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以為燕國公如此膽大妄為，背后定是有人授意。”蕭云煌一副看好戲的嘴臉，隨即挑釁地瞧向蕭錦焯的方向。

“秦王殿下，事情還沒查明，請你莫要血口噴人！”

“就是，皇上還未來得及定奪，秦王殿下就這么著急定罪，您這安的是什么心？”

燕國公身后一派黨羽隨即站了出來，頗有種分庭抗禮的架勢。

“呵……都察院早就查明一切，證據確鑿，只等皇上定奪，到了這個地步，你們居然還在狡辯？”說話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夏鴻益，負責這件案子的真正主導者，也是這些年來燕國公最大的政敵。

一年前蕭錦焯獲罪發配邊境，也正是此人的杰作。

兩邊吵得熱火朝天，皇座上的那位臉色陰沉的可怕，下面置身事外的朝臣們只管悶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給朕閉嘴！”皇帝終于忍不了怒喝了一聲。

濟濟一堂的金鑾殿頃刻間沒了聲兒，微風從朱門外吹進來，順帶捎進了鳥雀的啼叫。

眾人就這么靜靜地站著，聽了一耳朵鳥雀們歡快的“嘰嘰喳喳”，氣氛卻怎么都歡快不起來，反倒更顯沉悶。

就在眾人連出氣兒都覺得多余的時候，一道清俊的身影自人群中走了出來。

眾人皆用余光瞥向那聲音源頭，見出來的人是蕭錦焯，皆由衷地投來一道欽佩的目光。

這大殿上膽敢只身承受皇帝那雷霆之怒的人著實不多，這位太子算是一個。

蕭錦焯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神色平靜地走到玉階前拾起了地上那張列舉了燕國公條條罪狀的奏折，看的認認真真。

燕國公：“……”

其實這份奏折，蕭錦焯昨天晚上就看過了，只是并非原件，昨晚她看到的那份應當是手抄的另外一份。

因為原件上有證人的簽字畫押，但手抄那份沒有。

夏鴻益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東西弄丟，所以定會妥善保管好。

昨晚蕭錦焯在看到那份奏折以后，就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這一紙狀書表面是沖著燕國公去的，實則就是夏鴻益早早備好了，等到有一日太子回朝，用來打擊她蕭錦焯的。

不得不說，夏鴻益這一招用的的確是妙，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勸說皇帝從她手中奪走雁關軍的兵權。

可惜，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插手這件事情，十四歲那年她已經為燕國公背過一次罪，不可能再為他背第二次。

要怪也只能怪他張覆城自己做事不干凈，給人留下了把柄，再加上此人平時行事陰險毒辣，即便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對他頗有微詞，更別談外人。

多年來樹敵無數，會有人愿意站出來指認他也不足為怪。

“太子莫非也想為燕國公辯護？”皇帝冷聲問道，臉色陰沉沉的。

蕭云煌緊接著陰陽怪氣地開口：“燕國公怎么也算是太子的外公，錦焯幫他也是應該的。”

夏鴻益亦是冷嘲熱諷：“太子殿下莫非早就對此事知情？”

“哎，夏大人，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張大人犯事的時候，太子人還在邊關呢。怎么可能將手伸到燕京這么遠的地方來？”

“這話也對，可畢竟是有血緣關系……”

“太子多少也該知道些的。”

“是啊是啊……”

蕭云煌那邊的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風涼話，雖然話里話外并沒有直指太子罪狀，但明顯是想要將蕭錦焯一同拉下水。

當然，想拉蕭錦焯下水的不只是蕭云煌那頭的人，燕國公也想來著，只是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錦焯……”燕國公正要開口。

蕭錦焯卻搶先了一步，神情自若道：“既然證據確鑿，父皇還是按照東麟律法，該怎么懲處就怎么懲處便是。”

“什么？”

蕭錦焯此言一出，滿朝震驚，就連坐在上頭的皇帝都有些難以置信，當然了，最崩潰的還是燕國公。

原本指望太子能幫他說兩句好話，沒想到對方毫不遮掩地上來就捅他一刀。

燕國公的火氣有些按耐不住，一臉憤怒地瞪著蕭錦焯：“好啊！果真是好啊！皇后把你教養的極好！”

“張大人，朝堂和后宮分開，咱們就事論事，莫要將兩者混淆。”蕭錦焯面不改色地說道。

“你……”燕國公就差氣吐血。

皇帝見太子表明態度，不知因何心情愉悅了不少，臉色沒有方才那么難看，然而對燕國公的處置卻絲毫不手軟：“既如此，暫且罷免燕國公城防營總兵一職，交由都察院、吏部一同處置。”

“太子，你當真對此事毫不知情？”夏鴻益不甘心自己辛苦花費心血找到這些罪證，卻只是將燕國公打壓下去，他的目的可是蕭錦焯。

蕭錦焯轉頭淡淡瞥了夏鴻益一眼，隨意地攤攤手：“夏大人想要治罪本宮，拿出證據來？”

夏鴻益被挨了一記悶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頭一轉不想再說下去。

今日的早朝開的格外長，比往常整整遲了半個多時辰，臨退朝的時候，全場官員個個以袖拂面，擦拭著額頭細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以往燕國公和夏鴻益斗法，最后波及的總是他們這些無辜的人，今兒好了，燕國公把自己斗進去了，在場的人再也不用擔心因為站錯隊被針對了。

“聽說明日燕國公還在正陽樓開設了太子慶功宴，這事兒一出，這宴會咱們還要不要去？”

“也是啊，這太子剛回來，燕國公就出了這種事情，咱要是不去吧，不給太子面兒，要是去了吧，好像又不太合適。”

朝堂之上，也不知皇帝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子立功一事壓根未提上議程，不過對蕭錦焯而言，不提就是萬幸。

“錦焯！”蕭錦焯前腳剛走出大殿，蕭云煌隨即從后面叫住了她。

蕭錦焯原本不想搭理，但礙著面子，只能稍作停留：“王兄。”

“聽說明日正陽樓有一場太子慶功宴，錦焯你放心好了，別人不去，王兄鐵定過去為你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