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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 宿夢館
  • 公子白珩
  • 2498字
  • 2020-03-06 17:30:01

第二天何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顫顫巍巍到了前廳,父母的低語說著什么,面容憔悴了許多。見他來了,便招呼他吃早膳。不見清轍,他問了句:“師……師父呢?”

何母回答了他:“先生說不太舒服,我讓大夫去瞧了。”何言聽了一驚:“是……?!”何母忙道:“不不不,先生他只是有些體虛,無礙。”何言懸著的心放了下去。也是,這瘟疫本就因他而來,他能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現(xiàn)在,家里,有多少人……”他實(shí)在是說不下去了,他怎么接受得了這場所謂的天災(zāi),所謂的瘟疫,竟是來自于自己的師父。母親勉強(qiáng)笑了笑,也許何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笑。

“一半……一半吧。”

“他們?nèi)四兀俊?

“這……我……”何母有些說不下去了。

何父拍了拍桌,嚇的何奈摔了碗。何奈頓時就愣了,父親一個怒眉劈過來,何奈嚇得大哭,母親忙去哄她。父親極為憤怒地看著他:“有什么好問的!當(dāng)然是扔出去了!”

“為什么!”

“為什么?你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讓你跟著你那師父出去亂跑,家里的人都出去找你們!”

母親落了淚:“快別說了……”

“為什么不說!這臭小子,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雖然何言知道那些人就算不出去找他,也遲早會因?yàn)檫@場所謂的天災(zāi)而死的,但聽到父親這么說,他心里格外沉痛。他不會死,可別人不一樣啊!父母向來待人和善,不要萬不得已,他們怎么會不要自己家里的人呢!

“你知道嗎!錦洛那日出去尋你……她,她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你這個畜生啊!你不愿同她成婚也罷,她這份癡情倒也終是錯付了!”

錦洛?岑姑娘?!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他拔腿往門外跑,何奈哭著喊了他一聲:“哥哥!”

何父打斷她:“讓他去!畜生!他欠人家的!”

何母泣不成聲。

何言穿過長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辦,難道一個不剩都要死嗎?可是他們又有什么錯呢?

他猛得推開岑家的門,空無一人,他穿過長廊,依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岑家祠堂,他又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他奔了進(jìn)去,看到一身喪服的岑錦洛,跪在地上,地上躺的,看衣物,是她的父母。

何言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岑錦洛帶著詭異的微笑,左手持一青色玉碗,右手拿一雙銀筷,在岑父岑母身上挑撿著什么,放到碗里。

他看的真真切切,她筷子夾著的,是仍在拼命蠕動的姐!那只玉碗里,她父母的身體里,都是無數(shù)密密麻麻蠕動的姐!她見是他,朝他笑了笑,用筷子在碗里撿了撿,夾起一只在蠕動的白色物體,慢慢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對著他咀嚼起來,她面帶微笑,咀嚼的極為優(yōu)雅,不看是什么,還以為她在吃什么美味的東西。何言就那么看著她咀嚼,她喉間動了動,他知道,是她咽下去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癱坐在地上劇烈的嘔吐起來。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岑錦洛放下碗筷,朝他走過來。“言哥哥。”他不敢看她,他不敢!她又走近了一些,蹲在他身前。“言哥哥是去了哪里呢?我都不逼你同我成婚了。”

“言哥哥想必想問我為什么沒有死吧。哥哥你看。”

她撩起了自己的衣袖,何言看到她的手臂簡直要暈過去!“言哥哥不妨再看看。”她緩緩張開了雙唇,他抬眼一看,幾近暈厥。

“啊——”

她的舌頭,她的整個口腔,潰敗,腐爛,蠕動著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言哥哥,你看啊,我這面容之下,”她用指腹掠過面頰,“說不定,都是這樣的呢。”

“言哥哥,怎么辦啊,我覺得它們要出來了呢。”

何言說不清自己心里是恐懼還是憤怒,他用力推了岑錦洛一把,岑錦洛嚇得“啊——”了一聲墜入了湖里,她拼死掙扎,何言見狀掙起來想去拉她,卻被人往后拽了一把。

他愕然回頭,是清轍!

他憤怒地?fù)]起拳頭朝清轍打去,被清轍避開,他險(xiǎn)些摔倒,清轍扶過他,輕聲道:“冷靜。阿言。”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清轍!”

“你憑什么!!!”

清轍不同他爭辯。“你冷靜。”

“阿言,夫人他們。”

“怎么了?我爹娘怎么了!”

見清轍不說話,何言拔腿就往家跑,清轍緊緊跟在他身后。他打開門那一刻,他的震驚程度一點(diǎn)也不亞于在岑家祠堂見到岑錦洛的樣子。

“啊——”他雙膝一軟,直直跪了下去。他的身體各處都是撕裂般的疼痛,痛到他不能呼吸,痛到他忘了身在何地。

他的父母,雙雙吊死在了前廳,還有密集的白色物體從他們身上掉下來。

“阿言。”

“啊——”何言狠狠地朝清轍臉上揮了一拳,“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們!”

“不是我。”

何言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不是你是誰?!到底是為什么!你說啊。”

清轍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也許,是悔恨。”

“悔恨?悔恨你媽呢!!他們!就他們!我的父母,有什么好悔恨的?!你說啊!清轍,就因?yàn)榘涯切┤粟s出去了嗎?這值得他們悔恨嗎?啊?這是他們的錯嗎!”

清轍被他摔在地上。“不是。”

“那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清轍依舊沒有什么波瀾。

“阿言,何奈。”

何言突然想起了何奈,“奈奈!奈奈呢?奈奈呢!”

他趣起起地跑去偏室,何奈正在床上睡著,他連喊了好幾聲,何奈都沒有應(yīng)他。他奔過去摸了摸何奈的額頭,很燙。讓他感到懼怕的是,他在何奈身上同樣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扯開她的袖子,手臂泛紅。他登時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只手慢慢撫上了他的肩。“無事,能救。”清轍拿出一把短刀,在自己手腕劃了一下。

“你干什么!”

“無妨。”

他來到榻前,貼近何奈,他的血慢慢流進(jìn)了她的嘴里。何言看到她手臂的粉色漸漸淡去。

火化了何父何母的尸體,將骨灰供入了祠堂。

兩人在屋頂上喝酒。

“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拿了誰的夢,讓這里遭受滅頂之災(zāi)。”

“宿夢者,不論人言。”

“清轍啊清轍,你永遠(yuǎn)如此波瀾不驚,你直接說是秘密,不能說不就行了。”

清轍看著他,沒說話。

“謝謝你救了奈奈。”

清轍沒有直接接他的話,轉(zhuǎn)而說了些其他的東西。

“只有不快樂的人才愿意把夢交給我。”

“那給了你之后他們就快樂了?”

清轍看著他,沉思了一番,慢慢吐出:“不全是。”

“意思有例外啊?”

“是。”

“不快樂,給了你他們還不快樂,真是神奇。”

“是啊,少見。”

“清轍。”

“嗯?”

“你能救他們,是不是?”

“嗯。”

“清轍,你有辦法的對嗎?”

“有。”

何言的眼里涌出喜色。

“把夢還給那個人。”他頓了頓,“我想,這夢對他來說,有,或是沒有,都不會開心。”

“那,那我們?nèi)フ夷莻€人!”何言欣喜地想要起身。清轍沒動,拉住了他。他回頭,看到清轍正定定地,看著他。

那一瞬,他愈發(fā)看不懂清轍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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