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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忘川 沉重表白

  • 祭之漠然
  • oveli
  • 3209字
  • 2019-09-04 13:00:46

霽然和徐維維的婚禮在2018年8月6日如期舉行。

我沒有告訴霽然易清塵會以伴娘的身份出現在婚禮現場。

婚禮在深圳洲際公園的大草坪上舉行。儀式不大,到場的只有徐維維和羅毅的親戚,還有幾位醫院的醫生和病友。玫瑰花扎成的歐式拱門下站著英俊帥氣的霽然。

當他看見我挽著易清塵走過來,眼眶不由地紅了。

易清塵坦然地與霽然對視,想要微笑,卻含了滿眼的淚。十五米的紅毯像走了一個世紀。登上禮臺時,易清塵對著霽然歪頭一笑。霽然的腳往前邁了一小步,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易清塵輕輕搖搖頭,站在了臺子左側。

我越過霽然挺拔的鼻峰看向易清塵,微微翹起的嘴角和彎彎瞇著的眼睛,淡淡的微笑里寫著一肚子無可奈何的枉然。她肯定又在想,為什么,在這繁花錦簇中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不是她。

徐維維化了很精致的妝,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她被父親攙扶著從紅毯那一端徐徐走來。霽然的視線卻還停在易清塵臉上。

霽然和徐維維交換了戒指,然后擁抱在一起,兩個人都因為悲傷而流了很多眼淚。我看見霽然右邊手臂禮服下面襯衣袖口的扣子沒系,在翹起的白色袖口處,那只褪色的護腕還套在手臂上。

太多人都在落淚,一半歡喜,一半惋惜。

婚禮結束后,霽然送徐維維回醫院,我和易清塵在機場的候機室里相對無言地坐了三個小時。機場的廣播通知我們的航班開始登機時,我還是忍不住問她:“下面怎么辦,你想好了嗎?”

“不知道。”她說。

“如果需要找人一起喝酒,我隨時有空。”

易清塵笑了笑,搖了搖頭。

霽然跟我們搭同一班飛機回上海。易清塵坐在我右邊靠窗的位子,把外套蒙在臉上,哭花了一臉的妝。我轉過頭,看見兩米外坐著的霽然盯著易清塵的座位,滿眼的不舍與無奈。

我們三人在領取行李時再次相遇。

易清塵站在中間,盯著傳送帶上的行李箱一圈一圈從眼前轉過去,幾次將嘴里的話咽下去。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她稍稍扭頭看了一下霽然,然后又轉過臉低下頭。

“帶我走。”她說。淚還含在眼眶。

霽然在聽見這三個字的那一刻,皺著眉頭,鬢角的青筋繃得緊緊地。

混蛋,你帶她走啊。你總說她的表白太戲謔,你怨她從未認真說過一次喜歡你。可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是什么讓她變得如此倔強嗎?你和你的父親將她的生活推入地獄,她的脾性在這種歷練中越來越叛逆。她不是學不會柔弱溫婉,即使她在我面前可以脆弱得像個嬰兒那又怎么樣呢,我,或者任何男人,在她的交際里頂多是個短暫的看客,我們或許可以聽她說上一萬次愛的謊言卻永遠無法真正擁有她。你帶她走啊,她早年已將感情交付與你,如今更將命運交付與你,帶她走啊,難道這三個字的分量還抵不過一句“我愛你”嗎。難道這些年的痛苦還不足以抵了當年的債嗎?你們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時候?

混蛋,你帶她走啊。這個時候還演什么啊。都別再裝酷了行嗎?如果我是你,我一秒也不會耽擱,立馬就撲棱著翅膀帶她原地起飛。你丫的這個時候玩什么深沉啊。

“保重。”霽然拿起箱子,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易清塵甚至都沒有追上去。仿佛說出“帶我走”這三個字已經耗盡了畢生所有的勇氣。她又像初次見面時“呵”一下地笑了,然后用眼神告訴我“漠飏,你看,我試過了,就這樣吧。”

她沒有讓我送她,自己去地下停車場打車回了酒吧。

我和霽然每天都會在公司見面,我們都心照不宣地只談工作,不談易清塵。

一個月后,霽然在公司例會時接了個電話,只“嗯”了一聲就掛斷了。晚上下班后跟我說徐維維已經走了。

我說:“晚上要不要聚一下。我們聊一聊。你喝果汁,我喝酒。”

霽然搖搖頭,拿起背包走出了公司。

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朝我預想的方向發展。霽然沒有再試圖從我這里打聽任何關于易清塵的消息,他們的故事仿佛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落幕了。那晚機場分別后,我更加明確我對易清塵的所有幻想都只是一廂情愿,我保留著跟她有關的一切記憶,卻無法再靠近一步了。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個霽然,而是她對那段感情絕不退讓的堅守。

這一年的冬天來的特比早,霽然在圣誕節前提出周五晚上去他家里喝酒。我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準備了長篇大論,想要再為他和易清塵的感情或者我對易清塵的感情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我們點了一桌子的燒烤,但是幾乎都沒動筷子。

“我覺得她已經原諒你了,為什么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霽然原本準備倒果汁的手在空中停頓一刻,把杯子添滿,說:“可我并沒原諒她。”

“哈哈!”我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

“是的,我沒資格。但你又有什么資格對我的事情枉加評論?”霽然說完猛烈地咳嗽了起來,臉色蒼白。

“嗨,我就搞不懂了,你能活幾輩子?你能遇見幾個像易清塵這樣的人?你為什么不帶她走?你以為她說出那三個字很容易嗎,你們欠她的一切她都可以一筆勾銷,當年知道真相后你選擇了孝,但你連孝都沒盡到,你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你的父親。而易清塵呢,即使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冤枉的,卻依然感激父親的歸來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你們在謊言里安然度日,她在你們強加于她的謊言里受盡委屈。她選擇原諒你,其實是選擇了與良知為敵,你當年的忠孝不能兩全導致她現在主動偏離了自己的道德準則。她明知跟你在一起是犯了大忌卻還是愿意跟你在一起。對她而言,什么忠孝道義的光環都比不上你。更何況,在這個問題上,她想得比你透徹,他的父親雖然蒙冤入獄,但是他們一家后來也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你的父親雖然躲過法律的制裁,卻過得形同妻離子散。該付出的代價和該收獲的果實都以最合理的方式應了因果報應。她對這個事情早已不再追究,只希望你能放下心里的包袱,一生很短,不要用來互相埋怨。”

說完這段話,我才發現霽然仰頭靠在沙發上,淚流滿面。

“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原諒她。”他說:“從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太善良。我不配。”

“配不配能不能讓她來決定?”我吼了起來。

“你不懂。”霽然抓起一瓶酒喝完,接著說:“有時,我搞不清楚,我是因為愛她而愛她,還是因為覺得虧欠而愛她。我也搞不清楚,她是因為愛我而愛我,還是因為可憐我才愛我。”

“你們這是什么狗屁邏輯。重點是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她愛你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啊。”

“漠飏,我無數次幻想和易清塵結了婚,我們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但是每次想到這個孩子如果性格像我或者像她,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或者說,就算我帶著她遠走高飛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假裝過去的事情只是一個噩夢,我們小心翼翼地隱瞞著這個秘密,有一天我們會不會演累了。有一天,我們。。。。。。”

“易清塵說的對,你活得太掙扎了。”我打斷了他的話,說“你在你的掙扎里迷失了。”

霽然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酒跟我碰了一杯。然后說:“算了,我不想聊這個事情了。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我要離開公司了,我累了,太累了。”

“你只管歇你的。公司的事情我來處理。”

霽然嘆了口氣,又靠在了沙發上,說:“我想以市價80%的價格將手里的股權轉讓給你,然后離開公司,確切的說是離開上海。”

太突然了。我說話的腔調都提高了八度。“你說什么?”

“十分感謝你,對我和清塵的事情這么關心,你也看到了,太復雜了,真的太復雜了。我想清靜清靜。你不要再勸我,無論是離職的事情還是清塵的事情,都不要再勸了。我真的太累了。”

“股權留著,你什么時候想回來,就直接回來。”我說。

“謝謝,不用了。你不買的話,我會找其它渠道出手。”

他要走的決心異常堅決,我只能應允了他的提議,并在一周內按原價支付了所有的股權和分紅。

霽然離開公司那天,我晚上開車去了SONSON,在門外抽了半盒煙,卻依然不知道怎么走進去,怎么告訴易清塵霽然離開上海的消息。糾結了很久之后,我給易清塵發了條微信,易清塵沒有回復,我發第二條信息的時候發現她已將我拉入了黑名單。

我在吉安街發了一夜的呆。我從來沒敢奢望能像霽然那樣幸運地住進易清塵心里,我曾經設想過俗套的三角戀情節,應該作為暖心的男二號默默守護在女主身邊,但我還沒在易清塵的感情對手戲里面有個像樣的露臉機會被攝制組喊去領了盒飯。

霽然切斷了與我們的一切聯系,手機一直處在停機狀態。他曾是我和易清塵之間唯一的紐帶,離開上海后,我和易清塵像從來不認識一樣各自潛行在自己的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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