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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皇曾孫受牽連入獄
漢武帝征和二年,“巫蠱之禍”爆發,太子劉據和史皇孫劉進因此被殺,消息震動整個長安城。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云壓城后暴風雨終于到來。
昔日無限風光的太子爺一家,頃刻間妻離子散,血流成河。
巫蠱之禍牽連甚廣,無數忠臣遭到滅門之災。
所謂伴君如伴虎,昨天還在庭前與君商議國事,談論風雅,今日卻魂斷于刀劍之下。
而此時,一個小小的生命卻無比頑強地活了下來,此時的他,還不滿一周歲。
由于廷尉監邴吉的據理力爭,言之以理動之以情地求武帝,給了這個小生命一絲希望。
皇帝閉目聽著來自各方的諫言,心思搖擺不定。
但終究血濃于水,他心想,即便他日這孩子造他的反,也難成大氣候,所以就松了口,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命人把這個小孩關進監獄,孩子雖然很小,不能自理,但這終歸給了這個小小的生命留一線生機。
在昏暗的書房里,邴吉剪著紅燭心。看著微微跳動的火苗,還有泣淚的燭,邴吉心想,這孩子先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如今卻淪落為這慘淡監獄的囚徒,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的。
他在獄中找了兩個女犯人給這個小孩做奶娘。這兩個女人不知犯的什么罪,如今已入獄一個月,說是要被問斬。兩個女犯約摸三十出頭,一個舉止溫和,說話謹慎,另一個潑辣張揚,毫無城府。
一個女犯人抱著這個嬰兒,心里感嘆道:“小小年紀,就要遭此劫數,想我二人,一生為主子算盡機關,終不過是別人往上攀爬的一塊墊腳石,末了,依舊不得好下場。”
另一個則答曰:“你就別感嘆了,哎,趙卿,聽說這小孩挺有來頭,是皇曾孫?!?
“胡組,你別亂說?!泵麨橼w卿的女囚犯匆忙的掃視了一下監獄周圍,幸好沒有獄卒在這里。
“怕什么,反正我們都是要被砍頭的了?!焙M馬上回她。
“當今太子一家都被誅殺了,不知這小孩今后的命運又應當如何。富貴榮華,皆不過過眼云煙。你我自身已難保了,他未來的命運如何且看他的造化。咱們能夠為他做的,無非就是喂他兩口奶,延續他不知何日即被中斷的生命……”趙卿悠悠道。
兩個女犯人一直壓著聲音聊著,聊她們自己,聊這個小孩和太子一家。
監獄的生活,慘淡無光,狗仗人勢的獄卒兇神惡煞地每天叫囂,讓人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胡組和趙卿每天都因為孩子的哭鬧被獄卒折磨臭,輕則幾句臭罵,重則鞭子抽打。
趙卿因生性溫和,少與人爭執,獄卒倒沒有百般刁難她。而胡組好斗,事事都想爭個輸贏,為此得罪了獄卒,天天被獄卒兇神惡煞地折磨著。
堂堂的皇曾孫,也是受盡折難?;⒙淦疥柸稳?,莫不過如此了。
皇帝好女色,與鉤弋夫人夜夜笙歌,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對于皇曾孫在獄中的境況不聞不問。
此時他心中早已有新的太子人選:弗陵。
不過好在邴吉掛念著,他一邊打發點銀子疏通關系,買通獄卒,求他們照顧著點,一邊謹防著欲要斬草除根的江充等人的再次迫*害,雙邊斗志斗勇。
皇帝煩的一連幾天都不上朝,終于病倒,他夜夜不得安生,總是聽到衛子夫和太子的怨恨聲。
江充請來巫師,巫師照他的吩咐,對武帝說:“皇上,長安城獄中有天子之氣,而您這氣與其相沖了,所謂一山難容二虎,皇上需慎重處理啊?!?
皇帝知他所指,他緩緩地睜開眼,異常鎮靜地看著跪在龍榻前的巫師,接而又把目光移向身邊一身綠衣的勾戈夫人,勾戈夫人內心一陣恐慌,馬上避開他的眼神。他一個眼神,示意鉤弋夫人先退下,鉤弋夫人會意,媚著步子,扭著腰妖瑤退下了。
鉤弋夫人退后,皇帝靜靜地盯著巫師的表情,忽然他面目一改,輕輕的一聲冷哼,但也不失冷靜:“道長,你也退下吧,朕想靜一靜。”
巫師遵命也退下了。
巫師退后,皇帝喚來侍衛,他面無表情地聽著武帝的吩咐:“妖言惑眾,一派胡言,這種人,不必留著?!?
侍衛會意退下。
第二天,巫師回家途中遇到歹徒,不幸慘死。
聽聞巫師死于非命,江充鉤弋夫人等膽戰心驚,知情人都知道,所謂的歹徒劫殺不過是騙無知人的把戲,真正的幕后黑手,江充鉤弋都心知肚明。這也正好讓她們知道了皇帝的態度,所以他們更不敢貿然行動,只得重新密謀著對策。
一日夜里,夜黑風高,獄卒們手放在桌面上托著半邊臉正打著瞌睡,監牢的燭火隨著微拂的風輕輕地跳動著。
獄卒人犯都入睡了,四周靜的死寂一般。
忽然墻上閃現一個巨大的人影,那影子晃動的形狀可見來人的小心翼翼。來人穿著夜行衣,身手敏捷,動作輕盈。他輕輕地靠近關押趙卿胡組的那一間牢房,輕輕地撬鎖。
這時候一聲“來人啊,有人劫獄”打破了牢房里的寂靜。喊話的是邴吉,他剛好也想來看看皇曾孫的境況,不料卻正好趕上這一幕。
黑衣人聽到喊聲,猶如驚弓之鳥般馬上扭頭看喊話的人,見狀停止了開鎖的動作,與驚醒的獄卒們開始了一番廝殺。
隨著獄卒人數的增加,黑衣人終究因為寡不敵眾,又無處可逃,被眾人挑下了面紗。
見到蒙面人的真面目后,邴吉震驚:“郭穰郭大人,怎么是你?”
那名喚郭穰的人很鎮定的回他:“邴大人,這是我的私人恩怨?!闭f完他的眼睛快速地轉了一圈。
“哦,私人恩怨?郭大人可否說來聽聽,邴某洗耳恭聽。”邴吉持著一副看你如何編,我愿意聽你編的態度走近被眾人擒住了的男子。
那男子以為邴吉果真信他所說,于是便說道:“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那么,是誰,殺了你妻子?”邴吉陪著他演。
“就是那個女人,胡組!”男子指著正趴在監獄的木門上看熱鬧的胡組大聲地說道。
胡組聽罷一下子愣住,但她馬上醒悟過來:“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妻子是誰!”
“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你可記得,三個月前,你與人發生爭執,與你爭執的女人兩天后就死了,你也是因此事入獄的?!?
“這……”胡組啞口。
“原來是這樣,但是,郭大人,此時已由官府辦理,你就不必廢這心思了。既然如此,郭大人,我也無意為難你,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說罷他示意獄卒發開男子,然后對身邊的人說:“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否則,小命不保?!?
眾人回應:“是?!比缓蠓砰_了被擒住的男子。
邴吉對著那男子說:“你走吧?!?
男子驚異地看著他,然后又看看眾人,見邴吉不是說謊的樣子,躡手躡腳地往牢房大門出去了。
郭穰走后,邴吉的侍從問他:“大人,你真信他說的?”
“你覺得可信嗎?”邴吉反問道。
“不可信!”侍從堅決的回答他。
邴吉一笑:“他說的倒是真的,但是與他今晚來此的目的無關。以后要加派我們的人到這邊來,一定要保護皇曾孫的生命安全?!?
“是!”侍從說道。
原來此人江充派到監獄想要置皇曾孫于死地,正好碰到來探監的邴吉。邴吉看出來人的殺意,冷靜地應對著。
那人從監獄出來后,就匆匆地回去復命。
經這一事,邴吉知道對方不會輕易罷休的,他暗中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到獄中任職,以便保護孩子的周全。但癥結還是在皇帝那邊,只要皇帝愿意放孩子出獄,他便能保孩子周全。
他再一次去見武帝
皇帝終究還是顧及到骨血親情,又加上太子在他眼前自刎的情景時時攪得他不得安寧。這個孩子,更是太子血脈的傳承。
一個人,縱使再如何血性,再如何唯我獨尊,在骨血親情面前,總會有柔軟的一面。想到自己既然有心放孩子一條生路,就該為他日后著想,若皇曾孫入獄一事傳遍天下,皇室顏面受損不說,更是提醒他自己犯了錯。他派人把獄卒和趙卿胡組等人一并殺掉,以免口舌相傳,使皇家失了顏面。
邴吉得到皇帝的允許,費了一番功夫,把孩子送到了史良娣家中。史良娣珍愛若寶,百般寵愛。昔日跟隨太子的張賀,更是悉心照顧,盡心培養,教其詩書禮儀,為人處事,帶其體會民間疾苦。
誰也不曾料想到,這個自小便多災多難的孩子,將來能夠反轉乾坤,成為大漢朝的一代帝王。他就是日后的漢宣帝劉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