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的尖叫,少年立即翻身起床,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向著父親的房間走去,此時,他的腦中有無限的疑問在迅速的閃現:
“父親的房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什么原因導致母親發出了這么恐怖的尖叫?”
“那敲門的聲音不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嗎?難道父親遭遇的和自己不一樣?他在關門后還發生了什么嗎?”
想到此處,少年的心中猛然一震!
“是的,父親遭遇的場景和自己的不一樣,自己是在開門后走出了屋外,而父親卻是在開門后又把門重新關了起來,把自己鎖在了屋中,如果那時屋內有什么東西的話,那時,他豈不是和那東西關在了一起?”
想到此處,少年立即加快了腳步,因為他想快速印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還有,到底父親遭遇了什么?
踩著雪花,少年很快來到了父親的屋前,借著月光的清幽,他往屋中一看,立即,母親因驚恐而變得煞白的臉驀然印入了少年的眼簾。
他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驚懼的面容,而這張面容卻久久盯在了父親轉頭的臉上,凝固不變,不難想象,父親的臉上肯定發生了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不然母親不會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
但偏偏父親的臉卻正好扭過了頭,好像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使他扭頭去看,卻再也轉不過來了。
少年很好奇父親看到了什么,也許從父親的臉上能找到一些答案,但以少年目前的角度,卻無法看到父親的臉,他只能通過父親如同雕像般凝固的身軀、以及在月光中散發著陣陣死氣的詭異氛圍猜測到,父親應該是死了;不僅死了,而且在父親死前,他肯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不然現在的母親不會在看到他時嚇得癱倒在地上,以及在不久前發生那么恐怖的尖叫聲!
“母親……”少年緩步移入房中,他想看看父親到底怎么了?
“別過來,你爹他……”母親驚恐的表情從凝固中緩過神來,大聲的提醒少年別靠近。
“父親他怎么了?”少年不解,緩步走到父親的身后,也就是他臉朝向的位置。
“他……他已經……”,母親哆嗦著嘴唇,說話已經不利索了。
少年沒聽清母親說了什么話,依然在移動著自己的腳步,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父親的身后,看到了父親那張轉過頭來的臉。
當他看清那張臉的時候,立即,他便感覺腦中‘嗡’的一響,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那張臉在黑暗中不停的閃爍,印在了少年的腦海。
……
“啊……”
少年從黑暗中驚醒了過來,那張臉孔再一次在他的腦海中清晰。
“天兒,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母親立即上前安慰,似乎是知道少年仍未從恐懼中走出來。
“父親怎么樣了”,少年忍不住問道。
“他死了”,母親回答。
“怎么死的?”
“我也一直在尋找答案,看你父親的死相,身上氣血全無,死相猙獰無比,想來是被什么東西瞬間吸走了生機,這或許和諸神殿的考核有關,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是否還在附近,但這幾天一直沒出現”。
“我昏迷了多久?”少年問。
“三天了,我本來是想出去打獵的,但很擔心你醒不來,又害怕那東西再來,取了你性命,所以一直就沒敢出去”。
“噢”,少年點了點頭,想到父親臨死前的面孔,心中仍在不斷的顫抖。
“你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事情?”母親問道。
“遇到過,和那敲門聲有關”,少年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敲門聲,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向母親將那天晚上的情況說明了,末了還提醒她道:“所以媽媽,如果半夜有人敲你房門的話,千萬別開門,會很危險的”。
“天兒,你放心吧,我們知道了它的把戲,也就有法子對付它了,為了你的安全,媽已經決定搬來和你住了,吶,我的床都搬過來了,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強,而且還能互相照應”。
“如果那東西再來敲門怎么辦?”少年問道。
母親一笑,道:“我會直接開門,然后手上拿著一把大砍刀,把門關好后頭都不回,反手向身后就是一刀,甚機報了殺夫之仇”。
“媽,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媽可不是開玩笑,媽是認真的,咱們也不知道那東西什么時候會再來,所以必須小心,為了防止它甚我們不注意進行偷襲,我把這間屋子的窗戶都給堵上了,只有門口才能進出,只要我們把房門守好了,就不怕那東西了”
聽了母親的話,少年點頭。
……
如此過了五天,少年的病情愈加嚴重了。
在這風雪之夜,母親便對少年說道:“孩子,你爹走后,這往后的日子,咱們就過得更加的艱難了,以前啊,都是你爹打獵,娘照顧你,但現在,我們的食物快吃完了,為了維持生活,這打獵的重擔,娘也要去試試了,你一個人在家,不要害怕,知道吧”?
少年木納的點頭,想到了什么事情。
母親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看,我給你買來了什么?”
少年看去,是一個風鈴。
母親便道:“那東西如若再來,你就把這個風鈴搖響,娘聽到就趕回來了”。
少年不解的問道:“你打獵的地方離這里老遠了,我搖動風鈴你又如何得知”。
母親便道:“這風鈴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娘這耳朵可靈了,你只要把它搖響,那么無論多遠,娘都能聽得到,這是娘從小從門派里學來的技能,名曰順風耳。也許你還不知道,娘是二十年前來神殿考核的弟子,沒想到在戰場那關就差點死了,受了重傷,諸神考核是參加不了,根基全毀,回門派也不現實,于是就遇到了同樣受傷的你爹,我們一合計,就在此定居了,有了你后,修為倒是落下了,但這順風耳的本領還沒全丟,仍能運用一二,到時那東西如若再來敲你的門,你就搖響這風鈴,娘聽到后就立即回來收拾它”。
少年點了點頭,便見母親提著弓箭和一桿長矛出門了。
門外風雪很大,母親站在風雪中,回頭看了少年一眼,道:“看來諸神考核真的快要開始了,過幾天這小屋我要加固一番,不然真挨不住這風雪的摧殘”。
看著母親關上了門,少年才緩緩的躺回了床上,準備睡覺,可是才一合眼,他的腦中又浮現出了那白衣少女的身影,一時竟無法入眠。
門外的冷風撲簌簌的呼嘯,吹得房梁發出了陣陣響動。
不知不覺間,少年睡著了,但他胸口的疼痛卻愈加的清晰。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有什么人在敲門,但是,胸口的疼痛和腦海中的困意使他無法清醒,他更是無法前去開門了。
“是那東西?”少年心想,然后又是一陣冷笑,心道:“我現在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怎么可能還會有力氣去幫你開門”。
正當少年以為那東西會一直敲門的時候,他感覺到門竟‘吱喲’一聲,被人推開了。
“誰?”少年睜開朦朧的睡眼,向門外看去,借著一縷清幽的月光,少年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踏雪而來。
是那位姑娘!
少年吃驚道:“是你,你怎么來了”。
那少女右手挽著一支玉笛,走到床前,將左手撫在少年的眉心,半晌,才皺了皺眉,不答少年的問話,環顧了一眼四周,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
待她看到少年放在桌子上的風鈴后,才饒有興趣的將它拿在了手心。
看到此景,少年立即提醒道:“別動,那是我娘送給我的禮物,一搖響,我娘就會回來了”。
少年當然不希望母親現在回來,因為他想和少女多呆一會。
那少女聞言,思索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竟輕輕的搖響了那只風鈴,瞬間,風鈴的聲音在屋中縈繞,伴隨著風聲很是好聽。
聽到這個聲音,少年立即感嘆道:“多美的音樂啊,只可惜,我娘很快就回來了,她一回來,只怕你也不會在這里久留了吧”。
少年想到少女似乎對他的家人不太喜歡,也許是因為父母親曾經為了自己將少女鎖在鐵籠中,這放在哪個姑娘的身上都是受不了的,所以少年認為少女不會喜歡自己的母親。但在明知搖動了風鈴后母親就會回來,少年很不解,為什么少女還會搖響那只風鈴。
聽到少年的提醒后,少女恍若不聞,也未做任何的解釋,待風鈴聲停止后,少女纖白的手上憑空多出了一把亮晶晶的匕首?
看到此景,少年似乎明白了,立即勸道:“姑娘,對不起,之前是我父母不好,他們為了安我的心,才把你捉了來,其目的就是想讓我看到你平安無事,好渡過那場病痛的劫,我當時的本意是想讓他們去救你的,豈知他們誤會了我的意思,把你捉了來,這都怪我,如果你氣不過的話,要殺就殺我吧,千萬不要對我的母親下手,她為了照顧我受了太多苦,而現在,我父親也已經死了,她往后人生中受的苦將會翻倍,所以,你若真想對我們一家子報仇的話,你殺了我便是了”。
聽到少年的話,那少女似乎覺得此法甚妙,便提著那柄明晃晃的匕首,走到了少年的床邊,將少年逼在了床角。
少年看著少女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反正我也活不久了,能死在姑娘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請姑娘動手吧”。
聞得此言,那少女便將匕首在少年的眼前一劃,立即,少年便看到了一縷鮮紅的血液從少女的手臂上流了出來。
看到此景,少年不解,他來不及多問,便感覺到胸口一痛,于是暈死了過去。
當少年再次醒來的的時候,耳邊只聽得門外風聲呼嘯,屋內透著暗淡的月光,房門緊閉,哪有什么少女的身影。
“噢,原來是場夢”,少年感嘆出聲,心中恍然若失。
覺得胸口的疼痛好了許多,少年準備再次睡覺,這時,小木屋的門又再次被敲響了,而且這聲音敲得很急。
少年還來不及去開門,那房門便立即被推開了。
沖進來的是母親。
母親看到少年后立即問道:“天兒,你沒事吧?那東西走了沒有?”。
看到母親如此焦急,少年奇怪的回答道:“媽,我沒事,您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嗎?”
確定少年安好后,母親松了口氣,這才說道:“我正在打獵呢,突然聽到你的風鈴聲,就以為你出事了,所以才著急的趕了回來,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說說吧,你為什么搖動那個風鈴,是想媽媽了嗎”。
少年心中疑惑,心道自己沒有搖動什么風鈴啊,莫非剛才那個場景不是夢?
不理會少年的疑惑,母親繼道:“這天氣越來越惡劣了,獵物也都學精了,我對打獵這事啊一直就不懂,何況在如此惡劣的天氣里。以前你爹在的時候,倒是能夠通過獵物的習性找到它們的藏身之所,但我對這些都不懂,很難打到獵物。
本來嘛,暫時打不到獵物對我影響不大,畢竟我曾經是修士,兩三天不吃不喝倒是能夠熬得住,但你不行,你受了暗物質的毒,身體本來就不好了,再不吃東西的話,恐怕真的熬不了多久,所以這打獵之事啊,我是必須要學會的,不僅要學會,而且為了救你的命,我還要打到那只雪狐”。
“雪狐?”聽到母親提起雪狐,不知道為什么,少年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位姑娘,還有,他一直在回想,自己在醒來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夢?
母親繼續道:“不錯,那只雪狐幾天前被你父親捉到過一次,她裝死躲過了一劫,小時候又被我們捉到過一次,她前后經過了兩次劫難,要想再捉到她,恐怕很難了,而且傳聞這雪狐還會幻術,能夠變幻出不同的形態,甚至能迷惑人的心神,讓人出現幻覺……”
“幻覺?”聽到此處,少年不由得疑惑了起來,總覺得這事自己好像經歷過,但是具體什么時候倒是忘了。
母親繼道:“不錯,但這也只是傳說,具體是怎么發生的,我沒經歷過,所以不了解”。
“是不是跟做夢一樣?”少年自言自語。
母親正欲解釋,這時,一道笛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聽到這道笛聲,少年和母親都不由得一愣。
少年立即陷入了陶醉之中,望向被木板封住了的窗口,呢喃道:“是那位姑娘”。
母親立即反應了過來,說道:“不錯,是那位姑娘,天兒,你等我一下,我想起來了,似乎有一個地方挺好狩獵的,我馬上出發,你在家等我好消息”。
少年還沒回過神來,母親便拿著弓箭和長矛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