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把它挖出來
- 醫知半解
- 夢中的船
- 2247字
- 2019-10-16 18:59:17
王慧茹手捂著肚子,目光游移不定,總是落在無人空蕩的地方,之后露出惶恐、畏懼的神情,然后迅速移開目光。
“可憐。”
雖說一個是明華宮一個是云霞宮,因為兩位娘娘的關系常有矛盾,看到她現在神志不正常的樣子,雨秋蘭還是心生憐憫。
“蘇神醫對她的病也十分頭疼,將我們所有人趕出來,獨自一人在屋內鉆研。”
“不知道鉆研的結果如何了?”
“才過去不到一個時辰,能有什么結果。希望蘇神醫能在王慧茹徹底崩潰之前想到對策,太晚了,即使治好身體的病,將來也是瘋瘋癲癲,對她來說生不如死。”
送出宮外,王慧茹爹娘對女兒毫無感情,不可能接手只會吃飯不能掙錢還要花時間照顧的瘋丫頭。
留在宮里,以她瘋瘋癲癲的狀態,最好的結果是整日關在屋內,按時送上一日三餐。然后負責清掃的人每日咒她早死,甚至自己動手送她一程。
啪!
放著小半碟瓜子的盤子摔在地上,罪魁禍首王慧茹被嚇得不輕,一邊哭一邊爬,縮到茶幾后面。
“別怕。”
雨秋蘭試圖安慰她,可是不見起效。只要她靠近王慧茹,王慧茹便更加害怕,大哭大叫。
她后退,遠離王慧茹,讓王慧茹藏身的茶幾將自己和王慧茹隔開。
王慧茹稍稍得到一些安全感,還是在哭泣,但是不再喊叫。
雨秋蘭從未應對過這種情況,束手無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門外的宋甲木。
宋甲木將剛剛轉過來的視線挪開,裝作沒看到。
他不是醫生,面對精神失常的病人,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柔和點,用刀背對準后頸,一下就暈;暴力點,用刀鋒對準后頸,一下就死。
哪一種他都不敢試。
打暈王慧茹很容易,萬一她的怪病在暈倒之后中發作,一睡不起,直接死了,蘇神醫那兒不好交代。
砍死更不行,不僅無法向蘇神醫交代,王慧茹是明華宮的宮女,明妃娘娘那兒也無法交代。
雨秋蘭嘆氣,憐憫又無奈,輕手輕腳將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凈,防止王慧茹不小心被這些邊緣鋒利的瓷片弄傷。
一名軍士快步走到門口,在宋甲木耳邊低語幾句,宋甲木皺眉,朝屋內看了一眼,王慧茹不正常的舉止令他眉頭皺的更緊。
“雨姑娘,外面有位明華宮的宮女求見蘇神醫,麻煩你去見一見,沒有問題就領她進來。”
“都是明華宮的宮女,有她陪著或許會好點。”
雨秋蘭松口氣,小跑著離開,跨出門檻的剎那,感覺像換了一個世界。
只隔著低矮的一道門檻,里面是壓抑、陰郁、瘋狂和絕望,外面充滿陽光,充滿希望,充滿美好。
真的美好嗎?
反問自己一句,心中不由再次陰郁。
“秋蘭姐姐,我是明華宮的周蘭蘭,嘻嘻,我們的名字里都有蘭,一定是緣分。”
周蘭蘭懷里抱著許多東西,分量不輕,額頭上微微見汗。她的情緒和興致不受影響,一雙大大的眼睛里閃爍光彩,踮起腳尖,身體微微前傾,想要看到更多威虎閣內的情景。
雨秋蘭掩嘴輕笑,“說書先生”她怎么會不認識。
周蘭蘭抱著許多藥材,別的不說,人參就有二十支,其中有兩支是百年參,吊命的極品。
明家是青龍國第一豪商,富可敵國,明妃娘娘出手向來大方。
雨秋蘭沖守在門口的軍士點頭,兩名軍士面無表情,朝側方讓開一步。周蘭蘭走進威虎閣,眼中光彩更加明亮,細致的打量每一處,嘴里念念叨叨。
“一頭、兩頭、三頭……東面墻上雕著五頭黑老虎,西面墻上雕著六頭白老虎,記住了,回去說給她們聽……明華宮我是第一個進威虎閣的,前三,嗯,至少是前十,羨慕死她們。”
見到周蘭蘭,王慧茹的精神狀況沒有好轉,和面對雨秋蘭一樣,只要對方靠近她就大喊大叫,聲嘶力竭,臉上的蒼白和細密汗珠黏住的雜亂發絲顯得異常恐怖。
宋甲木很不耐煩,她是蘇神醫的病人,否則早就轟出去了。
“這些東西請轉交給蘇神醫。娘娘感激他救了慧茹姐姐,備下些許薄禮。”
周蘭蘭努力抬起懷中沉甸甸的物品。
“嘖嘖。”
光銀票就有五千兩,這還叫薄禮,明妃娘娘不是一般的大方。
宋甲木盯著銀票許久,搖頭道:“蘇神醫在鉆研病情,不能打攪,我們也沒資格替蘇神醫收東西。”
“不如你在此等候,當面將東西交給蘇神醫,蘇神醫收或者不收,你也能對明妃娘娘有個交代。”
順便照顧你們明華宮的瘋子。
宋甲木朝屋內瞧了一眼,隔著一張茶幾,只看到不完整的坐在地上蜷縮的身影,捂著肚子,姿勢有些古怪,而且……
血腥味!
“不好。”
宋甲木迅疾沖入屋內,茶幾在他手中碎裂,抓住王慧茹的胳膊。
王慧茹手里捏著一塊瓷片,鋒利的邊緣鮮血淋漓。
亂糟糟的宮裝敞開,粉色的肚兜下半截掀起,纖細的腰肢柔軟、白嫩,充滿誘惑。
然而宋甲木無心欣賞,王慧茹的肚皮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不停向外流淌,在一片白色之中異常刺眼、驚心。
周蘭蘭驚叫,貴重的藥材和銀票灑落一地,她本人也跟著跌坐在地上。
雨秋蘭也是一樣的害怕。
蘇神醫將王慧茹交給自己,放心的去鉆研病癥。自己治不好王慧茹的病是理所當然,可是連病人都看不好,如何向蘇神醫交代,如何對得起蘇神醫這些天的指點?
肚皮上刺眼的猩紅比不上她眼中極致的瘋癲,王慧茹奮力掙扎,“我肚子里有東西,我要把它挖出來,我不要死……”
宋甲木已練成虎骨劍,否則還真控制不住她。
“雨姑娘,你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她可就真的沒命了。”
猙獰的傷口,血還在往外流,王慧茹掙扎的越厲害,流的越快。
幾個小時前她將死垂危,經過蘇服白的妙手回春,身體從虛弱到極致的狀態逐漸恢復。
現在的這般折騰,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她。
雨秋蘭心跳得很快,兩條腿發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咬著牙邁出顫抖的腿,踏入門檻內。
一步,兩步……
越走越快,小跑來到王慧茹身邊蹲下,先是給王慧茹把脈,然后查看傷口。
發白的瓜子臉上一片陰郁,肚皮被割破了,內臟也很有可能受創。
勇氣可以臨場突破,醫術是緩慢積累的過程,做不到真的就做不到。
王慧茹發出瘋狂的囈語,聲音漸漸含糊,掙扎的力量也漸漸微弱。
“怎么搞的,看個人也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