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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官家遭劫

  • 紅顏非禍水
  • 吳汐汐
  • 3673字
  • 2014-07-08 14:50:10

而在被世人稱為南蠻之地的一個叫蒼梧的一個小縣城,也在發生這一件怪異的事。

縣官夫人杜氏著家丁隨從到十里開外的一座廟里進香還愿。這縣官一家原本是朝廷命官,因為戾太子一案而受到牽連被貶官至此??h官姓上官,名上官宏,本是朝廷命官,夫人杜氏,杜縣人。夫婦二人都是正直之人。

這天杜氏到廟里上香,源于一位江湖術士算命說夫人懷的是雙生子,需到廟里還愿,否則會遭來災禍。

杜氏心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雖說如今已是慘境,但終歸一家老小相安無事。她與丈夫商量過后,丈夫同意她帶著家丁一起前往,因他忙于政務,就不能陪同她一起去了。

在廟里進完香后,杜氏帶著家丁又原路折返。杜氏在轎子里小憩了片刻,抬轎的人吃力地在曲折的山路上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轎外清脆的鳥叫聲,杜氏便掀簾向外望,只見一片青翠的竹林里一些鳥兒在不停的飛鬧著。

丫頭玉歡見夫人掀開簾,便說道,“夫人可曾聽說過斑竹?”杜氏說,“可是傳說中舜帝二妃泣淚后出現斑點的竹子?”

“正是呢,這就是那一片斑竹”。杜氏忙叫家丁放下轎子,自己走出來??粗且黄褡?,心想,我的心意,猶如湘妃。當日杜氏本可以通過一些門道與上官宏脫離關系,大可不必隨他一起到這南蠻之地來遭受這一份苦的。但杜氏是一性情中人,至情至性,無怨無悔追隨上官宏。

杜氏在一塊大石板坐下。丫懐說:“夫人,您懷著身孕呢,當心著涼。”

杜氏微微一笑:不礙事。

杜氏走到一株竹子下,手輕輕地撫著一片綠葉:“這未嘗不是一件完滿的結局。”

玉歡猜不透夫人的意思,又不好相問。家丁提醒說必須得起轎了,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去。杜氏抬頭看了看天色,只好回到轎子里。杜氏是一個報讀詩書的女子,說起來也是比較感性。折返回府的路程,她一直思量著舜帝二妃的典故。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這天夜里,杜氏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到了一座霧氣騰騰的仙宮,整個仙宮除了她便空無一人了。同時還有一種幽幻的聲音充斥著,有種森森的意境。仙宮的周圍有幾處假山,在霧氣騰騰的場景中若隱若現。

她焦急地尋找著走出仙宮的路,跌跌撞撞,依舊沒有找到。忽然她聽到有聲音,她便躲在一座石山后面。她探頭朝聲音處望。只見一個綠衣女子朝著跟前跪著的兩個女子道:你二人為情而生,為情所困,最終又為情而亡??梢姡篱g萬事皆因起,亦因情滅。你二人可曾悔?二女齊聲曰:悔,悔前世不得為帝王謀,悔不得與帝王如影相隨,悔不得與帝王同日訣別。”

綠衣女子又道:千百年了,你二人終未醒悟過來,也罷。今日,本宮遂你二人心愿,讓爾等再次投生為人,其中造化,皆由你們。說罷綠袖一揮,那兩女子便消失了。

而杜氏正準備驚呼,卻突然腹部的陣痛所驚醒。上官宏被呻吟聲驚醒,趕忙穿衣招來下人吩咐事宜。

杜氏疼痛了一宿,產婆也忙活了一宿,終于在辰時聽得一聲啼哭。產婆直呼:生了生了,是個千金呢,說著抱起小孩,笑呵呵地逗弄著。

玉歡趕忙叮囑,夫人這一胎是雙生子,你先別忙著逗小姐,夫人肚子里還有一個呢。

產婆忙道:是了是了,夫人大富大貴,第二個肯定是個公子。說完又是一陣忙活。半個時辰后,伴隨著又一聲啼哭,上官家的第二位千金降生了。產婆一臉不好意思,不知說什么來奉承。

上官宏一一抱過兩個小孩,心里甚是喜歡。他走到床沿,握著杜氏的手說:“夫人,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上官家一下添了兩位千金,老天待我上官宏不薄啊?!?

杜氏說:“老爺,你不怪我沒能為你生兒子嗎?”上官宏微笑道:“難道夫人也這般俗氣?夫人生的,是男是女,對我上官宏來說,都是寶?!?

杜氏為掩住眼角的淚光,輕輕低眉。杜氏突然想起夢中所見,便叫上官宏先著下人下去,自己有話跟他說。

上官宏便吩咐丫鬟們先下去。帶丫鬟們退下,杜氏便把昨晚夢中的情景一一說與上官宏聽。

上官宏也覺得驚奇,便追問:“夫人可看清那兩女子的面容?”杜氏搖頭道:“她二人頭低得極下,而且當時霧氣太重,所以我沒能看清她們的容貌。不過我看見她們的衣著了,一個著血紅色長裙,另一個則著飄雪般純白的裙子?!?

上官宏略有所思。杜氏見他這般,便又跟他說起白天到廟里上香歸來途中在斑竹林的事。上官宏說:“夫人不用想太多,這些也許都只是巧合而已。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給我們的兩個寶貝女兒起名字,你說咱們女兒取什么名字好呢?”杜氏道:“老爺說得對,我想到了兩個名字,丹朱和勝雪,一來與我夢中二位女子相關,二來丹朱乃為紅,勝雪為至白,紅為烈,或為喜,白則純,或為高潔?!?

上官宏點頭應允:“夫人在閨閣時,都說夫人乃才女,冰雪聰穎,如今只是苦了夫人,我上官宏何德何能,能在我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跟我在這荒蠻之地受苦。夫人所想的,甚的我意,極好。”

是以,上官家二千金,一名上官丹朱,一名上官勝雪。兩個孩子,給上官夫婦帶來無限快樂。說來也巧,丹朱極為喜紅見紅則喜,而勝雪則喜白,見白則靜。

一日,上官宏收到一封長安友人的信件,叫他馬上帶妻女找個避難的地方先避避難,他現在正聯絡朝中其他大臣想辦法讓皇帝徹查戾太子巫蠱之禍一案,望有朝一日他能助他們扳倒江充一伙。

江充等人現在不安得很,到處暗殺知道內幕的人,恐怕江充等人連身處蠻荒之地的上官家都不放過。

上官宏心想,太子一案能得平反,犧牲我上官宏不算什么。但想到妻女,又有猶豫之色。他是有牽掛的人,他不能不為妻女謀,于是他找杜氏商量對策,杜氏道:“這一世,夫到哪兒,婦相隨。”

上官宏聽罷,心酸又心疼。但他已秘密做好安排,假若江充真的派殺手來殺人滅口,那他一定力保妻女。

上官宏在書室對隨從安排著事宜。而這一夜,夜黑風高,在這充斥著肅靜的夜色中,上官宏做了他覺得最好的安排。他寫好了一封信,讓人連夜送去給山東的一位故人。兩人可謂生死之交,他委托那位故人,如若他遭遇不測,懇請他照顧他的妻小。

但一連幾個月,上官家都未出現任何異動。上官宏心想,在這蠻荒之地,江充等人不會再注意到他了吧,或者說他不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了。但上官宏絕不是什么等閑之輩,戾太子一案的內幕,他知道不少,如今若有法子讓皇帝徹查,可以說是一個機會,對太子一家,抑或是對他一家來說都是一個翻身的機會。

于是他又連夜寫了幾封信,分別寄給了在朝的幾位大臣。

再說江充等人,聽得朝中的一些風聲,愈發不安起來。他一邊在皇帝身邊讒言,一邊秘密的除掉了參與過誣陷太子的人。一日他聽得探子說朝中好像有行動。于是他更不安起來。因那幾位都是朝中威望頗高的大臣,他一時想不到用何種方法對付。他派人嚴密監督上官宏的一舉一動,吩咐手下一有機會就除了他,以免留下后患。

上官宏未察覺自己一家正處于豺狼的虎視眈眈下,繼續與朝中的大臣互相通信。殊不知雙方的信件已經被暗地里換了。

上官宏收到的是錯誤的信息,他自己沒察覺,但與他聯系的朝中大臣卻發現了其中的端倪,他們知道要讓皇帝徹查巫蠱之禍的實情,不能依賴上官宏了。為不引起江充等人的懷疑,他們故意陪他演這出戲,依舊差人送信給上官宏,信件的內容,都不過是一些混淆視聽的東西。但足以以假亂真,江充一伙果然信以為真。

至此,三方秘密行動著。曾經站在太子一方的大臣們加緊搜集當年江充誣陷太子造反的證據,而江充則不斷監視著上官宏的動靜,上官宏則繼續等著朝中的消息,三方的動作,頗有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感覺。

未免夜長夢多,江充下令得馬上除了上官宏。他手下的人得令,待上官宏帶著妻女到廟里上香時候,人在半路劫殺了上官宏一家,上官宏被人刺穿了心臟,死狀甚慘。杜氏和玉歡帶著兩個孩子則在混亂中不知所蹤。

與上官宏聯系的朝中大臣李大人得到上官宏一家被害的消息,悲痛萬分:“上官老弟,李某對不住你,只要兩天,再過兩天,江充等惡人就會無處可逃,為何你老弟就不能多等兩天?”

原來,就在上官宏遇害的第二天,李大人等就把搜集到的證據交到了皇帝的手中,接著皇帝就開始下令徹查。

其實徹查只不過是一個形式,早之前皇帝就已經知道自己錯殺了太子一家,但如果是自己主動徹查,無疑是自己揭自己傷疤,承認自己錯殺無辜。他是天子,天子是沒有錯的。如今有人提起這個事,他自己有臺階下,不至于顏面上過不去,同時也可以讓太子一家的冤案平反。

不多時日,巫蠱之禍終于得以平反。江充等人被誅族。

且說上官家,上官宏死后,杜氏又目睹了女兒的慘狀,想象玉歡和勝雪很有可能也遭到歹人的毒手,萬念俱灰,覺得自己生無可戀,欲投河自盡,或許她本命不該絕,在她跳入河里的時候被一位到山下取水的小尼救下,帶到了絕塵寺。她日日思念丈夫和女兒,形色枯槁,完全沒了往日的生氣。杜氏覺得生無可戀,但多次尋死不成。

靜容師太多次以善言開導她。而杜氏也覺得,留下一條命,夜夜為丈夫女兒燒香誦經以使他們早登極樂。于是便削發為尼,夜夜誦經,日日敲木魚。

且說那日杜氏遭歹人搶劫時,慌亂中玉歡抱著勝雪逃跑,跌跌撞撞,費盡萬難才擺脫了歹徒。而杜氏這邊,一歹徒將丹朱奮力拋向懸崖,杜氏以為女兒定撞壁而死或者掉入水中溺死。但說來也是巧事一樁,那時一位穿白衫的男子正泛江而上,聽得頭頂娃娃的叫聲,遂用輕功飛起抱下這個孩子。而那時的杜氏已暈過去,對于孩子的命運,她沒有任何的幻想了。

玉歡帶著勝雪,費盡千辛萬苦到了杜縣,投奔了杜氏的哥哥杜升。而丹朱,隨著白衫男子,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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