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一咬牙,還是把房門‘吱喲’一聲拉開了……
門外空無一物,但見冷冷的月光灑落在皚皚的白雪上,冷得讓人戰栗。
但少年戰栗的原因,并不是這冰冷的天氣,而是門外空無一物。
“剛才明明有人敲了半天門,為什么我打開門后,門前卻無人?”
少年不解,望著半空中高掛的圓月,不禁后脖頸一涼,心道:“今晚明明是月圓之夜,為什么我還沒死,而且居然還有力氣下得來床,還把門打開了?是母親給我喝了什么神奇的藥嗎?”
想不明白,少年就想重新關上門,回屋睡覺。
但就在他即將關門的那一剎那,一道清澈的歌聲從夜空中飄了過來,傳入了少年的耳中。
聽到這個旋律,少年渾身一震,吃驚道:“是那位姑娘,而且就在附近”。
于是,少年踏著月光,尋著歌聲很快來到了小屋的后院,當他仔細的查看了歌聲飄來的位置后,果然發現,在小屋的后院處,有一道白影被關在了鐵籠里,此時她的身上被鐵鏈捆住了,動彈不得,而那道白影的面容,正是少年那天在湖面上遇見的那位姑娘。
“是你?”少年驚訝出聲。
少女不答,但看眼神,明顯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說罷,少年立即打開了鐵籠,將少女從籠中拉出,又快速解開了她身上的鐵鏈。
少年沒想到,自己今晚居然這么有精神。
重獲自由后,少女拾起了鐵籠中的玉笛,對少年道:“走吧,我們逃離這里”。
說罷就用一支玉手拽上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聽后,說道:“我不用逃,因為這里就是我的家”。
說完這句話,少年不禁奇怪,想不明白為什么少女用了一個‘逃’字,還有,她是如何被關進鐵籠中的,為什么爹爹又用鐵鏈將她捆了起來。
聽到少年的話后,少女才用一種很奇怪的神眼望向了他,半晌才道:“原來這里是你的家,怪不得,他們會把我捉來這里”。
少年聽不懂少女話中的意思,發現她伸出的手臂上有道明顯的傷痕,還在殷殷的流著鮮血,明顯受傷不久,便問道:“你受傷了,我立即去告訴我爹,讓他幫你治療一下”。
少女立即說道:“不用了,就是他把我捉來的”。
少年立即想到了今晚自己在暈死之前央求母親的事情,說讓父親去救少女,于是笑道:“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你誤會我爹了,其實是我告訴母親讓爹爹去救你的,那時你的笛聲只吹到了一半就停止了,我就以為是你遇到了危險,就想去救你,母親擔心我發生意外,就說會通知爹爹去,我不放心,也想自己去,然后就舊疾復發,暈死了過去,想來后面,母親真的通知爹爹去救你了,看你此時一身的傷,當時也確實遇到了危險,我所料果然不錯,至于為什么你會被爹爹用鐵鏈捆住,我想應該是爹爹不放心我的病情,怕我熬不過今晚,想讓我看到你平安,就想請你回我家中一敘,你肯定是不肯的,爹爹便把你捉了來,應該是這樣”。
解釋完后,少年對少女報以一笑。
少女卻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半晌才道:“你們人類真奇怪,母親說得對,你們的世界伴隨著太多的謊言,我們根本分辨不清。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今日之恩,來日再報”。
少女說完,縱身一躍,飛走了。
少年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恍如隔世。于是便重新踩著月光,回到了自己的房前。
當少年再次走回到自己的屋前時,他不由得奇怪的發現,自己房間的門居然關上了?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從聽到歌聲,到去救少女的過程中,門可是一直都開著的呀,怎么現在關上了呢?
被風吹關了?
不可能,這么大的雪夜,風只會把門吹開,不會吹關。
難道是被父母親關上的?
這更加不可能了,如果父母親得知我消失不見了,現在肯定滿世界的去找了,怎么可能還會把門關上,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少年一邊奇怪,一邊不斷的推想,實在想不通了,他便輕輕的推開了門,慢慢的走了進去,小木屋的空間瞬間被月光照亮了,屋內陣設依舊,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少年抬頭向天,發現屋檐的房梁上布滿了裂痕,那是被風雪數年推殘出來的結果,少年總能在夜里聽到房梁晃動的‘咯吱’聲,聽父親講,過段時間就要重修了,但要等他身體好些后。
確定沒發現什么異常,少年啞然失笑,心道:“應該是我多疑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不都是很夢幻的嘛,誰會想到我會再次遇見那位姑娘,如此神奇的事情都發生了,其它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想到此處,少年心下釋然,便欲趟回床上睡覺,突然,他發現,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少年大奇:“這屋中向來只有藥味,怎么突然多出了一股血腥味”。
少年正欲起身查看,突然,他聽到那剛被關上的小木門竟然又被輕輕的敲響了三下,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
少年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心眼,他心里暗自奇怪,怎么又是這個敲門聲,到底是誰在敲門,這今晚都敲了好多遍了,但是開了門又不見人?
少年不解,但有了之前的經歷之后,少年對那敲門聲就不那么害怕了,因為好奇戰勝了恐懼,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三更半夜的,到底是誰在一直不停的敲自己的房門,神經病啊這是?
想到此處,少年立即走上了前去,他本欲立即打開房門的,但手才伸了過去,就又立即停在了半空,因為他猜想直接開門的話,多半還是會和之前一樣,門前將會空無一物,看不到那敲門之人的身影,如此的話開門沒有任何意義了。
即然直接開門沒有意義,那我何不如透出門縫看看那門前站著的是何方神圣?但在看之前,我要先確定那敲門之人就站在門前,恩,我再等他敲第二次,就透過門縫往外看,這樣即使不開門,我也能看到他的身影了。
打定主意,少年便放緩了腳步,悄悄的靠近了小木屋的門,將自己的一只眼睛,對著門縫,只要再聽到敲門聲,他就向外仔細望去。
可是等了良久,那敲門之聲一直沒有再次發出,就好像,那門前站著的人已經知道了少年的打算。
少年不禁奇怪,心道:“莫非,那門外的東西也在悄悄的觀察我不成?不管了,我現在就往外看,看看你是什么東西”。
想到此處,少年便透過小木屋的門縫向外望去,入眼處,月光皎潔,讓少年失望的是,門外空無一物,雖然視野有限,但少年還是非常確定,門外的確無人。
“那剛才到底是誰在敲自己的門呢?”
少年不解,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的靠近了自己的門前,停下了。
少年心中猛然一顫,他仿佛聽到了那人影的呼吸聲,此時距離他只有一門之隔,意識到這一點,少年再次透過門縫,小心翼翼的向外望去。
這一次,少年看到的不再是風雪,而是一只黑溜溜的眼睛,正在左右旋轉的瞪著自己。
“啊……”,少年大喊了一聲,猛然退后了一大步,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小木屋的門被快速的打開了,母親關切的問道:“天兒,怎么了?又做惡夢了吧”。
認清走進來的人是母親后,少年狂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了自己瘋狂跳動的心,然后問母親道:“娘,怎么回事,你半夜三更沒事敲我門干啥?”
“敲你門?沒有啊,娘以前有敲過你的門嗎?”
少年不禁一愣,又問道:“那剛才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母親尷尬一笑,道:“我這不是不放心嘛,覺得你吃了藥后,身體應該會好了許多,所以來看看,又不確定你是否醒了,就從門外先瞧瞧了,不料,聽到了你摔倒的動靜,就走進來了,現在確認你身體大好,我就放心了”。
“藥?”少年不禁疑惑的望向了桌子上的藥碗,發現里面的顏色透著深紅,不禁恍然大悟,心道:“是了,那空氣中的血腥味應該是從這藥碗中散發出來的,然后剛才從門縫里看到的眼球,應該是母親的,這幾個疑問都得到了答案,而且也都解釋得通了,如此的話,那那個敲了自己幾次門的東西,又會是誰?”
看到少年疑惑,母親以為他正在思考藥的由來,便又解釋道:“你爹今晚打到了一只雪狐,但已經死了,往后幾天,你吃下這雪狐肉,身體應該會好很多,以后你要注意了,外面危險很大,不要到處亂跑,不然,如果你這次痊愈后再犯病,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說到此處,母親的眼中不禁落下淚來。
其實那只雪狐沒有死,母親之所以這么說,就是先斷了少年去看那只雪狐的想法,避免他認出了那位姑娘,不忍心殺她。
“好的,母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父親呢?”少年心想今晚那不斷敲自己門的人會不會是父親。
“他睡著了”,母親回答:“你爹白天打獵很累,有時候甚至要生死相搏,所以晚上必須要好好休息”。
少年點了點頭,心想那敲門的人肯定也不會是父親,那會是誰呢?這不禁又加深了少年的疑惑。
“看到你的身體無礙,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娘就先不打擾你了”,母親微笑著走出了門外,關上了門。
看到母親走出了屋外,又關上了門,少年才又重新趟回了床上。
他靜靜的聽著母親的腳步聲,發現她是朝著后院的方向走去的,于是不由得心想:“我怎么把那姑娘給忘了,我雖然放了她,但此事應該要向母親說明,母親也是為我好,心知我擔心那姑娘的安危,便把她捉了來,安我的心,但為何剛才她又不提起,恩,是了,那姑娘受了傷,母親看到我身體大好,便不再提那姑娘的事,讓我難過,哎,真是難為母親了,她此時往后院的方向走,應該是去放了那姑娘的吧”。
想到此處,少年便有了困意,蒙蒙朧朧間,他便快要睡著了。
突然,一道輕微的敲門聲驀然把少年驚醒了。
少年瞬間困意全無,寧神靜聽,發現那敲門聲再次響起,同樣是敲響了三下,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
少年立即向著自己的小木門望去,同時屏住呼吸,仔細的分辨著那聲音的由來,發現那聲音發出的方向,竟不是自己木門的位置,而是父母親房門的位置,也就是說那不知名的東西去敲了自己父親房間的門。
而現在,母親去了后院,門中只有父親,聽母親講,父親睡著了,那現在肯定不會有人去開門的了,那東西會一直敲嗎?
少年擔憂,同時心下瑞瑞,很擔心父親會起床開門。
但是想到自己今晚的經歷,少年也就就釋然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愛敲你就敲吧,反正開了門你也不肯現身,這惡作劇我看你能玩到幾時”。
想到此處,少年又寧神靜聽了起來,想聽聽如果門一直沒開的話,那東西能敲多久。
“咚咚咚”,父親房間的門被第三次敲響了,仍然只是敲響了三聲,但聽那聲音,力道明顯比前兩次大了許多,在這幽靜的雪夜中聽來格外的瘆人,似乎那敲門之人已經漸漸的急了。
聽到那敲門的聲音,少年不禁渾身哆嗦,同時在心里暗笑道:“我父親都睡著了,誰會給你開門啊”。
“咚咚咚”,小木屋的門被敲響了第四次,聲音也越來越急促了,似乎那敲門之人已經生氣了。
少年再次冷笑,同時心里不停的安慰道:“你就敲吧,沒人開門我看你能敲到幾時”。
正當少年以為沒人開門的時候,突然,一道輕微的腳步聲打亂了少年的思緒,他聽到,在父親的房間里,似乎有人起床了,母親去后院了,房里只有睡著的父親,而此時又有人起床了,那么那個起床的人就一定是父親了,他應該是聽到了這個奇怪的敲門聲,所以起床開門了。
“咚咚咚”,那敲門之人第五次敲響了小木屋的門,也是敲了三下,而且似乎,它知道父親正要起床開門,所以力道又放輕了許多,不再生氣了。
關于這敲門聲的變化,少年深有體會,因為這個變化在剛剛自己的記憶里完整的發生過一次,此時舊景重現,再回想起那時的記憶,不由得給少年增添了幾分恐懼的氣息,雖然他預想接下來父親將會平安無事,但是,他總害怕會發生什么意外,他很擔心父親會遇到危險,但他也想不明白這危險會是什么。
“自己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父親?”少年不由得心想:“萬一父親開門看到的不是一片皎潔的月光,而是什么可怕的東西呢?”
少年又猶豫了起來,同時擔心和恐懼戰領了他的心,使他無法快速做出決定。
正當少年以為自己就快要被那敲門聲逼瘋的時候,突然,‘吱喲’一聲,父親的房門被打開了。
少年立即屏住了呼吸,寧神靜聽,心想:“這應該是父親開了門,他應該和我之前看到的場景一樣,門外空無一物,只有片片雪花在清冷的月光中散落到了地面上”。
少年在心中默念著,想象著父親看到的場景。
聽著屋外簌簌的風聲,又過了許久的沉默,少年才聽到,父親房間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聽這關門的聲音,顯然父親很生氣,似乎在惱火誰和他玩的鬼把戲。
少年松了口氣,同時心中也咒罵道:“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惡作劇,一點意義都沒有,敲了門就走,開了門又不見人,真不知道它這么做的目的何在”。
確定父親的房間沒有異常后,少年懸著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此時,又有一道腳步聲急切的傳了過來,少年立即聽出來了,這是母親的腳步聲,只是,她跑得這么急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母親的腳步聲很快靠近了父親的房間,門未推開,便聽到母親壓著聲音對房內喊道:“他爹,快,快起床,那雪狐跑了”。
盡管母親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少年還是清楚的聽到了,他依稀記得,母親和自己說過,父親獵到了一只雪狐,但已經死了,怎么又會跑了呢?莫非那雪狐裝死,就為了等到這逃跑的時機?
少年來不及多想,便聽到母親快速的推開了父親的房門,然后,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便從父親的房中傳了出來:啊……
這是母親發生的,聽到這個聲音,少年也被嚇了一跳,他不明白母親到底看到了什么?能發出如此可怕的叫聲?父親的房中不是只有父親而已嘛,難道還有什么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