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上再遇
- 資宋
- 蘭江觀魚
- 2714字
- 2019-07-03 09:00:00
胡重山父子確實是沒想到,這沈敏才住了一晚就來告別,決定同那位洪官人今日趕去臨安城了。可現在不管是銀號還是聯號變革的事,他們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呢。
不過沈敏態度堅決,表示自己是一定要陪老師去臨安的,胡重山才不得不放棄了挽留他的想法。接著沈敏也對他說道:“這聯號各家商鋪的主事人都分布在兩浙路各處,讓他們來明州議事,還不如讓他們去臨安府更方便一些。
這樣,你們把請帖發出去,就說一個月后濟民社各位同仁都到臨安府胡家金銀鋪分號匯合。我沈三郎要找大家談一談濟民社未來的發展,若是大家還想和我保安軍共同扶持的前行的,務必不要缺席。若是有人無故缺席的,我就當他們自愿退出濟民社了。”
胡重山不得不表態道:“三郎說的是,我一定盡快發出請帖召集眾人,務必使一人不缺的在臨安城和三郎碰面。”
他又指著自己的兒子胡明泉說道:“我會安排大哥明日坐船追趕你們,三郎此次到了臨安的一切瑣事都可交由他去處理…”
見過胡重山之后,回到了西跨院的沈敏又將沈正禮、沈崇安叫到了一邊吩咐道:“午后我和老師就要出發了,從明州到蕭山六百里浙東水道暢通無阻,也沒有什么荒蕪偏頗之所在,我們坐的又是官船,所以我帶上彥河、小五、小七三人就夠了。
至于你們兩人,等胡翁準備好船只后,帶著行李和眾人慢慢上臨安就可以了。這些兒郎的內部紀律管理聽正禮的,至于同外人打交道便由崇安負責。你們兩人可明白了嗎?”
沈正禮和沈崇安齊齊叉手唱了個“諾”,絲毫沒有猶豫的姿態。沈敏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沈正禮去找齊彥河等人傳達自己的命令,卻將沈崇安留了一留。
沈敏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了幾次后,方才下定決心說道:“崇安,我把你留下來,其實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毛大那邊的產業本就是我保安社的產業,之前只是讓他代表保安社管理這些產業而已。
當然這兩年毛大為了我們保安社的產業還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這一點社里還是要承認的。只是既然保安社已經被招安為官軍,那么有些事情就沒必要繼續偷偷摸摸的做了。所以像毛大代管的產業,我們還是要全部收回來管理的。
畢竟就算是大家當了官軍,可也還是要吃飯的。而這些產業就是為了填補社里的財政支出的。我不希望,有些人產生一種錯覺,把社里的生意做著做著就當成了自家的產業。當然我也不希望,因為社里插手這些產業的經營,就讓之前付出辛勞的社中老人受了委屈。
所以,你安排幾個人協助毛大管理他手中屬于社里的那些作坊,主要是蠟燭坊、肥皂坊和印刷坊。至于其他那些配套的小作坊,可以半賣半送的交給毛大等人,也算是社里對他們的一點補償。
不過從今后開始,公私就要嚴格分開,社里的管社里的經營,私人的管私人經營,絕不允許公私作坊之間進行財務和人事的兼職。
另外,你再帶著其他整理一下濟民社的賬目,聯號內的各家商鋪到底還欠了我們多少貨款?利息方面又積欠了多少?我們在胡家金銀鋪的存款有沒有問題?這些事情對于我們來說很重要,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辦好它們。”
沈崇安面色凝重,再次叉手回道:“知道了三郎,我一定會完成你交代的命令的。不過三郎你只帶三人入臨安是不少了些,那里畢竟是大宋的都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沈敏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說道:“你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不過那里畢竟是大宋的都城,如果朝廷正想算計我,把你們帶上也是白搭。所以,早在臺灣的時候,我就已經替自己買了保險,你就不用擔憂了,好好辦好我交代的事情吧。”
看著沈敏離去的身影,沈崇安雖然想不明白,三郎所說的保險是什么,不過這些年呆在三郎身邊的他,倒是確信對方不會是無的放矢的。他搖了搖頭,轉身向著自己的部屬走了過去,準備去執行三郎交代他的任務了。
在早上一番忙碌之后,沈敏、洪遵等人提前用過了中飯,便出發前往望京門附近的內河碼頭,準備上船前往蕭山。
此時南方的陸上交通工具選擇并不多,對于官人和富人來說,最舒適的出行不如乘坐轎子,或是騾子、毛驢拉的小車。因為沈敏堅決反對乘坐轎子,所以洪遵、胡重山也不得不屈就他,弄了幾具驢車乘坐著出發了。
齊彥河坐在最后一輛驢車的車轅上,一邊押著車子一邊觀賞著街道兩側的人物景致。說起來他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還沒來得及同剛認識的莫姐姐告別就不得不離開了這里,這讓他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如果有的選的話,他倒是很樂意同沈正禮換一換,三郎離開了之后,這明州城里的兒郎們可不就是他說了算么。可惜他也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去同三郎討這個差事。
隨著車子的前行,他身體微微跟著晃動,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好歹臨安城比明州繁華的多,那里的小吃和玩意一定更為新奇。跟著三郎去臨安城,總好過被三郎趕回臺灣去,那可就真的…
“…哪來的混球,往咱的車底下鉆,你不要命了?你真不想活了就去跳河啊,別來禍害咱啊…”車夫一邊緊緊拉住韁繩,一邊對著突然從街道旁人群竄出來的黑影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顯然是被嚇急眼了。
差點被甩下車的齊彥河心情自然不會很好,但是等看到前方地面上癱在那里的不過是個身量不足的少年,他就跳下了車去,對著車夫何止道:“好了車大哥,看著還是個孩子,想必不是故意跑出來沖撞咱們的。我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你安靜一些。”
在齊彥河的喝止下,車夫終于閉上了嘴。不過這邊當齊彥河俯身想要把少年扶起的時候,突然就有些楞住了,他不由驚訝的問道:“怎么是你?”
他以為的少年并不是少年,而是穿著一件男子衫衣的少女,正是昨日給他指路的那名少女。就在齊彥河覺得意外時,摔的渾身發抖的少女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向他相求道:“幫幫我,有人想要賣了我。”
齊彥河頓時有些生氣了,他口中惱火的說道:“青天白日之下有人要強賣人,這大宋朝還有王法嗎?我倒要看看,誰這么大膽。”
說著他就想起身查看周邊的狀況,少女再次用力拉著他著急的說道:“你惹不起的。這位大哥請您藏我一藏,我被他們找到的話,一定會被帶回去的。”
齊彥河本來并不完全相信這位少女說的話,但是他看到周邊這些圍觀的百姓居然沒人敢和他對視的,一個個視若未睹的從邊上快步走過,好似這里的街道上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這景象就有些讓他疑慮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喧囂聲,一群男子似乎再喊著某個女子的名字,聽著這群人的聲音就不像是什么善人。就在齊彥河猶豫的時候,前面的車隊似乎也發現了他們掉隊的事情,有人不由回頭朝他大聲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齊彥河下意識的向前方車隊大聲回答,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他低頭看了一眼少女,望著對方哀求的眼神,終于橫下心說道:“你確定要跟我走?”
少女連連點頭,絲毫沒有半分猶豫。齊彥河隨手就抱起了她,然后將她送進了車廂內。蓋上了車簾布后,齊彥河盤腿坐回車轅上,對著一旁的車夫吩咐道:“走吧,沒看他們還在等我們趕上去呢?”
車夫雖然有些不滿,但他也知道自己是靠胡員外家吃飯的,因此嘟囔了一句后,便當做什么都沒看見的繼續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