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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刨坑的身世(終章)

這一天晚上,少女攙扶著少年,一起爬到山頂去看月出。

兩人并排著坐在崖邊,看著陰冷的月亮緩緩升起。

少年道:“你不是說你到了晚上就走了嗎?怎么現在還不走?”

少女說道:“你之前也說過,你的病情等到午夜的時候才會最嚴重,所以我想,何必急著走呢”?

少年又說道:“你還是早點走吧,走得晚了,可能會聽到我的慘叫……”。

少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其實我之前說過的那個方法,也許真的可以救你的命,至少我母親是這么告訴我的,她就是用這個方法讓我父親的修為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修為都能夠突破的神力,不可能連你的病都治不好,所以我想通過那份神力治好你的病”。

少年無所謂的一笑道:“你的那份神力我不想擁有,我不敢冒這個險,就算你同意,我也不可能用你母親犧牲性命送給你的東西去冒險,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在他的心中,他認為是自己將父母拖累死的,這件事情他一直很后悔,所以他不想再因為他的病情欠下任何人的恩情了,因為他還不起,因此,當他聽到少女打算拿出那份神力來救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

聽到少年的回答,少女陷入了沉默,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少年突然對少女說道:“我時間不多了,我想再聽一聽你吹的那首曲子可以嗎”?

少女點了點頭,于是便將玉笛橫在了唇邊,吹奏起了那首曲子。

這首曲子少年一直聽了好多年,因此旋律一響,無數往昔的記憶便風起云涌般的卷入了少年的腦海。

少年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完畢,少年說道,不知道你母親是經歷了什么事情才能夠創作出這樣的曲子。

少女說道:“這首曲子不是我母親創作的,而是我父親初遇我母親時吟唱的,我母親說我父親那時唱得很難聽,但她覺得這首曲子的旋律非常不錯,于是便學了下來”。

“噢,還能吟唱?”少年好奇的問道:“這首曲子還有歌詞嗎”?

“當然有了”少女說道:“只是我唱得也不好聽,所以平時也不會吟唱,只是吹奏曲子”。

“那你可否唱給我聽聽,我的時間不多了”,少年請求。

當然可以了,少女點頭,于是少女開口唱道:

朝與暮四季穿梭

人與花身影交錯

卻見他與誰說浮世一諾

守候是花開云合

唯愿你歲月無波

本來殊途何須不舍

欲卦問天地又怕世事莫測

道不盡太多輾轉離合

縱有飛花不蕭索盡是灑脫

應謝人間予我心上客

一人一花一凡塵不語脈脈

最是情深難躲最是相守難得

我折下一樹芬芳長伴你身側

愿解你俗世的寂寞

一人一花一凡塵謝過往你來過

短暫卻似風滿山河

把此生都響徹

從此愿斂香淡色許你一世安樂

守護是最溫柔別過

……

一曲完畢,少女說到:“聽我母親講,這首詞中還記錄了一個故事,那時我問母親那是一個什么故事,母親便說這是一個有關花與少年的故事,故事的內容都蘊含在詞里了,就像歌中所寫,少年偶遇海棠花,憐惜它遭遇風雨,便將它留在了身邊,種在了心里,而海棠花從此有了少年的庇護,就因此喜歡上了少年,但他們本就殊途,一花一人,無法真正的訴說這份心事,海棠花無法將愛意向少年訴說,只有將這份感情變成了默默的守護,這一守便是一生”。

聽完少女的故事,少年說道:“如果海棠花是一個人而非一朵花的話,那該多好,他們就能夠自由的在一起了,可惜,它偏偏是一朵花,最終的結局是他們雖然能夠相守,但肯定是無法真正的在一起的”。

少女嘆道:“不錯,世事的變遷本來就這么奇怪,造化弄人,他們最終因為世界的不同無法真正的在一起,但卻默默的遠擇了相守,對于這一花一人,也許他們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了,除了對方之外,其它世界的繁華景象對于他們而言真的已經不再重要了,甚至在最后,某一方可以為對方放棄所有……”

聽到少女感嘆,少年問道:“想來你父親也是一個癡情的人,不然不會將這樣的一個故事告訴給你母親的,要不是她在諸神殿的考核中慘敗的話,就能夠和你母親雙宿雙飛了,真的好可惜”?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我母親也覺得可惜,所以在吹奏這首曲子的時候,時常帶著比歌曲本身更加悲傷的曲調,后來我曾經問過母親,問她是否后悔遇到父親,畢竟他的愛情已經算是錯付了;我母親說,如果那時的愛情是真的,就不存在后悔,雖然最后的結果很壞,但那時的感覺確實是真的,當我遇到你父親的時候,即使曾經預想到不好的后果,但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以后,如果你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就會明白,你無法做更多的選擇,甚至不會有太多思考,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愛情”。

……

午夜,終于還是來臨了。

少女將少年送回了小木屋。

臨別之際,少女手持一支玉笛,問少年道:“我就不能留下來嗎?”

少年堅持說道“你還是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痛苦的樣子”。

少女轉身,將笛聲橫在唇邊,一邊吹奏,一邊離開,笛聲一直回蕩在飄渺的雪地上,漸行漸遠,風雪簌簌,小木屋上的風鈴與笛聲共鳴了許久,最終靜止”。

少年就這樣默默的目送著少女走遠,他在風雪之中站立了許久,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他失去的不僅僅是少女,還有某些更加重要的東西。

原本少年對于死亡是無所畏懼的,但現在看著少女離開,他突然變得有些不舍起來,此時在他的心里突然產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他能和少女這樣永遠的在一起,那該多好,就好像那幾次發生在他夢境里的場景一樣,他和少女無憂無慮的在一起,那種感覺真好,但那只是夢境,雖然很真實,很美好,但那只是夢境,而現實卻是,他就要死了,少女已經離開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盡管他現在心有不甘,又盡管少女愿意嘗試用神力救他,甚至提出過與他成親,但他知道,他真的不配,他不能用自己的病軀連累了少女,或許,只有在那場似真似幻的夢境中,他才真正的有勇氣接受少女吧……

少女的身影在風雪中走遠,一輪明月升到了天空,清冷的月光飄渺的散落在了地上,此時少女的歌聲早已伴隨著她的身影走遠,雪地上,少女離開時的兩行腳印也漸漸的被大雪覆蓋了。

突然,少年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摔倒在了雪地上,一輪圓月高掛在空中,少年想到他應該快要死了,往昔的無數場景歷歷在目,風起云涌般的在他的腦中重現,有他和父母在一起時的場景,但更多的還是這一個月來,他和少女在一起時的每個場景。

那時他和少女一起賞月,聽她吹笛子,唱歌,一起訴說著人世間的諸多事情,還有各種各樣離奇古怪的故事。

但現在,這些記憶都將永遠消失了,因為少年知道,他要死了。

腦中的記憶慢慢變得模糊,少年來到了那似曾相識的夢境世界,他的意識已不受控制了,夢境里的景物依舊,小木屋,還有那張木床,但屋中只有他自己,未見少女的身影。

少年多么希望,少女此時能夠出現,但他知道,夢境里的世界,他無法控制,而就算在夢境的世界里,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他知道,當這一場夢破碎的時候,就是他意識消散的時候,那時,他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不禁讓他想起,曾經有好幾次,他在這個夢境里邂逅了少女,有一次,少女在夢境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逼近他,那時他以為少女是來殺他的,但她卻是用那把匕首劃向了自己的手腕,少年一直不知道少女此舉的用意。如果這一次,在人生最后的一場夢境中,他還能遇到少女的話,那么少年一定要問她一問,為什么那個時候,少女選擇的是傷害自己。

這般想著,少年的夢境越來越模糊了,他感覺到自己微如燭火的意識就要消散了。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闖入了少年的夢境,使得少年夢境里的世界瞬間清晰了起來。

“是你!你是來與我道別的吧”,少年問道。

來人正是少女,少女沉默不答,看著少年的眼神露出了一絲猶豫,但更多的還是堅決。

“我正想問你呢,上一次在這個夢境世界里,你為什么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少年尋問。

少女仍舊不答,依然是默默的看著少年的臉,似乎在作著什么決定。

見少女不答,少年笑道:“你不想說就算了,以后我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因為過了今晚,我就要死了,咱們也不可能再相見了,你的手好了吧,傷得重不重?”

少年說完,慢慢的走近少女,但隨著他腳步的靠近,少年慚慚的感覺到胸口慢慢的變得疼痛起來,少年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夢境的世界慢慢的支離破碎,少年知道,他就要死了。

又不知昏迷了多久,少年夢境里的世界又有所清晰,少年知道,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當這一短暫的過程結束后,他就真的要死了,恍惚中,少年感受到似有一個人扶起了他,將他拖回小木屋的床上。

少年努力的睜開眼,想看看那個將自己拖回小木屋中的人是誰?會不會是少女?

于是,在這場回光返照的夢境場景慢慢破碎的時候,少年終于睜開了眼睛,于是,他便看到此生最美的一幅畫面,他看到少女坐在床頭,身上的衣服已然不見……

少年想多看半秒,但奈何這場夢境破碎得太快,少年腦中的畫面頓時變成了一片黑暗。

“哎,可惜,多美的夢境啊……”在生命的最后,少年嘆了口氣……

……

……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屋中來的時候,少年從床上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身體的不適已經全部消失了,這讓她感覺到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輕松,少年不可置信的感受著這一切的變化,一時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同時腦中自動回憶起了昨晚的夢境。

想像著夢中少女的身影是如此的美麗。

雖然那很像夢境,但是給少年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少年認為那個夢境和現實一般無二。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走進屋來,竟是少女,此時她的手中正端著一碗魚湯,面容有些憔悴,顯然為了熬這碗魚湯,少女花了不少心思。

意識到少女走入了屋中來,少年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她白衣的身影,一看到少女的身影,少年立即想到了昨晚夢境里最后的畫面,于是情不自禁的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少女微微一愣,半晌才問道:“什么夢”?

少年也一愣,心道:“那夢境我怎么能和少女說呢”?于是便轉移了話題道:“我感覺我現在好了許多,體內的疼痛全部消失了,這回我覺得我是徹底的好了,是你救了我,對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我用我母親遺留給我的神力救了你,事實證明,果然有用”。

少年想責備少女幾句的,但話到了嘴邊便化成了一聲輕嘆,此時腦中又浮現出昨晚夢境畫面中少女的身影,于是便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我們可以成親的嘛,那時我選擇了拒絕,主要是因為我認為我配不上你,但現在你為我犧牲太多了,不僅照顧了我一個月,而且還把你母親送給你的神力拿來救我,所以我想如果我再拒絕你的話,真是禽獸不如了,因此,我才想到了報答你最好的方式,就是,要不我們成親吧”。

聽到少年的話,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說道:“如果你只是為了感恩而與我成親的話,那大可不必,我母親說過,成親的事情勉強不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話,那我肯定是不會勉強你的”。

聽到少女話,少年腦中又立即浮現出了昨晚夢境中少女的身影,于是立即反駁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你的,我感覺我已經不能失去你了,這門親事必須成”。

少女沉默,半晌才說道:“那要是我們成親的話,該準備些什么東西呢?”

“禮服,大紅的嫁妝,等等”,少年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錢”

“將那張狐皮賣掉,應該能夠換一些錢,到時,你就能穿上嫁妝了”,少年回答。

“如此的話,那這個親不成也罷”,少女立即反駁。

突然間,少年想到了什么,立即反應了過來,說道:“哦,對了,我忘了,那張狐皮我已經送給你了,如果那狐皮你很喜歡,不舍得賣的話,那我們就去打魚,打到好多魚,然后我拿到集市上去換一些錢,再置辦一些嫁妝,于是我們就能夠舉行一場簡單的婚禮了”。

少女點頭,開始置辦成親的事情。

他們將結婚的日子定在了下個月的月圓之夜,根據少年的想法,他說是因為在以前的幾年中,他受盡了這月圓之夜的病痛之苦,因此,他便將這成親之日放在了這一天,目地就是想讓這痛苦之日變成甜美的回憶。

大婚的日子即將來臨,少女捕到了好多魚,少年就將它們放在了冰堆里,他決定明天就把魚拿到集市上去賣,后天月圓之夜就和少女舉辦婚禮。

集市在荒蕪之地和神殿外圍的交界處,因為諸神殿即將開啟的原因,集市上的人流量還是挺多的。

魚賣得很順利,快到傍晚時分,魚就快要賣完了,結婚的錢湊得差不多了,少年便對少女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去置辦一些成親的嫁妝。

少女點頭,便在魚攤前等少年,這時,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

此人身上透著淡淡的黑光,看上去陰冷無比,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不敢直視。

不知不覺間,黑衣人已經走到了少女的身前,他直勾勾的盯著少女,過了好半晌,才冷冷的說道:“你還是走上了你母親的老路,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們一個個的怎么這么蠢,為了所謂的愛情就能夠放棄一切?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將那雜碎鋤骨揚灰”?

黑衣人的語氣中除了悲憤,還有一絲淡淡的關切和惋惜,似乎他從少女的身上看出了什么,很為少女不值,但又無法改變什么,只好說出如此氣憤的話。

聽到了黑衣人的話,少女問道:“你是我母親的朋友嗎?”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朋友?當然了,我一直將你母親當成朋友的,不僅僅是朋友,甚至我已經將她當成親妹妹了,只是,她最后把我當成了敵人,就為了一個雜毛,你看,最終的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錯了,我是對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什么,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會因此送了性命”。

黑衣人的眼神中透出的悲傷。

這時,少年走了回來,他看了一眼黑衣人,問少女道:“這是你的朋友嗎?還是顧客?”

少女說:“都不是”。

少年的眼神中立即流露出淡漠,對那黑衣人說道:“即然都不是,那呆在這里干什么”?

聽到少年的話,黑衣人的眼神瞬間變冷了,于是他像藐視一只螻蟻般斜睥了少年一眼,道;“你買了嫁妝?”

少年理所當然地將手中的包袱揚了揚,說道:“這是雪兒告訴你的吧,當然了,我們準備結婚了,不買嫁妝買什么?”

少年的表情露出了一副得意之色,顯然有向黑衣人炫耀的意思,似乎是對剛才黑衣人對他的輕視表示回擊。

聽到少年的話,黑衣人又冷冷地問了一句,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感覺到黑衣人有點急眼了,少年頗感慶幸又略微得意的說道:“這場婚禮我們只打算兩個人舉行就好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見證,我們也不歡迎任何人來參加,至于時間嘛你也不必知道,因為我們不會邀請你的”。

聽到少年的回答,黑衣人冷哼一聲后,猛然轉身,便離開了。

少年和少女很快就帶著結婚的用品,包括一套新婚的禮服,還有一對紅燭,簡單的嫁妝等等回到了小木屋。

月圓之夜很快來臨了,少年和少女將小木屋簡單的布置了一番。

他們結婚的流程非常簡單,就是將少年母親原來居住的小木屋作為婚房,少女坐在其中,然后少年在病房里準備好后,等到明月升起,就進入新房中與少女拜堂成親,然后少年揭開少女的紅頭蓋,如此,這場婚禮便算結束了。

一切都準備好后,少女安靜地坐在新房里,等待著少年來拜堂成親,最后揭開自己的紅頭蓋。

而此時,少年正坐在自己的病房里,身穿新郎禮服的他帥氣盎然,準備著等月上中天之時,便去推開婚房的門與少女拜堂成親。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了,屋外的月光,伴隨著飛雪撲朔而下,浪漫的氣息在小木屋的周圍環繞。

小木屋的周圍貼上了大紅的喜字,掛起了新婚的紅聯,醞釀著一場新婚燕爾的喜悅。

少年感覺良辰已到,便高興的起身,準備去推開婚房,完成結婚的儀式,恰在此時,一道清脆的敲門聲從少年的房門外響了起來,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

這個敲門聲在白色的月光中顯得特別的詭異,使得少年不禁心神一震,總覺得這個敲門聲似曾相識,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發生過。

想不起來,少年就不再多想,因為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除了高興,他早就將往昔的悲傷忘得一干二凈了,此時有敲門聲傳來,他哪里會想到其它,便以為是新娘等及了,主動來敲了自己的房門,意在催促自己快點。

想到此處,少年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他面露微笑的走到了門前,口中唱了聲諾,道:“來了”,于是便期待滿滿的打開了門。

當少年打開門的時候,一縷清冷的月光從門外照射了進來,照在了少年冷峻的臉上,而在月光之下,映入少年眼簾的,是一番空漠的場景,門前竟是空無一物,什么東西都沒有。

看到此景,少年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得心道:“剛才的敲門聲不是新娘敲響的嗎?若不是新娘的話,那會是誰敲的呢?”

少年想不出結果,便下意識地關了門,又順手推上了門栓,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當門拴被推上的那一剎那,突然,少年的心中猛然一跳,因為他想到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父親的死,那時候父親也是在這樣的月圓之夜,被莫名其妙的東西害死的。

少年想起來了,正是在那個月圓之夜,父親的房門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敲了三下,然后父親開了門,門外是空無一物,之后父親便關了門想回床上休息,然后他的房間里就沒有了任何聲音,那時少年以為父親安然無恙的,但沒想到的是,之后父親便被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害死了。

此時回想起來,少年依稀記得那時的場景,以及父親臨死之際鏤刻在少年心中無比猙獰的慘死面容。

想到此處,少年的心中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因為他現在所遭遇到的情景,正和當時他父親所遭遇到的一模一樣,剛才也是正好有什么東西敲了自己的門,一共是敲了三下,然后少年也是開了門了,之后也發現門外真的空無一物,然后他也退回了房間里,重新關上了門,這和父親臨死前所遭遇到的場景一模一樣,這不由得使少年想起了父親的慘死,雖然少年不知道父親在關了門后,房間里又發生了什么,但少年清晰的記得,父親慘死前的景像,是在回過頭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然后被那東西活活的吸走了全部的生機,死像極其猙獰和可怖。

想到此處,少年不由得頭皮發麻,此時此刻,他隱隱的感覺到在他的后腦勺處,有一股涼風在使勁的吹,使他覺得后脖頸發涼,于是不由得渾身戰栗了起來。

“難道我的背后真的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嗎”?少年不由得心想,同時心里很是害怕,雖然他的心里有一萬個聲音在提醒著他,不要回頭,但是好奇心仍然驅使著少年,讓他的頭忍不住緩緩的向著身后望去。

當少年的頭慢慢地小幅度的轉向身后的時候,他的視線被一道漆黑的身影擋住了,少年還來不及看清那道身影的面容,便被一掌擊在了后心。然后被一道黑得如同墨染的黑光刺透了他的眼睛,讓少年的視線從此陷入了一片黑暗。

少年不由得狂噴出了一口鮮血,將他身上的新郎禮服染得更紅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少年拼命的大喊,因為他發現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以及,他隱隱的感覺到,被那東西一掌擊在了背心后,他胸腔內久違的陰冷又出現了,少年意識到,他的病情又復發了,而且這一次,似乎比前兩次都要嚴重得多。

少年一連喊了幾聲后,小木屋的門才被推了開來,一雙溫柔的手臂抱住了少年,少年以為是那東西想要再次傷害他,于是便將手臂推開,口中問道:“為什么,我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為什么你要傷害我以及我的家人?”

那人被推開了手臂后,才出聲問道:“天哥,是我,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聽到少女的聲音,少年緊張的心情才放松了下來,他回答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我只看到了他半個身影,漆黑的可怕,我沒有看到他的真實面容,便被他一掌擊在了后心,然后我的眼前又被一股黑暗吞噬,于是便看不見任何東西了,而且更可怕的是,我感覺到我現在渾身發冷,那個折磨我數年的寒意又再一次籠罩在了我的心頭,我的病情又復發了,這已經是第三次復發了,我清晰的感覺到了死神降臨的腳步,我應該活不長了,對不起,雪兒,原本我以為今晚我們將會是最幸福的一對新人,但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對不起了,我們不能夠在一起了,但是你陪伴了我一個月,我已經很知足了,我這一生真的不再奢求什么了,你走吧”。

聽到少年這番絕望的話語,少女說道:“我會永遠守在你身邊的,不管你最后變得怎么樣,是生是死,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

少年說道:“哪有永遠,最多一個月了,可能我都熬不到那時候,你走吧,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有你的離開,才會讓我心安一些,你若在此處看著我死去,只會讓我更加痛苦罷了”。

聽到少年的話,少女說道:“我走自然可以,但在一個月前,我曾答應過你一個要求,那便是在你臨死之前,我必須離開,最后我做到了;現在我也想讓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也是在你臨死之前,我才離開,我希望你也能做到”。

少年沒想到,原本自己自以為聰明,用來逼走少女的那個約定,居然被少女當成借口,為留在自己的身邊創造了條件,少年本不想答應的,但想到那時這個約定一提出來之時,少女就滿口的答應了,而現在輪到少女提出同樣的要求,自己不答應的話會不會顯得太過自私?

于是少年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你這樣做肯定會吃虧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

少女說道:“即使沒有希望,我也想走完最后的旅途,曾經,我是可以選擇的,但現在,我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說完這句話,少女輕輕的撫摸了自己的小腹”。

……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每天少女仍然是一人出去捕魚,然后晚上少女再熬魚湯給少年喝,每每喝完魚湯后,少年總會勸說少女快速離開,因為月圓之夜就快要來臨了,少年意識到那個東西似乎和月圓之夜有關,也許那時候,它就會來,而自己被它害了一次,它不可能再對自己下手,那它唯一的下手對象,就只剩下少女了。

聽到少年的話,少女勸他不要擔心,說自己的修為還可以,那東西未必能夠傷得到她,而且少年也答應過讓自己留在他身邊照顧至死,所以少女希望少年能夠遵守承諾。

于是少年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而每當少年嘆氣,少女便給少年吹奏那首曲子,或者唱起那支歌曲,少年聽后,總是沉浸在往昔美好的相處之中,于是少年便嘆道:“如果那東西不存在,我們就能夠最終在一起了,那該多好,而現在,我連多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

月圓之夜很快就要來臨了,這天晚上,少女帶著少年爬上了那座山頂,因為少年說他想看一看月出,雖然他已經看不到了,但是他想陪少女一起度過。

如果可以的話,那么這將是他們相處的第二個月圓之夜。第一個月圓之夜,少年猶記得,他在期待一場婚禮,那時他的心情是如此高興。而反觀現在悲苦,當時他有多么幸福和期待,現在就有多么的遺憾和悲傷。

少年和少女再一次相聚在了雪山頂。

當明月升到頭頂的時候,少年的寒毒驀然發作,于是他昏了過去,在睡夢中,那個幻境再一次出現在了少年的腦海里,在這個幻影中,少年感覺到有人在靠近他,于是他睜開了眼睛,讓他驚喜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周圍的事物,于是他忍不住向那個靠近他的人看去,發現那個人是少女。

此時的少年很興奮,因為他發現在這個夢境里,他居然看到了少女的容顏,她依然是那么的美麗和圣潔,于是少年感嘆道:“好久不見,你依然是原來的樣子,這般美麗,但我似乎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我瘦了好多”。

說到此處,少年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看到少年咳嗽,少女沉默不語,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把亮閃閃的匕首。

看到這把匕首,少年立即認出來了,這就是之前那把,少女用來傷害自己的匕首,于是少年問道:“你為什么要傷害你自己呢?之前我問過你,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答案?”

少女不答,然后用那把鋒利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流出了一縷鮮血。

少年看了一下少女的手腕,發現上面還有幾道舊的傷口,于是不解的問道:“為什么你要弄傷自己?你這么做的用意何在?”

少女沒有回答。

少年便昏厥了過去。

當少年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如故,周圍的場景似乎沒有什么太多的變化,冰冷的屋子,還有屋外撲簌簌的風雪聲,唯一有變化的,可能就是屋中多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少女走入屋中來,將一碗香噴噴的魚湯遞到了少年的跟前,少年喝下后感覺身子輕松了許多。但屋里彌漫的這股血腥味使得少年心里有些不舒服,因此他對這股味道很熟悉,這讓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以前母親對自己的照料也如少女一般,但現在母親死了,少女是否也會步她的后塵呢?

想到此處,少年便問少女道:“屋里的血腥味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給我喝了什么東西?”

少女沒有回答少年的話。

少年便說道:“這是雪狐鮮血的味道,我以前喝過幾次,所以記得”。

少女心知瞞不住了,便對少年說道;“不錯,我捕捉到了一只雪狐,她的血似乎對你的病情有用,所以我將它捉了來……”

“你快放了它,沒有用的,我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你們,包括我的母親和父親,我告訴他們,沒有用的,雪狐的血根本無法治好我的病,也許第一次確實有用,但第二次和第三次之后就沒有用了,因為我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我母親就是這樣被我拖累而死的,如果她不是為了我而去捕獵雪狐的話,至少她是不會死的,還有我的父親,他也是因為我被那不知名的東西弄死的,現在輪到你了,我真的不希望你步他們的后塵,所以我請求你,放過那只雪狐,也放自己一條生路,好嗎?”少年懇求。

少女強忍著眼淚對少年說道:“也許在兩個月前,我還有所選擇,但現在,我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有的人就是這樣,一旦將某些任責抗在了肩上,就永遠無法放下”。

“不需要,你放下吧,我不能再害更多的人了”,少年堅持。

少女再次沉默,但她仍然沒有聽從少年的話,仍然在少年因為病痛的折磨第二次昏厥后,給他灌下了一碗狐血。

盡管在少年病痛之時,少女端來的狐血從沒有間斷過,但是少年的病情卻越來越嚴重的,也許正如他所說的,他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

甚至少年清晰的知道自己的末日,那就是他絕對熬不過這個月的月圓之夜,因為現在即使沒到月圓之夜,他都隱隱的感覺到死神的腳步正在慢慢的向他逼近,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那個害死他父親的怪物,看來那個怪物當時之所以沒有要了他的命,并不是好心想留他一命,而是知道那一掌過后他必死無疑,所以才沒有當場要了他的命,而是讓他在以后的生活之中,慢慢的絕望而死。

這天晚上,少年再一次因為病痛暈死了過去,而少女仍然沒有聽從他的勸說,又端來了一碗狐血。

少年不喝。

少女便強行給他灌下。

少年便生氣的對少女指責了起來,道:“你放過那只雪狐吧,你的心為什么這么狠,我都說過了,狐血對我來說真的已經沒有什么用了,你為什么就是不聽呢,你這樣做,最終只會將我的命和那只雪狐的命一起害死。雖然它是雪狐,但那也是一條生命啊,我小時候放了它,就是為了讓它不要過早地面對死亡,而是讓它快樂地活在這世上。而你卻取它的血來續我的命,這已經違反了我當初救它的初衷了,所以我求你了,你放過它吧,我從來沒有求過人,這次我求你了,好吧,放過它吧,好不好?”

少年的眼中快要流下了眼淚。

而少女的眼中卻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少女保持著沉默,端著血碗的手腕上纏滿了紗布,其中有一條還滲出了血跡。

……

……

少年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當他再次被少女灌下了狐血之后。

少年知道勸說沒用,便選擇了謾罵,說道:“你的心怎么這么歹毒,我真是看錯了你,我以為你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姑娘,但現在我才發現,你根本不是,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也不需要你的照顧了……”。

少女不語,不管少年如何咒罵,仍然每天給他灌下了一碗狐血。

盡管少年非常的不愿,但是,在寒毒的侵蝕下,在距離月圓之夜的最后時間里,少年每天都被強行灌下了狐血。

雖然在他每次清醒后,他都會斥罵少女心狠,但是除了斥罵外,他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終于有一天晚上,少年假裝昏迷之后,少女又端來了一碗狐血,少年突然清醒了過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翻了那碗狐血。

并質問少女為什么不肯放過那只雪狐,這樣只會死兩條性命,這么簡單的道理,為什么少女不懂?

聽到了少年的訓斥,少女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這……這或許……是……最后一碗了,你以后想喝也喝不到了”,說到此處,少女似乎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摔倒在了地上,此時,少女的雙臂上纏滿了紗布,臉色蒼白至極。

聽到少女的話,少年痛斥了起來:“最后一碗,你好狠的心,你是不是已經把那只雪狐給殺死了,他的血喝完之后,接下來就是它的肉了,我之前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這樣的女人,你快滾,快滾吧,與其這樣死兩條性命,索性我現在就自行了斷了算了,說罷,少年便一頭撞向了床頭的柱子……”

少女見狀便起身阻擋少年,但耐何自己身子虛弱,在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少年撞向房柱的頭之后,便被少年一手推開了。

兩個虛弱的身子碰在了一起,頓時兩人都各自倒在了地上,房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唯有月光皎潔。

不知為何,少女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起來。

感受到少女似乎出現了什么情況,少年不由得焦急了起來,問少女道:“雪縈,你沒事吧……雪縈……”。

少女不答。

少年便想爬過去查看少女的傷勢,但耐何自己身子虛弱,爬了幾步便沒有力氣,眼睛更是無法視物,也不知道少女的具體情況怎么樣了。

少女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不時還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似乎她正在承受著這世間萬般的疼痛。

少年聽在耳中,很是著急,卻毫無辦法,只能一個勁的問:“雪縈,你沒事吧,你怎么了”。

過了好一會,突然,小木屋中傳出了一陣靈狐的叫聲,聲音很是驕脆,少女的呻吟才停止了下來。

聽到那聲狐叫,少年才突然想到了什么,驚喜道:“雪縈,這靈狐是你捉回來的那只吧?它還活著,它沒有死,太好了,雪縈,是我錯怪你了,我以為你把它殺了,它沒死真是太好了,我們放過它吧,好嗎,我的病真的好不了了,我深深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過了半晌,少女才在地上調穩了呼吸,回答道:“不錯,是那只雪狐,我把它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它沒有死,活得好好的,很可愛”,少女的聲音有氣無力。

“我能抱抱它嗎?”少年問。

少女略微猶豫,回答道:“當然可以了,但是你要小心些,她還小……”,說罷,少女起身,將懷中的靈狐放入了少年的手中”,小聲的對它說道:“乖……別鬧,娘……我吹首曲子給你聽”。

說罷,少女拾笛,吹奏起了那首曲子。

優美的笛聲瞬間與門外的風鈴合鳴。

感覺到有一只小靈狐被小心翼翼的送入了自己的懷中,少年微微一笑,很是愛惜的撫摸著它的頭,感慨說道:“真可愛”,然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著續道:“8年前,我也曾經遇到過這么一只無比可愛的小靈狐,那時,我的父親將它們母女倆捉了來,想要用它們的血給我治病,但我于心不忍,便央求父親放了那只小雪狐……”

聽到少年的話,少女的眼角流下了淚水,她放下了玉笛,問少年道:“你喜歡它嗎?”

少年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喜歡,當然喜歡了,它這么可愛,誰不喜歡,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再傷害它了,好嗎,你一定要答應我”。

少女點頭。

……

少年所剩的日子似乎不多了,很可能,幾天后的月圓之夜便是他的大限,又因為這幾天,少女沒有再給少年端來雪狐鮮血,導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這一天白天,少女帶著小雪狐去捕魚,教會了它在冰面上刨坑的技巧,以及一些撲魚的方法,小雪狐很乖,也很可愛,跟在媽媽的身旁,有樣學樣,但是它太活潑了,有時候學得累了,就不想學了。

看到此景,少女便對它說道:“孩子,這一項捕食的技能你一定要學會,否則,等到哪一天,爸爸媽媽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要餓死了,還有,你身上背負著一項使命,那就是你的體內有一股神力,那是推開神殿大門的關建,雖然我不知道如何推開,但這次神殿考核開始之時,希望你能回神族一趟。媽媽將那份神力傳承給了你后,就失去了神力的庇護,也許,我們相處的日子,真的不久了”。

聽到這句話,小靈狐便認真的開始學習了。

……

這一晚,月圓之夜又降臨了,少年的寒毒再次發作,他的身子不停的發抖,少女在他的身旁關切的照顧他,小靈狐也圍饒在少年的床邊,一直哀鳴個不停。

“聽到小靈狐的哀鳴”,掙扎中的少年突然大喊了一聲,道:“雪縈,你是不是又想取那小靈狐的鮮血了?快,快把它放下,它是無辜的,我的病肯定好不了了”。

聽到少年的話,小靈狐的哀鳴果然停止了,少年松了口氣,但是身體里的疼痛又讓他咬緊了牙關。

就在少年疼痛到快要暈倒的時候,少女端來了一碗鮮血。

聞到這個氣味,少年突然大怒了起來,他一巴掌將少女手中的鮮血拍翻了,然后大吼道:“我不喝,你別再傷害那只小靈狐了,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你走吧,你們都走吧,我肯定熬不過今晚了”。

看到那碗鮮血灑在了地面上,少女黯然垂淚,潔白的雙臂上,無數慘血的紗帶慢慢的飛舞了起來。

突然,少女感到渾身乏力,‘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房間瞬間恢復了安靜。

過了不知多久,少年的疼痛終于止了些,他才轉過頭來對少女說道:“雪縈,你還記得我們最后一次看月出的日子嗎,那好像過去了許久”。

少女沉默,似乎在回想著什么,然后顫抖著嘴唇說道:“那大約是在兩個月前吧,那時你的眼睛還好,我們正準備成親,后來你眼睛看不清了,婚禮也就擱置了,我們就一直沒有再去”。

“恩”,少年點頭,說道:“我感覺我體內的生機正在慢慢的消失,可能今晚就要死了,在臨死之前,你再陪我去看一次月出,好不好?”

少女欣喜的笑道:“當然好了,不過,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不好?”。

“什么?”少年問道。

“今晚,我們成親,好不好,將兩個月前,那場沒有完成的婚禮,舉行完”。

少年沉默了半晌,說道:“好,可是我看不見,無法為你揭開紅蓋頭了”。

少女回答道:“沒關系,那時我趟在你的懷里,你一伸手就能揭開了”。

于是,少女為少年披上了新裝,自己也披上了嫁衣,攙扶著少年走出了房外。

門外風雪呼嘯,臨行之際,少年說道:“要不關一下門吧,外面冷”。

少女點頭,回身掃了屋中一眼,關上了門,此時,小木屋的門窗上,貼滿了大紅的喜字。

……

少女攙扶著少年走到了大雪山的山頂,兩人坐在了懸崖邊上,少年不停的問少女:“月亮出來了嗎?”

少女說:“沒有”。

過了一會,少年又問:“月亮出來了嗎?”

少女又說沒有,然后又說道:“我現在已經趟在你的懷里了,你可以揭開紅蓋頭了”。

少年伸出了一雙顫抖的手,揭開了少女的紅蓋頭,他用兩只看不見的眼睛盯著懷中的少女說道,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此刻的你一定非常的漂亮。

于是少女對少年說道:“你要看見我也簡單,等一下你就看到了”。

然后少女對少年使用了幻術。

少年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夢幻的場景,他眼前的事物慢慢地清晰了起來,果然看到了懷中抱著的少女。

此刻的少女,身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貌美如花,正是自己無限喜歡的雪縈。

看著眼前如此美麗的少女,少年突然說道:“今晚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我太幸福了,出于高興,我想再聽一聽那首陪伴了我許多年,承載了我許多記憶的曲子,你能否再吹奏一次”。

少女虛弱的臉上掛滿了微笑,對少年說道:“實在對不起,那玉笛我放在小木屋中了,雖然沒有笛子,但是我可以唱給你聽”。

少年說道:“好,雖然沒有笛子,但是能聽到你的歌聲也是一樣的”。

于是,少女唱起了那首歌曲,歌聲婉轉動聽,少年的眼神和神態再次恢復到了往昔,陶醉在回憶的曲調中。

這時月亮緩緩地從東山升起來了,少女對少年說道:“月亮升起來了,你看那邊……”

聽到少女的聲音,少年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月亮升起的方向,兩人目光匯聚在了同一個點上,時間就此定格。

圓月高升,看到了明月,小雪狐立即湊到了媽媽的身旁,輕聲地呼喚著她,似乎是在告訴媽媽,月亮升起來了。

但少女沒有再對小雪狐作任何回應。

少年和少女的身子便在大雪山的懸崖頂上定格了,月出的清冷照亮了他們,也照亮了少女身上的嫁衣,這場婚禮只有他們兩個人參加,除了小雪狐之外,沒有其它的人進行見證。

……

小木屋中,仍然彌漫著黎明前的黑暗,紅燭靜靜的被冷風吹滅,一道鈴聲在屋外徘徊,只有撲簌簌的風雪之聲,沒有笛子的和聲。

小木屋的門不小心被風雪吹開了,玉笛靜靜的躺在床上,桌下摔落了一只破碗,恍惚間,似有一道歌聲響起,唱道:

朝與暮四季穿梭

人與花身影交錯

卻見他與誰說浮世一諾

守候是花開云合

唯愿你歲月無波

本來殊途何須不舍

欲卦問天地又怕世事莫測

道不盡太多輾轉離合

縱有飛花不蕭索盡是灑脫

應謝人間予我心上客

一人一花一凡塵不語脈脈

最是情深難躲最是相守難得

我折下一樹芬芳長伴你身側

愿解你俗世的寂寞

一人一花一凡塵謝過往你來過

短暫卻似風滿山河

把此生都響徹

從此愿斂香淡色許你一世安樂

守護是最溫柔別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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