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蹤又誰曾見緣深淺
- 采蘋
- 南三度
- 2969字
- 2019-08-17 12:26:26
湘南撿起地上一只掃把,貼著眾人的腿,只那么輕輕一掃,眾人便跌倒在地。
錢湘南道:“那兩個掃廁所的小廝,去找你們自己的賣身契。”
兩個小廝恭恭敬敬地遞了賣身契過去,湘南拿了火折子一吹,火便著了,燒著燒著那賣身契便化為灰燼了。
那些跌坐在地的,均是目瞪口呆。
……
湘南笑道:“不急,先由你們?nèi)ァN乙氖翘嵖细傻模@些剩下甘愿留在這里的,將來必定飛黃騰達。”
那兩個小廝聽聞抬起頭,唬了一跳,看著二小姐。
這二人一看就是是善良忠厚之輩,干起活來絕不偷懶耍滑,往往干得最多,報酬卻得的最少。
但他們卻又不懂得張嘴討要,甜言蜜語。
若是孫氏在,必定罵他們腦笨心蠢,連句整話兒都不會說。
可如今,這二小姐當家,卻對他們寄予厚望,不禁連連磕頭。
“謝謝二小姐收留,謝謝二小姐收留。”
湘南問道:“說說你們家世、姓名。”
其中一個小廝笑道:“小的名信,家里人都叫小的子山。父母在青中山下務農(nóng),上月,被錢夫人買回來打掃廁所的。”
“你父母可舍得?”湘南笑問。
“嗨,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莊稼人,有一口吃的就行,家里姐妹眾多,總不能把姐妹賣了吧。”子山臉紅道。
另一個小廝忙忙道:“能來錢府,已算好的。每月還能貼補家用。”
“你家人呢?”湘南又笑問。
“小的名弘禮,字從周,祖輩也曾為朝廷效力,自祖父一輩,就在青中山下教書務農(nóng),到我這一輩……嘿嘿……”小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那你可識字?”
“識的幾個。”
湘南便安排弘禮前去打聽,如何過轉賣身契等事宜。
弘禮道:“這是小事一樁,來府之前,小的曾給衙門代寫文書,若是二小姐信得過,包在小的身上。”
湘南笑道:“什么信不信的,用人不疑,那就辛苦你了。”
弘禮拜謝轉身三步并作兩步就去忙了。
春沂提醒道:“這是怎么說,要是卷了賣身契,自行脫了奴籍可怎好?”
子山道:“姐姐想多了,他得罪了人,除了錢府,他沒地方去。只求一口飽飯吃。”
“得罪人?”春沂好奇心上來了,“得罪了什么人?”
“弘禮只對小的一個人說過,聽說他家有人得罪了宮里什么……對了……景福宮什么。斷了仕途了。”
湘南笑道:“一個讀書人,祖上為官,又能識文斷字,曾進衙門代寫文書,為何來這錢府做小廝,定是別處容不得他了,他能跑到哪里去,你呀!”
春沂笑嘻嘻地道:“奴婢不信。這如何猜得。不過奴婢感覺二小姐真是聰明,早就料到了,是奴婢多慮了。二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
湘南正琢磨采買奴仆,便聽得有人進了院子。
春沂走過去怒道:“二小姐,你的青梅竹馬——石公子來了。”
大理寺少卿石玉卿,年雖十五,已是從四品,主管審訊議斷之事。
有折獄、詳刑之事,大理寺卿有時也安排給他。
小小年紀,石玉卿已是聞名京城。
……
“二小姐也審起案子來了?”石公子一身便服,看著跪著的小廝,調(diào)侃道。
“比不得石伯父和石公子。”
湘南知道,這原主記憶中,現(xiàn)在青中山修道的原大理寺卿石大人、還有如今的大理寺少卿石公子,一父一子,都是有名的斷案高手。
石公子聽聞一笑:“二小姐怎么和我客氣起來,忘了去年還拉著我要去章臺和我賭上一把呢。也沒見你如此客氣過。”
湘南道:“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年的事兒了,小時候,我娘還讓我和你多多學習呢。”
石公子不禁失笑,這伶牙俐齒,顯見兒是將這野馬脾性做出的事兒都栽在他這個“老師”頭上了。不過今日一見錢湘南,總感覺有些不同。
……
春沂氣道:“石公子這么忙,怎么今兒有空來。前日二小姐被被孫氏毒打,公子你在哪?侯府小侯爺李鳳梧來強娶,你在哪?”
春沂奉上一杯茶。“咣”地放在石桌上。
湘南道:“春沂,不得無禮。”
春沂哼了一聲,便不理會。
石公子轉身坐下:“打在哪里了?我倒是瞧瞧……”
湘南縮回手,不叫石公子碰,石公子很是尷尬。
石公子又道:“李鳳梧這個家伙,早晚我收拾他一頓。我倒是想來,近日忙得很,著實不知道孫氏還能干出這檔子打鞭子的事兒,這不我聽說了,趕緊來錢府看看。”
湘南抿嘴一笑:“沒事,李鳳梧要聘娶我也好,孫氏要打死我也好,與石公子也沒什么關系。”
石玉卿急了:“近日著實忙得緊,等辦完這個案子,我就去收拾那個李鳳梧!”
“用不著!等你?黃花菜都涼了!倒是石公子你,實在悠閑得很,也不是很忙的樣子。”
“怎么不忙?今日也是有公務在身的,孫府差人將錢府告上官府,報到大理寺這邊來,我就過來了。”
“春沂,瞧瞧,不過是件離婚案子,怎么將大理寺石公子派來了。這不是大材小用?”
“離婚案?”石公子道,“怎么是離婚案,那孫府討要的,是孫氏這個人。孫氏失蹤了。”
……
“失蹤了?”湘南一愣。
春沂氣道:“那孫氏被皇后娘娘攆回去,就算是名正言順被休了,連官府處都省了報備了,奴婢親眼瞧見孫氏被大內(nèi)侍衛(wèi)打暈,抬出錢府大門,怎么會失蹤呢?就是失蹤了,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湘南抿了一口茶,笑道:“孫府要告,也得告你們那大內(nèi)侍衛(wèi)叫什么李微的,是李微大人把孫氏綁走的,告錢家是什么道理?”
“孫氏出了錢府,眾人要回宮,便只有兩個大內(nèi)侍衛(wèi)將她一路抬回孫府,到了孫府,孫家人來接,卻發(fā)現(xiàn)那不是孫氏——而是個癡呆婦人。”石公子喝了一口茶道。
“癡呆婦人?那是誰?”湘南問。
“是你娘——陳菰。”石公子用手指點了點桌子。
“什么?不可能!陳菰——不是早去世了?孫氏呢,孫氏又能去哪?”湘南杯子應聲而落。
石公子道:“這是一件蹊蹺事,故而來問問你。”
“人在何處?”湘南問。
“皇后娘娘已經(jīng)將此人安頓在大理寺一處院子中了,只是一直癡呆著的樣子,叫不醒。你要不要去看看?”
湘南來不及多說,想了片刻,便命春沂找出一雙娘親生前穿的繡鞋。
簡單收拾一下,便跟上石公子,上了另一匹馬,這馬本是石公子隨從所騎。
湘南穿越前便學過馬術,倒也不在意。
石公子卻是一驚:“你什么時候學會騎馬了?”
湘南神色一凜,轉而笑道:“偶爾為之,偶爾為之。”
……
石公子倒也沒在意,湘南素來野性,干什么都不足為奇。
不多時,二人來到大理寺院內(nèi)。
只見幾個差役東倒西歪睡在院內(nèi)長凳上,都是連夜辦案剛剛回來應差的。
更有一行人等抱著各類公文穿梭于廊間。
“大理寺夠忙的,我喜歡這種工作氛圍。”湘南下了馬,拍了拍手。
石公子止步問道:“夫人可醒?”
一衙役站住答道:“醒了。”
“大內(nèi)指揮同知李微可在?”
石公子隨手蹭了蹭衙役的衣面,沾了些香粉——一個衙役鞋面上有香粉,這可不是什么雅事。
衙役慌了慌神道:“還沒走,在里面問案。”
石公子指著衙役笑道:“你們幾個,昨夜辦案后去了哪里?”
衙役陪笑道:“您老眼光犀利,是去章臺玩了兩把。”
石公子道:“付了錢沒有。”
衙役賠笑道:“有……有……”
正說著,一個身著青綠錦繡服,不過十六七歲的男子走了過來。
“他就是李微?”湘南笑道。
“哦,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你以前可不認識他。”石公子很是驚訝。
湘南嘆道:“他身著大內(nèi)侍衛(wèi)官服,看起來不比你職位低,恰恰又直奔著咱們走來,能與孫氏案連在一起的,這院子里大概只有他了。”
石公子頓感佩服,不禁多看了湘南一眼。
這湘南果真不一樣了。
李微似乎不善表達,拱手一拜,便領二人進了屋內(nèi)。
地下站了一行人等,都是問案的。
“怎么樣,問出什么來了沒有?”石公子打開折扇,扇了一扇。
眾人搖搖頭。
“你們先出去。”石公子下了令。
眾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李微和湘南。
屋子異常悶熱,床上躺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
——面無血色。
“是誰指認這是……陳菰?”湘南猶豫一下,又疑惑問道。
李微咳嗽了一聲,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道:“皇后娘娘。”
“從哪找到的?”石玉卿順便問了一句。
“……錢家后院草倉下的隱蔽地窖。”李微停頓了一下,啞著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