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都不知所起。

01

出租車大概開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尚可為住的小區。祝愿知道這里，這個小區應該算得上是小鎮上最好的小區了。

下車后，尚可為一個人走在前面，祝愿跟在他后面。他沉默著，全程黑著臉，祝愿在想他是不是在為剛才的事生氣。認真想想剛才自己的表現，自己也真行，在他面前死皮賴臉的撒潑，他一定是不喜歡這樣子的女孩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在心里痛罵了自己幾遍。

尚可為住在三樓，他打開門將燈打開，客廳一下子亮堂了起來，客廳很干凈，不過有些凌亂。

“進來吧！”

尚可為“砰”的一聲把門關掉。

他坐在沙發上，從客廳的玻璃桌下面拿出一個小藥箱，隨手扔在桌子上。然后朝著還杵在門口的祝愿道：“過來呀！你不去診所，藥總要上吧！”

“喔喔！”

祝愿慢吞吞地踱步過去，在尚可為的旁邊坐下。

尚可為用棉簽沾了些酒精替她的傷口消了消毒，然后將藥輕輕地涂抹在她的傷口上。

祝愿柔笑著看著他，他的人近在咫尺，他的眼睛近在眼前。他的睫毛很長，時不時撲搭下來就像蝶翼般好看，眼眸清澈見底。

“疼嗎？”

“不疼。”

祝愿咧著嘴笑嘻嘻地回應尚可為。

“說說吧！”

祝愿打望著客廳，眼神到處游離。

“說什么？”

“他們為什么打你？”

“看不慣唄！”

尚可為替她擦完額頭上的藥，輕輕地吹了吹傷口。

“說實話！”

他的口氣很強硬，轉過身，用銳利地眼光掃射著她的臉龐。

“她男朋友給我遞了封情書，被她知道了。但是我沒有接受！”

“所以她就找人打了你。”

“是呀！”

祝愿點了點頭，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那他們下回還打你嗎？”

尚可為很認真地問。

祝愿“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絕對不會了！”

“你覺得這很好笑嗎？”

祝愿連忙收住笑容，使勁憋著卻沒憋住。

“作為你的老師，我真的有義務將這件事告訴你的家長還有學校。”

“啊！尚老師你不是答應我不告訴他們嗎？這本來就是小事，求求你了。”

尚可為起身，徑直去了廚房。

“離高考沒多少天了，好好學習吧！不要再干些跟學習無關痛癢的事了。好嗎？”

祝愿說：“尚老師你語氣怎么跟我們班主任一模一樣了。不會是跟他一個辦公室被他同化了吧！”

“你不是問過我學習重不重要嗎？我現在告訴你，很重要，特別重要。”

祝愿靠著門邊，看著尚可為在廚房里忙活著。

他今天穿著一件天藍色的毛衣，袖子被他折了兩圈，他切起菜來還是蠻靈活的，就是把西紅柿都切飛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

廚房鍋里水沸騰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壓過了屋外的世界淅淅瀝瀝的雨聲。

今晚上的疼痛和眼淚此刻她全都忘記得了，于她而言都無關重要。

她的心被他牽引著，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亢奮著，她很快樂。

沒有遇見尚可為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成為她最甜蜜的事情。

02

不一會兒尚可為就煮好了兩碗面條，面條里除了有蔬菜，還有一個煎蛋和幾只蝦，看起來很不錯。

“將就著吃吧！我手藝就那樣。”

祝愿吃了一大口，連連贊嘆道：“真的好吃，尚老師的廚藝這么好！”

不管這面到底怎么樣，祝愿大概都會說好吃，她不在意吃的是什么，好不好，關鍵是它是誰是做的。

祝愿一邊吃，一邊看著尚可為，說：“尚老師，今天謝謝你收留我。謝謝你替我保守秘密。”

尚可為睫毛動了動。

“以后遇到這種事情要妥善處理，及時讓家長或者學校知曉，不要再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了。下不為例！”

祝愿撅了撅嘴，道：“我知道了！謝謝尚老師。”

尚可為唇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祝愿內心暗自竊喜，沒想到一切會發展得如此出人意料的快，讓她有些措不及防。

祝愿發現尚可為的話并不多，他話最多的時候應該是在課堂上了。他在大學里應該是屬于那種高冷的人，很聰明，交際也很好。男生女生都會想結識她，和他走在一起。

“尚老師呀！你自己住這里嗎？”

祝愿裝作很隨意地問。

“我和我的一個朋友。”

“喔喔！”

祝愿望了望門前的鞋柜，有很多男式的鞋，沒有一雙女士的鞋。

看來和他同居的應該是男士朋友了。

尚可為吃得很快，面條吃完后坐在餐廳里玩手機等她，他微微勾著頭，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祝愿就喜歡他這個樣子，有一種好像什么都剛剛好的感覺。

祝愿把那碗面吃得一根不剩，就連湯也一滴不留。

“尚老師，我幫你洗碗吧！”

尚可為沒理她，直接把兩個碗端進了廚房里面。

“還是我來。”

尚可為打開冰箱，從冰箱里取出一小塊冰塊遞給祝愿。

“把臉敷一敷，腫得有些厲害。衛生間里面有鏡子。”

祝愿接過來，把冰袋輕輕放在臉上，冰涼的感覺和身體里的溫度不是在碰撞，而是在相互融合著。衛生間里白色的燈光很亮堂奢華。祝愿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額頭上腫起了一個不小的包，還破了皮，兩邊的臉也有些腫。她想，就希望能快點消腫，如果明天頂著這張臉去上學，現在想著，就覺得丟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用力揉了揉，結果發出一聲哀叫。

“怎么樣了？”

尚可為站在門前，稍稍彎著腰仔細看了看。

“有點點疼，不過沒事。”

“你們女生不都特別注重臉蛋的嗎？你到底有些與眾不同。”

這句話讓祝愿很高興，她微微仰起頭，有些驕傲地說：“我才不擔心，我就是天生麗質，明天顏值就恢復傾國傾城了。”

“行，不早了，洗洗睡吧！洗漱臺上有把新牙刷，你睡我那間房間。”

尚可為指了指房間的位置。

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她睡了他的房間，那他睡哪里？

“那你？”

“我睡我朋友那間，他今天晚上不回來。”

尚可為轉回身走了幾步，想起了什么，輕“嗯”一聲，問：“你的衣服是不是臟了？”

“好像沾了些泥，我等一下拍一拍，保證不把你的床鋪弄臟。”

“還是換一下，我去找一下。”

尚可為進了房間，祝愿杵在原地，其實她知道她是個臉皮很厚的人，但是今天還好覺得太麻煩尚可為了。

越和尚可為接觸，他的優點會越多的爆炸在你的眼前，祝愿覺得，就像現在她發現他是個特細心的人。

尚可為從房間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特別好看高端的服裝袋子，盒子上面有logo，祝愿認識那個牌子，那個牌子是個國際大牌子，衣服一般情況是不低于四位數的。

“穿這個吧！”

祝愿沒有接過來，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一看包裝就知道應該是件新的衣服，應該是準備送人的。

“尚老師，我……。我還是就穿我的衣服吧！你那個我穿不起，穿一次我得給你多少錢？”

尚可為勾嘴輕笑。

“送給你吧！原本準備送人的，不過現在送不出去了。”

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憂傷，明朗的目光染上一層看不見的憂郁，白色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掩蓋了一層憂愁的氣息，淡淡的，不知不覺得。

從遙遠的地方拉扯到他的眼底。

或許跟這條裙子有關。

祝愿嬉笑，上前接過裙子。

“不要白不要，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尚老師不準反悔，我身無分文的。”

“晚安。”

尚可為轉身，那一剎那間，從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痛苦的寒氣，朝她襲來，給了她幾個耳光，祝愿凝視著他的背影，心臟隱隱作痛。

她把袋子捏著更緊。

03

服裝盒子里裝著一件淡綠色的長袖連衣裙，剛剛適合這個季節穿。祝愿身材很好，長得比較高挑，這條連衣裙好像特意為她設計一般，尺碼剛剛好。她在鏡子里左看右瞧，很合適，完全把她前凸后翹的優勢展露無遺，她的長發微卷，披著身后，整個人散發著高貴嫵媚的氣質。

祝愿從衛生間出來，尚可為正好打開房門，他立在房間門口，祝愿也停下了腳步，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無疑眼神是曖昧的，就像在看一個很熟悉的人，祝愿有些不好意思，某種莫名的情緒浮上心頭，她微微低頭。

尚可為反應過來。

用手抓了抓頭發。

“挺合適的。”

“應該是我身材好，什么樣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都會是一種氣質。”

尚可為沒有說話，接了杯冷水，喝完，回了房間。

尚可為的房間跟客廳相比明顯整潔了幾個檔次，房間里的布施很簡潔，除去一個衣柜，一個書桌，一張床，就是一些運動產品，有羽毛球，籃球，還有兩個啞鈴。她猜想他一定是一個熱愛運動的人。書桌上的書擺放得很整齊，一半是高中的物理教材資料，一半則是一些大學的書，有大學物理，電子工程設計等。

祝愿在房間里面轉了一圈，兩手拍了拍臉，是痛的，原來不是在做夢。她在他的房間里了，怎么這么美好。

被子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就像他常用衛生紙的那種香，很舒服。她極力地嗅著，尋找著他殘留的氣息。

外面微弱的橙色燈光從窗戶闖進室內，打在她白凈的臉上，她的唇角大幅度地上揚，應該是在做一個好夢。

雨依舊不大不小的下著，落在屋頂上，地面上，人的心上，或疼或無，或響或靜。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