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像所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說出重要的話的時候就會被突如其來的嘈雜聲音覆蓋，郁敏完全沒聽清李逍遙說了什么，只是用力地揮手。

李逍遙跟了兩步，又有些遲疑地停下腳步，抬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看著郁敏難得的笑顏逐漸走遠，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悵然若失地往回走。

因為沒有堵車，一路暢通無阻，郁敏暈車的狀態有所緩解，不過下車的時候，也是站在路邊上吃了好久的灰才緩過來，抱著一大摞書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走。

臨近年關，家里要置辦年貨，爸媽出去采買，只有郁達在家，很早就站在路邊上翹首以盼，看到郁敏又縮了回去。

“臭小子。”郁敏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也加快腳步。

沒過幾秒，郁達還是沖了出來，一面吐槽一面去拿她手里的東西，“你太慢了啦。”

郁敏斜眼笑，將手里的書往他手里放，“給你都給你。”

“重死了。”郁達抱著書，還一臉的不情愿，郁敏解放出來的雙手順勢落在了郁達肩上，“臭小子，你說什么？”

“沒什么。”郁達嘴一撇，改了口。

年末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家里特別忙，即便是放假，郁敏也并沒有閑下來，已經忙到只有晚上才能空下來看會書。

郁達雖然比她小，要做的事也并不少，揉著腰抱怨道：“啊啊啊，拖地拖得我腰痛了。”

媽媽在廚房里做年末大清掃，聽到郁達的聲音，沒好氣地回道：“瞎說什么，小孩子沒腰。”

郁達翻了個白眼，特別不服氣，“我怎么沒腰了？”

媽媽有的時候說話會非常沒道理，而且強勢，讓郁達無話可說，“小孩子沒腰就是沒腰，哪來那么多為什么？”

聽著已經有些高起來的語調，郁達很有眼色地閉嘴，但還是和郁敏小聲地吐槽，“太沒道理了，就知道欺負我。”

“你還是個孩子，再過兩年打不動了。”郁敏看了眼不知不覺已經比她還高的郁達，心中無奈，同一個媽生的，她還是先出生的，怎么就長不過呢？

郁達聽著想打人，“我還是個孩子，不應該愛護我么？”

“反正你皮糙肉厚的嘛。”

“......不要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打你。”

“喲，那試試？”郁敏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映著陽光，尤其閃亮。

郁達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不太想回應。

郁敏聳著肩笑了下，又繼續若無其事地擦玻璃，就是說話有些欠揍了，“那就沒辦法了，畢竟力氣小啊。”

郁達一聽又不服氣了，扔下拖把，非要和郁敏比較一次，“哈，我就不信了，我還會輸給你。”

他曲起手臂，隔著衣服還是能看到不太明顯的肌肉曲線，他自我感覺還不錯，自以為被怪力支配多年的恐懼也該翻篇了。

郁敏懶洋洋地瞥他一眼，擦完最后那塊窗戶，放下抹布，漫不經心地道：“怎么，真要試一下？”

“當然。”郁達內心有些發憷，但氣勢上不能輸，“我絕對不會輸的。”

“呵，輸了不要哭就是了。”

聽到這種挑釁，郁達忍不住了，擼起袖子就要上手了，“來，我一定會贏的。”

事實就是，flag不要立得太早了。

郁達輸了，沒在郁敏手下撐過十秒鐘，輸了。

作為一個男子漢，輸給一個比自己還矮的女生，郁達要自閉了，不敢相信自己這么弱，還要再來比一次。

深呼吸！

“我剛剛就是大意了，這一次我認真點，絕對不會輸。”郁達嘴硬，死活不肯承認自己輸了。

郁敏也不戳破他，“嗯，那就再來一次。”

郁達兩只袖子都擼了起來，捏捏手臂，明明鍛煉一個學期，力氣有所長進，手臂還有肌肉了，怎么可能會輸？

再看看郁敏的手，手腕還是很秀氣的。

嗯，一定是意外！

郁達自信滿滿地將手放在桌上，目光堅定地望著郁敏，再一次拼命地......輸了。

這一下五秒都沒撐過，說倒就倒。

郁達齜牙，一臉不敢相信。

郁敏笑笑，“得了吧，你想贏過我還早著呢。”

郁達沒好氣地撇嘴，“得意什么，我一定會比你強的。”

“呵，在你比我強之前，給我老實點。”郁敏拍拍他的腦袋，笑瞇瞇的樣子有些陰險。

郁達暗搓搓地翻白眼，還沒老實認輸，總想著以后會贏過郁敏的。

做完徹徹底底的大掃除，家里內外雖然說不上煥然一新，但窗明幾凈的，還是很舒服的。

“郁達，快來貼春聯。”

“郁達，來貼年畫。”

“郁達......”

被使喚來使喚去的郁達要原地爆炸了，“啊啊啊，就不能叫別人么？”

“就你最閑。”

“......”

聽了想打人的郁達也只能憋著氣，忙得連軸轉。

然后是祭祖，清點好三牲、酒水、香燭、紙錢、鞭炮，再進山祭祖。

并沒有連成一片的祖墳，也就能往上再數兩代，散落在大山的角落里，甚至連墳包都沒了。

郁達對這件事相當沒有耐心，都是他沒見過的人，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只是每年過年之前祭拜一番，原本儀式感帶來的莊嚴鄭重都因為陌生而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話，他是不敢和家長說，但可以和郁敏吐槽一下。

郁敏挑眉，深以為然，“不過話雖然這么說，沒有姥姥也就沒有我們，而且奶奶大概會很喜歡你這個孫子吧。”

奶奶去世比較早，當她還只是懵懂孩童時，就因病去世了。

雖然叫了幾年奶奶，甚至還在一個屋檐下同住了好些年，印象中，奶奶卻不是個慈祥老人，準確地說對她并不慈祥，而對她堂哥倒是很寵愛，相比之下，爺爺就好很多了。

明明年紀小，卻記得特別清楚，那些明顯的區別對待。

郁敏挑了挑眉，很奇怪呢，為什么女人反倒更加地重男輕女呢？

心不誠，也還是在奶奶的墳頭跪了下去，恭敬地磕頭叩拜，心里頭憋著一股氣，她一定不會比男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