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名叫湯姆的小男孩兒，他只是個掃煙囪的，住在北方一個很大的城市里。因為城里有很多的煙囪要掃，所以小湯姆和他的師傅能賺到很多的錢。

但是湯姆從來都不想去上學，所以一個字也不認識。不但不學習，湯姆連臉都不洗，他說因為院子里沒有水。小湯姆從來沒有聽說過上帝，即使聽說過，也跟我們說的不一樣，所以他從來也沒有作過祈禱。

湯姆每天都會哭，因為每天他都要背著工具爬進漆黑的煙囪里去打掃，膝蓋和胳膊肘被擦傷更是家常便飯，而且煙囪里的灰塵還經常飄進他的眼睛里，師傅也會經常打他，讓他餓肚子。但只要是跟其他孩子擲銅錢或跳青蛙的時候，只要一想到美好的明天，湯姆就會高興地大笑起來。他想象著自己以后長大了變成掃煙囪的師傅時的情景，那時自己會在酒店里悠閑地坐著，而且還會一手端著杯啤酒，一手拿著根長煙斗。此外，他會養一只白色的哈巴狗，但是樣子要讓人覺得很奇怪，因為它要有一只灰色的耳朵，而且他還要把小狗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就像真正的男子漢那樣。他還打算收很多徒弟，如果能收到的話，自己的師傅怎樣虐待自己，自己就要怎樣虐待他們。回家的時候，他會讓徒弟們背著掃煙囪用的工具袋，自己則騎著驢子走在前面，而且還要像國王檢閱軍隊那樣嘴里叼著煙斗，在衣服紐扣孔里插朵花。

一天，有一個神氣十足的小馬夫騎著馬來到小湯姆的院子里。此時的湯姆手里正拿著半塊磚躲在墻后面，一看見小馬夫，湯姆就打算用磚去打他的大腿?？墒?，小馬夫看清了湯姆的意圖，就大聲說自己是來找湯姆的師傅葛林先生的。因此湯姆不得不把磚扔下立刻跑過來接生意。

小馬夫讓葛林先生第二天早上到他的主人約翰爵士的莊園哈特荷佛府去打掃煙囪。葛林先生聽后，高興得手舞足蹈，因為他又多了一個新主顧。

當天晚上，葛林先生喝了很多啤酒，第二天天還不亮就起來了。為了讓湯姆好好地干活，還狠狠地打了他一頓。葛林先生警告湯姆說，這次他們去的可是個大戶人家，如果表現好的話，主人一高興也許會付給他們更多錢。

其實，湯姆也是這么認為的，即使師傅不打他，他也下決心這次一定要好好干。

雖然北方的人們都很富裕，但是哈特荷佛爵士府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莊園的狩獵場非常大，還有一條滿是鮭魚的河流。此外，約翰爵士在這一帶也非常有名，就連葛林先生對他也不得不敬畏三分。

就這樣，湯姆跟著師傅出發了。葛林先生騎著驢子在前面悠閑地走著，湯姆背著煙囪刷子走在后面。他們從院子里出來，來到街上。外面靜悄悄的，除了幾個困得睜不開眼睛的警察之外，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這時，天已經快亮了，所有的屋頂都顯得灰蒙蒙的。

從煤礦工人的家門前路過時，他們發現工人們都在熟睡。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鄉下，路兩旁都是堆得墻那么高的黑煤渣，周圍只有挖煤機的嗡嗡聲和咚咚聲。過了一會兒，路兩旁的墻逐漸變白了，展現在湯姆眼前的又是另外一幅情景：墻腳下不光有郁郁蔥蔥的青草，還有沾滿了露水的嬌艷欲滴的鮮花，天空中云雀高唱著晨歌，蘆葦叢中小鳥還在婉轉歌唱。

周圍聽到的只有鳥兒的鳴唱，地球婆婆還沒有醒來，跟許多美人一樣，此時的她顯得更加嫵媚。那些大榆樹還在金色的草場上酣睡，樹下的牛群也還在享受自己甜蜜的夢。周圍太安靜了，就連那些雪花一樣的白云也在酣睡，它們慵懶地躺在河邊的赤楊樹梢上，只等著太陽來喚醒自己，好回到藍天上繼續工作。

湯姆一邊往前走，一邊好奇地望著左右，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來到鄉下。他真想從柵欄門上爬過去摘下那些毛茛花來玩，然后再去籬笆邊上看看那里有沒有鳥窩。但是葛林先生一心只想著做生意，根本就不理會湯姆。

在途中，他們碰到了一個正背著包袱在路上艱難地走著的窮女人。她頭上裹著一塊灰頭巾，穿著一條大紅布裙子，一眼就能看出她來自愛爾蘭。她個子很高，一雙灰色但很明亮的眼睛，兩頰拖著又烏又密的頭發。

葛林先生一看到這個女人，就招手并向她喊道：“這路太硬了。來，騎在我后面吧，姑娘！”

可是她并不喜歡葛林先生說話的口氣和樣子，冷冷地回了一句：“謝謝，我愿意跟你的這個小孩兒一起走?！?

“那隨你的便！”葛林生氣了。

于是女人就跟小湯姆并排走著，邊走邊聊。那女人問湯姆在哪兒住，家里都有什么人。最后，湯姆覺得這是自己遇到的最會說話的人。后來，那女人問湯姆是不是每天都作祈禱，可是湯姆卻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祈禱，這話讓那女人有點兒生氣了。

湯姆問那女人的家在哪里，她說在遙遠的海邊。湯姆覺得很好奇，因此就向她詢問大海是什么樣子。那女人告訴他大海非常偉大，冬天的夜晚，它會咆哮、會狠命地撞擊巖石，而夏天晴朗的夜晚它則會非常寧靜，孩子們可以在水里玩耍、嬉戲。她給小湯姆講了很多有關大海的故事，弄得湯姆恨不得馬上就去大海那里看一眼。

后來，他們走到了一個山腳下。從一座石灰巖腳下的一個矮石洞里沖出來一股洶涌的泉水。它翻騰著發出悅耳的聲音，那泉水清澈得簡直使人分不清哪兒是水，哪兒是空氣。泉水沿著路旁流成了一道溪流。四周圍著淡青的繡球花、金黃的毛茛花、野生的覆盆子和開得像一堆堆白雪似的山櫻花裝點著。

葛林先生從驢子上下來，跪趴在泉水旁邊，把自己那難看的頭浸在了清澈的泉水里，把泉水都弄臟了。小湯姆和愛爾蘭女人都陶醉在眼前花的海洋之中，便將手伸向了這些五顏六色的野花。他們兩人把野花編織成一個美麗的花環?？墒?，一發現師傅正在洗臉，湯姆就趕緊跑過來問道：“師傅，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你洗臉呢！”

“以后你再也見不到了。今天我洗臉可不是為了趕集，而是要涼爽一下。”

湯姆說：“真是太好了，我也想去清爽一下?！?

葛林先生大聲喊道：“你洗什么臉??！趕快走。昨天我喝了半加侖的啤酒，你喝了嗎？”

“我不管，我就是要洗臉?！睖芬贿呎f，一邊淘氣地跑到溪邊洗起臉來。

葛林看了感到很生氣，因為那個女人寧愿跟湯姆在一起，也不跟他在一起。他一把揪過小湯姆，手抬得很高用力地打了下去?？墒菧吩缇土曇詾槌Ａ?，因此習慣性地把頭藏在葛林先生的大腿之間，同時還狠命地踢他的腳踝。

“你這樣做不覺得很可恥嗎，先生？”女人喊道。

這讓葛林大吃一驚，但他卻回答說：“不，而且永遠都不?！闭f完，他又繼續打著湯姆。

“你真是無可救藥，如果你還有一點兒廉恥之心的話，早就應該回凡谷了?！?

“你怎么知道凡谷？你都知道什么？”葛林大聲喊道，同時也不再打湯姆了。

“我什么都知道，當然也包括你的事情，例如，兩年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葛林一邊扔下湯姆，一邊爬過矮墻向那女人跑過去。湯姆本來以為葛林會打那個女人，可是那女人怒視的眼神嚇退了他。

“因為我看見了發生的一切?！蹦莻€女人平靜地回答說。

“但是你的口音聽起來并不像愛爾蘭人?！备鹆至R了一堆臟話之后說。

“這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情我都親眼看見了。如果你再打湯姆，我就把你做的壞事全都說出去?！?

葛林好像被那女人的話嚇壞了，什么也沒說，騎上驢子就走了。

“站住！”那女人說，“因為我們以后還會見面的，所以有句話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人如果想干凈，他自然就會干凈；可是一個人如果想骯臟，那么他怎么也會骯臟。你們一定要記住?！?

說完，那女人就穿過柵欄向草地走去。葛林先生有好一會兒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被嚇傻了一樣。等他反應過來去追那個女人時，發現那個女人已經沒了蹤影。

這里根本就沒有地方躲藏，她跑到哪里去了呢？葛林和湯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她。湯姆也跟葛林先生一樣納悶，那個女人能跑到哪兒去呢？萬般無奈，葛林先生只好重新騎上了驢子往前走，小湯姆依舊跟在后面。不過，這回他再也不敢打湯姆了。

沒過多久，師徒二人就來到了約翰爵士莊園的門口。

約翰爵士的房子非常高大。葛林按了一下門鈴，這時有一個仆人走了出來，開了門。“主人吩咐我在這里等你們?！笨撮T人說。

看門人一邊帶著他們往里面走，一邊高興地和他們聊天。

他們走的這條足有一英里長的大路，兩旁種的都是菩提樹。從菩提樹的縫隙里，湯姆隱隱約約看見了睡在蕨類植物上的鹿，這讓他有點兒害怕。這么高大的樹，湯姆還是第一次見，他抬起頭來一看，覺得藍天似乎就在樹梢上。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他們耳邊總有一種奇怪的嗡嗡聲在響。最后他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鼓了鼓勁問那仆人到底是什么在不停地響。

湯姆很害怕那個看門人，因此就十分恭敬地說：“老爺，那是什么在叫呢？”

看門人一聽高興地嘴都合不上了：“噢，那是蜜蜂在采蜜?！?

“什么是蜜蜂？”

“專門采蜜的?。　?

“可是，什么是蜜?。俊?

“快給我住嘴?！备鹆窒壬f。

“不用管他，”看門人說，“現在這孩子還記得禮貌，可是如果將來他按照你說的去做的話，很快就會跟你一樣了?！?

湯姆說：“我真希望也能跟你一樣在大戶人家做個看門人，這樣我也可以住漂亮的房子，穿綠色的絲絨衣服，紐扣上還能掛著叫狗用的哨子?！?

看門人善良地笑了笑。

這時，他們走到了房子的正面，湯姆看見里面有很多盛開的杜鵑花，于是湯姆又開始幻想起來：房子里到底有多少煙囪啊，房子是什么時候建的，誰建的，花了多少錢?。〔灰粫海麄儽粠У搅舜蠓孔忧懊娴拇箬F門前?？墒切泛蛶煾挡]有從大鐵門進去，而是兜了一個大圈兒從房子后面的一個小門進去的。放他們進去的是一個倒煤灰的男仆。

在長廊里他們碰到了這里的女管家。身穿花花綠綠的印花襯衣，這身衣服差點讓湯姆把她誤認為爵士太太。她不停地囑咐著葛林當心不要弄壞這個，不要碰到那個。

葛林聽得很認真。隨后，女管家把他們帶進了一個房間，就命令他們去掃煙囪。

小湯姆不想去掃，可還是被師傅一腳踢了進去。

這里的煙囪和湯姆以前在城里掃的煙囪不同，它們很大很曲折，已經被改建過很多次的樣子。小湯姆也不知道自己一共掃了多少煙囪，累得他迷迷糊糊的。

在煙囪里的小湯姆幾乎迷失了方向。最后，他找到了一個出口爬出了煙囪，但卻發覺自己站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面。這樣的房間，他見都沒見過。

這里的陳設全是白色的：白窗簾，白帳子，白家具，白色的墻壁，另有幾處畫著粉紅色的線條。鮮艷的小花布滿了地毯。墻壁上掛著裝有金框的畫：紳士貴婦，駿馬獵狗……小湯姆覺得非常漂亮。

墻角有一個放著水壺、洗臉盆、肥皂、刷子和毛巾的洗臉架。旁邊還有一個大浴缸，缸里面滿是清水。這么一大堆東西，全為了洗臉、洗澡用的？湯姆弄不明白。

湯姆轉過身向床上望去，這一看不要緊，他驚呆了。一位美麗得像小公主似的小姑娘睡在那里，雪白的被和雪白的枕頭擁著她，金色的頭發散在床上。小姑娘看起來和小湯姆一樣大，可是湯姆心里想的并不是這些。

湯姆想：“會不會所有的人洗了澡之后都像她一樣干凈漂亮呢？”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很想把上面的煤灰搓掉。

小湯姆向四周看了看，忽然他發現一個又丑又黑、衣衫襤褸的小孩兒站在他對面。一雙藍眼睛，笑的時候還露出一排小白牙。他很氣憤地轉向那個小孩兒。仔細一看，小湯姆驚奇地發現這個孩子居然是自己在鏡子里的影像。

小湯姆有生以來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這么臟，他又羞又怒，就大聲地哭了起來。

這哭聲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小女孩兒——愛麗小姐，她睜開眼睛發現了正在哭的小湯姆，不禁大聲尖叫起來。很快從隔壁房間里進來一個保姆，飛快地沖向小湯姆想要把他揪住。但是湯姆并沒被她抓住，以前湯姆不知道從警察手中逃脫過多少次，如果他被一個老婆婆抓住的話，怎么有臉去見自己的朋友呢？他就像泥鰍一樣從老保姆的胳膊下面跑了過去，然后飛快地跳出了窗子，離開了房間。

雖然湯姆完全有能力跳下去，但是他卻沒跳，更沒有順著水管滑下去。

他發現窗戶下面有一棵非常茂盛的樹，不但葉子非常大，就連芳香的白花也跟湯姆的頭差不多大。湯姆十分敏捷地順著樹滑了下來，穿過花園中的草地，爬過鐵柵欄，向著莊園外的林子跑去。老保姆還在窗口拼命地叫喊著：“站住，站住。”

正在鋤草的小花匠看見了湯姆，急忙扔下手中的鐮刀，開始去追趕小湯姆；擠牛奶的女傭聽見了，不顧自己的奶牛，也去追趕小湯姆；正在洗刷爵士坐騎的馬夫，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也跟著追了出來。而葛林先生也跟著追了出來，因為他剛在院子里打翻了煤灰袋。老管家打開大門也跟著人們去追。正在犁地的農夫也丟下拉犁的馬和農具去追湯姆。雖然看門人的手指被老鼠夾夾住了，但他還是跳起來去追湯姆。約翰爵士朝書房外面看了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因此也跟著追了出去。那個愛爾蘭女人本來想到房子里討點兒吃的，但是她也扔下了袋子跟著大家去追湯姆。

當所有人都追過莊園，認定小湯姆的口袋里至少有價值一千鎊的首飾并大聲喊著“捉賊呀”的時候，創造了哈特荷佛府有史以來第一次“殺聲震天”和不成體統的場面。

小湯姆就像一只可憐的小黑猩猩光著雙腳在莊園上跑著，溜進了樹林里。

可是當他進了樹林時，才發現這里對他來講非常陌生。他走進一片茂密的杜鵑花叢，立刻就被困在里面了。他的腿和胳膊被樹枝纏住，臉和肚子被枝杈戳著，他只好緊緊閉著眼睛向外逃。剛從花叢里脫身，又被那些蒲草和蘆葦絆倒了，他的指頭被劃破了，而且劃得很慘。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里，”湯姆心里說，“我可不希望等著別人來幫我?！?

可是，怎樣才能出去呢？就在他絞盡腦汁地想辦法的時候，頭突然撞到了一堵墻上，其實如果不是他撞了這一下，恐怕今生今世也出不去了。

雖然頭撞了這一下很不舒服，但是勇敢的湯姆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因為他想既然有墻，那么墻的另一邊應該就沒有樹林了，因此他就靈巧地爬過了墻。

墻外面是一片很大的沼澤地，里面還有出沒的松雞、一眼望不到邊的石楠樹叢和一直延伸到天邊的石塊。

湯姆非常機靈，他覺得要想擺脫那些獵狗的追趕，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原來出發的地方。所以，翻過墻之后，他就沿著墻往右跑了半英里。

老管家、花匠、農夫、擠牛奶的女傭和其他叫嚷的人都弄錯了方向，朝著另一面追著。那些人的喊叫聲在林子里漸漸消失了，小湯姆笑了，笑得很開心。

他清楚自己和敵人之間已經有一座山的距離了，向前走絕對不會被他們發現。

可是有一個人看見了小湯姆逃走的方向，她就是那個愛爾蘭女人。因為她總是在追趕小湯姆的人的前面，只見她不慌不忙且很文雅地趕過去，她走得非?？?，簡直沒人可以追上她。后來，大家相互問起這個神秘的女人是誰，可是沒有人認識她，都相互望著說是小湯姆的同謀。

她進入林子后，人就沒影了。原來，她已經悄悄地隨著湯姆翻過了墻。

這時，湯姆已經走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這里堆滿了石頭，而且到處都是泥潭。小湯姆輕輕地抬起腳慢慢地走著，還一邊眺望著這個滿是石頭的地方。

途中湯姆看見了許多背部長滿各種形狀花紋的大蜘蛛，它們都蹲在自己的蛛絲網中間。不經意間，他發現一個很漂亮的大東西趴在石頭旁邊。尖尖的鼻子，褐黃色的毛，像掃帚一樣的尾巴里夾帶著白須，這是一只母狐貍，幾只骯臟的小狐貍圍著它趴著。母狐貍四腳朝天地伸展著，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小狐貍們圍繞著它跳來跳去，用嘴拖著它的尾巴晃來晃去。母狐貍露著幸福的微笑。其中一只小狐貍偷偷溜走了，在附近找到了一只和它一樣大小的死烏鴉，于是想獨自把它藏起來。

小湯姆在石壁后面躲著，可是不小心弄掉了一塊石頭被發現了。母狐貍很害怕似的急忙跳了起來，銜起一只小狐貍，其余的跟在它后面，全都逃進石頭中間的一條黑縫里去了。

小湯姆就這樣繼續向前走著，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那個曾經陪著湯姆在路上一起走的愛爾蘭女人自始至終都跟在湯姆后面，在沼澤地上走著。

太陽升到正空中，巖石熱得發燙。小湯姆覺得又渴又累?？墒沁@里找不到水也找不到食物。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向前走，直走得頭腦發昏。忽然，從遠處傳來了教堂的鐘聲。

“?。　睖废耄疤昧耍热挥薪烫?，那肯定就有人，那么我就能要些吃的和喝的。”

于是，湯姆就往他認為的教堂的位置走去。

但是沒走多遠，他又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他驚喜地向四周眺望，看見了不遠處的溪邊有一個小村舍的屋頂和一座小花園。

花園里面有一個像蒼蠅大小的東西在動。湯姆低頭望過去，原來是個穿紅裙的婦人。也許可以跟她要一點兒吃的。這時又傳來了教堂的鐘聲。下面肯定是個村子，而那里又沒有人認識他，更不會知道他在哈特荷佛府做了什么。即使爵士要派警察來捉他也不會這么快趕到這里的。

小湯姆很勇敢，盡管他雙腳酸痛，人又饑又渴又疲倦，但他還是堅持走下去。教堂的鐘聲非常響，以至湯姆錯誤地認為鐘聲是從自己的腦袋里傳出來的。遠處的小河也叮叮咚咚地唱起歌來。

就這樣，湯姆一直往前走，可他始終沒有發現那個愛爾蘭女人就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