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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謹而信

朝起早,夜眠[1]遲。老易至,惜此時。

晨必盥[2],兼漱口;便溺[3]回,輒[4]凈手。

注釋

[1]眠:睡覺。

[2]盥:洗臉。

[3]溺:同“尿”,小便。

[4]輒:立即。

譯文

清晨要早起,晚上要遲睡。因為一個人很容易就老去,每個人都必須要珍惜現在的大好時光。早晨起床后必須洗臉洗手,并且還要刷牙漱口。每次大小便之后,要立即把手洗干凈。

冠[1]必正,紐必結,襪與履,俱[2]緊切。

置[3]冠服,有定位,勿亂頓[4],致污穢。

注釋

[1]冠:帽子。

[2]俱:都。

[3]置:放置。

[4]頓:放置。

譯文

戴帽子要戴端正,穿衣服時要把紐扣扣好,襪子和鞋子都必須穿戴整齊,鞋帶要系緊。脫下來的帽子和衣服,應放置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不可以隨便亂扔,免得把衣帽弄臟。

衣貴[1]潔[2],不貴華[3],上循[4]分[5],下稱[6]家。

對飲食,勿揀擇,食適可,勿過則[7]。

年方少[8],勿飲酒,飲酒醉,最為丑[9]。

注釋

[1]貴:貴在。

[2]潔:整潔。

[3]華:華麗。

[4]循:遵循。

[5]分:等級。

[6]稱:符合。

[7]則:界限,度。

[8]少:小。

[9]丑:出丑。

譯文

衣服貴在整潔干凈,而不在于華麗漂亮。在見尊長時,穿的衣服必須要符合自己的名分,平時在家穿的衣服也要符合自己的家境狀況。對于食物不可以挑挑揀揀,吃飯時必須要適可而止,不要超過平時的飯量。在自己年輕的時候,千萬不要喝酒,如果喝醉了,就會因為丑態百出而丟臉。

步從容,立端正,揖深圓,拜恭敬。

勿踐[1]閾[2],勿跛倚[3],勿箕踞[4],勿搖髀[5]。

緩揭簾,勿有聲,寬轉彎,勿觸[6]棱[7]。

注釋

[1]踐:踩。

[2]閾:門檻。

[3]跛倚:歪斜站著。

[4]箕踞:坐時兩腿前伸成箕狀。

[5]髀:大腿。

[6]觸:碰。

[7]棱:棱角。

譯文

走路時必須不緊不慢、從容大方,站立時要做到端莊直立,作揖行禮時要把身子躬下來,在叩頭時要表現得恭恭敬敬。在家站立時不可以把腳踩在門坎上,不要身子歪曲斜倚,坐時別把兩腿叉開,不要搖晃大腿。在進門時要輕緩地揭開門簾,別弄出聲響。走路拐彎時角度要大些,不要碰到棱角。

執[1]虛器[2],如執盈;入[3]虛室,如有人。

事勿忙,忙多錯,勿畏難,勿輕略[4]。

注釋

[1]執:拿著。

[2]虛器:空的器具。

[3]入:進入。

[4]輕略:輕慢,草率。

譯文

手里拿著沒有盛東西的器具,要如同拿著裝滿了東西的器具一樣小心;走進沒人的房間,要如同走進有人的房間一樣小心。做事不能過于匆忙,匆忙時容易發生差錯,做事時不可以畏懼困難,也別輕率地對待。

斗鬧場,絕[1]勿近;邪僻事,絕勿問。

將入門,問孰存[2];將上堂[3],聲必揚[4]。

注釋

[1]絕:絕對。

[2]存:在。

[3]堂:正廳。

[4]揚:大聲。

譯文

一切打架鬧事的場合,絕對不可以走近。那些邪惡下流、荒誕不經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問起。在準備進入別人的家門時,先要問一聲:“有人在家嗎?”進入客廳前,聲音要更高一些。

人問誰,對[1]以名;吾與我,不分明。

用人物[2],須明求,倘不問,即為[3]偷。

注釋

[1]對:回答。

[2]人物:別人的東西。

[3]為:是。

譯文

在別人問是誰時,就要將自己的姓名告知對方,假如只回答“是我”“是吾”,對方就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使用別人的東西時,一定要明確地提出請求,征得人家同意。倘若不問一聲就拿去用,就是偷竊的行為。

借人物,及時還[1];人借物,有勿慳[2]。

凡出言,信[3]為先,詐與妄[4],奚[5]可焉!

注釋

[1]還:歸還。

[2]慳:吝嗇。

[3]信:誠信。

[4]妄:虛妄、荒誕。

[5]奚:怎么。

譯文

借別人的東西,必須在約定的時間里歸還;如果別人向你借東西,自己有的話就應該借給別人,不可以吝嗇不借。一切承諾,首先要講究信用。欺騙蒙混,胡言亂語,這怎么可以呢?

話說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1]。

刻薄語,穢污詞,市井[2]氣,切戒之。

注釋

[1]佞巧:花言巧語,投人所好。

[2]市井:無賴氣。

譯文

說話多,不如少說話,因為言多必失;說的話只要做到恰當無誤就可以了,千萬不要花言巧語。尖酸刻薄的言詞和下流的話,千萬不要說;粗俗的市儈習氣,必須徹底戒掉。

見未真,勿輕言;知未的[1],勿輕傳。

事非宜[2],勿輕諾;茍輕諾[3],進退錯。

注釋

[1]的:確實。

[2]宜:適宜。

[3]諾:許諾。

譯文

對于自己沒有完全看清楚的事情,不可以隨便亂說;對于自己沒有明確了解的事情,不要輕易散布出去。對于不妥當的事情,不可以隨便就答應別人,如果你輕易許諾,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凡道[1]字[2],重[3]且舒,勿急疾,勿模糊。

彼說長,此說短,不關己,莫閑管。

注釋

[1]道:說。

[2]字:話。

[3]重:聲音清楚。

譯文

在說話的時候,聲音要重而且流暢。講話不要太快,也不可講得含糊不清。別人說東家長、西家短,假如說的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就別多管閑事。

見人善,即思齊[1],縱[2]去遠,以漸躋[3]。

見人惡,即內省,有則改[4],無加警[5]。

注釋

[1]齊:向……看齊。

[2]縱:即使。

[3]躋:上升。

[4]改:改正。

[5]警:警惕。

譯文

看見別人的優點和善行,就要向他學習,就算和他相差得很遠,自己也要努力去做,再慢慢趕上他。發覺別人做了壞事,就要自我檢討,假如發現自己有錯誤就必須加以改正,假如自己沒有錯也要自我警惕。

惟[1]德學,惟才藝,不如人,當自勵[2]。

若衣服,若飲食,不如人,勿生戚[3]。

注釋

[1]惟:只有。

[2]勵:勉勵。

[3]戚:悲傷。

譯文

如果品德、學問、才能、技藝不如別人,就要立刻自我勉勵勤奮努力,趕上他。若是自己的穿著沒有別人漂亮,若是自己的飲食不如別人的豐盛,則不必難過悲哀。

聞過[1]怒,聞譽樂,損友[2]來,益友卻[3]。

聞譽恐[4],聞過欣,直[5]諒[6]士,漸相親。

注釋

[1]過:過錯。

[2]損友:不好的朋友。

[3]卻:退卻。

[4]恐:驚恐。

[5]直:正直。

[6]諒:誠信。

譯文

聽到別人說自己的缺點就生氣,聽到別人恭維自己就高興。假如這樣,不好的朋友就會來與你交往,有益的朋友就會同你斷交。反過來,聽見別人稱贊自己就感到惶恐不安,聽到別人指出自己的過錯就欣然接受,若是這樣,那些正直誠實的人,就會逐漸與你親近起來。

無心[1]非[2],名為錯;有心非,名為惡。

過能改,歸于無;倘掩飾,增一辜[3]。

注釋

[1]無心:無意。

[2]非:過錯。

[3]辜:罪。

譯文

如果無意之中做了壞事,這就叫“錯”;若是故意為非作歹,這就叫“惡”。犯了錯誤而能夠及時改正,就相當于沒有做過錯事一樣。若犯了錯反而加以掩飾,那就是錯上加錯了。

評析

這一部分主要是針對學生的言、行提出的具體要求。文中指出時光短暫,不應該敷衍了事,應該嚴格要求自己,使自己做到最好。

首先是從生活習慣上來說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衛生,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這樣才能贏得別人的好感,而不至于使他人感到厭惡。做事要嚴謹,這些習慣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整體面貌。比如,一個人穿衣扣錯紐扣,戴帽歪歪斜斜,將自己的東西亂扔亂放,衣服臟等,就會使人覺得他很邋遢,最終遭到大家的否定。同樣是一件衣服,如果把它清洗干凈,穿在身上可能就會讓別人感覺到很舒服,于是就會對這個穿衣服的人產生好感。吃飯時不可以挑挑揀揀,穿衣服要選擇適合自己的,要根據自己的酒量選擇喝酒的多少,否則將會丑態盡現。此外,坐和走時都要注意禮貌和美觀,一時的不雅,也會使自己的形象毀于一旦。

另一方面,從“言”的角度來論述嚴謹和誠信。語言同樣也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修養和素質。說話要有禮貌,這樣才能得到對方的尊重,如果不加思索地說一些無聊或是傷害對方的話,往往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對于自己不確定的事情不要胡亂下定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說話要力求準確,而不是花言巧語地將事情的真實面貌曲解。

在現實社會中,做事嚴謹、誠實守信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如果只是隨性地說一些不負責任的話,并且不守信用,就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也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出色的人。只有嚴格要求自己,才能做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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