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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脫困

蠻月聽了司刑的話也明白了,這男子就是大戰中出逃的那一支妖族的后裔,或許與她之前遇見的那只尺木妖認識也說不定。

怪不得會尋上門來。

蠻月瞧男子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有幾分功夫在身上的。

她師傅前些日子也來了人界,但不知身在何處,一時之間聯系不上。從南虛搬救兵更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她怎么可能拋下司刑和安定兩人獨自逃走。再者,她所學之道,從來就沒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路。

她從前沒見識過風浪,自認為這人間便都是一群凡夫俗子,沒什么人能與她匹敵。但與那殺生道謝無打過照面后,也曉得人外有人的道理,斷不會去輕易逞強。

可現如今這境地,可不就是要她逞強。

蠻月站起身,直視男子的眼眸,目光灼灼:“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子見她眼里沒有半分怯懦,忽然就笑了,“若是我想要你的命,你怕不怕?”

蠻月眉頭一擰,她即便不敵,保命的手段也不少,這人也太大言不慚了。然而沒等她反駁,兀自打坐療傷的司刑卻突然開口呵斥,“勾玉,你別太過分了!”

原來,他們之間認識。

蠻月不解,即便如今分道揚鑣,昔日舊友怎會將司刑傷成這樣。看來是與妖族矛盾沒有多大干系,這恐怕是尋私仇來的。

勾玉雙手環抱,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宿敵自然就要拼個你死我活,過分嗎?打抱不平之前先看看你自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吧,廢物。”

“別以為你和你叔父做的那些骯臟事沒人知道。”司刑眼睛都氣紅了,脖子上的青筋緊繃,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罵道:“偷了別人的命格,不知廉恥的是你,置族人于險地不顧,躲在叔父后面茍且偷生,該死的人是你這個懦夫才對!”

蠻月從未見過司刑如此生氣的模樣,他向來是溫和的,氣急了也是私底下罵上一兩句,如同這般,指著他人鼻子罵,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懦夫。”勾玉將這兩字在嘴中轉了一轉才緩緩吐出,纏綿繾綣得好似在念心上人的名字。他語氣淡淡,狀似輕松,“是啊,你不是懦夫,你倒是站起來把我殺了啊。”

蠻月聽他們說話,也能曉得他們從前恩怨不小。這人張口就是要打要殺的,嘴毒得很,怪不得會與人結怨。司刑如今又重傷不起,頂多只能在口頭上與他爭個一二,哪里還有還手之力。

面對勾玉如此挑釁,蠻月雖然生氣,卻不能拿他如何,便朝他說道:“他已經被你傷成這樣了,你要殺要打,便沖著我來。”

勾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像是在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蠻月有些不大高興,她不喜歡他們這的眼神,似是憐憫,又似是遺憾......

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就這么喜歡替他出頭。”勾玉嗤笑一聲,“你瞧瞧他這副模樣,同一個廢人有什么區別。若是你將他殺了,我就放你們走,如何?”

蠻月面帶疑惑,上下掃視了他幾眼,“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有病就去看大夫。”

勾玉面具后眸色卻漸漸冷下來,抬眼看向司刑,像在看一具尸體。下一刻,他的所作所為也印證了這一點。

只見勾玉掌心忽然凝聚出一柄短細的水箭,翻手打出,那水箭迅速朝司刑襲去。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司刑幾乎是調動了所有的氣力側身躲去,水箭還是在他頰邊留下了一道裂口。若不是蠻月手快抓住了水箭的尾巴,這水箭再快一些,就要將他半張面皮都掀去了。

蠻月的手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著,那水箭在她手中化開,清澈的水滴混雜著鮮血滴滴答答砸落在地面。

僅僅是隨手扔出的水箭,就有這樣的威力。蠻月心道不妙,顧不得手上的傷口,在掌心凝聚出一道藍火,來了一招以牙還牙。

勾玉沒有躲閃,站在原地硬生生抗了一擊,肩頭被炸出一朵血花。他悶哼一聲,指尖將袍子上的幽藍火星捻滅,“原來火燒是這樣的滋味。”

蠻月沒功夫去理會他的異狀,俯身拿起橫放在安定身側的玄鐵劍,揮劍朝勾玉砍去。

他輕松側身躲過。

接下來,無論蠻月如何出招,他都一味地躲避,并不還手。

先前動手的是他,現今不還手的也是他,蠻月實在不明白,“你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勾玉一個閃身跳到門外站定,恰巧這時黑壓壓的天空閃過一道驚雷,他望著那片天似有所思。暗紅的斗篷幾乎要和黑暗融為一體,灰白的發絲在夜風拂動下,猶如無常的招魂幡。

他的聲音在曠野中格外清晰:“今日就此作罷,三日后臥龍山再一爭高下。”

“我要是不去呢?”蠻月道。

“你也不想看到水淹尚陽吧。”言罷,未等蠻月一聲“下作”罵出口,他便化作一匹赤練飛身遠走。

眼看著是瞧不見人影了,蠻月也沒有要追的意思,而是回去詢問司刑的傷勢,“司刑,你沒事吧?”

司刑無力地擺擺手:“不礙事,小師叔還是先看看自己的傷吧。我已探查到陸將軍他們的駐地,待我調息片刻,我們便離開這里。”

蠻月傷在右手,手心處本只是一道割傷,方才卻又握劍爭斗,弄得鮮血淋漓,看著有些可怖。她身上向來不帶帕子這一類物什,前些日子柳月初送了她一條手帕,沒想到在此處派上了用場。她猶豫片刻也顧不得臟污,直接團繞在手上,勉強包扎了下。

司刑受的傷不輕,調息也只能讓傷勢稍微穩定一些,以免愈發嚴重。

稍作休息之后,司刑睜開雙眼,只瞧見外面越發黑沉的天色,已經是傍晚了。趁著夜色趕路,必然有諸多不便,但他怕遲則生變,蠻月一人如何能顧及兩個傷患。

“我們現在就走嗎?”蠻月問道。

“嗯。”司刑點點頭。

于是蠻月順手將安定的玄鐵劍遞給他,讓他撐著走,路上好有個借力。她自己則是將安定背起來,她力氣大,背起來其實并不費勁。

只是司刑瞧她,背負著一個身量相同的女子,或許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心底浮起一份深深的無力感,“小師叔,委屈你了。”

蠻月不以為意,說道:“委屈什么,少廢話了,快帶路。”

她這人向來這樣,貫會破壞傷春悲秋的氣氛。

連日大雨的天好容易放了晴,此刻艷陽當空,好似那一場場磅礴的雨從未落下來過,只剩滿路的泥濘還在昭示它的存在。

他們從黃昏走到黑夜,又行至天明,一路摸黑前行停停走走,也沒能趕多少路程。

蠻月的手緊抓著劍柄,咬著牙說:“倒不如今早天亮時再出發,省得昨夜里跌那么多跤。”

司刑白著張臉,順了順氣,說道:“我能感覺到,這大陣一直在變幻,那菩提樹作為破綻,一定會有人去處理它。”

他在袖袋里摸索了會,像是找到了什么東西,攤開手心卻是一片灰色的葉子。那是臨走前,他從菩提樹上摘下的一片葉子。

“看來,菩提樹已經被毀了。或許那布陣之人一直未能尋到它的位置,是我們破陣之時暴露了它。”他將灰葉握在手中,閉眼輕念了句阿彌陀佛。

菩提樹有佛緣,來日或可得道,卻因他們之過被毀。安定因陣重傷,菩提樹因陣被毀,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手推著他走,一步步都如同走在他人的陷阱之上。

蠻月背著安定,肩膀已經麻木得不像自己的,雙腿也像是束縛著千斤的巨石一般,但還是硬撐著一字一句地說道:“待我們、待我們逃出去,一定要為它重塑身軀......”

話音未落,便聽見司刑一聲驚呼:“小師叔,前頭有人!”

蠻月勉強抬起眼,瞧見前頭有一小隊士兵,拉著一車的石頭,看起來像是去修大壩的。

對方似乎也看見他們了,為首的小將急忙跑過來,“郡主,你們怎么在這?”

蠻月覺得他有幾分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此時也顧不得這些旁的,直道:“快,快接住安定。”

那人火速從她背上將安定攬下來,一面叫人將車上的石頭騰下來。

見他們安置好了安定,蠻月一顆心重重放下,一時間只覺得頭腳都輕飄飄地,眼皮子膠著在一塊,竟真的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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