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氣晴好,能看到她脖頸間雪白的茸毛,看起來甚是可愛。
她的鞋子只穿了一半,今日又未曾穿裙子,便能看到她的那雙嬌小的天足。
他雙手半抱在胸前問她:“怎么認出我的?”
夏淺語不知他是怎么闖時夏府茶園的,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心思,便道:“將軍英武無雙,氣度不凡,放眼整個梅城,無人能有將軍的氣度,所以便斗膽猜是將軍。”
“少拍我的馬屁,我不吃這一套,你還不如直接說上次聽過我的聲音,所以才認出我來。”景淵走到她的身邊卻并未扶她起來。
她因為在行禮,所以頭是低著的,此時感覺到他投過來的陰影,她心里頓時就有些緊張。
景淵低笑了一聲,卻伸手將她抱進懷里,伸手抓住她的腳,她的身體不由得一僵:“將軍請自重!”
景淵沒有說話,卻在糾結一件事情,要不要把她的襪子除了再好好看看她的腳。
方才他隔得遠了只有隱約看到她的腳小巧精致,雪白瑩潤,腳趾頭粉嫩嫩的甚是可愛,他很想脫了她的襪子好好看一看,再順便摸一摸。
只是她此時有些緊張,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再則男女有別,這樣摸她的腳多少顯得有些唐突。
他心里略有些遺憾,伸手替她把鞋子穿上,然后將她扶起來道:“何為自重?”
夏淺語實在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彎腰替她穿鞋,此時聽他這么般問,心里倒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便道:“謝將軍!”
景淵見她雖然剛才因為意外遇到他她有些緊張,但是就算是在這種情景下,她也依舊進退有度,雖有些慌卻并不亂,如此心性非常合他的脾胃。
他淡聲道:“你此時嘴里在謝我,心里還不定怎么罵我是個登徒子吧?”
“不敢。”夏淺語輕聲道。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會。”景淵笑道:“那就是你在心里罵我了,這事我記下了。”
夏淺語輕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被他這樣記下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覺得他管得也著實寬了些,竟連她心中所想都要管。
她在心里腹誹了幾句,兩人的身份相差太多,她也沒膽子和他去爭執此事,便道:“將軍今日怎么會在夏府的茶園里?”
“昨日在秦府茶園時,見夏府的茶園這邊,清一色的采茶女,覺得風景甚好,便過來看看,果然,看到好風景。”景淵說完往她的腳上看了一眼。
夏淺語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想把腳藏起來,只是她穿的是褲子,就算是想藏也沒地方藏。
她心里雖惱他的孟浪,卻也怪自己不該嫌悶熱而除去鞋襪,當下深吸了一口氣道:“將軍若想來茶園看,可以直接來找我,我領將軍進來看,如此也看得更清楚些。”
景淵笑道:“若是你領我進來看,那我便只能看到你想讓我看的風景,不會讓我看到我想看的風景。”
夏淺語輕抿了一下唇,景淵卻不再逗她,便道:“為什么夏府的茶園里全是女子?”
“那是因為梅城地處偏遠,城中百姓多數貧困,家中女子地位低下,我聘女子到茶園里的做工,可以讓她們賺些銀錢傍身,如此一來,在夫家面前也能抬得起頭,不需要一文錢都找夫婿或者婆婆要。”夏淺語答道。
景淵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又問道:“為何夏府的茶葉頭葉、二葉、三葉要分開采?”
“每一片茶葉鮮嫩的程度不一樣,炒出來的茶葉也略有不同,分開采也就能分開炒,滿足不同客人的需求。”夏淺語低頭回答。
景淵略點了一下頭,繼續問道:“你們夏府采茶除了將這些葉子分開采之外,還有其他的說法嗎?”
“夏府的茶葉有九不采,雨天不采,多芽不采,空心不采,開口不采,過長不采,偏瘦不采,短芽不采,蟲傷不采,病芽不采。”夏淺語回答。
“這聽起來挺講究的,你們做得到嗎?”景淵又問道。
夏淺語微微抬起頭來道:“能否做得到,將軍去看過便知。”
景淵也有些意,當下略點了一下頭道:“好啊,我也好奇你平素是怎么打理夏府的茶葉。”
夏淺語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道:“茶園是夏府的根本,茶葉的品質則是夏府的靈魂,不是我自夸,夏府茶葉的品質,在整個梅城無人能出其右。”
“你倒是很自信。”景淵發現了,夏淺語一說到茶葉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起來。
夏淺語扭頭看著他道:“若將軍知道我們夏府是如何伺弄這些茶樹的,就會知道我此言不虛。”
景淵笑道:“哦?說來聽聽。”
關于夏府茶園他也存了些好奇,梅城里不乏優秀的茶園,所以也有不少茶園里能產出好茶來,但是這么多茶園里的茶,就算是品質再好,也沒有誰家的茶葉品質能感得上夏府的。
他之前也去過夏府的鋪子里買過茶,同樣品階的,夏府的茶的確更勝一籌。
夏淺語一說起茶園的事便有如有數家珍:“首先,我們夏府茶園的位置是整個梅城最好的,這里一年四季云霧繚繞,所以茶葉最是鮮嫩肥碩,口感極佳。”
“且為了保證茶葉不被蟲吃,我們除了在茶園里放生很多鳥外,每天還會有人巡園,看茶葉的長勢以及是否有蟲患,若有蟲,則引鳥過來捉,且還會派對專人負責捉蟲,讓茶葉生長的更好。”
“同時,茶肥根據四季茶葉所需而施,若再遇到旱季,則每天都會有人挑水澆園,浸潤茶根,清洗樹上的茶葉。我一直相信茶樹是有靈魂的,只有真心待它,它才能長出最好的茶葉。”
景淵看著茶園里長勢良好的茶葉,略點了一下頭道:“看得出來,你們夏府的確是用心待這些茶樹,你這么用心了,難怪夏府茶園里的茶會如引甘冽醇香。”
夏淺語見一個男子從茶樹后走出來,跟在景淵的身后,正是那晚出手相助的那人,她朝他輕輕一福。
長卿知景淵的心思,她以后很可能就是景淵的正妃,他哪里敢受她的禮,忙側身避開,再回了個禮。
夏淺語見他如此客氣有些意外,正打算向他道謝時景淵卻道:“他給你行禮,你受著便是,也無需謝他,若無我的授意,他又豈會出手助你?”
夏淺語聽他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只得又朝他輕輕一福:“多謝將軍相助。”
“你也不必謝我……”景淵伸手將她扶起,只覺得觸過她指尖的肌膚溫軟細滑,這般輕觸,有如摸到了上等的玉脂,他很想好好摸摸,又怕她覺得他太過孟浪。
他忍不住在心里開始尋思,怎樣才能名正言順的摸摸她的小手?
夏淺語起身退到一邊時,他才回過神來,險些忘了他剛才想說的話:“我做為欽差到梅城來挑一家皇商,自然要挑出最好的人,在沒有找到最適合的那家時,自然要維持平衡的局面。”
長卿還是第一次看到景淵在人前失神的樣子,略有些意外,再聽得景淵拿腔作調的那番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別人不知道景淵那晚為何會出手,他卻是知道的。
說到底不過是夏淺語那天攔下景淵車駕時,景淵覺得她膽子很大,聲音很好聽,人長得也手挺美,他想知道她的膽子到底有多大,能力是否夠,而那日在茗香樓里景淵對夏淺語的表現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