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看完了小雪狐父母的身世之后,不夢嘆了口氣,看著不住對身死母親痛哭的小雪狐,夜傾城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么勸她。此時她也終于明白了,少年和少女目光匯聚的地方看到了什么,那是月亮升起的地方,這段美景對于他們而言應(yīng)該有特殊的含義吧,不然在他們身死之時,不會仍然眷戀著這一瞬的風(fēng)景。
看著小雪狐躺在少女的懷中,時不時的推動著母親的爪子,企圖將她喚醒,夜傾城不禁悲從中來,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也是個沒有娘的孩子,雖然自己的父親健在,但他也不要自己了,和眼前的小雪狐相比,自己的身世與她何其的相似,想到此處,夜傾城不禁落下淚來。
她哭著對小雪狐說道:“小狐貍,你媽媽已經(jīng)死了,她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小狐貍顯然還不明白死亡的含義,但聽夜傾城說道母親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這句話似曾相識,因為好像在不久前,母親死去之前,就曾對自己說過,或許在不久的某一天,她將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想到此處,小雪狐更加難過了起來。
看到小雪狐傷心,夜傾城也難過的說道:“不僅僅是你,其實我也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我爸爸不要我了,我媽媽在我出生之時就死了,我們兩個的遭遇是差不多的,但生活總要繼續(xù),只要堅強(qiáng),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雪狐似乎沒聽懂夜傾城的話,仍在不斷的悲泣。
夜傾城也不離開,就這樣一直守在它的旁邊陪它一起難過。
如此過了兩天,小雪狐便在媽媽附近的雪地中不斷的刨起了坑,起初的時候,夜傾城不知道它在干什么,但回想起通過心靈之眼所看到的少女的內(nèi)心世界,夜傾城立即明白了,這是少女在臨終前教導(dǎo)小雪狐的捕食方法,就是通過在湖面上挖坑,然后用笛子吹奏起那首曲子,將冰面下的魚兒吸引過來,再伸爪進(jìn)行捕食。
此時看小雪狐在雪地上胡亂刨坑的情景,夜傾城哭笑不得,瞬間明白了,它這肯定是學(xué)廢了,只有在湖面上刨坑才有用,在這大雪山的地面上刨坑,下面怎么會有魚,但這也不能怪它,畢竟小雪狐還太小,許多常人能夠理解的東西,它都不懂。
于是夜傾城便趁著小雪狐不注意,一捋長發(fā),轉(zhuǎn)過身從天書世界中掏出了幾條魚,埋在了身前的雪地上,也假裝學(xué)著小雪狐的樣在雪地上挖了起來,不一會大聲說道:“噢,這里有,然后從雪地中掏出了一條魚”。
小雪狐看到后,立即呆萌的跑了過來,夜傾城立即提醒它道,你看看這邊,這附近應(yīng)該都有,于是,小雪狐便在夜傾城手指的地方挖掘了起來,果然也發(fā)現(xiàn)了魚。
在雪地中收獲了滿滿的十?dāng)?shù)條魚后,夜傾城便在雪地上起了火,學(xué)著在少女內(nèi)心世界中看到的情景,將魚進(jìn)行了燒烤,然后將烤熟的魚遞給小雪狐,說道:“不知道我的手藝怎么樣,我以前從沒烤過魚”。
小雪狐接過夜傾城手中的烤魚,啃了兩口,心情似乎大好,但這溫馨的場面沒有保持多久,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化成冰雕的母親身影,又難過了起來。
于是夜傾城便勸道:“你媽媽一定不希望你難過這么久,她一定希望你堅強(qiáng)起來,不然她也不會在臨終前給你一項使命”。
聽到夜傾城的話,小雪狐瞬間想起了媽媽在臨終前確實給了自己一項使命,那就是叮囑自己在她死后回一趟狐族,完成血脈里傳承的神殿考核。這項使命將關(guān)系著諸神殿是否能夠開啟。
看到小雪狐愣神回想的模樣,夜傾城接著說道:“是吧,你媽媽給了你一項任命你還記得吧”。
小雪狐點了點頭。
夜傾城又說道:“正好,我也是要去參加神殿考核的,本來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個神族好,即然遇到了你,那我們就一起去狐族吧”。
這回小雪狐倒是沒有什么什么動作,只是愣神了好一會,才又點了點頭,吃著爪上的烤魚,似乎它在夜傾城的身上,看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
看到小雪狐終于有所振作,并不像之前那般難過了,夜傾城將小雪狐捧在了手心,說道:“就該這樣,以后不要再難過了,我叫夜傾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嗎”。
小雪狐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夜傾城便又道:“那我給你起一個吧,起什么名字好呢?說到此處,夜傾城向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又看向了地上被小雪狐挖出的雪坑,夜傾城便說便,即然你喜歡刨坑,那我就叫你刨坑好了”。
聽到這個名字,小雪狐仰天長鳴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是喜歡。
于是夜傾城便將刨坑放在了肩膀上,然后又對她說道:“我們要上路了,在我們走之前,先把你的爸爸媽媽都安葬一下,不然他們這樣暴尸荒野也不是一件好事,雖然這里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猛獸出現(xiàn),但常人都說,人死后入土為安,雖然這里沒有土,我們就用冰雪代替,將他們埋葬了吧”。
于是夜傾城便和刨坑將少年與雪狐的尸體就地埋葬,并立了一塊冰碑,上書刨坑父母之墓。
立好冰碑之后,夜傾城和刨坑對冰碑一拜,便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
夜傾城不知道通往狐族的路怎么走,下了山后,夜傾城便一捋長發(fā),呼叫道:“團(tuán)子快出來”。
聽到夜傾城的話,團(tuán)子便從夜傾城的頭發(fā)中鉆了出來,它在水晶球的影像中帶著一副墨鏡,并刁著一根雪茄,問道:“小不點找我有什么事?”
夜傾城便說道:“我不知道通往狐族的路怎么走,你用你的水晶球系統(tǒng)幫我查一下”。
聽到夜傾的話,團(tuán)子立即在水晶系統(tǒng)中進(jìn)行了查找。
這時,幻影神蝶也從夜傾城的頭發(fā)中飛了出來,盤踞在了夜傾城的頭頂上。
團(tuán)子查了一會,說道:“根據(jù)我水晶球系統(tǒng)的記錄和分析,通往狐族的路應(yīng)該是向西走,也就是這個方向”。
說罷,團(tuán)子在水晶球的影像伸手一指,指明了一個方向,然后又說道:“如果記載不錯的話,往西走50公里,就能夠看到狐族的分界大門了”。
夜傾城呆萌的點頭,看到在自己的肩膀上目露警剔的刨坑,便對它說道:“忘了介紹了,這是刨坑,我們新來的朋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然后刨坑你看看,這是團(tuán)子,是一個水晶球,它有很多功能的,能查資料,直播,錄像和放音樂電影等,然后在我頭頂上的是幻影神蝶,我叫它枕頭,因為以前在它還是一個繭的時候,我將它枕在頭底下睡了一段時間,它的特點就是會電人,不過只會電敵人,不會電朋友,它一般喜歡呆在我的頭上,或者睡在我的胸前,你只要呆在我的肩膀上,就不會和它發(fā)生地界上的沖突了,噢,對了,刨坑,你有什么特長嗎”?
聽到夜傾城發(fā)問,小雪狐想了想,然后咬了一口爪里的烤魚,搖了搖頭。
夜傾城一笑,道:“能吃也是特長啊”。
于是,夜傾城和團(tuán)子,刨坑,還有枕頭一邊聊著天,一邊向著雪域的西邊走去。
走了不一會,刨坑突然從夜傾城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向著遠(yuǎn)處的雪地上奔跑了過去。
夜傾城在身后喊道:“刨坑,你去哪里?”
刨坑不理,夜傾城便追了上去,跑了一會,一座小木屋瞬間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夜傾城突然想起來了,這是刨坑父母死前住的小木屋,刨坑應(yīng)該是路過曾經(jīng)自己的家,又恰逢自己就要出遠(yuǎn)門了,不知以后還能不能回來,所以經(jīng)過這里時,忍不住便想來看一看,雖然父母已經(jīng)死了,但是,往昔曾經(jīng)的那一份美好和溫馨還在。
夜傾城走進(jìn)了小木屋,看到刨坑在小木屋的床上發(fā)呆,顯然回想起了曾經(jīng)在這小木屋中發(fā)生過的一些往事。
夜傾城也不打擾它,在屋中的木椅上坐了一會,然后對團(tuán)子說道:“暮色將近了,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住一晚吧”。
團(tuán)子點了點頭。
夜晚很快降臨,聽著門外的風(fēng)鈴之聲,夜傾城和刨坑躺在了床上。
這一夜非常的安靜,尤其是當(dāng)月亮升起的時候,月光將整個小木屋都照亮了,使得這一份安靜渲染上了一層浪漫,讓人如同身處在夢幻的世界中。
大家都不再說話,恍惚間,夜傾城的意識模糊了,她感覺到自己快要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這時,一段旋律進(jìn)入了夜傾城的耳中,夜傾城立即想起來了,這是在內(nèi)心世界中,刨坑的母親所吹奏的那首曲子,而現(xiàn)在,少女已經(jīng)死了,那么在吹奏著這首曲子的人是誰?
懷著這個疑問,夜傾城睜開了眼睛,在月光點綴的世界里,她看到刨坑正坐在床頭,用那支長笛吹奏著這支曲子。
夜傾城一笑,心道:“傻狐貍,你在那內(nèi)心世界中不是一直都沒有學(xué)會的嘛,怎么你母親死后你反倒自己學(xué)會了,可惜了,你母親死得早,不然她看到你學(xué)會了這首曲子,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這一夜,夜傾城不知道刨坑將那首曲子吹奏了多久,只是依稀記得這首曲子伴隨著自己渡過了整晚的夢境。
當(dāng)夜傾城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刨坑在自己的頭發(fā)上睡著了,于是她起了身,枕頭也醒了過來。
團(tuán)子則是飛了過來,說道:“昨晚沒有什么危險,但是在午夜的時候,我聽到了幾次敲門聲,無奈你們都睡著了,我也沒好意思叫醒你們,就不去理會,那敲門聲敲了幾次之后,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誰敲的門”。
這時,小雪狐也醒了,它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跳到了夜傾城的肩膀上。
夜傾城說道:“該上路了”。
于是刨坑便跳回了床上,將那支長笛刁在了口中。
夜傾城便說道:“你還小,這樣拿著不方便,我?guī)湍惚9馨伞保谑牵箖A城便將那長笛放進(jìn)了天書世界中。
出門之時,夜傾城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這時,屋檐上風(fēng)鈴聲響了起來,發(fā)出了‘聽零零’的聲音。
刨坑順眼望去。
夜傾城明白了它的意思,問道:“那風(fēng)鈴你也想帶走嗎?”
刨坑看了一會,最后搖了搖頭。
夜傾城一笑,說道:“那我們就上路吧,朝西走”。
當(dāng)夜傾城走遠(yuǎn)后,小木屋的風(fēng)鈴安靜了許久,只有一陣風(fēng)吹來,才又發(fā)出了‘叮零零’的聲音。
路上風(fēng)雪依舊,不知走了多久,刨坑總是悶悶不樂,時而還向天悲鳴。
這時夜傾城便對團(tuán)子說道:“你看我肩膀上的刨坑,他太難過了,你看用什么辦法可以讓它開心一些嗎?平時你的點子都挺多的呀”。
團(tuán)子聽后,在水晶球的影像中一拍胸脯說道:“當(dāng)然沒問題了,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還需要你的配合”。
夜傾城問:“怎么配合”。
團(tuán)子就說道:“就是我放音樂,然后你和刨坑一起配合,然后我們一邊走一邊唱歌,這氛圍不就變得好起來了嘛”。
夜傾城一聽,笑道:“唱歌,這主意不錯,但是刨坑還不會說話,它怎么唱”。
團(tuán)子又一拍胸脯,說道:“包在我身上”。
于是,團(tuán)子便放起了音樂,夜傾城提醒刨坑注意了,要開始唱歌了,刨坑起初不感興趣,因為它不會唱歌,但團(tuán)子的音樂一響起后,隨著夜傾城發(fā)聲輕唱,刨坑瞬間也被感染了,它一直在跟著夜傾城一起唱,但它發(fā)現(xiàn)它不會說話,于是在完整的聽了一遍之后,它發(fā)現(xiàn)這首歌中有一句它是會唱的,于是等到那一句需要唱的時候,刨坑便插嘴進(jìn)行了合唱。
如此演練了數(shù)番,夜傾城和刨坑對這首歌的配合和演唱便愈漸純熟了。
于是一路上,隨著團(tuán)子的伴奏響起,夜傾城便唱道:“我們一起學(xué)貓叫,一起……”
刨坑便跟著旋律唱了下一句:“喵喵喵喵喵……”
夜傾城:“在你面前撒個嬌,哎呀……”
“喵喵喵喵喵……”
一路上,隨著團(tuán)子的伴奏,還有夜傾城和刨坑的合唱,氣氛頓時歡快了許多,刨坑也不像先前那般難過了。
……
……
黑色的城堡之內(nèi),青衣書生為了探知黑衣人的身份,追上了即將走掉的女子。眼見那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青衣立即問道:“仙子請留步”。
可那女子仿若未聞,依舊漫步前行。
青衣心知不能讓她走掉,便加快步伐。但青衣的身法加快,那女子的身法也跟著快,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法追上這女子。他看著女子的背影,暗暗提了提氣,但總是差那么一點距離,心想,這女子輕功了得。
這時,身后的周兄也跟著跑了過來,他一把拉住青衣問道:“怎么了青衣,你不是只愛錢財不愛美人的嘛,今天怎么突然對一個小姑娘窮追不舍的?”
青衣忙道:“之前在大殿上,這女子與那黑衣人針鋒相對,想來身份不凡。我總覺得那黑衣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和諸神殿的傳承有關(guān),但他肯定不會主動和我們說……所以,我想通過那女子,了解到黑衣人的秘密,不知此舉可行?”。
“可行,當(dāng)然可行了,那女子與黑衣人明顯不和,若黑衣人有什么圖謀,我等去問,她自然會告訴我們”,周兄催促道。
兩人談畢,正欲再追,卻哪里還見那女子的身影。
他們立即追了上來,進(jìn)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兩人左瞧右看,放緩了腳步。從竹林深處悠悠揚揚地吹來微風(fēng),吹落了竹葉,片片落下。映入眼簾的皆是綠色,如同飄雪,紛紛而落。兩人不由得心神一醉,沁心竹香充斥鼻腔,直達(dá)肺腑,使得盤踞心頭的焦躁驟減了幾分。這時又有陣陣鳥鳴傳來,才知這清閑之所,盡是曲徑通幽。
“真是一處人間仙境!”
周兄發(fā)出了一聲感慨,兩人又在竹林中尋了一會,只看到眼前美景無數(shù),卻哪里還有那女子的身影。
正當(dāng)兩人陶醉在竹林中時,又走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的竹林深處有一處小木屋,兩人正欲上前探詢,那木屋中卻突然傳出了一道清澈的聲音,道:“兩位是來找我的吧?”
聽聲音,這說話的人正是之前在大殿上的那位姑娘。
周兄正想進(jìn)屋。
青衣卻一把拉住他,對那小竹屋拱手一輯,道:“正是在下,小生想與姑娘一敘,探詢殿上之事,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容小生進(jìn)屋一坐”。
“還有我”,周兄忙不迭的回答,他以為青衣說漏了他,又擔(dān)心錯過什么要緊之事,就立即脫口而出。
“進(jìn)來吧”,那女子嘆息著請他們進(jìn)來。
青衣和周兄推開木門,走入屋中。竹內(nèi)清新淡雅,桌椅都是青竹編制而成,看起來綠意盎然。屋內(nèi)不時縈繞陣陣茶香,沁人心肺。
再瞧屋內(nèi)并未放置過多物件,墻上掛著一幅雅致的水墨畫,畫的是那山亭水竹,在這竹屋之中尤顯詩意,增添上了一份書香的氣息。屋子以素雅為主,環(huán)視著屋內(nèi)的物件,立即可見屋主人的品味與性子絕非尋常。但此時屋內(nèi)并未見那說話的女子,想來她身藏在那屏風(fēng)之后,不知現(xiàn)在作何打扮。但觀那屏風(fēng),亮麗非凡,于淡雅的水墨中透出了女子的嬌容,想來一定是風(fēng)華絕代之人。
“兩位請坐”,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聲罷,女子緩步從屏風(fēng)后走出。
周兄和青衣轉(zhuǎn)眼望去,但見她步調(diào)緩緩,裙擺輕盈,不是那之前兩人追逐的綠衣女子又是誰!
那女子移步到青竹藤椅上后,妖然坐下,不施一笑,便見她用那雙白凈的素手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壺輕輕搖晃了幾下,又緩緩地將茶壺里冒著熱氣的茶水倒入杯中。
少女眉目如畫,眼眸里含著秋波,斟茶時的模樣乖巧又可愛,搞得青衣和周兄胸前的大鹿不停的亂撞。
“請喝茶”,少女在竹桌上置了茶,又輕輕盈地往他倆旁的椅上坐下。
青衣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甘甜醇香的茶入了口,整個人也頓時精神不少。
見青衣喝完茶后,少女輕輕往身后的竹椅一靠,微瞇著眼繼續(xù)道:“不知兩位公子尾隨我來到此處有何用意?”
“呃,是這樣的,適才在殿中聽姑娘說起那黑衣人有甚圖謀,不知是否和諸神殿有關(guān)?”
“不錯”,少女蹙眉,道:“諸神殿隱藏在這死亡之森上空,已歷時數(shù)萬萬年,吾輩謹(jǐn)遵諸神口喻,駐守神殿,只為待那有緣人的出現(xiàn),打開神殿之門,獲取里面的諸神傳承。但神殿屹立至今,試煉也進(jìn)行了無數(shù)載……神殿的大門卻至今未開啟過,因此大家都在懷疑,到底神殿的大門是否能被開啟。所以那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就開始動起了歪念頭,打算用另一種方式,打開神殿的大門”。
“這心術(shù)不正的人,說的就是那黑衣人吧?”青衣繼續(xù)發(fā)問。
少女道:“不錯,他是四大守護(hù)神獸之一——龍皇。他手下的神族后裔,都贊同他的方法”。
“那是什么方法?”青衣繼問。
少女這回愣了愣,卻是不答。
一旁的周兄再也忍不住了,撓了撓頭,問道:“噫,既然那黑衣人是四大神獸之一,那他應(yīng)該是謹(jǐn)遵諸神之旨,守護(hù)神殿才對的啊,為什么反而還要做出那種對神殿不利的事情呢?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嗎?”
周兄的這番話不無道理,確實,神獸的職責(zé)便是守護(hù)神殿,這是從它們一誕生就具有的責(zé)任,況且它們對神殿的忠心也是絕對不會動搖的……可如今,作為四大神獸之一的黑衣人卻做出這樣明顯對神殿不利的事情,背后的緣故肯定不簡單。可是,這背后到底掩藏著什么呢?
聽到周兄的疑問,少女又愣了愣,隨后嘆了口氣,說道:“那是因為——他被暗物質(zhì)能量侵蝕了,故此,心智已大不如前”。
暗物質(zhì)能量?
青衣和周兄面面相覷,想到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不禁了然:難怪!那暗物質(zhì)能量詭異無比,死物都能賦予生命,迷惑心性便更是不在話下了。
但明白此節(jié)之后,青衣又有了一個疑惑,不禁問道:“有些地方說不通,你們看,即使龍皇被迷惑了心性,那不是還有三大神獸的嘛,眾人群起而攻之,難道還能讓龍皇亂來?莫不是其它神獸也被迷惑了心性?”
“這倒沒有”,少女淡然答道,似乎青衣所問的這個問題無關(guān)緊要。
“那又是怎么回事?他們?yōu)槭裁床蛔柚过埢剩俊?
“從前四大神獸中的一只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因善良而死的,所以龍皇就開始鼓動大家說,邪惡的力量比正義更加強(qiáng)大。于是,部分神族的后裔和神獸就開始動搖了,很多人加入了龍皇的麾下。他們都是去控制和吸納暗物質(zhì)的能量的”。
“啊!”聽到少女的話,青衣和周兄大驚一聲,立即問道:“那這一次的神殿考核,豈非就是一次正邪之戰(zhàn)?”
“不錯”,少女點頭:“而且,我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
“沒有時間了?”
青衣大驚,不明白少女口中的沒有時間是什么意思。
但那女子似乎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自言自語地道:“諸神殞落之后,神殿便被四大神獸守護(hù)著。它們分別是龍皇、火鳳、靈狐以及巨人;神獸不僅擔(dān)負(fù)著守護(hù)神殿的職責(zé),同時還肩負(fù)了保護(hù)麾下神族后裔的重?fù)?dān),龍皇守護(hù)的神族后裔是龍族,火鳳守護(hù)的是鳳族,靈狐守護(hù)的是神弓族,巨人守護(hù)的是巨人族。雖然在原則上,每尊神獸要守護(hù)的,都是自己麾下的神族后裔,但是大家相處萬載,為了達(dá)成諸神的心愿早就摒棄了種族之間的芥蒂,相互扶持至今,已是不分你我的了。
本來日子就這么過下去也是不錯的。可神殿大門一直未被開啟,約定期限也即將到來,天命之人卻至今沒有出現(xiàn)。于是四大神獸與神族后裔一再進(jìn)行商討,希望能想出一個應(yīng)對辦法,但最后都無果而終。一來二去地,龍皇首先按捺不住,他提出了一個法子——凝聚四族之力,再利用諸神留下的鎮(zhèn)族之器與四大神獸的本命之源對神殿大門發(fā)起攻擊,以此轟開諸神殿,獲取傳承。
此舉遭到了各族的強(qiáng)烈反對,我族狐尊更是直接否定,她認(rèn)為諸神傳承事關(guān)重大,萬萬不可落入邪惡之人的手里。諸神既然留有口喻,規(guī)定神殿大門必須由天命之人打開,那么就一定自有安排,我等切切不可壞了規(guī)矩。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它神族的認(rèn)同。
龍皇氣憤萬分,便撂下狠話稱,若是期限到了,天命之人仍未打開大門,那大家都就得死。他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便想要憑一己之力打開大門,可孤軍總歸是困難的,想要單靠正常的法子成事更是困難重重。他尋找了很多方法,終于在嘗試吞噬暗之能量后,變成了現(xiàn)在的魔龍。從此,龍皇性格大變,功力倒是增強(qiáng)了許多。那身金光閃閃的外衣,最后也換成了一襲黑衫,臉上歪歪斜斜的都是吸取暗物質(zhì)能量的痕跡,不似神獸,像是妖魔之輩……”
聽及此處,青衣和周兄都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周兄立即開口問道:“那你們?yōu)槭裁床蛔柚顾挥幸粋€人,你們那么多人,不怕打不過呀”。
女子一嘆,道:“我們本是想阻止的,奈何吞噬了黑暗之力后,龍皇的實力增漲了近乎一倍。我們原以為大家合力,就一定能制服他,結(jié)果到底不是他的對手。也并不是沒有辦法殺了他,但再怎么說,他也是神獸之一,未魔化之前也為大家做過很多事情。到底是狠不下心來殺他。終歸是只能看著他由正轉(zhuǎn)邪,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只魔龍了。成為魔龍后的龍皇不斷的向各個神族展示黑暗的實力,并煽動大家去吞噬暗物質(zhì)的能量,以增強(qiáng)實力。可大家身為神族后裔,曾經(jīng)親眼見證了諸神在滅世之戰(zhàn)中一舉剿滅黑暗的場面,自然是更愿意相信光之力量——‘光’代表著正義,是作為信仰的存在。因此大家都沒有聽從龍皇的話”。
龍皇氣急,便想以一人之力試著去轟擊神殿大門,企圖以此獲取諸神傳承,但果不出所料,仍是失敗了。萬般惱怒之下,他就打起了神弓族的主意——想奪取多拉瑪神弓,企圖借神弓之力來轟開大門。后來受到了神弓族的阻擊……神弓族圣女燃燒了全身精血來拉動神弓,這才傷了龍皇。那次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族器是可傷神獸的;而龍皇經(jīng)此一役,也老實了許多。明里不再挑起紛爭與混亂,而是竭盡全力蠱惑人心,誘惑眾人去吞噬暗之能量。
眾人當(dāng)然不會聽信他的話,但后來發(fā)生了一件事情,使得一些人相信了龍皇的話,也去吞噬暗之能量,加入了他的大軍……”
少女話音剛落,門外立即傳來了一陣嗚嗚嗚的號角之聲。
聽到這陣聲音,少女面色大變,驚道:“龍皇在點兵……怎么可能?他不是答應(yīng)我不會出手的嘛……噢!是了,他是說……是說神獸不會出手。可是以他做事的果決,神獸麾下的神族后裔是一定會出手的。神殿的第一項考核戰(zhàn)場試煉過兩天就要開始了,時間緊迫,快!你們兩個還沒有受到暗物質(zhì)的侵蝕,心智是清醒的。出去以后,一定要幫正道一把,去加入神弓族,幫他們打贏這場戰(zhàn)役。要保護(hù)好神弓,千萬不能讓它落到龍皇的手里”。
聞得此言,周兄又是一愣,道:“你剛才都說了神弓在神弓族的手里,那玩意兒連龍皇都能傷到,還有何人是它的對手?”
少女急道:“你有所不知,拉開多拉瑪神弓是很難的。而且只有領(lǐng)悟多拉瑪女神意志的人才擁有拉開神弓的資格,即便是領(lǐng)悟了意志,每拉動一次神弓也需要耗費大量氣血。我狐族的狐神就是這么隕落的。我們?yōu)榇藸奚嗔耍晕以诖苏\懇地請求你們,一定要幫神弓族一把”。
說罷,少女向青衣一輯,表示懇求。
周兄一愣,說道:“還未請教,你是何人,在狐族中是什么地位?”
女子道:“我是狐族的圣女,本次諸神殿的戰(zhàn)場考核,將由我拉動神弓,我可能會因此死去,但我不希望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所以我想來請求龍皇,能否避免這場戰(zhàn)爭,你們了看到了,龍皇并沒有同意”。
“噢,我懂了”周兄和青衣明白了過來,又問道:“可這城堡中守衛(wèi)森嚴(yán),我們又該如何出去呢?”
聞得此言,那少女望向遠(yuǎn)處,說道:“你們只須朝大門外大步走出即可,龍皇此人極度自大。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認(rèn)為與他接觸的人都不會背叛他。所以,就連我也一直搞不懂,他這種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呃?這也行”
周兄和青衣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敢相信少女的話。
見他們?nèi)孕挠蓄櫦傻哪樱倥执叽倭似饋怼?
“好吧好吧,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周兄和青衣訕訕地出了門。
臨別之際,周兄轉(zhuǎn)身盯著少女的眼睛,問道:“對了對了,我還有幾個疑問沒搞清楚。第一個,為什么龍皇說期限到后大家都得死?呃,還有一個問題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才使那些神族后裔愿意投入龍皇的麾下?他們原本信仰的不是正義嘛?為什么又走上邪道了呢?”
“哎呀,你們快走吧!此事說來話長,你們要想知道答案的話,就去問我族族長,她知道的更多,如果你們幫她打贏了這場戰(zhàn)爭,保住了神弓,但凡你有所問,她知道的一定會回答你的”。
許是嫌青衣啰嗦,又似是時間真的并不多了,少女的眉頭緊蹙,面上更是一副焦灼之色。
“噢,那……”周兄還想要再問些什么,就被青衣急急地拉出了門外。
走出幽幽的竹林,又來到黑色的城堡內(nèi),此時天色已是大黑。四周的守衛(wèi)如同鐵鑄的雕像似的一動不動,直直聳立在黑色幽光的城堡中。
城堡內(nèi)靜悄悄地,透露著一陣森嚴(yán)的氣息。
周兄正不知往哪走,沒好氣的對青衣道:“那小姑娘說讓我們?nèi)椭窆澹矝]指個方向。這黑燈瞎火的,叫我們往哪里走啊”。
青衣聽罷,突然往懷中一掏,道:“我這里有一張地圖,上面標(biāo)明了神弓族的地界”。
“呃,是那少女給你的嗎?她什么時間塞給你的?我之前一直在你身旁,怎么都沒看到?”,周兄不解,直愣愣地盯著那張地圖。
青衣捂著嘴笑了笑,得意地說道:“這是作者剛才漏掉的一個情節(jié),本來他想回頭補(bǔ)的,但是覺得這個情節(jié)不重要,就直接讓那少女悄悄地主動塞給我了。這件事作者都不知道呢,所以我?guī)退f明一下,呃,言歸正傳,根據(jù)這地圖上的指引,我們現(xiàn)在要往這邊走”,言罷,青衣便拉著周兄的手準(zhǔn)備離開這處。
恰在此時,一聲暴喝從兩人的身后傳來:“兩位兄臺這是要往哪里去呀?”
周兄轉(zhuǎn)頭望去,來人是一個高瘦少年。皮膚白皙,單看薄且銳利的唇與如瓊漿玉露般美好的鼻頗似女子,可那本該姣好的相貌卻因著眼上那兩道英挺的劍眉以及大豹子眼散了娘氣,堪堪成了介于成年與少年的英俊耀眼。他身著一襲黑衫,黑發(fā)直直地披在挺拔的背脊上,嘴角噙著漠然,瞧著甚是詭異,在這詭異之中又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此人正是之前引他們兩人來見龍皇的黑衣人,似乎是知道了青衣和周兄的打算,黑衣人的臉色似乎有些陰冷了。
青衣還未答話,周兄便急沖沖地問道:“我們正在找?guī)兀銈冞@里的廁所在哪?”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我看你們倆并不是在找?guī)桑俊?
周兄立即回懟道:“那你說我們在找什么?”
“你們這是在找死!”
黑衣人一語話畢,便欲動手,三人都暗暗蓄了力。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戰(zhàn)斗已是箭在弦上。
恰在此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怎么回事?”
聽到這個聲音,黑衣人隨即住了手,向著那黑漆漆的虛空回身一輯,恭敬地說道:“爹,這兩人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在此處亂竄,說是要找?guī)彼D了頓,又把頭低得更下,“可能反叛之心,恐不能為我族所用”。
被黑衣人稱為“爹”的男人從虛空中走了出來,亦是一襲黑衫。那人臉上歪歪斜斜的黑色裂痕在這暗夜中發(fā)著淡淡的光,雖說是光,卻更像是吸收著周圍能量的邪光。周兄與青衣一瞧,認(rèn)出了便是先前坐在大殿上的龍皇了。
龍皇挑起眉瞪了青衣和周兄一眼,面色一緩,道:“這兩人均是少年英才。在這場戰(zhàn)役中作用十分重要,萬萬不可怠慢了”。
“可是…爹…他們”,黑衣少年仍想進(jìn)一步說明。
“誒。龍兒,你做事謹(jǐn)慎,這是好事。但須知成大事者,需心胸寬廣。古語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可是無數(shù)王朝歷經(jīng)興衰之后所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不可反其道而行之。我們雖入了魔道,但魔道魔道,魔亦有道。這兩人均是少年英才,我們卻連夜間上廁所的權(quán)利都不給他們,試想,如此苛刻的要求和戒律,何人還肯為我等效力啊”
“爹教訓(xùn)得是,孩子知錯了”,黑衣少年立即向龍皇一輯。
龍皇繼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轉(zhuǎn)頭又對青衣道:“我們雖然走的是魔道,但管理也是十分人性化的,不可能連上廁所的權(quán)利都不給你們,甚至有時候,我們魔道比正道那邊管理得還要松些。為表示我們的誠意,我決定,你們倆今天要上廁所上多久都無所謂。只要在后日戰(zhàn)爭時,你們兩人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即可,明白吧”。
青衣和周兄面面相覷,然后拼命點頭。
“那去吧”,龍皇輕輕揮手。
青衣和書生再次面面相覷,難以置信龍皇就這么把他們給放了。
走出好遠(yuǎn)后,天已近乎微亮,魚肚白在天邊泛起,卻沒有太陽,霧氣迷蒙,兩人望著天空怔愣了好久,周兄才啞著嗓音說道:“那綠衣的狐族圣女所言不虛,這龍皇可真是迷之自大啊,他憑什么認(rèn)定我們就一定會幫他呢?”
青衣也很是疑惑,回憶臨別時龍皇的表情,感覺他傻得可以,但仔細(xì)斟酌一番,又覺得他城府深得可怕,似乎他早就看穿了兩人的打算,就是不點破,還用一翻是似而非的大道理對黑衣人進(jìn)行了勸說,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人,就算是我們即將投入狐族這件事情,他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難道他不希望奪弓之戰(zhàn)他獲得勝利?又或者,他真的有絕對勝利的把握?
青衣想不通,便不再細(xì)想。
周兄盯著青衣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怎么樣青衣?神弓族地界的位置找到了沒有?”
青衣將地圖一展,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道:“吶,那個方向,那個啟明星閃爍的地方,走吧,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