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紀黎生和時卿一同回家吃飯，起先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后面又因為芝麻大點的小事又和老父親吵了一架，也不算吵架，就是自己負氣，于是開車出來散散心。意料之外的馬路上突然出現個人，嚇得他急忙踩下剎車。本來不好的心情更糟了，管他什么禮貌舉止，他現在只想罵人。

“紀先生！”江瑜記憶不差，對方送過她去醫院又送回家，關鍵是人長得還帥，就是有點兇。

“又是你！”紀黎生認出她，直接甩臉色：“你是沒長眼睛嗎！這是馬路！沒看見車過來么！你是想死么！”

江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她很慚愧的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我只是想攔車。”

“你就沒什么安全意識嗎？”紀黎生說，“攔車是你這個攔法？”

江瑜頭埋得更低：“我錯了。可是我很急！”江瑜又抬起頭，小心翼翼的乞求，“紀先生，能不能捎我一段，我要去接朋友。”

“不能。”紀黎生吼夠了，氣也發出去了，他冷靜了一下，回了理智。

“我可以付你路費。”江瑜說。

“不用。”紀黎生重新啟動車，目光瞟到江瑜有些可憐的模樣，他嘆了口氣，“上來。”瞧見江瑜眼睛突然迸發出的光，他轉過頭，“快點。”

如果不是很急，估計她也不會這樣攔車，再加上這條路并沒多少車，自己如果走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打到車。反正自己也沒什么事，順路送她一程好了。

江瑜望著紀黎生剛毅的側臉，誠懇地說：“謝謝你紀先生。”雖然剛才沖著自己發火，可也是因為剛剛真是太危險了。而且樂意送她一程，她很感激。

紀黎生應了一聲，看著前方的道路，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閑了，換做以前，他是絕對不允許不熟悉的人坐他車的。要說是兩人第一次碰面那還情有可原，現在是個什么事，做個好人，做了好事？那該回去找時姨，讓她夸夸自己？

正想著，江瑜鼓起勇氣再次要他微信，他一把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示意江瑜加上。總不能白做好事，她要給就給吧。

到了目的地，江瑜說完感謝再見之類的話就朝著孫念念說的那家會所跑去。紀黎生瞧她一溜煙兒跑了，于是找了個空地將車停好，朝著江瑜剛剛去的地方走去。

孫念念在衛生間吐得昏天暗地，用冷水潑了下臉清醒清醒。江瑜的電話剛好打來，說了位置，在衛生間里等著。

江瑜匆匆趕來，看到孫念念挨著墻壁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她連忙扶起，“念念，你還好吧？”

“好個屁，沒看到姐都這樣了嗎。”孫念念耷拉在江瑜身上，口中喃喃，“那群人真難伺候，還好案子拿下來了，不然我今晚喝的酒都成廢水了。”

江瑜踉踉蹌蹌地扶著孫念念走，“我們就這樣走了沒事吧。”

“我跟副總打好招呼了，他說讓我先走。”

走到外面，孫念念被夜里涼風吹得一哆嗦，江瑜忙拿出外套給她穿上。認識孫念念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孫念念喝這么多的酒。孫念念酒量不是蓋的，今天都喝到吐了，可知是喝了多少。江瑜一手扶著孫念念，一手騰出來攔車。江瑜長得不高，一米六左右的樣子，扶著穿著高跟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孫念念有些費力，但也實實在在的扶住了。

紀黎生出來時便看到這副情景，直到江瑜她們攔上一輛車走了，他才走向自己的車。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下得多了，天氣轉涼，不知不覺已是深秋。

江瑜有些怕冷，比別人多穿了一件衣服。孫念念對此不能理解，她一向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那種。江瑜看著依然穿著裙子的孫念念，打了個寒戰，默默地捂緊了自己。

孫念念好不容易得了空，拉著江瑜陪她逛街，一天下來，兩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要不是江瑜腿都快廢了，孫念念還能再戰一天。

“可怕的女人。”兩人進了一家火鍋店，點好菜后等著上菜。江瑜揉了揉酸痛的腿，“虧我還是穿的平底鞋，你穿一雙高跟鞋逛了一天就一點感覺也沒有？”

孫念念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精氣神十足：“有啊。花錢嘛，感覺很爽。”

江瑜白了她一眼，端起水杯喝水，順便打量了一下周圍，最后視線定格在窗外。窗子上結了些水霧，朦朦朧朧看不大清楚外面，天早就黑了，襯得街上的燈光越發明亮耀眼。

“我辛苦工作這么久，好不容易來逛一下街——”孫念念說話戛然而止，視線跟隨著剛進來的兩個人，左手扯了一下江瑜的袖子，“哎哎，江瑜，你看。”

江瑜收回視線，看見孫念念一臉八卦的神情，狐疑地轉過身：“什么？”目光所至，心里泛起點點漣漪，表面卻若無其事，“他們吶，這么巧也來吃火鍋。”

視線里一對男女言笑晏晏，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感情真好。察覺孫念念要起身打招呼，江瑜拉住她，“人家夫妻兩個來吃東西就不要打擾了吧。你也沒和人家有多熟。”

很快火鍋上來了，菜也一一端了上來。吃飽喝足后，孫念念去前臺付錢，江瑜提著東西跟在后面，遠遠的經過連域他們的時候，江瑜忍不住瞧了一眼。

她早就該死心的。

人在奢望一件東西的時候，就該明白，那只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