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奶油水果蛋糕和巧克力慕斯蛋糕選哪一個才好？

江瑜站在玻璃展臺前，望著她喜歡的兩種蛋糕，舉棋不定。如果可以的話，兩個一起買走未嘗不可，只是吃不完太浪費了。

“這個，麻煩給我包起來。”來人嗓音清潤，著實好聽。

江瑜眼看其中一款蛋糕被人買走，當下也不糾結了，于是叫服務員給她包下另外一個。余光瞄到一人身影，穿著黑色的大衣。定睛一看，面容有點熟悉。

“哦，是你啊。”時卿記憶不錯，認出了江瑜。從服務員手中拿過包裝好的蛋糕，微微笑著：“你也來買蛋糕啊？”

“嗯。”江瑜明顯有些局促，她才認出來這是他們壞脾氣的老大，不過今天怎么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難道是因為沒在辦公室工作的緣故？

“這家蛋糕不錯，挺好吃的。”時卿談起蛋糕，神情不同于工作時那么嚴肅冷漠，而是一副溫和好相處的模樣。

江瑜不習慣接話，只能悶聲應答。出了店門，江瑜松了口氣，向他道別。

“等等，”時卿喊住她，無奈地笑了笑，“好歹是同事，還不知道你名字。”

“江瑜。長江的江，周瑜的瑜。”江瑜說。本來時卿能記得她也是她意料之外，兩人也只是普通的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我記住了，江瑜。”時卿目送江瑜離開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念了兩遍她的名字。腦海間卻浮現另一張女人的面容，和江瑜有著相似的眉眼。他自嘲一聲，轉身背道而馳。

江瑜在公交站臺等著公交車，將凍僵了的手放在嘴邊哈著氣。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橘黃的路燈將影子映照在路邊，越發顯得江瑜形單影只。江瑜將視線放得老遠，依舊沒看到要等的那路公交車，只好一邊刷著微博，一邊抬頭看看車來了沒有。幾滴雨從天上自由下落到手機屏幕上，沒等江瑜反應過來，雨淅淅瀝瀝，越來越密集。江瑜連忙躲到公交站臺下，一邊又瞧著公交車來的方向。

觥籌交錯之間，在座的人談笑風生。紀黎生安靜的坐在他們中間，臉上呈現淡淡的，禮貌又疏離的笑意，手指搭在面前的酒杯上不經意的敲著。期間常有人向他敬酒，他也只是點頭致意，再禮貌性的抿了一口酒。

安序坐在他旁邊，余光掃過紀黎生按著胃的位置的手，站起身來一一將敬他的酒擋了回去。瞧著紀黎生不好的臉色，他湊在紀黎生耳邊輕聲說著：“紀總，要不你先回去，這里交給我。”

紀黎生點了點頭，想了個借口便走了。他不太喜歡這樣的交際，卻又不得不應付。出來之后，被外頭的冷風一吹，快窒息的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他低頭看了看表，決定先在外面逛一會兒。漫無目的的逛著，冷風吹得他臉疼。正想著跟安序打個電話，一場雨說來就來，紀黎生四處張望了一下，朝著最近的公交站臺走去。

給安序發過去自己的位置后，紀黎生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江瑜，以及她手上拿的蛋糕。剛剛一直在被人敬酒，雖然沒喝多少，但是也沒怎么吃東西，這會兒胃里空空的，有點想吃東西了。他又發給安序一句：給我買一個蛋糕，我餓了。

江瑜抬起頭正想看看公交車來了沒有，目光一轉便落到一旁的紀黎生身上。清爽利落的短發被雨水打濕，似乎有些狼狽，可他神情一副坦然，仿佛對這些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正看著，紀黎生突然看過來，視線交錯間江瑜有一絲的慌張，那種偷看別人卻被抓包的的慌亂。

“嗨。”江瑜朝他打招呼，訕笑著，“真巧呀，紀先生。你也來等公交？”說完江瑜就想將舌頭咬了，明眼看人家就是來躲雨的好么。

“躲雨。”紀黎生看向站臺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哦。”江瑜不善于接話，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只說了一聲“哦”。一時間，只有雨聲滴滴答答的從檐下滴落，滴在江瑜的尷尬之中。

“你現在才回家？”紀黎生看了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

“嗯，要加班嘛。”江瑜回答。

又是一陣沉默。

江瑜探出身去望著，公交車仍然沒來。吹來一陣寒風，江瑜忍不住抖了抖腳，同時將身上的羽絨服捂緊了些。注意到紀黎生耳朵被凍得通紅，又只穿著不厚的大衣，江瑜關切的問：“紀先生，你不冷么？”

紀黎生雙手插在大衣衣兜里，看著正在下的雨，回答：“還好。”剛說完，紀黎生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江瑜伸手遞給他一張紙巾，說著：“最近天氣大幅度的降溫了，紀先生，你得穿多一點。”

紀黎生覺著耳朵有些發熱，胡亂的點點頭，心想著安序怎么這么慢，他快凍死了。正念叨著，安序終于開著車來了。

江瑜等的那輛公交車還是沒有來，她有點兒焦急，卻還是笑著送紀黎生上車。紀黎生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綿延不斷的雨，開口說道：“走吧，都這么晚了。我順便送你回去。”看到江瑜猶豫的眼神，紀黎生突然笑了：“怎么？怕我把你賣了？”

江瑜連忙擺手，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不是！紀先生你是好人！”抬眼對上紀黎生帶有幾分揶揄的眼神，又很認真的說：“真的！”

紀黎生拉開車門，示意江瑜坐進去，“知道了。上車，我很冷。”

安序一早就看到了江瑜，卻也只是安靜的開著車，沒有說話。

順道把江瑜送回家后，安序裝作不經意的提起：“江小姐把外套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