可莫君熙依然不懂，太后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還顏家清白嗎？如今，父皇已死，顏家清白已還，還有什么不滿意呢？難道是要黎國滅國嗎？

他不單單是母后的兒子，還是父皇的兒子，這件事情他怎么能做到呢！

“莫君熙，你不愧是他的兒子，倒是半點也不像我。”葉出蓉輕笑。莫君熙不是樣貌像極了先皇，就連性格也像極了。一樣的自以為是，一樣的高高在上。

莫君熙的腦子忽然“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君熙，你與你父皇真像。”

“君熙，真不愧是你父皇的兒子。”

“……”

這種話，葉出蓉對莫君熙說過很多次，以前他總覺得葉出蓉跟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少了點什么，又多了點什么。但他也沒在意，只當是母后對自己的夸獎，還沖著母后撒嬌說，“熙兒也像母后啊！”

如今聽到，哪里是夸獎啊。真真是諷刺，母后每次看到他，想的都是如何殺了自己的父皇吧。她看到自己，那滿臉的慈愛，都是偽裝嗎？自己，是不是也是她十幾年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若你都要，便是一樣也得不到。君熙，母后教你的，你莫不是忘了？”

那是母后第一次帶他出宮，他纏著母后去看戲。

那時莫君熙才六歲，第一次出宮，對什么都感覺很新奇。后來走到一個茶樓前，茶樓里的拍掌聲，叫喊聲絡繹不絕。

莫君熙很快就被里面的說書吸引了，拽了拽葉出蓉的衣袖，“娘親，熙兒想聽這個。”

葉出蓉看了茶樓一眼，蹲下身讓自己和莫君熙處在同一個高度，“那君熙還看不看戲呢？”

“看。”莫君熙堅定的點點頭，自己本身就是為看戲出來的，怎么能不看呢？

“可是如果聽了說書，那戲班可就要關門了，所以只能選一個。”

莫君熙拽著葉出蓉的衣袖，皺著眉頭陷入了糾結之中，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好辦法，抬頭，“那我們先看戲，改日再來聽說書。”

“嗯。”葉出蓉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倒是個好主意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改日再來就不是這場說書了。熙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

所以當時母后就在讓自己在母后和父皇之間做個選擇了嗎？只是自己傻，不懂母后話里的其他意思罷了！

莫君熙全身冰冷的走出鳳棲宮。他沒有辦法，還顏家清白是他唯一能做的事。還是要將父皇的罪行公告天下，斟字酌句地用最刻薄的話將父皇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嗎？讓父皇永世不得超生嗎？難道要讓他父皇死后不得入皇陵，被世人唾罵嗎？他做不到，是啊，父皇的名聲他要護，母后娘家的清白他要還，是他貪心了嗎？

可沒有人考慮過，他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母后沒有，皇祖母沒有，那些大臣更沒有。為什么，為什么，都要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