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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學啦!

大班生活的結束,不僅標志著顧凡、陳一然從順風幼兒園光榮畢業了,更標志著他們要上學啦!

“一年級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二年級的小水碗兒,一捅一個眼兒。”16年的漫漫學生路開始于那個與順風幼兒園一街之隔的萬年路小學。

90年代的小學和今天有著天壤之別,學時經濟和社會發展都相對落后,人也比較淳樸。所以,學校里既沒有官二代、富二代,也沒有汽車接送、同學攀比、帶老師旅游、給班主任送禮……顧凡的印象中,所有同學都是走路上學,即便住得最遠的走路也不過20分鐘。那時候百分之九十都是公家的車,S院除了那輛伊卡魯斯,也只有一輛老皇冠和三輛桑塔納。路上但凡見著個開夏利的,人們都要回眸多看上幾眼。總之一句話,那時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都沒有。

顧凡和陳一然被分到了一年級2班,楊曉雪則被分到了一年級3班。全年級三個班的班主任都是年屆50歲的老教師,把他們這批孩子帶到畢業就要相繼退休了。

小學上了不過半個學期,學生間的三六九等就顯現了出來。老祖宗說得好,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一命自然指的是命運,但無論是生在帝王家還是生在百姓家,決定命運的都是性格。盡管顧凡和陳一然的家庭有著諸多的相同之處,但兩個人的性格卻是天壤之別。顧凡很內向,學習也好。陳一然很外向,學習算不上差,但也就是班里中下水平的樣子。在這點上,兩個人非常符合長久而堅固的友情必備的那個基本特征——互補。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一美一丑,一山容不得二虎,兩個漂亮女人也成不了閨蜜。

對于中國學生而言,上天還是入地,亙古不變的是考試。和成人社會的一元價值體系不同,金錢可以不擇手段獲得,而好成績往往是需要付諸切實努力的。年幼的顧凡當然不會懂得這些道理,但許是父母的遺傳,“雙百”幾乎伴隨了顧凡小學六年,用北京話說就是“拔尖兒”。顧凡就是那個家長教訓孩子時常說的“你看人家誰誰誰”中的誰誰誰。但顧凡又不屬于那種典型的好學生,他一不打小報告,二不老師一面同學一面。和顧凡的單兵作戰不同,陳一然團結同學很有一套,2班學習中后的男生幾乎都是他的小跟班兒。小學六年下來,和班長的校三好生PK中,顧凡總是全票當選。因為陳一然投票的手,總是第一個為他而舉。

顧凡和楊曉雪之間最難忘的第二件事,便發生在少先隊入隊時。長在紅旗下的一代代少年們,回憶里少不了紅領巾、少先隊和三道杠。小學一年級的下學期,每個班各有五個第一批入隊的名額。毫無懸念,老師在班會上宣讀名單時,第一個就是顧凡。第二天萬年路小學大門口的校板報上,第一批入隊名單公布了,楊曉雪也名列其中。

1992年6月1日,一個令人難忘的日子,天安門廣場上即將舉行少先隊入隊儀式。顧凡清楚地記得這天是個多云的天氣,太陽偶爾才露出個頭。在《有意義的一天》這篇老師給了5分的作文里,顧凡這樣寫道:“今天是六一國際兒童節,天氣格外的風和日麗。天安門廣場上,紅旗招展,彩旗飄飄。同學們的臉上都洋 yì 著喜悅的笑容,因為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我就要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了……紅領巾是紅旗的一角,它是用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今天,我佩戴著它,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莊嚴宣shì,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成為對祖國有用的人。啊,真是有意義的一天!”老師的評語則是:情真意切,雖然個別字使用了拼音,但能看出熟練掌握了用法,望再接再厲。

建國幾十年來,廣場上倒也舉辦過為數不多的幾次入隊儀式,并不是年年都有。按多年后,自我標榜為陰謀論者的陳一然分析,顧凡命好,這事兒肯定是趕上某位中央首長家的孫子或孫女入隊,所以辦了儀式。總之,這塊發生過無數故事的廣場,那天是屬于北京市這1200多名第一批入隊的小豆包的。儀式那天上午,放眼望去,廣場上每個小家伙都戴著一頂那種露出頭頂的白色遮陽帽,帽子上紅字印著“中國少年先鋒隊”的字樣。儀式前,同學們在現場老師的安排下按秩序排隊入場。顧凡看了看遠處已經入場的同學,男生一隊,女生一隊,互相竟然還拉著手。他微微扭頭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女生,心里不禁捏了把汗。正當顧凡焦慮萬分的時候,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不遠處一個女老師突然喊道,“那邊女生還差幾個,你們學校來五個女生補過去”。就是這一句話,瞬間將顧凡解救。只見他身旁那個胖乎乎高他足有半頭、梳著兩條又粗又黑馬尾辮的小女孩,隨著前面幾個女同學一起被老師帶走了。顧凡自鳴得意地歪著小腦袋看著從后面走過來的女生,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并且漸漸地近了。楊曉雪就這樣正正好好地停在了顧凡的右邊,她沖著顧凡甜甜一笑,然后伸出了小手。

臺上那位領導模樣的阿姨正發表著慷慨激昂的講話,她胸前飄揚的紅領巾時不時地拍打著話筒。顧凡雖然一句都沒聽進去,但他滿腦子想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阿姨您可勁兒地講吧。

自打入隊回去,顧凡和楊曉雪就沒有然后了。他甚至再也沒和楊曉雪說過話,只是每天做第七套廣播體操時遠遠地看上她幾眼。班級的不同,儼然成為了兩個人之間最大的屏障。

小學生都有著宏偉的夢想。班里學習最差,天天嘴邊掛著大鼻涕的胡小軍,夢想是長大當科學家。顧凡兒時的夢想還算靠譜,他想成為一名畫家。那時多數家長對孩子采取的并不是拔苗助長的培養,而是順其自然的培養。2班一共三十多個小朋友,大概只有五六個課余參加了少年宮的興趣班。小學二年級開始,顧凡開始了他的少年宮學畫之旅。學費可不便宜,一個學期80元,那可是足足八張印著一老一少兩位農民的大票啊!而印著四位偉人的百元大鈔,顧凡也只有每個學期交書本費的時候才見過。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年的時間,白石橋到景山后街的一條條街道上,每個周末都能看到一位母親載著兒子匆匆騎行的身影。顧凡借此機會,在王府井吃了他平生的第一頓麥當勞。到今天,顧凡心里一萬個肯定,那就是麥當勞的味道變了。當年的薯條可不是一般的香,簡直好吃極了,絕非今天比得了的。還有件事,讓顧凡一直無法理解。學畫路上路過新街口的那家雜貨鋪,天天大喇叭喊著“本店搬遷,限時甩賣”,結果一甩就是9年,抗日都打完一圈的時間了,它還沒搬走呢。

在學習了一年素描和水粉畫后,顧凡開始跟齊白石關門弟子之一的李老師學習國畫。他和媽媽還特意去了離家不遠的位于魏公村的齊白石墓瞻仰了一番。時至今日,白石橋和齊白石到底有沒有關系,顧凡也沒弄清楚。學畫的經歷直到小學畢業才結束,其間顧凡倒也收獲了不少獎項,每年都一樣,海淀區二等獎。好幾次周一的校會上,顧凡站在操場高高的主席臺上,接受著包括楊曉雪在內的全校同學的掌聲。比較有意思的是,顧凡得過的獎沒有一個是3月份繪畫比賽的成果,全都是4月份書法比賽得的。

長大后,顧凡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從小學到高中,其實自己畫的畫也好,寫的字也好,的確比同班同學好很多。但藝術這個東西,終究需要的是上天賞賜的大家天賦,而自己所謂的“天賦”只是小聰明而已。老天爺既然沒賞你這個飯碗,再努力也是白搭。

童年里,除了一毛錢蘿卜絲、兩毛錢小豆冰棍、三毛錢冰葫、五毛錢泡泡膠以及校門口擺攤老奶奶無論刮風下雨的忠誠陪伴,就是那些無從找尋作者,從高年級那里口口相傳下來的順口溜了。顧凡和陳一然同學升入了小學三年級后,順口溜的口味程度也迅猛地提升了一個檔次。“紅燒豬屁眼兒,涼拌腳丫泥兒”,“你××二拉稀三根毛四根筋,你媽是個游戲機”,“臭美臭美真臭美,鷹鉤鼻子蛤蟆嘴,老鼠眼睛豬耳朵,你丫臭美不臭美”,“廬山升龍霸,你媽打你爸,天馬流星拳,你媽練猴拳”。在學校的時候,顧凡說得比誰都溜!雞賊的是他從沒把這些話帶回家。陳一然就沒那么幸運了,人生唯一一次挨他爸的打,就是因為一次沒考好挨說,他當面向老陳吼了第二句……在北京市教改政策的推動下,全市小學生從三年級開始學習英語,李雷、韓梅梅以及Uncle Wang、Miss Gao就這樣成為了顧凡他們一代人的記憶。第一堂英語課,三十五六歲模樣、穿著時尚的范老師,以一段英文開場的時候,全班同學都笑趴下了。在顧凡印象中,人生中好像也只有這一堂課能讓大家從上課笑到下課,無比的歡樂。

有一次,顧凡同桌的一位女同學,可能是暑假武俠小說看多了,想要偷學“少林武功”,所以趁著顧凡課間不在,她偷偷地將顧凡的英語課本拿來借鑒。這一看,女同學立刻明白了,怪不得學得好,上面的每個英文單詞都被顧凡用中文的小字進行了標注,比如“desk”被標注為“呆四刻”。女同學本以為顧凡有著多高深的武功,結果發現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感覺被戲耍了的她,自然是要做一件她們經常做的事情,告老師!上課鈴一響,范老師剛在講臺站住,女同學以一副奧特曼標準的發功姿勢將手筆直地舉了起來。顧凡被訴的原因是“不正當競爭”。這一狀告得他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在座位上愣了老半天,他才推了推鼻子上的小眼鏡說出了自己的抗訴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學習方法嘛。結果可想而知,范老師很給力,當著全班的面批評了顧凡,她告誡同學們顧凡這樣走捷徑的小聰明是不可取的。這一說,把顧凡委屈得差點都要流眼淚了。但顧凡知道他不能哭,因為一旦哭了,誰知道老師那句經典的“老師冤枉你了嗎?你還委屈了!”會不會被用上。總之,當時顧凡的心情,用現在的話說,是這樣的:媽的,五年級才學音標,老子才三!年!級!學不好賴他媽誰?有招自己想去啊!

好多事當年的事實其實清楚地擺在那里,但只有長大后才能想明白。范老師那天是來大姨媽了嗎?不是!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嗎?更不是!其實吧,女同學是她女兒。

“一九九二年又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寫下詩篇”。在“詩篇”的作用下,中國開始發生著深刻變化。這些變化體現在大街小巷怎么放也放不煩的《水手》、《星星點燈》,體現在電視上熱播的《京城四少》、《包青天》,也體現在王起明掀起的出國、留學熱。而所有的變化,在陳一然眼中,都抵不過兩樣東西,一個是父親腰間的摩托羅拉漢顯尋呼機(雙排的),另一個是單位給老陳配的那輛綠色牌照的桑塔納小轎車。陳一然經常趁著老陳睡覺的時候,偷偷地把尋呼機拿出來,叫上顧凡,然后在S院的小花園里研究這個既能收天氣預報又能收新聞的神奇小盒子。

時間轉眼到了1994年,大點的單位和科研機構開始出現計算機。當初150塊錢的小霸王游戲機都不給買的老顧夫婦,做了一個改變顧凡一生命運的重大決定。他們毫不猶豫、傾其所有購買了一臺上萬元的奔騰586電腦,這也使得顧凡成為了中國較早一批家里擁有電腦的小孩兒。此時的美國,克林頓政府剛剛宣布了“信息高速公路”計劃,但在中國,除了極少數人意識到這個東西將會改變世界,多數人連電腦是什么還不清楚。一年之后,萬年路小學也有了機房。大紅絨布下蓋著的是一臺臺386,少數的那幾臺486,位置也被大家記得一清二楚。于是每當計算機課的時候,穿上鞋套的同學們,便會爭先恐后地去搶486。不過搶來搶去,也都是遵循著死板的上機規范,小心翼翼地做著“cd..”、“dir/”的簡單DOS操作。此時的顧凡,不僅早已能夠熟練地使用logo語言繪圖,就連陳一然一玩就頭暈的《DOOM》,他也通關了好幾遍。還有《FIFA95》,利用它的守門員bug,顧凡每場比賽至少可以攻進30個球。

1994年對于陳一然來說,同樣意義重大。中國足球職業化在這一年啟動,甲A聯賽把中國的一批80后一下帶入了足球夢里,陳一然便是其中之一。看看那些不知疲倦地奔跑在學校操場上的8號、11號、18號們,國安這股綠色旋風可謂刮遍京城,就連胡同里的老大爺都套著件綠色的球衣。說真的,北京從沒那么綠過。除了北京國安,AC米蘭、尤文圖斯還有阿賈克斯的球衣也是小商品市場最為熱賣的。陳一然的裝備是同學當中最好的,他那件11號的原裝兒童球衣,是中信某老板送給他已經身為處長的父親的。和其他人的山寨貨不一樣,球衣上紅黃相間的中信logo,不是印上的,而是厚厚的刺繡,摸上去手感極佳。陳一然腳上那雙托人從美國帶回來的耐克散釘拐子,更是很多人無法企及的夢想。黑色而柔軟的小牛皮上布滿了密密的線,在鞋面的兩側,兩條優美弧線勾勒出犀利的白色大對勾,和電視上球員穿的一模一樣。好馬配好鞍,陳一然沒辜負這一身行頭,倒也踢出了些名堂。101球校、百隊杯都曾有過他的身影,如果不是老陳的極力阻攔,陳一然小學畢業差點就去了職業足球學校。

體育能夠充分體現一個人的實踐能力和身體協調性。沒有運動細胞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平時走路正常,軍訓踢正步就順邊兒。還有體育課上跳大繩,那種死活跟不上趟連不起來的,又或是單人跳繩時雙腳狠狠砸地,不會用腳尖點地的,所有這些運動時跟自己身體較勁的,大抵都屬于沒有運動細胞的。顧凡和陳一然顯然不屬于這類人,他們都有不錯的運動基因,悟性和球性也極佳。尤其是顧凡,日后讓他的朋友們很是羨慕。他第一次打保齡球,就打了180分,第一次下場打高爾夫,96桿完成的比賽。

體育課上,萬年路小學唯一一塊籃球場上只有顧凡一個人的身影,不遠處人滿為患的足球場則被男同學瓜分成四個可憐的小場,各自進行著比賽。體育這東西,和性格也有著很大的聯系。不能否認,籃球這項運動,有時一個人就是一支球隊,它骨子里也崇尚著個人英雄主義。否則顧凡不會逆潮流而動,在全國上下足球熱的時候,卻偏偏愛上了籃球。也因此,顧凡幸運地趕上了喬丹打完棒球回歸NBA后的公牛王朝。95—96、96—97、97—98三個賽季成了他心中最經典的比賽。1998年以后,他除了偶爾看看全明星賽,就再也沒完整地看過NBA。沒有了喬丹的NBA已不再屬于他。

事實上,足球與籃球一直有著清晰的分界線,那就是小學踢足球,中學打籃球。S院里幾個1981、1982年出生的男生就很有代表性。顧凡和他們都是小時候一起撒尿和泥兒、捉迷藏、逮人兒、三個字兒玩大的。自打上了初中,這些大孩子跟換了魂兒似的,不再踢球,而是每天放學后先不著家,一門心思泡在S院的籃球場上。直到家長下樓叫回家吃飯了,才算作罷。

升入了小學五年級后,顧凡他們實際已達到了小學這條生物鏈的頂端,因為六年級的哥哥、姐姐們要迎戰小升初,學習、生活只有一個主題:復習備考沖刺。楊曉雪接任了空下來的大隊長職務。事實上,楊曉雪也屬于非典型好學生,至少她不是那種當著全班的面朗讀課文時,能夠一邊飽含深情,一邊搖著頭調動臉部各塊肌肉做出極其夸張表情的女生。另一個占領生物鏈頂端的佐證是,放學后的萬年路小學操場,被陳一然和他那幫愛好足球的死黨“壟斷經營”了,再沒高年級的人去搶場地。顧凡呢,聽從組織安排,成為了萬年路小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

同楊曉雪和陳一然相比,顧凡的這個變化實在算不上風光,純粹的為人民服務。盡管如此,顧凡倒是樂在其中。每天上午兩節課后的廣播體操一結束,大家便回到教室開始享受上午的一頓營養加餐,通常是一瓶喜樂和一個面包圈。在大家吃著的時候,就輪到了顧凡一周兩次的播音時間,時長五分鐘。在獲得了大隊輔導員老師的批準后,顧凡用了整整兩個學期,把他從《少年科學畫報》上摘抄的,也是他最喜歡的天文相關的內容全部播完了。

也許是當校廣播站播音員的原因,這一年顧凡迷上了聽廣播。北京文藝廣播此時是全北京收聽率最高的電臺,十輛黃面的,九輛車的司機師傅都在聽,剩下那個還是因為收音機壞了。每天中午回家吃飯的顧凡一定要聽完單田芳播講的《亂世梟雄》,然后再聽幾耳朵《空中笑林》才戀戀不舍地去學校,這一聽就聽到了大學,聽著郭德綱一步步地紅了。此外,音樂臺的《中國歌曲排行榜》、《零點樂話》、張有待、王東、伍洲彤這些欄目和主持人也陪伴了不少80后的成長。

顧凡清楚地記得,那是香港回歸那年的2月,他和六年級2班的同學們一起在閉路電視上收看了國葬。4個月之后,他迎來了人生第一個重要的考試——小升初。這次考試,可以說是個里程碑,它將北京的80后分成了不同的兩代人。之所以有“85后”這一稱呼,正源于此。因為自這次考試之后,北京取消了小升初考試,取而代之的是“就近入學”政策,北京人俗稱“大撥轟”。也就是說,顧凡這屆之后的小學生們不再有升學壓力,減負了!守恒定律又開始發揮作用,學生身上減少的壓力,自然就轉嫁到了家長身上。找校長、托朋友、拉關系,搞得這幫年齡普遍三十六七歲的家長頗為頭疼。趕上這個政策實施頭幾年的孩子們,小學生活幾乎就是幼兒園的升級版。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成了無辜的試驗品。無限度的放養自然是不行的,社會的自我修復能力使得幾年后一半的壓力又回到了學生身上,那就是為擇校而出現的各種特長班、藝術班、奧數班。情況得以改善,但連鎖反應和惡性循環也由此產生。

搭乘上末班車的顧凡,最終交出了一份不錯的答卷。語文975分,數學100分,英語45分,滿分250,顧凡得了2425,高出重點分數線35分。全年級有五個數學滿分,全市就不知道得有多少了。但不管怎么說,這算是顧凡唯一一次在大考里當上單科狀元。R大302宿舍第一次臥談會時,顧凡得知在這個十幾平方米的狹小宿舍里,有三個家伙竟然是各自縣里的高考狀元。除了著名的黃岡中學,顧凡又記住了另一所叫衡水中學的學校。吃驚于狀元們曾經人間煉獄般的生活,顧凡隱隱地覺得,中國的大學是出不了大師的,“大師們”早已在高考面前集體“陣亡”了。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天天不遲到,一拉線我就跑,轟的一聲學校沒有了”。這首顧凡小學時最流行的歪唱兒歌,也曾是當年他們多少人一起約定的畢業時的愿望,最后非常遺憾地沒能實現。

顧凡升入了位于R大西門的S中學,其他的同學多數去了與萬年路小學一墻之隔的萬年路中學,也就是傳說中的那所盛產小痞子的學校。不管怎么說,初中還屬于義務教育,班里沒有一個掉隊輟學的。讓人沒想到的是,誰都認為一只腳已經踏入萬年路中學的陳一然,小升初考試時居然超常發揮,被L大附中分校錄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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