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商辦時期招商局的經營狀況

在分析招商局的弊端和腐敗之前，我們有必要先觀察一下這期間也就是招商局商辦期間的經營狀況，以對其營業和經營狀況有一個基本的判斷。本文將招商局商辦時期的資本、輪船數量和噸數以及盈虧情況做成表1，從中可以反映出這期間招商局最基本的經營狀況和演變趨勢。

表1 輪船招商局商辦時期經營狀況

表1 輪船招商局商辦時期經營狀況-續表

現在我們觀察表1中的各欄數字，借以分析這期間招商局的經營狀況。先看第一欄資本數，商辦以后，1914年到1915年的招商局資本數有一個翻倍的增長，即從400萬兩增加到840萬兩，其原因是1914年召開的股東會上，“為保全資產，杜絕私賣私借起見”，將航業、產業兩項分開，“所有局產悉照公估時值之價核給，并將無關航業之市房及各種股份劃出，另立積余產業公司分別辦理其航業名下輪船局產，照實在估計處分。所存公積加填股本四百四十萬兩，以四百萬兩分派股東，以四十萬兩分派辦事員司應得之花紅公積。又積余產業名下核實填給股份銀四百四十萬元，亦以四百萬元分給股東，以四十萬元分給辦事員司作為應得之花紅公積”。具體做法是：“凡有局股一股者，于本年三月起陸續在總局換發新式之航業股，兩股每股規銀一百兩。又積余產業股一股每股銀幣一百元。經此一番更改之后，招商局資本總額自規銀四百萬兩變為規銀八百四十萬兩，又洋四百四十萬元。”“然實際上并未增加分文，且增發之同人紅股得一體分潤股息，故股東之利益反不如改變以前之優厚矣。”^[3]

也就是說，這時候招商局股本從400萬兩增加到840萬兩，并未從外部獲得增量資金，只是將原來的資本一分為二，老股換填新股，紙面上增加了資本而已。

再看第二欄和第三欄輪船數量和噸數。在這20多年的商辦時期，招商局的輪船只數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所下降。1909年時招商局有輪船29只，此后有所起伏，最多時達到31只，但只維持了一年，盡管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黃金發展時期，總體趨勢仍然是下降，到1927年國民政府對其清理整頓時只有28只，1931年正式收歸國營時只有24只。1917年到1919年“三年之中，損失江船一艘，海船四艘”^[4]。僅從輪船數字看，20多年的發展，輪船只數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無論如何也談不上成功。輪船總噸數有所增加，其原因是在原有船只損毀不得不補充新船時，新船船只的噸位數較大，才使得招商局的船只總噸位數有所增長。但增加也不多，20多年的時間，也只增加了1萬多噸，從不到5萬噸增加到1927年的6萬多噸。算是給招商局帶來了一點亮色。

從1909年到1931年這23年中，招商局有將近一半時間處于虧損狀態，從1921年開始一路虧損，且虧損數額相當大。在1921年到1931年的11年中，有6年每年虧損都超過百萬兩。繼1926年虧損超過173萬兩，達到這期間虧損最高的數額后，1929年和1930年又都達到160萬兩以上，11年的總虧損數達到11315159兩的巨額數字，遠超這期間招商局的資本總數。

最后一欄是招商局所負的債款。長期以來，招商局始終是在負債經營，但是后期所負債款數額越來越大，1923年負債在580萬兩以上，1924年和1925年都在720萬兩以上，1929年甚至達到1100萬兩。還在1926年，招商局的帳略中就留下如此記載：“公司債款已在千萬以上，每年擔負百萬債息，是年年將先坐定先虧百余萬矣。”^[5]

這些借款都要以招商局中的各種資產作為抵押，條件十分苛刻。隨著招商局各年所負巨額債款的增加，局中各種財產被抵押凈盡，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招商局經營狀況的困境。這一點正如1929年趙鐵橋接管整理招商局后所總結：招商局“比年來，無論營業豐嗇，僉屬入不敷出，無歲不在舉債度日之中。自民國十二年起，迄去年止，負債額達一千二百萬余兩之巨。全局水陸產業，盡歸抵質，而且一借之后，不謀清償，局產斷送，血本虧折……”^[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