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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剛?cè)岵⒂茫瑢彆r度勢

天地之道,剛?cè)岵⒂茫@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任何事情都有剛?cè)岵煌膬煞矫妫我庖环蕉疾豢善珡U。太柔則靡,太剛則折,因此有智慧的人往往可以在這兩者之間做好取舍,掌握好自己的度,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圓融地通行于不同的力量之間是一種做人的智慧,根據(jù)客觀情況審時度勢,凡事都不求極致,留下余地,讓自己在任何情況之下都可以游刃有余。

4.1 委婉圓柔達成目的

天地之道,剛?cè)岵⒂茫@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任何事情都有剛?cè)岵煌膬煞矫妫我庖环蕉疾豢善珡U。太柔則靡,太剛則折,因此有智慧的人往往可以在這兩者之間做好取舍,掌握好自己的度,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圓融地通行于不同的力量之間是一種做人的智慧,根據(jù)客觀情況審時度勢,凡事都不求極致,留下余地,讓自己在任何情況之下都可以游刃有余。

曾國藩對于剛?cè)岵淖鋈酥郎钣畜w會,他所處的環(huán)境中不僅要面對自己的同僚,更要時時刻刻小心地應付封建社會的最高統(tǒng)治者,因為他掌握著生殺大權(quán),隨時都可以讓伴君者灰飛煙滅。之所以處于這種境地的曾國藩仕途依舊平坦,正是因為他掌握好了與帝王相處的度。

咸豐年間,曾國藩曾經(jīng)居喪在家,這一階段他獲得了難得的清凈,可以耐心地思考很多問題,讓他貫徹了很多從前不明的智慧。而在這一時期他也犯過一個大錯誤,差點讓自己一生的前途都斷送掉,那便是他主動伸手向朝廷要官。此事令清廷的統(tǒng)治者大為光火,認為曾國藩野心外露,幸而他自己也很快意識到了此舉已經(jīng)越界,因此及時挽回,才得以保住了自己的仕途。

此事之后,曾國藩一直都深刻地反省自己,經(jīng)常拿此事來提醒自己一定要掌控好做事的度。至晚年時,他更是深刻檢討了自己當時的“不知進退”,以警醒后人。從這件事上,曾國藩頓悟到:“有求于上,應委婉而言”,他明白統(tǒng)治者并不喜歡官員們主動要求,因為這種要求不僅侵犯到了他們的權(quán)威,而且在無形之中夸贊了自己的功績,形成對于清廷的影響。要想“頗得實惠,步步高升”,掌握好行事的度便顯得尤為重要。

經(jīng)過長期的總結(jié)之后,曾國藩對于自己和統(tǒng)治者之間的相處之道提出了四條鐵律,這也是他的處世經(jīng)中針對上級領導的基本態(tài)度。生殺予奪的皇帝在曾國藩面前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quán),即便曾國藩是難得的將帥之才,有平亂之功,也依舊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因此,曾國藩與皇帝相處的第一態(tài)度便是逆來順受,不管皇帝有任何的責怪,哪怕是誤判,都要秉持著恭敬聽從的態(tài)度,令統(tǒng)治者感受到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尊重,從而減輕對于曾國藩的猜忌。

作為最高統(tǒng)治者,尤其是身處風云突變的亂世,清廷最擔心的便是手握重兵的將帥有二心。曾國藩深受儒家傳統(tǒng)思想影響,就算是他權(quán)傾一時,屬下?lián)砹⒅拿黠@,他都沒有想過要有越雷池之舉,因此他對清廷的態(tài)度之二便是:誓死效忠。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曾國藩都在表露自己的忠心,以剔除統(tǒng)治者對自己的不信任。因為他知道一旦統(tǒng)治者的信任消除,任何的職權(quán)與榮華也都會隨之而去。朝廷可以忍受一個沒有才能、沒有品德的官員,而絕對不能忍受一個野心勃勃的官員,效忠是作為臣子的最大原則,也是統(tǒng)治者最為在意的原則。

官場風云詭譎,就算曾國藩對朝廷忠貞不二,對統(tǒng)治者言聽計從,也難免會受到一些人的攻擊。耿直之士最難忍受的便是一片忠心被無視,而曾國藩卻將這種無奈當做是自己為官必須經(jīng)歷的一個部分,不改初衷地認真對待。在他實在無奈之時,便拿出“緩”與“拖”作為應對之策,這也是他對待清廷統(tǒng)治者的第三個基本態(tài)度。用“緩”來爭取時間,用“拖”來表達自己的意愿,讓統(tǒng)治者可以醒悟過來,而曾國藩卻可以保全他的原則,不違初衷,又不會與朝廷形成兩立之勢。

為官但求富貴,是很多人走上仕途的愿望,曾國藩雖然有經(jīng)世之才,也會有所欲求。因求官而惹惱朝廷,是他過于袒露心愿而招致的災禍,此后的曾國藩逐漸改變了策略,讓自己的要求得以滿足的同時又不會引起統(tǒng)治者反感,因為他做到了“委婉”二字,這也是曾國藩與統(tǒng)治者相處之道的第四條。

以“委婉”作為自己的基本原則向朝廷提出要求,需要掌握好言辭與行為的度,盡量避免正面提出要求,而以旁敲側(cè)擊的方式來提出愿望,則既能實現(xiàn)目的又能保全彼此體面。

1857年,原屬于曾國藩部下的李續(xù)賓、楊岳斌統(tǒng)帥著湘軍的水陸師,增援湖北胡林翼獲得大勝。曾國藩來到九江勞師之后,認為他們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應該重新歸屬回自己調(diào)度,同時湘軍在戰(zhàn)爭中也有損耗,朝廷理應給予犒賞。同年一月,曾國藩向朝廷撰寫奏章,表達了自己的這一愿望。

在奏章中,曾國藩并未明確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重點說明了三點:其一,他反復強調(diào)了李續(xù)賓、楊岳斌所統(tǒng)領的水陸師來到湖北的原因,是因為胡林翼告急,自己急人所急,才派遣了部下率軍支援。李、楊二人所統(tǒng)領的湘軍來到湖北之后,不僅幫助胡林翼收復了武昌,同時還將蘄州、黃州等沿江城市收復,建立了赫赫戰(zhàn)功。此等勇猛之士正是湘軍的戰(zhàn)斗力所在,而自己也正需要他們的支持,以此暗示應將李、楊所率領的水陸師撥還給他為湘軍。其二,曾國藩絲毫不提自己在收復武昌之中所作的貢獻,只是一味地夸贊李續(xù)賓、楊岳斌的戰(zhàn)功,為舊部臉上貼金,也讓朝廷明白李、楊能建此奇功,正是因為有他的指引,從而更加重視湘軍的影響力。其三,雖然整個奏章都沒有說出自己是李續(xù)賓和楊岳斌的領導,但是在奏章的最后,曾國藩卻提出要為李續(xù)賓、楊岳斌部隊請賞,并催軍餉。這種態(tài)度便是以李、楊二將的指揮者自居,雖不明說,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功勞。

綜觀這一封奏章,全篇之中沒有一處是曾國藩要求朝廷將湘軍水陸師撥還,也沒有一處是向朝廷說明自己的功績,但是卻通過委婉的方式,讓朝廷無法忽視曾國藩在這一場戰(zhàn)役之中所起到的作用,也就自然不能無視他的要求。曲意示衷令曾國藩也順利達到了目的,皇帝果然大大嘉獎了曾國藩、李續(xù)賓和楊岳斌,同時將部隊也重新?lián)軞w他來調(diào)度,此事成為他以柔克剛之法的一次成功示例,也是他“委婉圓柔”之法的勝利。

4.2 登高才能望遠

世事復雜,而官場更為險惡,封建社會的宦海沉浮更隱藏著無限危機,幾乎可以算是難有寧日。不管在哪個朝代中,都會有善于鉆營、阿諛奉承之徒受到重用,以至于奸佞當?shù)溃饨ㄉ鐣闹贫葲Q定這種現(xiàn)象不能被根除,那些謀求個人私利的人自然也會不斷打壓忠貞賢良之輩。曾國藩身處官場,從年輕時代就痛惡那些結(jié)黨私營的人,而他又不得不經(jīng)常和這些人打交道,因此也練就了一身功夫。而他所在的清王室又是以滿清旗人為主,對漢人有著強烈的排斥之心,這更增加了他從政的難度,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中,曾國藩不僅做人要小心翼翼,做事更要深思熟慮,唯恐有所不周,當出現(xiàn)困局之時,只有將眼光放長遠,才能找到脫離險境的坦途。

曾國藩一直都想做一個利國利民的官,因此在根本上就和庸俗的官僚們劃清了界限,而他又不希望得罪這樣的人而引來閑言碎語,所以不管是說話做事都極為謹慎,有時候就算是吃眼前虧,他也是笑著接受,不做任何抱怨。但對于一些可積累惡習的事,曾國藩卻非常明確地堅決反對。

道光年間,在曾國藩家鄉(xiāng)任職的朱姓知縣,與當?shù)氐泥l(xiāng)紳們來往很密切,曾家作為當?shù)氐拿T自然也在其中。而朱知縣當政幾年之后,當?shù)氐呢斦s出現(xiàn)赤字,面臨著被調(diào)離的處境。鄉(xiāng)紳們得知這一消息之后,都非常驚恐,因為朱知縣的權(quán)位為他們提供了不少好處,他們不愿意因其調(diào)離而危及自身利益。于是有人提議讓全縣的百姓都來捐錢,用以彌補財政虧空,以便留住父母官。曾家在接到這一通知之后,很快就寫信給曾國藩,詢問他是否應該參與這一行動。

接到家書之后,曾國藩立刻就回信,告訴家人不要急著參與。因為在他看來那些官紳們發(fā)出這樣的倡議看似為了百姓,其實還是為了自己。雖然倡議的時候個個言辭激烈,許諾愿意多出一份錢,可真正到了掏錢的時候,必然是分攤到百姓頭上,至于這些官紳有無掏錢則無從考證了。更重要的是,百姓承擔稅賦就已經(jīng)非常辛苦了,而官紳們還要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增加人民的負擔。一旦錢收了上來,勢必會刺激一些人的貪欲,導致惡官酷吏巧取豪奪的場面,假公濟私之下受到傷害的只有百姓。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這種事一旦有了第一次,以后勢必還會有人效仿,官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行這樣的措施,豈不是將窮苦的百姓都推進了深淵,以后再也翻不了身了?

基于這種考慮,曾國藩要求家人避免參與此事,同時靜觀其變,看事態(tài)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而此后因沒有人擁戴,這個倡議也就自然落空了。

幾十年的官場生涯讓曾國藩練就了深謀遠慮的本事,更讓他可以在遭遇看不慣的事時巧妙地周旋其中。雖然他認為自己非常愚鈍,但實際上卻非常有心機。不管是位高權(quán)重、一呼百應的時候,抑或他不得志之時,他都非常巧妙地與朝中的權(quán)貴周旋,既不結(jié)黨營私,又不會成為幫派斗爭的犧牲品,因為在曾國藩的眼中,結(jié)黨的人最終都不會有好下場。

隨著功績的不斷建立,曾國藩在清廷之中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雖然他不會主動結(jié)交權(quán)貴,但權(quán)貴卻不會忽略他。不管是道光年間,還是咸豐年間,以至于慈禧太后把持朝政的同治年間,曾國藩都受到了朝廷權(quán)力集團的青睞。道光時的穆彰阿、咸豐朝的肅順、同治朝的奕訢,他們之間都是屬于對立關系,每一次權(quán)力的更替都可算是仇人之間的接交,況且穆彰阿和肅順都未能得到善終。即便如此,曾國藩在三朝之中卻和這些人都保持了友好的關系,就算穆彰阿和肅順敵對多年,可當肅順掌權(quán)時,依舊對曾國藩另眼相看。

能夠在對立的權(quán)力集團之中獲得兩方面的認可,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曾國藩避開了權(quán)力斗爭的腥風血雨,而且在肅順倒臺之后,沒有留下絲毫與之相交的痕跡。當慈禧太后以政變形式瓦解了肅順的權(quán)力集團后,意圖肅清他的黨羽,發(fā)現(xiàn)朝中的官員都和肅順有書信往來,唯獨曾國藩沒有一字一言,找不到任何把柄,就連慈禧都發(fā)出了“曾國藩乃忠臣”的感嘆。那他又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

歷代的權(quán)力集團總是不停地更換,曾國藩遍閱史籍自然明了其中的規(guī)律,他不愿意因為眼前的利益而投身于某個權(quán)力旋渦之中,變成斗爭的犧牲品。從長期來看,任何權(quán)力集團都有瓦解的時候,而自己又不能完全地避免,絕對的中立在封建社會的朝廷之中不會存在。因此,曾國藩要一方面取得權(quán)貴的信任,一方面又與其保持一定距離。

肅順作為文慶的接班人,在咸豐年間糾結(jié)了恰親王載垣和鄭親王端華,組成了勢力最為龐大的三人集團,深受咸豐帝的信任。他們?nèi)吮P結(jié)在一起干預朝政,連軍機處都要聽命于他們,肅順作為三人的首領又和軍機大臣杜翰、兵部尚書陳孚恩、兩廣總督黃宗漢結(jié)為死黨,幾乎招納了朝中所有有名望的官吏和名士,一時間風頭無兩。

在如此大肆結(jié)黨的環(huán)境之中,肅順的野心也在不斷膨脹,他為了長期把持朝政而與慈禧、奕訢等人展開了斗爭。對于肅順來說,軍隊是尤為關鍵的力量,湘軍又是軍隊之中戰(zhàn)斗力最強的,他自然不會忽視。但就算肅順在朝廷之中明目張膽地結(jié)交權(quán)貴,對于作為國家支柱的軍隊還是不敢貿(mào)然行動,因為大臣和手握軍權(quán)的將帥來往密切最易成為政敵的攻擊對象,而曾國藩與胡林翼等人也都巧妙地避嫌,以免引來不測之禍。

事實上,曾國藩表面上和肅順保持著距離,但卻有千絲萬縷微妙的聯(lián)系。因為在肅順所招納的眾多黨羽之中不乏與湘軍往來密切的人,有一些湘軍集團的人甚至成了肅順的座上客。在曾國藩做禮部侍郎的時候,尹耕云曾經(jīng)是他的屬員,受到了曾國藩的器重。而其后,尹耕云也擔任了肅順的屬吏,并且肅順還對他“禮敬有加”。此外還有一些人雖然和曾國藩、胡林翼并沒有密切來往,但卻和尹耕云等關系非同尋常,如高心夔等。肅順將這些人招攬在門下,除了作為自己的力量來培植之外,還經(jīng)常與他們共議軍政大事。在鴉片戰(zhàn)爭的戰(zhàn)和問題上,肅順便認真聽取了尹耕云、王闿運等人的意見。及至湘軍在鎮(zhèn)壓太平天國運動中崛起,因其赫赫戰(zhàn)功成為當朝最令人矚目的人物,肅順更加認真地聽取著王闿運等人的意見,讓他們?yōu)樽约撼鲋\劃策,而王闿運、尹耕云等在與曾國藩、胡林翼的書信往來之中自然也會商討當前政事與戰(zhàn)況,無形中傳達了彼此的態(tài)度和意見,形成溝通。

在與肅順權(quán)力集團微妙的關系之下,曾國藩自己也得到了一定益處,肅順進言咸豐帝,力舉并不被咸豐信任的曾國藩出任兩江總督,對于曾國藩的一些下屬也多有提拔,這無疑是肅順向湘軍集團伸出的友好之手。而曾國藩雖然因此得到了不少的實權(quán)和利益,但他卻一直不動聲色,照舊通過一些名士和朋友與肅順保持著微妙的關系,并未明目張膽地與其結(jié)交。也正是在他這一長遠目光的幫助之下,才避免了肅順倒臺之后被慈禧、奕訢集團追絞的厄運。

4.3 讓他三尺又何妨

國人進入仕途,多有光耀門楣的愿望,認為只要一人得道,全家自然也就應該升天。對于做官的人來說,通過自己手中的一點權(quán)力來為家庭謀取一些額外的福利,似乎也是理所當然。而曾國藩直到成為清廷的中流砥柱,手握當時實力最為強勁的湘軍,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之時,也都時刻在要求自己低調(diào)為人,從來不愿意因為自身所具備的權(quán)力而讓家人享受特權(quán)。這與他長期以來藏鋒守拙的個性有關,也是曾國藩能夠在官場縱橫多年而不倒的基礎。

與“治國、平天下”相比,“齊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夠治理好一個家庭足以看出一個人的才干。而曾家是一個大家族,不僅人口諸多而且在湖南當?shù)鼐邆渲欠驳挠绊懥Γ慌e一動都會引來別人的熱議。這一切固然是因為曾國藩在朝堂之上的權(quán)勢,但同時也成為別人觀察曾國藩的一個窗口。因此曾國藩對鄰里關系相處非常認真謹慎,避免因處理不好關系而產(chǎn)生仇隙,如果制造事端,不但在困難的時候得不到幫助,還會讓近鄰變成自己的敵人。而面對這些矛盾,曾國藩所秉持的一個原則便是:讓他三尺又何妨。

在同朝康熙年間,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張英便是一個謙虛低調(diào)的人,他在京城為官,而家人卻居住在桐城,他們認為自家在朝中有靠山,難免會有一些跋扈之舉,有一次,在修房時和吳姓鄰居發(fā)生了爭執(zhí),彼此都不能界定院落的界線。于是張家人便一紙信函發(fā)到京城,想依靠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讓鄰居屈服。張英看到來信之后,莞爾一笑,便手書四句詩寄了回去:“一紙書來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家人看到了張英的來信,頓時悔悟,依照他的指示在界線上讓出了三尺,而鄰居也被他們的行為所感動,主動讓出三尺來,此地便成了聞名古今的“六尺巷”。

此事因《桐城縣志》的記載而廣為流傳,曾國藩認為張英此舉正是大智慧,他不會為了一些瑣碎之事擅自使用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更難得的是在與普通百姓發(fā)生摩擦時秉持著忍讓的精神,身居高位而能做到謙遜,實在難得。及至咸豐初年,曾家因家庭成員眾多,需要擴展宅基,也發(fā)生了與張英類似的事情,鄰居在曾家修建黃金堂時橫加阻攔,認為曾家宅基超出了地界。曾國藩的弟弟曾國潢一氣之下便將此事寫信告訴了曾國藩,要求他發(fā)話來擺平不識好歹的鄰人。而曾國藩收到書信之后回了一封長信,信中附上了張英的詩作,勸說家中的子弟要心胸開闊,“讓他三尺又何妨”?因為這三尺之地,讓鄰人反目,成曾家惡名,又怎么值得呢?按照他的指示,曾家主動退縮了地界,給鄰居方便。而鄰人看到曾國藩居然能做到如此忍讓,也大受感動,將自家的宅基轉(zhuǎn)讓給曾家擴大黃金堂新宅。

不管是在官場上與比自己強勢的權(quán)貴打交道,還是在鄉(xiāng)間與自己的鄰居打交道,曾國藩所堅持的原則都是相同的,在無傷原則的時候以寬忍為懷,凡事讓人三尺,這成為曾國藩以退為進的處世秘方。

因曾國藩的教導,曾家的家風一時之間為當?shù)厝怂Q道,曾家的子弟在鄉(xiāng)里也成為謙遜的榜樣。但由于子弟諸多,其中難免會有依仗權(quán)勢行惡之徒。曾國藩知道地方官都害怕京官,所以一再告誡自己的家人不要輕易去干預地方官的行政命令。可是他的弟弟曾國潢卻一直都聽不進去,在鄉(xiāng)里橫行霸道,多次干預湘鄉(xiāng)知縣的政事,引起了人們的怨恨。

同治年間,湖南各地興起了“哥老會”,尤其是在曾國藩的家鄉(xiāng)湘鄉(xiāng)縣,原來參與過湘軍的人被遣散回鄉(xiāng),大多參加了“哥老會”,形成一定組織為害鄉(xiāng)里。曾國潢對于這種組織非常反感,積極參與當?shù)乜h衙組織的剿滅行動,而他暴躁的脾氣在這個過程中日漸增長,遇到了自己憎惡的人就會捆綁到縣府之中,要求知縣將其判死罪。湘鄉(xiāng)縣令是一個佛教徒,本以慈悲為懷,但曾國潢家世顯赫,每次他有所要求,縣令又不敢不從,因此良心受到了極大折磨。有時候曾國潢會一次性捆綁五六十個人,要求縣令判死刑,到最后也很難有人生還,縣令總是悲戚地說:“曾四借我的手殺人!”

對于家人的所作所為,曾國藩雖然遠在京城,但通過書信也略有所聞。他在家信之中多次提及:“吾兄弟當于極盛之時做衰時設想,總以不干預公事為第一義。”提醒子弟就算現(xiàn)在家道強盛,也要時時為將來家道衰落做好準備,千萬不要干預公事。尤其告訴曾國潢“人待人為無價之寶”,讓他與鄉(xiāng)鄰處理好關系,不要為惡鄉(xiāng)里。但曾國潢并沒有因此而收斂,有一年湘鄉(xiāng)縣新建了一個碼頭,按照慣例需要宰殺豬牛羊,用“三牲”作為祭禮,但在曾國潢的安排之下,居然殺了十多個人來“血祭”。

1857年,曾國藩父親去世,他為了奔喪回到湖南,聽說了曾國潢的各種惡行,便想要嚴厲懲戒他。有一天,曾國潢午睡的時候,曾國藩拿著一個錐子悄悄來到他床邊,猛刺曾國潢的大腿。曾國潢被嚇醒之后,發(fā)現(xiàn)血流滿床,被褥都被染紅了,頓時大驚失色,厲聲責其行為殘暴。而曾國藩卻說:“我不過是拿錐子刺你幾下,你就覺得我殘暴,你拿刀殺了人,你覺得別人會怎么看你呢?”

經(jīng)過了這一番“血”的教訓,曾國潢暴躁的性格有所收斂,對待鄉(xiāng)鄰的態(tài)度也慢慢好轉(zhuǎn)。曾國藩通過這種行為,讓他明白了:與鄉(xiāng)鄰的相處之中要做到忍讓,寬和對待每一個人。

4.4 不計前嫌胸懷廣

在波詭云譎之中尋求生存,必須有良好而堅固的人際關系作為基礎,這是一條至理。曾國藩身處清廷政治變幻莫測的階段,歷經(jīng)三朝皇帝,在不斷的歷練之中也體悟出了自己的為人之道,將這一門深奧的學問鉆研得十分透徹。對于自己而言,曾國藩一向都嚴格要求,不怨天尤人,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立己達己,而歷史上的無數(shù)偉人也對此做出了證明。對于別人,曾國藩一向以寬廣的胸懷善待之,就算偶爾發(fā)生摩擦甚至曾經(jīng)有過交惡,他都會不計前嫌。這種處世之風讓曾國藩的人格魅力獲得了大幅度提升,自然也為他吸引了更多的朋友。

與曾國藩同期為官的左宗棠,也是清朝歷史上著名的一代將領,他們二人各有功績,在清廷的眼中都非常重要。而左宗棠與曾國藩的個性卻有很大不同,他對于自身才華非常自信,并且性格耿直,對看不慣的人和事往往會直言不諱,甚至有一些恃才傲物。曾國藩雖然只比左宗棠大一歲,可是他卻為人誠懇老練,平日里謹言慎行,說起話來還稍微顯得有些木訥。和言語尖刻的左宗棠比起來,曾國藩顯然更受大家的歡迎,而他們二人之間也常有一些小小的摩擦發(fā)生。

左宗棠一生經(jīng)歷坎坷,他屢試不中,科場失意之后在鄉(xiāng)間蟄伏多年,過著半耕半讀的生活。即便這樣,他還是鋒芒畢露,絲毫不肯收斂自己的張狂個性。及至咸豐二年(1852),已經(jīng)四十一歲的左宗棠終于做了湖南巡撫張亮基的幕僚,脫離了鄉(xiāng)村塾師的命運。兩年之后,張亮基被升遷為兩廣總督,而左宗棠則又成為新任的湖南巡撫駱秉章的幕僚,并跟隨他六年之久。

長期共處于湖南的曾國藩和左宗棠,難免相遇,有一回,曾國藩路過左宗棠家門時,發(fā)現(xiàn)他正在給如夫人洗腳,便開玩笑說:“替如夫人洗腳。”這本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眾人聽了也都笑笑了事,但左宗棠卻立刻反唇相譏:“賜同進士出身。”讓曾國藩佩服左宗棠才思敏捷的同時,也感到了一些尷尬。

類似的事情并非一兩次,而是隨著兩人的交際時有發(fā)生。在和左宗棠聊天的時候,曾國藩得知他字季高,便笑著說:“季子才高,與吾意見常相左。”將“左季高”三個字巧妙地融入進去,同時也表達了左宗棠總是和自己對著干的無奈。而左宗棠聽到這話并不示弱,立刻說:“藩侯當國,問他經(jīng)濟又何曾!”將“曾國藩”三個字也加了進去,但語氣之中竟含有鄙夷之意,令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敢接話,而曾國藩本人也覺得非常難堪。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處世之道,曾國藩待人以誠、藏鋒守拙,而左宗棠則鋒芒畢露、桀驁不羈。當時的左宗棠進入仕途不過幾年,所取得的成就與曾國藩無法相比,但他卻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并且還常常反唇相譏。周遭的人對此非常看不慣,多次在曾國藩的耳邊嘀咕,認為應該給左宗棠一些教訓,才能讓他知道天高地厚。而曾國藩卻覺得左宗棠個性如此,自己又何必和他太過計較呢。對于此事,左宗棠雖有耳聞,但絲毫不領情。

咸豐四年(1854)四月,曾國藩首次帶兵出戰(zhàn),結(jié)果在靖港大敗,他氣憤之下意圖投水自盡,幸虧被左右攔住。回到大營之后,垂頭喪氣的曾國藩正好遇到左宗棠,不僅沒有得到他的安慰,反而招來一頓訓斥。左宗棠大罵他不該自尋短見,事情并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為什么要出此下策?曾國藩本就已經(jīng)頹喪至極,被左宗棠這么一說更覺得無言以對。但他卻還是堅持認為左宗棠只是言語直爽,并無惡意。雖然總是被左宗棠的語言尖刻所傷,但曾國藩卻從未將其放在心上,堅持認為左宗棠是一個有才之人。一旦有適宜的機會,他就會大力舉薦左宗棠。

咸豐六年(1856),曾國藩上奏朝廷,為左宗棠接濟軍餉請功,朝廷因此任命左宗棠為兵部郎中。而左宗棠自己因為耿直的個性得罪了不少人,在湖南受到別人誣陷,原本挪用公款的永州總兵樊燮向湖廣總督狀告他私役兵卒,此事被捅到了朝廷。咸豐十年(1860),左宗棠被傳喚到武昌對質(zhì),引起了軒然大波。咸豐帝為了肅清不正之風,甚至交代湖廣總督:“如左宗棠有不法情事,可就地正法。”湖南巡撫駱秉章與湖北巡撫胡林翼都紛紛為其求情,認為左宗棠“名滿天下,謗亦隨之”。后在諸多官員的擔保之下,咸豐帝才放過左宗棠一次。

受到這一波折之后,左宗棠逐漸看到了官場險惡,他辭別駱秉章,頹然地回到湖北襄陽,打算從此委身江湖,遠離廟堂,再也不去過憂讒畏譏的日子。而當時曾國藩正率領部隊在宿松,聽聞此事后便接左宗棠到自己的大營之中暫避鋒芒,并時常與他探討軍情。

同年四月初一,朝廷向曾國藩特旨詢問:“目下賊氛甚熾,而湖南亦所必欲甘心,應否令左宗棠仍在湖南本地襄辦團練等事,抑或調(diào)該侍郎軍營,俾得盡其所長,以收得人之效?”接到這一旨意之后,曾國藩立刻回復朝廷:“左宗棠熟悉湖南形勢,戰(zhàn)勝攻取,調(diào)度有方,剛明耐苦,曉暢兵機,當此需才扎亟之際,或飭令辦理湖南團防,或簡用藩臬等官,予以地方,俾得安心任事,必能感激圖報,有裨時局。”四月二十,清廷接到了曾國藩的奏章,隨即任命左宗棠“以四品京堂候補,隨同曾國藩襄辦軍務”。而曾國藩則讓左宗棠回到湖南招募湘勇奔赴江西,幾個月后,果然連克德興、婺源,建立軍功。十一月二十八日,曾國藩專門撰寫奏折,為左宗棠請賞:“臣查左宗棠一軍,自移師景鎮(zhèn),一聞貴溪警報,分路調(diào)撥,迎頭痛擊,實屬調(diào)度神速,將士用命。左宗棠初立新軍,驟當大敵,晝而躍馬入陣,暮而治事達旦,實屬勤勞異常。”經(jīng)此奏折推舉,咸豐帝對左宗棠的態(tài)度也大為改觀,將其晉升為三品候補京堂。

在左宗棠四顧蒼茫之時,曾國藩不計前嫌,向其伸出援助之手,幫助他東山再起。雖然后世之人多喜歡談論他二人交惡之事,但也不得不承認兩人交情頗深,連左宗棠自己也曾經(jīng)認為他與曾國藩是“同心若金,攻錯若石”。在三年之內(nèi),讓左宗棠從一個走投無路之人一躍而成為三品大員,這種仕途傳奇除了依仗左宗棠本身的才干,曾國藩的一再舉薦亦功不可沒。在曾國藩去世之后,左宗棠為其書寫挽聯(lián):“謀國之忠,知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輔。”

4.5 不做必敗之人

宦海沉浮之中涌現(xiàn)了很多杰出的人,成為歷朝歷代人們所推崇的偶像,而更多的為官之人卻往往得不到一個好的下場,縱然是輝煌過一段時間卻難保威名一世。這其中隱藏著的成敗規(guī)律,是千年來身處宦海者孜孜以求的秘籍。那些失敗的人,有些縱然是犯了大錯,而有一些則是稀里糊涂就落了一個頹敗的下場,從根本上來說,大多數(shù)人失敗的原因大的方面是其理念與時代不合,小的方面則更多是與同僚、上司之間人際關系的處理出現(xiàn)問題。撇開這些外在因素不說,很多人的失敗都是由于內(nèi)在素養(yǎng)和理想的偏差造成的。曾國藩曾經(jīng)說過:“昏墮任下者敗,傲恨妄為者敗,貪鄙無忌者敗,反復多詐者敗。”這正是他所總結(jié)的失敗之人所具備的共性。

身處于封建社會官場之中的人,所服務的對象都是皇帝,作為皇帝的耳目來協(xié)助管理百姓。一個封建皇帝并不能掌控天下所有的信息,也不能精通所有的事情,在需要做決策的時候也自然就會出現(xiàn)失誤,臣子的責任就是提供正確的資訊,幫助皇帝做出正確的決斷。所以,從皇帝的角度來說,他要避免任用不賢德的人,不能任用庸才。然而皇帝或者上司的識人辨人能力總是有限的,所委派的下屬賢與不賢都需要在實踐之中慢慢檢驗,這個過程自然也就充滿了風險。上司對于下屬要充分信任,可一旦將信任交給了阿諛奉承之徒,便會引來災禍。那些受到周圍人所稱贊的人,未必就是賢良的人;而那些不被眾人所喜愛,遍受詆毀的人,也未必就是庸才。

曾國藩曾經(jīng)說過:作為掌控著予奪之權(quán)的人,應該努力讓自己保持辨識能力、清醒的思考能力,以及獨立的判斷能力,而不是將耳目完全地交付給別人。否則就只能成為“昏墮任下者”,自然也就離“敗”不遠了。歷史上這樣的人非常多,在家信之中,曾國藩便以唐玄宗李隆基的所為來告誡子弟。李隆基當政的前期,勵精圖治,任人唯賢,重用了姚崇、宋璟、張說、韓休和張九齡等賢德之人,延續(xù)了貞觀以來的大好形勢,并創(chuàng)造了“開元盛世”,令唐王朝鼎盛一時。然而在他當政后期,卻任用了李林甫、楊國忠等人,昏墮任下導致天寶危機,唐王朝政治敗壞,天下大亂,最終爆發(fā)了安史之亂,這一切的禍端都是因為皇帝昏墮任下。

在曾國藩所認為的必敗之人中,“傲狠妄為”排在第二位。他常常說:“德以滿而損,福以驕而減”,在曾國藩的眼中驕傲是極不可取的惡習,人因為驕傲會生出奢侈淫逸等諸多缺點,變得欲求不滿,無惡不作。一個人要想自立,并取得一定的成就,就必須首先去除驕傲的惡習。曾國藩要求自己的弟弟:“常懷愧對之意,便是載福之器,入德之門。”

一個驕傲而剛愎自用的人,勢必會為自己埋下禍端。因為驕傲會使人盲目,同時失去傾聽建議的能力,一味地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甚至陷入四面楚歌的絕境。歷史上明代的朱由檢正是因為剛愎自用、傲狠妄為而亡國亡家,他原本希望可以勵精圖治、改革舊弊,但因其個性之中的這一缺陷,誤殺了很多忠良。以致國家在用人之際卻人才空缺,從而間接導致了明朝的滅亡。

讓一個身居高位者喪失本身的原則,墮入罪惡深淵,曾國藩認為多是由于“貪”字而來,他所總結(jié)的第三種必敗之人便是“貪鄙無忌者”。欲望固然是人性之中不可忽視的一個天性所在,但如果不能控制自己,放任這種本性肆意妄為,便會將人引上歧途。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如此,對于為官者更是如此。為官者或在位者,因為自身所具備的職權(quán),擁有了高于常人的選擇權(quán),可以讓他們得到更多常人得不到的東西。這些既可以是身居高位者的特權(quán),又可以成為引誘他們墮入深淵的誘餌,古往今來因為不能抗拒這一誘惑而落馬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因此,曾國藩對自己提出了很多要求,不貪圖榮耀,更不愿意去享受那些特權(quán),只盡力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成就更為高遠的功績。對于自己的弟弟曾國荃,他也一再告誡不可越軌而為,告訴他:“福禍無門,惟人所召。”既居高位,就應立身忠正,行事廉潔,切不可貪鄙無忌,引火燒身,更不能因為獲得了一些權(quán)力便為所欲為,因為那是走向失敗的第一步。

曾國藩所認為必敗的第四種人便是“反復多詐者”,他一向?qū)ⅰ罢\”字作為人與人交往的最基本前提,并努力要求自己首先做到。在與同僚或上司打交道的過程中,曾國藩從未有絲毫隱瞞,更不會信口開河,不管做任何情況他都會首先拿出誠懇的態(tài)度獲得對方的認可。而對于自己的下屬,他也沒有擺架子,倚勢凌人,依舊以“誠”為先,推誠相見,不玩弄權(quán)術(shù)是他用人的最基本原則。在教導曾國荃時,曾國藩引用《舊唐書》中的話:“去邪勿疑,任賢勿二,可以興矣。”意即和邪惡之徒斷絕來往,是一件正確的事情,應該毫不遲疑,千萬不要猶豫不決,不然反而會將人拖進更難脫身的泥潭;而對于那些德才兼?zhèn)涞娜耍欢ㄒ右灾赜茫粌H和他們熱切地結(jié)交,在任用他們的時候也要賦予完全的信任,切忌三心二意。如果可以做到這兩點,那么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興旺昌盛。而如果一個人對周圍的人總是懷有詐心,任用別人也不能誠懇對待,總是疑神疑鬼,那么就會在失敗的歧途上直奔滅亡。

宦海之中往往風起云涌、變幻無窮,身處旋渦之中的曾國藩不僅能夠做到潔身自好,而且還能時時平安穩(wěn)泰,除了因為其自身的智慧超群,更因為他善于學習總結(jié),在古人身上汲取營養(yǎng),從歷史之中取得教訓。他所總結(jié)的四種居官而必敗之人,從反面說明了一個為官之人所應該具備的責任、道德、才干和態(tài)度,他不僅將這些認識教導給曾國荃等子弟,自己更是親力親為,以堅忍不拔的毅力督促自己避免出現(xiàn)這四種錯誤,使自己一步步渡過風浪走向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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