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的二姐，邊說著，邊收拾東西！

明也忙不迭地，一塊兒收拾著！

不大一會兒，一切都收拾妥帖！

明雙手端著，沉沉的一大半盆子魚！

他的二姐，則拿著長鉤子和網(wǎng)兜！

至于，那堆木柴嘛！

已經(jīng)歸攏到了岸邊，安全的地方！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只有等到明天白天，再駝回到門前的場院里去！

在密密冷冷的夜雨中，明和他二姐，深一腳淺一腳抖抖索索地，沿著高高斜斜的青石臺階，向上往家里爬去！

河邊離家特別近，二十來級青石臺階，它盡頭的一片寬敞的高臺處，就是！

幾分鐘之后。

當(dāng)明和他二姐，又冷又乏地回到了家時！

屋里早已點起了，影影憧憧昏黃的煤油燈！

燈光把房間映照得，一片朦朧與斑駁，顯得虛幻不真實！

村莊里原本是有，一家私人發(fā)電站的！

后來，不知道是什么緣故，就廢棄不用了！

于是，村莊在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原始時代！

那一盞盞，豆大幽暗的燈火啊！

陪伴著人們，渡過了多少個，孤寂清冷的夜晚！

卻永遠也照不亮，他們夢里的憂傷、痛苦和掙扎！

那份黯淡，而又匱乏的生活！

把所有的東西，一放好！

明和他二姐，就搓著發(fā)紅的雙手，放在嘴邊哈著熱氣！

“凍死了！凍死了！”

“趕快去，把半濕的衣服換掉！”

“要不然，會凍感冒的！”

明和他二姐嘀咕完，就吸溜吸溜地，跑到各自房間去換衣服去了。

不久。

明和他的二姐，就穿著干爽的衣服，出來了！

臉色漸漸地恢復(fù)了紅潤，再不似先前凍得發(fā)白！

明的二姐，隨手拿起了一只煤油燈，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接著，又去找到了，一把剪刀！

走過去把半盆子魚，撥拉到了燈前。

一把拽過來，一個小凳子，便坐了下來。

“明娃子！”

“你去水缸里，打一盆清水來！”

“我剖魚肚子，你清洗魚，這樣干得快！”

他二姐嘴里說著，手上卻不停！

只聽見刺拉一聲！

剪刀劃過雪白的魚肚子，瞬間就將魚開膛破肚了！

露出了里面黑乎乎，埋汰的內(nèi)臟和腸子來！

“誒！好嘞！”

明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去，拿了一個，干凈的洗菜盆子！

舀了半盆清水，咚咚地跑回來了！

拉過來一把凳子，在他二姐的身邊坐下！

撿起已經(jīng)剖好了的魚，把臟兮兮的內(nèi)臟、腸子和魚鰓，摳出來扔在了垃圾袋里！

然后，把收拾好的魚，放在清水里，仔細地洗濯著！

這時，他母親也忙完了別的事，便過來加入了戰(zhàn)圈！

只有他父親一個人，靠在床頭上，抽著香煙！

透過他面前，搖曳昏暗的煤油燈燈光！

在裊裊升騰的煙霧中，那張臉，看起來慵懶生硬！

這一拾掇魚，三個人就將近拾掇了，半個多時辰，才算大功告成！

夜已經(jīng)有些深了，把干凈的魚放好！

明、他二姐和他母親三個人，便疲倦地連連打著哈欠散了，各自睡覺去了！

傾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秋雨！

明靜靜地入睡，帶著許久都沒有過的歡喜與滿足！

……

第二天的清晨。

明緩緩地醒過來，豎起耳朵聆聽著，屋外的動靜！

卻發(fā)現(xiàn)不知在何時，雨聲已經(jīng)停了！

他一骨碌爬起床來，穿好衣服，推開破敗的木闥！

一縷明凈新鮮的曙光，輕柔的照射過來，絢麗清爽！

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啊！

晨光明亮燦爛，卻并不燠熱！

絲絲微風(fēng)涼颼颼的，空氣里漂浮著一抹，露珠的潮潤清涼的味道！

還有天地萬物被雨水，滌蕩后的那種芳香甜馨，不絕如縷！

天空瓦藍瓦藍的，朵朵白云悠然飄過！

好一個晴朗的天！

明輕快地跑出屋外，來到了場院前的石臺處，朝著下面的河水一望！

才知道昨天下午，洶涌澎湃的巨大洪水！

已經(jīng)減退了一些，露出了一部分，黃泥稀濘的河灘！

但，河水并沒有清澈多少，還是渾渾濁濁的！

“怕是再過兩天，河水就會消退完畢，恢復(fù)如初了吧！”

“而恰好田地里的土壤，也晾曬得差不多了哦，不再黏濕！”

“到那時候，就要播種冬小麥了！”

“而這兩天，算是播種冬小麥大戰(zhàn)前夕的，恬靜輕松的日子了！”

“得好好珍惜啊！”

明暗自地嘀咕了一聲。

畢竟年少的心，終歸還是愛玩的！

便飛快地跑回到了，屋子里洗漱去了！

因為一會兒，就要上課了！

……

這一整天的課，因為漲水，河那邊走讀的學(xué)生，來不了了！

教室里的學(xué)生，也就不全，顯得稀稀拉拉的！

所以任課老師，也就沒有教授新知識！

害怕來不了的學(xué)生，再來上課時跟不上！

便讓教室里的學(xué)生們，自行學(xué)習(xí)！

沒有了老師過多地管束，課堂上松松垮垮的！

同學(xué)們都稍微，有些不安分起來了！

聊天得聊天，打鬧得打鬧，看書得看書……

明先是靜靜地，望著莉的背影！

默默地，發(fā)了一會兒呆！

然后，就從懷里抽出來了，一本小說！

放在桌屜里，偷偷地癡迷地看起來了！

這是一本瓊瑤的小說——窗外！

是他好不容易，從村子里的別人那，借來的！

明特別喜歡看書！

總是千方百計地，從別人那里找來書看！

也因此迷上了文學(xué)，變得多愁善感，像一個詩人一樣的憂郁！

總是用他那稚拙，而又飽含著少年哀愁的情懷！

去如泣如訴地敘說著，那山那人那河那月……

從此，文學(xué)是他永遠的夢想！

用它們?nèi)ド钋榈兀髟伩酀陌档臍q月！

這一天的課，明在小說中渡過，沉浸在故事的悲歡離合中！

以至于下午放學(xué)的鈴聲，響起之后很久了，才回過神來！

他又把小說揣進了懷里，邁起步伐慢悠悠地走回家！

剛到家門口，廚房里就飄出來了，煎魚的陣陣香味！

明三步并作兩步地，奔進了廚房里一看！

灶臺上放著，一大盆子兩面煎得，金黃酥脆、油汁直滴的煎魚！

他忍不住伸手，從盆子里拿了幾只煎魚！

放進嘴里，一陣?yán)峭袒⒀势饋恚?

這種小魚，煎熟了連魚刺一塊兒，都可以吃下去！

不會卡到喉嚨滴！

“真香真脆！”

“真好吃！”

明抹著油膩膩的嘴角！

這時，正在做飯的明母親，看著他慈愛地笑了笑，道：“好吃，那等會吃飯的時候，就多吃點！”

“這會兒，你二姐正在河邊，挖水塘滲清水挑回來用！”

“你快去幫忙吧！”

“嗯！”

明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朝著河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