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洞中遇險
- 寄世歌
- 第三風
- 4289字
- 2019-08-30 22:43:06
簡容和韓濟出了城,就去往輿圖上所標的距他們所處最近的一個地點。那是一座荒山。
他們拿著向坤儀一邊算一邊走,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山洞。
但那個山洞就只是一個山洞而已,里面什么都沒有,簡容、韓濟二人在山洞內檢查了半天仍是一無所獲。
“不應該呀。”簡容說,“此地確實是輿圖上標記的其中一處,為何里面什么都沒有呢?”
韓濟看了看手中的向坤儀,說:“我們一路用向坤儀找來,應該不至于弄錯了地方。”
要說這輿圖上的標記只是忽悠人的,簡容說什么也不信,何況齊瓚死前給他們指明了輿圖的這條線索,總不可能臨死前耍他們一把吧,他可不是那么無聊的人。這樣一來,那么現在這種情況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種是他們自己沒發覺但他們的確是找錯了地方,一種是他們現在找到的這個山洞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只是里面藏有玄機瞞過了他們。
那就先來找找此地有可能被他們忽略的玄機好了,簡容這樣想著,然后就開始在山洞的四壁上摸索起來。
韓濟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也在山洞四壁上摸索起來。
“簡兄弟,你覺得青元城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陣嗎?”韓濟突然對簡容說。
簡容想了一會兒,沉吟著說:“若是它沒有成陣,那為何薛昊用一副明川辨白狼來試探韓大哥你?為何齊瓚死前要留下這么一個訊息?為何有人想要取韓大哥你的性命?”
韓濟長嘆一聲,“我其實也明白,此陣極有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設立,只是現在來到此處沒有任何發現,心里總是有點不敢相信而已。”
“豈止韓大哥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有人居然以城為陣。先不說布陣之人需是何等高人,且就算在圖上設計出了此陣,但要真實現它,沒有移山搬海之能哪里能夠?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不能不讓我去猜測已經有人將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陣給實現了,不然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解釋。”簡容說。
“的確是沒法解釋,反過來看的話,如果青元城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陣,很多事情就可以說得通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仍然沒弄明白,假如潭山上的那伙人懷疑我和齊瓚知道了青元城的秘密,但他們又想守住這個秘密,那為什么不在我上潭山的時候就殺了我呢?那時候殺了我也就沒有后面的事了。”
“也許,他們那時候是想從韓大哥你這里得到某些東西或者某些訊息吧。只是后來他們從齊瓚那里拿到手了,所以你和齊瓚就成了他們的一個威脅,必須除掉。齊瓚身上的傷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逼問他一些東西,故意折磨他的。”
“你這樣一說倒是很吻合。”韓濟的手掌沿著墻壁慢慢移動,“這樣一來,潭山上的人假扮成齊家仆人也能說得通了,他們認為我和齊瓚掌握了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所以先是從我們這里套話,然后是派人接近我們,最后東西到手之后,就打算除了我們了。不過薛昊為何會參與到這整件事情中來呢?他到底所圖為何?”
“也許,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罷了,最后沒有了利用價值,便落得了那么個下場。當時他手下的一個堂主不是說,真正想要韓大哥你性命的人是薛昊背后的人嗎?這樣看,薛昊充其量也只是顆棋子。”簡容正分析著,突然聽到韓濟那邊傳來一聲驚呼,于是他急忙問:“是找到機關了嗎?”
韓濟看著自己的手掌,搖頭說:“不是,只是突然感覺這墻壁好像震動了一下。”
簡容正在詫異間,就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們發現得很快嘛,看來跟著你們是對的。不過發現得越快,可能死得越早哦。”在簡容、韓濟二人的注視下,一個抱著一柄短劍的男人從山壁的陰暗處走了出來,他偏頭笑了一笑,不羈的神情寫在了臉上,“我之前還在抱怨那個古板兄居然讓我干這么無聊的事情,但是現在覺得,他也還算有點遠見。”
簡容和韓濟吃了一驚,按這個男人的話,他早就在跟著他們二人了,可是被跟蹤的他們竟然一無所知,并且,連這個男人在后面跟著他們走進山洞他們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但是最讓二人覺得不妙的,是他話語中的殺氣。
“你是誰?為什么跟著我們?”韓濟問他。
那個抱劍的男人挑了挑眉:“你們剛才不是已經分析出了一大半嗎?難道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薛昊的同伙?”簡容乘機問道。
那人皺了下眉頭,不悅道:“他哪里配有我這樣的同伙?他不過是個花錢就能幫人做事的小混混而已,本事不行,長得更是稀里糊涂,莫說是同伙,就算他求著要當我的手下,我還不屑要他呢。”
這人還很自大,不知已故的薛潭主聽到這話要作何感想。
簡容追問道:“那你究竟是誰?”
“準備和你們仲國交戰的人。”
“你們來青元城有何目的?”
抱劍的男人輕輕一笑:“你們問題還蠻多的。如果你們想借聊天來親近我,好讓我產生同情心最后放了你們,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這個人沒什么同情心。”
簡容沒好氣回了他一句:“看出來了。”
那人繼續說道:“但如果你們想借問問題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趁機逃跑,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出口處被我布下千重羅,你們逃不出去。”他說完又加了一句:“當然,你們也不可能等到有人來救你們,因為外面的人進不來,外面甚至連里面的動靜都聽不到。”
那人好整以暇地總結道:“我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說,你們想要活著出去,不可能的。”
簡容嘆了口氣:“知道了。下次你殺人的時候別說那么多廢話。因為可能會失手。”
那人聽完簡容的話,懷疑地抬起半邊眉毛,剛要說話,就感覺腦后有一陣涼風襲來,他心里一驚,身體本能地往一旁躲了過去。
他來不及回頭,又有幾道白色的光芒逼近他,對方突然出手,且招招既快又準,他躲得頗為狼狽。幾個回避之后,他終于看清了來人,是一個身著勁裝的青年,青年正拿著劍冷冷地指著他。
這個青年是於陵括。
剛才那個懷抱短劍之人在說話的時候,簡容突然看見那人身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于是原先他心中的恐懼慌亂一掃而空。
雖然不知道於陵括為什么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出現真是太及時了。
那個抱劍的男子斂了笑容,拔出了手中的短劍,劍出鞘的一剎那,寒光盈室。他不再躲避,而是主動發起了進攻。
他一邊進攻,居然還在一邊說話:“我出山以來,能讓我拔劍的人還真沒幾個,居然在這山洞里碰到了一個,幸會幸會。”
於陵括卻不與他廢話,只是一劍化解了他的攻擊。
那人連著數招都被於陵括輕松避過,于是開始凝神聚氣,他的劍身寒光大盛,招式也陡然凌厲了起來。
簡容有點擔心起來,於陵括之前才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不知現在能否敵得過。
他們二人在洞中連著過了百招,居然誰也沒有占上風。那持短劍的男子像是有些急躁了,于是空中幾個騰挪,身形幾乎快得讓人看不清,等簡容再看清之時,那人已如疾風一般閃到了於陵括身邊,他手中的短劍正發出刺目的寒光。
這幾乎讓人避無可避的一劍居然還是被於陵括避開了。可於陵括給他的一劍他卻沒有避開。
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受傷男子忽然想起他師父以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們習武之人到了最后,其實比的是一個“神”字,就好比佛門之人所說的“慧根”。
他露出破綻后,於陵括就開始招招進攻了,那人身上已多處被劍刺傷,他心知自己不敵,于是故意退到洞口之處,然后奪路而逃。而於陵括也不去追他,只收起寶劍,看向簡容和韓濟二人。
“你,沒有事吧?”簡容有點擔心地問。
於陵括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又救了我一命,多謝。”雖然想說點別的,但除了“多謝”二字他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韓濟看見於陵括突然出現在這里,也很驚訝,“你之前的傷都好了嗎?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他們問下才得知,於陵括本來是要向他二人道別的,誰知竟發現有人在一路跟蹤他們,于是就悄然跟在跟蹤他們的人的身后,看看那人到底意欲何為,直到方才那抱著短劍的男子在洞中現身,想對他二人不利,他這才出手相救。
簡容說:“還好你跟在后面,不然我們此刻恐怕已經見閻王了。”
韓濟卻有點擔憂,“縱然現在無事了,但我們已經知道了青元城的秘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他們是誰?”於陵括問道。
“黎國人。”簡容面色凝重,如果黎國人也參與了此事,那青元城豈不危險。
然后簡容將青元城之事全都告訴了於陵括。
“既然有黎國細作混入了青元城內,且欲對青元城行不利之事,我們趕緊將此事告知官府吧。”韓濟說。
在這山洞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么機關,簡容也欲早點下山,“那我們現在趕緊下山吧。”
他才說完這句話,就發現了異常。怎么說呢,這山洞里好像明亮了許多。
韓濟驚恐地指著他的背后:“剛才你有沒有看見這里有這個東西?”
簡容一轉頭,就發現了韓濟口中的那個“東西”,那“東西”的形狀像一棵有棱角的樹,身上的紋理又像極了石頭,更奇異的是它的身體中央的某一處還會發出微微的光。可它只是像,絕對不是樹,也不是石頭,因為沒有樹或者石頭能夠揮動著一雙像螃蟹一樣的大鉗子,一拍就把墻壁拍出一個大坑來。
簡容確定自己來時沒有看見這玩意,不然他后輩子不如當瞎子去,也不知它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東西揮舞著鉗子就氣勢洶洶地朝他們過來了。簡容很好奇它們的眼睛長在哪了,因為他從上到下都沒發現那東西有眼睛。
有於陵括在,他也不怎么擔心,這位老哥身手穩得很。
那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沒領教過於陵括的厲害,居然不知死活地撲了上來。於陵括輕巧一劍擊中了它身體,然后飄然后退了幾步與簡容他們拉開距離。那怪物吃痛,俯下身用鉗子在地上劃出一道深痕,然后朝著於陵括撲去。
顯然它挑錯了對手,於陵括幾招教訓得它滿地找牙,不對,這東西也沒有牙。
於陵括正準備一劍結果了那東西,卻聽簡容朝他喊道:“我們趕快離開這兒吧,怪物越來越多了。”
果真,一個個怪物從山洞的墻壁里冒了出來了,簡容現在知道為何他們當時沒有發現這玩意兒了,感情他們是把這怪物當成墻里的石頭了。他們三人實在沒必要在此浪費時間,于是於陵括斷后,三人迅速撤離了山洞。
他們下了山之后,天色早已暗了下來。
他們沿著山前的小道上快步走著,不甚明亮的月色把周遭的景物只畫了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四面寂靜寥落,只有夜風的嗚咽一聲緊似一聲,隱約還帶了點潮濕的氣息。
“應該是快要下雨了。”韓濟望著沒有一顆星子的夜空說道。
但就算下雨,他們也不敢耽擱,只能冒雨前行。
“我們早點把信息帶到,然后再洗個澡美美地喝上壺熱酒,就可以暢快地見周公他老人家了。”簡容這樣說。
“等你會過了周公,我再請你們去忘憂樓吃他們家的炮豚。他們家的炮豚最是有名,烤豚用的是十年以上的桃木,一端出來,那香味滿樓都聞到了。上次我就和金陀兄弟提起過,要請他去吃一次忘憂樓的炮豚,現在正好,我們干完正事就去樂一樂。”韓濟笑著說道。
風越發急了,一片灰色的云從月亮前面飄過,于是這夜便也越發暗了,簡容和韓濟都有點看不清腳下的路,只得放慢了腳步。
一時云散月出,韓濟于是道:“現在總算好走了些。”
“是嗎?”
這冷冷淡淡的聲音乍聽上去十分之低沉好聽,正是從他們前面傳來的。
他們三人向前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碧色外衫的男子立在他們三十丈開外,隔那么遠那男子居然不僅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而且他那不大的聲音還從他所站的地方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