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做了一個夢,一個熟悉無比的夢。
他仿佛又回到他那輛熟悉的敞篷奔馳跑車之上,它在霓虹的大橋上快速穿行。忽然前方傳來一股刺耳的叫聲,只不過這次前方逆行沖過來的不再是公交車,而是一個全身套著一套黑色全身盔甲的騎士。
“危險。”他下意識的想打方向盤避開前方疾馳而來的危險,可惜已經晚了。
“砰。”的一聲,在撞擊的瞬間他盡然看到鐵盔下的那張恐怖陰森的臉正在向自己獰笑,然后自己的跑車就像失了控的野馬一樣沖出了圍欄。
“又要死了嗎?”他停滯在空中,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世界,一股熟悉的窒息感向自己襲來。
“呼,呼,呼。”他猛然的從夢中驚醒,卻發(fā)現讓自己窒息的兇手盡然是蓋在臉上的一張破抹布。
“小姐找你。”站在他身后的瑞拉冷冷的說道。這已經是羅本和林子被抓的第二天了。
艾倫雖然遠遠的跟著瑞拉的后面,一路上路過的仆人依然對他指指點點的。老福地在這個石堡的威信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他還是大地之神的教徒身份,就算在伯爵大人面前他也是能說的上話的存在。
在這個戰(zhàn)神統治的帝國,教會的地位遠高于貴族階層。他們是殿下的仆人,是耳目,是口舌,是手臂,他們更是懸在貴族頭頂的達摩斯之劍。如果內部太過于自閉,他們只遵從殿下一個人的旨意,他們不傳教,不主動吸納新教徒,連活動范圍大多都僅限于帝都內部,是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存在。
“瘋了,你真的瘋了,你盡然想去冒充戰(zhàn)神的教徒。”愛琳不予置信的驚聲叫道,她激動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右手衣袖已經蹭到了盤里番茄醬,都毫不知覺。
餐桌上擺著她豐盛的早餐,一杯牛奶,一塊沾滿番茄醬的白面面包,兩小結熏火腿,以及一塊杯底大小的白銀徽記,其的正中是一柄對稱的寶劍,象征著征服與力量,周圍是火焰和河流的浮雕,象征著戰(zhàn)神怒火與恩賜。為此他花費了近一天的時間,融化了五枚帝國的銀幣,才勉強打磨出來。好在這是愛琳小姐的零花錢,他融起來也不心疼。
“請小聲點,小姐,你該不會想讓整個石堡都知道這件事吧。”艾倫長嘆一口氣,還好四周沒人,連小侍女都被她早早打發(fā)出去了。“對了,我叫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愛琳面無表情的從身后拿出一個木箱,“你要知道,褻瀆可是死罪,要被活活燒死的。”她有點擔心。
“要算罪行的話,咱倆加起來九條命都不夠用了。若不是,西部這些貴族大多都知根知底的,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他清理著木箱中的東西,突然明悟的抬起了頭,“對了,冒充貴族也是死罪有區(qū)別嗎?”
“一定要這么做嗎?”小姐皺起了眉頭。
“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艾倫無奈的說道,“以你那性子不和他吵起來就不錯了。”
小姐顯然被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氣到了,“那這些事,該怎么跟老沃克他們說?”
“差點忘了。”艾倫拍了拍腦袋從包里拿出兩張寫的密密麻麻的草稿,“你一定要記清楚了,這是官方的說辭,還有你該說的話。其實簡單,對外就說我們是去解釋誤會的。”
愛琳重新坐回了座位,拿起桌上的草稿,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不時她娥眉微蹙,一根調皮的卷發(fā)從留海中漏了出來,雪白的肌膚,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應該都算是個美女。
“佐伊家族的那個王八蛋,真是撿到大便宜了。”艾倫忍不住小聲嚀噥道。
“你在說什么?”小姐疑惑的抬起頭。
“喔。沒什么。”艾倫老臉一紅訕訕的解釋道,他指了指她身前豐盛的早餐,“這您還吃嗎?”
她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但看到他渴望的眼神,無語的揮了揮手算是賞給他了。
“謝謝,小姐賞賜。”他覺得此刻自己像極了舔狗。
隨著愛琳小姐的眉頭越皺越深,艾倫認為有必要向她解釋一下,“這其中大部分是備用選項,就是出現極個別極端的情況下,才用得上,你只要記住開頭就好了。”
“你為什么這么篤定,他會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動。”愛琳冷冷的說道,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可不想我的女仆一樣,被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艾倫不慢不急的切下了一塊面包,“這其中的東西很復雜,涉及了心理學,博弈論,以及思維限制。”
“什么是思維限制?”她挑了一個最難懂的問道。
“他的思維會受到生活的環(huán)境,見識過的人事,閱讀過的書籍……”看著他越來越冷的俏臉,他嘆了口氣:“你要相信像我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拿我和我兄弟的性命去開玩笑就行了。”
女孩知道,這個家伙雖然看上去不靠譜但,正真遇到事時確實十分靠譜的。就像三年前,她本已不以不抱希望,但他真的做到了。
“你知道那天你先走后,我伯父對老沃克說了什么嗎?”她突然問道。
“如果我露餡了的話。”艾倫苦笑:“他應該會第一時間會沖過來把我宰了吧。”
小姐沉默不語,他還真說對了。因為這件事,老沃克在大地之神的神像前下了誓言,對外是絕對的保密的。
難道他真的有揣測人心的能力?她不禁重新打量了他一翻。
他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亞麻外套,平凡的五官雖然不出眾但勝在干凈,一頭棕色的卷發(fā)遮住了前額。像他這樣普通的人,沒有一萬都有五千吧。她心理暗暗地想到,但種又覺有點不對。
艾倫默默地的將沾滿番茄醬的面包塞進嘴里,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其實他心底并不向他的表面那么平靜,人性這種東西誰又能完全琢磨的清楚呢?但為了羅本和林子他愿意去冒,也不得去冒這個風險,這算是這輩子自己欠他們的吧。
“咚咚。”房外的木門突然響了起來,艾倫驚慌的將最后一塊烤腸塞進了嘴里,被其他人看到這樣就不太好了。
老沃克拿著一個木盒走了進來,“小姐,這是佐伊家族送過來的盒子。”他說完深深的看了她身后的艾倫一眼。
“是什么東西?”愛琳不解,“拆開吧。”
隨著沉重的木盒緩緩推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三人的臉上陰霾越來越濃,隨著木盒緩緩的拉開,艾倫終于忍不住在桌腳轉身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