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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客棧避雨

  • 寄世歌
  • 第三風
  • 4074字
  • 2019-08-31 21:12:43

那男子剛說完話,身體就如一片樹葉一般朝著他們三人飛掠而來,在距他們前面兩丈遠處飄然落下。

那是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簡容雖然一直覺得自己也算個英俊的美少年了,可直到見到了這人,他才明白芝蘭玉樹、蕭蕭清舉究竟是何種風采,那人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令原先不甚明亮的月色陡然間明亮了許多。

三人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一時竟然忘了問他是誰。

碧衫男子如一座玉山一樣站在他們前面,好看的眼睛淡淡掃過他們三人,問:“你們誰打傷了我師弟?”

“你師弟是誰?”韓濟一時間有些愕然,不由出口問道。

碧衫男子說:“就是不久前在山洞內與你們交手的那人。”

于是三人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師弟”應該就是之前山洞里那個懷抱一柄短劍廢話一堆的男子了。

碧衫男子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於凌括往前站出了一步。

碧衫男子打量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本來照我之前的規矩,你們三人之中只要有一人能在我手下過百招,我就同時放了你們三人,若無人能在我手下過百招,我就一同殺了你們三人。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請我們過來的人說,青元城關系重大,務必不能讓你們壞了事。所以我就稍微改了下規矩,若你們三人之中無人能在我手下過百招,我還是要一同殺掉你們,但若是你們之中有人能在我手下過百招,我就讓你們活。”

他的話不難理解,讓他們活并不等于放他們走。

但更讓人在意的是他話里的語氣,雖然他說的話一點也不咄咄逼人,然而那種隨意掌控別人生死的威勢以及對自己身手的無比自信,都在他看似淡然的話語里表露無遺。

簡容自忖,自己和韓濟肯定是不能在他手下過百招的了,現下他們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於陵括。

這個一貫沉默的青年。

簡容朝他看了一眼,於陵括神色依舊是沒有一丁點波動,峻拔蕭然地站在他們面前。沉穩如山這個詞并不適合他,要叫簡容來形容的話,他是一株長在巍巍峻嶺的孤松,是一柄沉寂在萬古深淵的寶劍,清遠孤冷中透露出絕世的光華。

大約碧衫男子也看出了他們三人中誰才是最有實力的人,于是他也不多說,直接指著於陵括道:“你能打傷我師弟,看來也不算太差,但是對上我,最好不要心存僥幸。”他說完,便飄然后退幾十步,表示他們之間的較量已經開始了。

於陵括也拔出了他的劍。

二人在山下的小徑上交起了手,你來我往之間,寒光破夜,風聲四起。

當於陵括那劈波斬浪似的劍氣被對面輕輕彈開時,他就明白了這人與之前山洞里的那個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他們的招數雖然看得出是一個路數,然而,就像垂髫小兒與沙場將軍同時揮動銀槍,那種力量感是截然不同的。

他感覺到自己左側突然有風聲傳來,于是揮劍格擋,注意到碧衫男子后退之時居然露出了一個破綻,他想也沒想,,劍就先人一步朝那邊攻去。沒想到對方似乎料到他有此一擊,在他的寶劍飛來之時早已身形如燕地騰挪到了一邊,然后氣定神閑地化解他的下一步攻勢。

顯然他的對手同時也在試探他的實力,幾個回合后,碧衫男子一改之前悠閑適意的作風,招式詭譎狠辣了起來。

於陵於躲過碧衫男子四面八方的掌風,被逼得后退了好幾丈遠。

對手現在才展露出他的真正實力,於陵括便越發地集中起自己的精神,全力應對。

簡容在一旁看著不由驚心,碧衫男子和於陵括交手到現在,根本連武器都還沒有用,生死關頭,沒有什么看不看得起的問題,只能說對方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

碧衫男子對自己身手的自信,不僅是由于他確實很強,更由于他對自己與對手實力的準確估量。這表現在,在知曉自己會贏的情況下,他還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讓自己贏得更輕松或更有趣。他給自己定的這個奇怪的規矩,就是想借此驗證自己的眼力,以及看看人在全力一搏的時候能將潛力發揮到何種程度,當然,有的人會將無恥或者懦弱發揮到極致,面對那樣的人,他就完全失去了與之一戰的興趣,往往迅速解決。

不過,在與於陵括交手的過程中,他對這個奮力相搏的青年倒是產生了些許興趣。這個青年體內的力量令他驚嘆,但青年的劍氣與他內里的力量相比,似乎總是少了幾成,他開始以為青年是故意沒有使全力,可是后來他發現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只能猜測青年體內的一部分力量被人有意給封住了,至于那人是誰,他也無從得知。

假若他的力量沒有被封住……他剛這么想,就有劍光從自己側面閃過,他于是再不去想其他,只專心回擊。

於陵括漸漸地開始心力不支,雖然他強力穩住自己的心神氣息,但是對手真的太強了,他每次只要稍露破綻就會被對方抓住機會,然后是密不透風的攻擊,他不能急進,但也絲毫不能松懈,他只能緊緊崩著自己的神經以防對方的突然襲擊,他的對手就是想逼得他神氣耗盡。

這樣下去自己會死。他中了對方一掌胸腔內像被撕裂一般的痛,他終于抵不住,嘴角落下幾點殷紅,他擦了一下血跡,腦中突然浮出了這個想法。

對面不給他翻身的機會,很快又是一掌襲來,於陵括躲避不及,只能硬生生接了下來,這一掌震得他五內欲碎,他低頭,一口紅得發稠的血濡濕了他的衣裳。

眼睛看四周的東西已經有點渙散了。他支撐著自己,努力不讓自己的軟倒下去,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於陵括封閉了自己周身幾處大穴,一般人要是封閉了這幾處大穴,不出半刻必死無疑,可是他封了穴之后居然還在凝神運氣,他默念著幾乎烙在他童年記憶里的口訣,操縱著自己的寶劍,直取站在他對面的碧衫男子。

這斷云分雨的一劍,與之前的氣勢截然不同。

在劍氣逼近時,碧衫男子的袖袍激蕩起來,一抹似乎染著瑩瑩春意的青光迎上了這道劍氣。

簡容半天才看清,那是一柄青色的刀。

從來沒想到刀也可以這么好看。

擋下於陵括這一劍后,碧衫男子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這種古怪的運氣方式,普天之下我只聽說過有一個人會,但是他早已去世,你難道曾師從于他?”

於陵括不答,只是極快地發起進攻。

簡容已經看不太清他二人的動作了。

突然有一點冰涼的東西落在了他臉上,簡容剛伸手抹掉,立馬就有更多的水滴落了下來。

雨來得太急。

已經記不清時間了,只覺得現在短短的一刻也變得無比漫長。偶爾有幾道青光撕裂了濃重的雨夜,然后又化作了一聲聲低沉的長鳴,隱如龍,亢如虎,對上閃電一樣的白光,激出裂金碎石之音。

白光下隱約可見青年峭拔的身姿。簡容是懸著一顆心的,他之前看見於陵括已經受傷了,又想起那天晚上鮑大夫的話,一顆心在雨夜里跳動地分外真切。

雨越來越大,夜越來越黑。

終于,一陣劍氣激蕩后,那二人停了下來。碧衫男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於陵括,“我說話算數,百招已過,放你們一條生路。”

於陵括還是沒有說話,仍保持著一副防衛的姿態,一動不動。

簡容突然想起之前在九曜臺前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擔心他下一刻就會栽倒,于是連忙朝他走過去,想扶他一把。但一個人搶在了他前面,簡容抬頭,是剛才和於陵括過招的人。

“你干什么?”

那人不回答,只是刷刷幾下封了於陵括身上幾處穴道,速度太快簡容都來不及阻止。碧衫男子看見簡容驚訝加憤怒的神情,只好地解釋說:“他現在很危險,不封住他身上這幾處穴道,他可能會死。”

簡容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人將封了穴道陷入昏迷的於陵括交給簡容,“我說話一向算數,既然他能在我手下過百招,我便不會把你們怎么樣,放心好了。只是你們也不要趁機逃跑,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完之后,又環顧四周,“這附近有沒有什么避雨的地方?”

最后,他們是在韓濟的帶領下,住進了附近的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開在荒郊野外,估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都見多了,所以看見他們三人背著一個不知死活的人走了進來也沒大驚小怪。

只是在他們四人要一間房時,掌柜的才稍稍抬眼瞄了他們一下,然后又立刻不著痕跡地移開。

“二樓最左邊就有一間空房。”掌柜的見他們形跡可疑也就不與與他們多言。

當走進他們住的那間房時,簡容有點傻眼,這房也太小了,他們四個往地上一坐估計都沒多少轉身的余地。

好在他混跡江湖也有些日子了,破廟大街都睡過,想想這里到底是間正經屋子還能避雨也就罷了,更何況對方比他強,他現在說什么也是白說,所以他選擇閉嘴。

他把於陵括小心地平放在床上,然后去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像他這樣還是請個大夫來看比較好吧。”碧衫男子靠在一邊墻上冷不防插口道。

他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簡容心里罵道。

正好來添熱茶的伙計在外面聽到了,他手腳麻利地將水壺等物放下之后,向里面三人道:“我們掌柜的一位親戚現就住在這里,我們平時有個小病什么的都找她,公子們若是需要,那我就替你們找她過來。”

簡容想了一會道:“那麻煩你跑一趟了。”

那伙計笑著說:“不麻煩不麻煩,公子們一看就是大人物,我今日難得開開眼。就是這診金嘛,得先付個五成,藥錢什么的另算。”

“診金多少?”

“三百比輪。”

于是韓濟直接給了他一個銀鑄,“診金我先全部付清,藥錢待那大夫看過病后我會另付。”

那伙計接了錢,韓濟說什么都一個勁地點頭,等他說完,就立馬喜滋滋地去找大夫了。

等了一會兒,那個伙計終于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簡容看了一眼那姑娘手上提的木箱子,明白過來她就是伙計找來的大夫了。

那姑娘見他們屋里擠著好幾個大男人,就頗為羞怯地低著頭走了進來。

那伙計將她引進來之后,指著躺在床上的於陵括說:“姑娘你好好給這位公子看看,我就在樓下,要是缺個什么東西需要跑腿的喊我一聲就行。”

那姑娘點點頭,伙計就退到門外了。

她到於凌括旁邊坐下替他診治,雖然依舊是一副羞羞怯怯的模樣,但下手卻穩而輕,沒有一絲錯亂。

她問了簡容一些問題,就想仔細檢查下於凌括身上的傷口,簡容于是點點頭,叫來韓濟一起幫忙,然后麻利地將於陵括的外衫里衫剝了個干凈。那姑娘才看了一眼於陵括精瘦結實的上身,整張臉立刻羞得通紅。

不過再怎么樣還是要幫人看的,于是姑娘紅著臉去一一檢查那些新傷舊傷。看完傷,她先囑咐了簡容他們幾句,然后說店里藥材有限自己先去抓些用得上的,之后會讓伙計送過來。

簡容跟她道了謝,那姑娘就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過了差不多快一個時辰,簡容等得都有些睡意了,伙計才將藥送了進來。原來那姑娘不僅將於陵括要服用的藥給他煎好了,還將他要外敷的也細細研磨好了,讓伙計連著干凈的布巾和嶄新的紗布一起給他們送了過來。

簡容暗暗陳贊這姑娘的心細與體貼。

他們幾個大男人擠在這一間小破屋里,估計除了於陵括,誰也沒休息好。反正到了第二天早上,簡容覺得自己渾身難受。

正在他心緒不佳時,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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