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后來就很少再唱戲了，并不是她不想，而是自己的情緒很難去控制。對唱戲的人來說，好的情緒才能在舞臺上隨機應變。

程巖也沒有去逼她唱戲，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給方禾一些時間。對程巖自己來說，也需要時間。宋初塵從方禾的那句話后，沒有去找過方禾了。他覺得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聽她的，隨著她說的來。除此之外，他好像幫不上什么忙了。方有貫的離開，是方禾一時不能夠接受的。這種感覺，他在以前就體會過了。

“淮塵？”程巖喚他，宋初塵止住轉過身：“師父。”

“最近你也多休息下。”他看著宋初塵憔悴的臉。這么多天，院兒里聽不見吵鬧聲，最多的就是宋初塵吊嗓子的聲音。程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戲，也是為了梨園戲班。

“淮塵不累。”宋初塵回答著，憔悴的臉上還在努力擠出笑。

“淮塵……”程巖剛喊他，又說不出來了。宋初塵小跑到程巖身邊：“師父，什么事？”

程巖一臉心事，所以又不得不說：“你能不能替我多找找禾兒說說話？方老頭走了，她的師兄師弟也離開了，這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說完，他看著宋初塵。

宋初塵低著頭，一言不發。他也想去啊，可是方禾說別再找她了。“看來是有些為難，唉，算了吧。”

“我……我去看看吧。”宋初塵接過程巖的話。

“好，好。”程巖深吸了口氣吐出。

傍晚，宋初塵接過師弟給方禾送去的飯菜：“我來吧。”

他走到方禾房間外停下，不知道怎么打開話匣子。許久，他才上了臺階，敲響了方禾房間的門：“方禾？”

方禾坐在桌前發著呆，她的眼圈還是紅紅的。“方禾？”

第二次方禾聽見了，她朝門口望了望。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良久，見宋初塵還沒有離開：“放那兒吧。”

宋初塵聽見她開口，朝前走了一步：“方禾，咱們出來說說話吧。”方禾看著外面的人兒，心里有些堵塞。

“不了，我和你，沒什么可說的。”宋初塵心里不知為何難受起來，是方禾說的話嗎？他好像越來越在意她了。明明第一次見面，是她這個丫頭先找的他，什么時候她總是主動。現在，他的心怎么像碎了一樣，說不出話。

他調整好心情說道：“那總要吃飯吧。”

而后，門被打開。“給我吧。”說完，她接過準備關上門。宋初塵一只手攔住：“方禾！”宋初塵有些著急的大聲道。方禾起先被他喊的沒反應過來。

“不用說了，我們之間真的沒什么可聊的。”她盯著宋初塵，他的眼清如水，第一眼便在他眼里看見了自己。“方禾，我知道你很難過，當年因為我爸的離開我也很難受，我理解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宋初塵看著方禾振奮不起精神的樣子就很難受。

“變成什么樣？”方禾反問：“變成什么樣也不需要你管我。”說完，趁宋初塵沒說話便關上了門。宋初塵站在那里，眼睛里有些淚光。他搖了搖頭，轉身下了臺階離開了。

方禾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松了口氣。她將飯菜放在木桌上，坐下。

“爸，我該怎么辦？”說著她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你們都離開了我，我該怎么辦？我不想拖累宋初塵，我不想影響他。我不想，我不想……”她哭著哭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現在，連哭的力氣都要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