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蕭易(二)
- 潛龍經
- 川渝狼人
- 3088字
- 2019-05-17 00:05:34
“嘿嘿。”
任春秋視死如歸,說道:“老頭兒我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我也很想知道,看看三更半夜之時,老頭兒我會不會前來尋你。”
黑衣人道:“那好!那我便等著你!你可千萬不要叫我失望了!”
手一揮,便往任春秋脖頸抹去。
任春秋自知不是敵手,此時右手又已被廢,心中早已認命,飽涵滄桑的眼皮閉下,等待命絕。
其余鏢師大駭,方才二人交手,他們都看在眼里,任春秋武功高強,居然也不是此人對手,此時聽了二人對話,紛紛心中叫苦,連任老鏢師都得殞命于此,那么自己這些小鏢師,怕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任春秋閉目等了半響兒,仍然不覺脖頸處疼痛傳來,微微瞇開了眼,卻看見那黑衣人目光痛苦,雖然隔了一層黑巾,任春秋仿佛看到,那黑巾之下的面龐在扭曲,細看之下,才發現,黑衣人持劍的右手上,莫名印起了數道紅痕。
“咦?”
任春秋疑惑,卻聽那黑衣人怒道:“到底是何方高人駕到,還請現身一見!”
眾黑衣人見他狀態異常,也停止了打斗,只是將鏢師們圍在中央,往四周看去。
“噠噠噠…”
忽然從下方路上走來一名叫花,他衣衫破碎,身材瘦小,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往眾人走來,走到眾人近前時,又抬頭一看,見到面前雙方持刀弄劍的互斗局面,皺了皺眉頭,又抬腿繼續往前,卻聽見有人怒罵道:“哪里來的叫花子?還不快點給老子滾開!”
任春秋見到這名叫花,心中也是微微一顫,只覺得有些眼熟,看到他那茫然面龐時,這才想起,此人正是先前出城之時所遇見那人。
黑皮也認了出來,不由高聲道:“喂!那個要飯的!你不去封都府城中要飯,卻來這里做甚,這些人窮兇極惡,你還不快點逃命,是想要送死么?”
其中一名黑衣人嘴里叫罵著,朝著那破衣青年走去:“他奶奶的!我當是誰,原來是個臭要飯的,害得老子虛驚一場,真他媽晦氣!”
走到那破衣青年身前,抬起手中寶刀,一揚手,便往那青年劈頭蓋臉一刀猛劈了下去,任春秋無奈搖頭,他原本見這青年瘦小,起了垂憐之意,所以才會給他銀兩,誰知道他居然又跑來了這里,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心中大覺惋惜。
“啊!”
就在眾人以為這名破衣青年即將成為那黑衣人的刀下亡魂之時,耳旁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緊接著便看見一道黑影被拋飛,沒入了旁邊的叢林之中,而那名破衣青年的面前,黑衣人早已不見。
“這…?”
“這…?”
黑衣人們頓時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紛紛怒道:“哪里來的臭要飯的,你是想找死么!”
“給我殺了他!”
“對,殺了他!”
眾人叫囂著,怒火被面前這破衣青年點燃,棄了那群鏢師,紛紛舉起手中械器,又往這破衣青年殺來。
那破衣青年依然茫然,目光渾濁,信步往前走去,黑衣人們紛紛舉起手中刀劍,往他身上又劈又砍,即挑且刺,那青年信步而動,每一步都是極為真實,毫不浮夸,可是他卻偏偏能夠將攻來的刀劍紛紛避開,雖然每次都只是與那些刀鋒劍刃差之毫厘,那群黑衣人的手中利器也硬是無法將其觸碰分毫,場面甚是詭異,破衣青年就在黑衣人群中行走,也不出手,任他們朝著自己縱橫劈砍,只是他的四周除他之外,都是黑衣人一伙,每次只要他避讓開之后,黑衣人們擊出的攻勢便不及收回,許多本是劈往那破衣青年的武功路數,轉眼之間,卻硬生生的劈砍在了同伴的身上,抹抹鮮紅從眾同伴身上激射而出。
他們這時才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這個破衣叫花,看似邋里邋遢,居然是一名武功高手!先前自己一方看輕了他,對他出言不遜,與他動手,此時才嘗到其中苦果。
那名為黑皮的鏢師更是大驚,不由暗自慶幸,先前在出城之時,幸好沒有與他動手,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如果當時自己當真對他出手了,只怕自己現在已是一具尸體了。
與任春秋打斗的那名黑衣人也謹慎起來,黑巾下的眸子緊跟著破衣青年的身軀來回轉動,眼見這青年武功高強,那名黑衣人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忽然,他一劍架往任春秋脖頸上,望著亂斗的場面上大喝道:“住手!”
他這一喝平地炸響,如同驚雷,響徹山林,眾人紛紛望去,那黑皮急道:“大膽賊人,趕緊放了任鏢頭!”
其余鏢師們也趕了過來,卻又忌憚他劍下之人,不敢上前,那黑衣人朝著自己一方,暗地里使了個眼色,兩名黑衣人心領神會,偷偷的溜下山去,其余人,則走到他的身后持劍而立,與那群鏢局漢子和破衣青年相互對峙。
“放了他,我饒你不死。”
破衣青年依然波瀾無驚,走到黑衣人面前說道,黑衣人冷笑道:“我放了他,還能夠有活路么?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
破衣青年道:“你應該明白,殺了他,你必死無疑!只有放了他,還有一線生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么做。”
“哈哈哈哈!”
那黑衣男子縱聲狂笑,緊了緊手中劍柄,更加往任春秋脖頸處靠近了幾分。
“想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武功高強,若我就這樣將他放了,只怕我們兄弟今日非得死在這里不可!”
“那你想怎么樣?”
破衣青年問道。
黑衣人答道:“須得要先將你制服,我等才敢放人,否則的話,人我是萬萬不會放的!”
破衣青年不禁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你怎么不叫我先自殺在你的面前,如此豈不是要更加省事一些。”
鏢師里也有人說道:“大俠切莫中了他的詭計!如若大俠被擒,只怕我等今日便再無活路!我等賤命不值錢,丟了也就丟了,如果連累了大俠,叫我等怎能安心。”
那破衣青年聞言,往那鏢師人群里望去,趁著他這個愣神功夫,那黑衣人忽然將任春秋往身后一推,手中長劍從任春秋脖頸上滑落,往破衣青年身軀上甩去,長劍驟然破碎,變為結結鎖鏈,霎時間將那破衣青年緊緊纏繞。
“文生勾魂索?”
任春秋震驚,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黑衣人便是聞名江湖的文生勾魂索?
見自己手中鎖鏈將破衣青年緊緊纏繞,那黑衣男子心中大喜,道:“你猜得不錯,老子便是文生勾魂索!”
又使勁緊緊了手中的鎖鏈,生怕被眼前這名破衣青年給掙脫開了。
形勢陡變轉變,那群鏢師大感失落,原本以為這名青年能夠替自己一方化解了這場危機,可是現在,竟然連他也被制服了。
破衣男子看了看身上的鎖鏈,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武功本來遠在文生之上,這一下,卻被勾魂索纏繞住身子,這勾魂索極其堅硬,想要依靠內力掙脫開來,談何容易。
文生顯然也對自己的勾魂索極有信心,料定自己穩操勝券,將頭巾取了下來,露出一副方長面容,道:“小子,叫你要多管閑事!現在還敢不敢管了?”
破衣青年回過頭,看了看他的面龐,冷笑一聲,不屑一顧:“你拿住了我又能如何,我且問你,你敢殺我么?”
文生被他說中心事,面色一變,竟然無言以對,那破衣青年又道:“你這慫貨,連殺人的膽子都沒有,還出來打什么劫。”
破衣青年性本詼諧,舉止無神,似丟了魂魄,此時卻散發著莫大魄力,直接道出文生心聲,文生方才叫囂要將他制住才能放人,其實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到幫手到時,假借幫手之手將其除去,方才他看得真切,這破衣青年所施展的分明就是黑木坡武功,黑木坡門人,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其下了殺手。
可此時被他一激,計劃破產,文生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認了,便是表明自己已經承認了青年身份,不認,他卻又真的不敢對他下手,黑木邪師的威嚴,在任何情況下,他也絕對是不敢挑戰的!他完全相信,如果這破衣青年今日當真死在自己手下,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定然逃不出邪師的掌心,那時候,同樣只有死路一條,一時間反而不知所措了。
“我拖住他們,你們先走吧,趕緊渡過華江,他們的幫手就要到了!”
見他不語,破衣青年冷聲嘲笑,猛的一跺腳,平地飛起幾枚石塊,勾魂索下的雙掌卷起真氣,擊打在飛石上,往任春秋身旁幾人刷刷飛去。
那幾人見著飛石,連忙橫劍,飛石擊打在劍身上,發出清脆聲響,聲音落時,任春秋早已趁機逃走,溜到了黑皮等人一方,接好了臂膀。
文生細細一聽,遠處果然有聲響傳來,想到只要將這黑木門人在纏住片刻,不與來人稟明其身份,讓其將他殺了罷了,自己并未說破,哪怕是裝,此時也唯有也要一裝到底,沒有其余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