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哥身子一直不太好，跟常山不像親兄弟，常山有一把好力氣，如今四十五歲滿莊子也沒有能干活干過他的，常大哥就不一樣，成親十幾年也沒孩子，到了快四十才得了個閨女，兩口子精打細算日子也就一般。不過常大哥和常大嫂心眼都好使，梁原嫁給常山這些年，有個事兒啥的找大哥大嫂，兩口子從沒二話。

梁老爹當年想落戶在閨女家，莊子里也有幾個刻薄的背后說閑話，說梁老爹絕戶氣，只能靠女婿養老，又說常山窩囊，怕媳婦兒，莊子里有的長輩聽多了就有點兒不滿意，想攔著王林給落戶，常大哥知道這事兒，直接就去了那幾個長輩家，“這些年常山過得苦啊，沒爹沒媽，就俺一個窩囊廢大哥，莊子里這么多親戚長輩，沒一個主動拉他一把的，誰家蓋房子常山沒出過力？到最后二十多歲俺求爺爺告奶奶求各位幫忙做媒，叔嬸兒們把俺臊得頭都抬不起來呀，那陣叔嬸兒們咋就沒尋思尋思自己替常山他爹媽關照他？這會瞅著俺弟常山順眼了，又想當叔嬸兒了？您各位真把俺老常家男人當窩囊廢了？這個主俺就替俺弟做了，您老們誰有說道來找俺，咳咳，俺反正過不了幾年了，沒啥怕的了。”常大哥一通話下來，莊子里幾個倚老賣老的啞口無言，梁老爹這才順利落了戶。

梁原背地里跟常山說過，跟大哥家一塊干活吧，到時候大哥也能輕松點，兩口子體格都不算好，必須得有人幫著松快松快了。常山跟他大哥說了好些遍，大哥也沒同意，后來嫂子娘家出了事，連嫂子也受了連累，嫂子讓大哥和孩子跟她脫離關系，大哥死活不干，公社里下來人把兩口子都領走教育了，孩子那陣十二三，從學校回來就聽了這么個信，忍著眼淚跑到了常山家，抱著二嬸大哭一場。常山去公社找了幾次，一次次地跟人家點頭哈腰下保證，才把兩口子保出來幾天，常大哥回來那天一大家人在常山家吃了頓好的，常老二跟老三去水庫割蘆葦，逮了條草根魚，挺大，，還有點小手指長小魚，常嫂子下了廚，燉了一大鍋魚湯，小魚用葷油炸成了魚醬，燙了半斤白酒，一家人吃的眼睛發亮，快半夜了三口人才回了家。常大哥想孩子想得厲害，十幾歲的小姑娘靠在她媽懷里，常大哥摸了一晚上孩子的頭發。

第二天頭午梁原帶著老大捎回來的干棗和紅糖到了常大哥家，兩口子這回回來眼瞅著瘦脫了相，倆人底子都不好，可得好好補補。結果一進門，就看著常大嫂坐在地上，腳邊都是碗的碎片，往里一看，常大哥整個人臉朝下趴在炕上，梁原腿軟了，走都走不動，扶著門框叫了聲嫂子，常嫂子抬頭看看梁原，臉都白了，“弟妹，麻煩你跟常山了，你哥犯病了，藥都沒喝下去，孩子太小了，張羅不了，常山總說還他哥人情，這回可變成哥嫂虧你們的了！”常嫂子說話輕的不行，可屋子太靜了，梁原聽的清清楚楚，“嫂子別說了，俺這就去喊常山，還有孩子，你跟俺去，去俺家！”常嫂子搖搖頭，“俺得給你哥換衣服呢，你哥是個體面人，讓別人碰該不高興了，你去吧，俺一會換完就去你家。”梁原心里撲通撲通的，應了聲趕忙往家趕，腿軟的走路直打晃，不等到家就喊常山，常山聽了腦子里嗡的一聲，讓老二老三去找妹妹喊親戚之后，又緊忙往大哥家跑，倆人一進門，愣了，梁原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話都說不出來了，常大哥換了衣服，常大嫂穿著平日里沒穿過的淺蘭布的衣裳和裙子，躺在了常大哥旁邊，常山紅著眼走到了哥嫂旁邊，哆嗦著手往倆人鼻子下一探，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