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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 宿夢館
  • 公子白珩
  • 2261字
  • 2020-03-07 13:21:08

何言,做了一個漫長的夢。或者說,何以言。從他出生,到他外出求學,遇清轍,回長街,退婚約,逢癌疫。

他從來沒有成為過真正的何言,因為他從來就不是何言。何言,是他的孿生哥哥。

沒錯,何言自笑便表現(xiàn)出了超人的天賦,他學東西學的極快,人很聰明,他那個叫何以言的弟弟,似乎除了跟他長得像以外,毫無特長。

何言是星辰,何以言便連暗夜燭火都不如;何言是云,何以言便比不上泥土。他們樂意寵著何言,因為他確實值得人們?nèi)欀墓饷⒏狙诓蛔 2潘奈鍤q的何言,便已經(jīng)是遠近聞名的人物了。更讓人羨慕的是,岑家的女兒一出生,便和何言訂下了婚約。

何以言的境遇便和哥哥截然不同了,沒有人關(guān)心他是否吃得飽,穿的暖,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何言喜歡詩詞歌賦,彈琴下棋,他卻只喜歡獨自待著,一個人去摘蓮蓬。

除了自家的人,幾乎沒有外人知道,何家還有個小少爺叫何以言。

其實何以言還是打心里喜歡自己哥哥的,他會摘最新鮮的蓮蓬,一顆一顆剝好蓮子送給哥哥。哪怕一次又一次被哥哥身邊的人連人帶盤的扔出來。

父母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何言身上,沒有人關(guān)心他,也沒有人護著他。

他不爭不搶,過著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他不大認識這里的人,這里的人壓根也不認識他,但他認識這里的每一片蓮塘,這的山川樹木。有人在外碰到他,會說何家的少爺居然會到處跑偷蓮蓬。他爭辯,他沒有偷。

沒有人聽他說話,他也知道有無數(shù)的人等著看何言的笑話,看家的笑話。

他不記得那天自己怎么回的家,到家后被人打的半死。父親無比生氣,罵他敗壞了名聲。主要還是壞了何言的名聲吧。那天他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啊,在床上躺了很多天沒有人管,他想著,死了吧,死了吧。

他想死。

他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多余。

換句話說,他對死亡的熱情遠高于對生活的熱情。

也許是真的命大,他沒死成,躺了幾天,傷口也沒那么痛了,漸漸還覺得餓了。

后來,他就再也沒出過家門了,也很少在院里晃蕩。逢年過節(jié),他也不會去和長輩一起吃飯。因為他知道沒人喜歡他,沒人在意他,他不去,別人反倒還開心。

何言在前廳給人寫詩彈琴,贏得陣陣掌聲,人群歡呼。

何以言獨自靠在屋外的欄上,蹺著腿,正是在后來在清轍面前常做的動作。

事情是什么時候有了改變呢,可能是岑錦洛來何家那一次吧。何以言仍舊那個混子造型,靠在欄上發(fā)呆。直到那個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角喊著“言哥哥”,他一時間竟驚了,從未有人如此喊過他。

“言哥哥言哥哥,我差點兒就找不到你了。”聽她這么說他便知道她把自己當成何言了。他跳下來捧著她的小臉蛋,寵溺地說道:“我?guī)慊厍皬d。”

“嗯嗯!言哥哥最好啦!”

直到他在后院遇到了何言。小岑錦洛可能一時有點蒙了,看看何言,再看看何以言,激動得說道:“哇哦!兩個言哥哥!言哥哥真是太厲害了!言哥哥會變法術(shù)呢!”

何言抽了抽嘴角:“阿洛過來。”何以言朝她笑了笑:“過去吧。”岑錦洛便蹦蹦跳跳過去牽住了何言的手。何言滿是嘲諷的看著何以言:“我這弟弟到當真是好心吶!”

何以言不理他,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

“阿洛挺喜歡你的呢!”

“你覺得我回前廳見到長輩會怎么說呢?我那頑劣的弟弟偷偷帶走了阿洛……弟弟怕是還不知道這阿洛是我未來的妻子吧?哥哥,弟弟嫉妒哥哥,想帶走哥哥的未婚妻圖謀不軌……有意思……這么說,不過分吧,好弟弟?”

“你!”何以言氣結(jié),轉(zhuǎn)過身同他四目相對。他牽著岑錦洛走過來,眼里盡是嘲諷之意:“我都不知道我這個弟弟,存在有何意義呢?”說著對著何以言的眼睛就是重重一拳頭,何以言想要反抗,卻被他死死按在地上,用腳踩上了他的臉。

“阿洛,你可要記得,只有言哥哥哦,這個賤人吶,不配碰你……”

小岑錦洛有些慌了:“言哥哥,這個言哥哥看上去很痛唉,哥哥快把腳拿來吧……”

“阿洛可真是心善啊!”何言把腳挪開,何以言極為狼狽地爬了起來。“阿洛,以后這個賤……”

他的人字尚未說完,腹部傳來一陣疼痛,嘴角涌出了鮮血。

“你……”何以言重重的拳頭朝他臉上揮去,應(yīng)聲倒地。他已經(jīng)不太不記得那天涌刀捅了何言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似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將何言那張與他并沒有多少分別的英俊臉龐打的血肉模糊,這張臉,他看著極為惡心。他用刀在何言尸體上捅了許多刀,他也不知道自己發(fā)了多久的瘋,直到岑錦洛的哭聲引來了人,最后他模糊記得很多很多人來拉開了他,他硬生生切下了何言左手的小指,放到了懷里。

那一次,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他在前廳被揍得幾乎沒了氣息,渾身是血,他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何言的。周圍罵罵咧咧的聲音,究竟在罵著什么,他聽不清了,哭天喊地的哀嚎,他也不知道哭的是什么。他昏過去后被扔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依舊在那里,渾身的痛感十分清晰,他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四處走,也不記得是怎么回了自己的屋,怎么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躺了多少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死了沒死,混混沌沌中聞到了什么味道,他往懷里一掏,掏出來的是何言那根腐爛的手指。他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然后開始笑了起開,先是輕笑,而后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咆哮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將那根手指吞了下去。

他不笑了,眼淚涌出,然后稀里糊涂滾下了床,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

不知道時間輪換了多久,門,開了。那束光照到他臉上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一群人帶走了他。

從那以后,他,成了何言。

他住進了何言的房間,穿上了何言的衣服,取代了,何言的位置。

偏愛,贊譽,所有曾屬于何言的東西都成了他的。

他成了何言。

可他從來不是真正的何言。

從來都不是。

成為何言,何奈出生,獨自離家,求新知,遇清轍,食宿夢,回鄉(xiāng),拒婚,癌疫,一幕幕,這些年所有的所有,在他腦子里一一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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