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站長了解了兩條信息的內容后,又氣又笑,“這也算賠償?你讓這小子忽悠了,那個億萬富翁還是億萬富婆海選繼承人的事早傳遍康富市了,你們也都聽說了吧?”
馮小強點頭,“聽說過,說是每天都有一些想了解情況的人排隊等著見姚律師。”
老李說:“就算是真的,被選中當繼承人的概率比彩票中獎也低不到哪兒去,上億的資產,明里暗里得多少人盯著,我看希望不大。要說那個換骨股頭的老人嘛,還有點譜……”
“來來來,喝酒喝酒。”冷占豪忙打斷老李的話張羅起酒來。
譚站長不滿冷占豪打斷他說話,見冷占豪對他擠了一下眼睛雖然沒明白原由但還是沒說下去,舉起杯對陳天賜霸氣地說:“如果老弟哪天想換個地方做護工,到老哥這里來,日工資沒有醫院的護工那么高,一天二百還是沒問題的。”
陳天賜連連致謝,“謝謝譚哥,我先干為敬,您隨意。”
因為有個酒鬼老爸,陳天賜從小就對酒打心里抵觸,不肯多喝,但是架不住眾人輪番轟炸,再說吃海鮮喝的又是52度的五糧液,幾杯下去他就暈了,只好求米仙兒擋酒。
后來前廳經理裴英,廚師長和幾個大廚都過來敬酒。酒店這幾個崗位的人都是人精,見老總宴請一個新來的員工,哪能不前來燒冷灶,敬起酒來花樣百出。陳天賜雖然有米仙兒擋酒還是喝多了。要不是馮小強看出陳天賜真的不能喝,不讓別人接著敬下去,陳天賜非喝趴下不可。
米仙兒從手包里拿出兩袋鮮奶給陳天賜一袋:“先把這個干杯了。”
陳天賜接過來,米仙兒非要和他碰杯,陳天賜只好攥著奶袋和她碰了一下。一袋鮮奶下肚后,陳天賜胃里舒服了一些。不過他有個毛病,空腹喝鮮奶會鬧肚子,必須得吃點東西壓一壓,于是尋著香味兒找到一個賣肉夾饃的早點攤。
陳天賜護理病人熬夜時,早起經常跑到醫院的門口買肉夾饃。
小攤老板從放了各種調料的湯鍋里撈出半個魔方大小的、香氣四溢的五花肉塊,掄刀“當當當當”剁成碎丁,然后和著細碎的尖椒丁和香菜末,放點醬拌勻,夾到餅里,再放一點咸菜絲,最后再澆一小勺鹵汁。咬一口,肉香、菜香、醬香一層層的涌到嘴里,咽下后尖椒微辣的清香最后返上來,讓人忍不住馬上又接著咬第二口。早餐吃一個到中午不餓,晚飯吃兩個熬一夜不用加夜宵。
現在又聞到鹵肉的香味他忍不住買了兩個,問過米仙兒能吃辣后,讓老板加了雙份的尖椒,給了米仙一個兩人拎著肉夾饃上了公交車。
因為是始發站,車上的空座不少,米仙兒挑了后排靠車門的位置坐下,陳天賜很自然地坐在她邊上。
車行幾站后,車上的人多了起來。
陳天賜正看著手機里的新聞,突然頭上痛了一下,抬頭一看是個老頭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手里拎著孩子的小水壺正瞪著他。見陳天賜茫然地看著他,老頭又做出要敲他的頭的模樣,“有老人和孩子站著,你這個年輕人不知道讓座呀?”
想讓我讓座你說一聲不就行了,敲我的頭干什么?陳天賜心里嘟囔著站起來。他一起來,米仙兒也跟著起來把座位讓出來。
老頭也沒說“謝謝”,對小孩子說:“壯壯,姥爺給你鬧了個座兒,快來坐著。”
小孩子從人腋下鉆過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趴在玻璃上向外看。
車再次到站,就在車門將要打開時小孩子喊了一聲:“開門——放狗。”
這一句讓要下車的人們即憤怒又尷尬,下車吧?成了狗,不下吧,到站了。最可氣的是還沒法跟一個小孩子爭吵理論。
陳天賜本以為老頭會說訓孩子幾句,什么“不要亂說話呀”或者“快點給大人道歉哪”,哪知道老頭笑呵呵地看著小孩子問:“壯壯,咱們看太姥爺去,你想太姥爺了嗎?”
小孩子搖搖頭。
“那你想姥爺不?”
小孩子點點頭:“想。”
老頭輕摸一下小孩子的頭,“真是乖孫子。”
米仙兒撇撇嘴,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一變趴陳天賜耳邊小聲問:“一會兒咱們下車,那小孩也這么喊怎么辦?”
這一問把陳天賜也問住了,想了想說:“只能裝沒聽見下車了。”
再開車那小孩子不坐著了,站起來向陳天賜身邊湊了過來,空出的座位老頭也不讓別人坐,把小孩子的水壺放在了上面。
這熊孩子,湊到陳天賜身邊把鼻子伸到他拎著的肉夾饃的塑料袋上聞了聞,問陳天賜:“你拿的這是什么?”
陳天賜裝沒聽見,其實他早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小孩子的一切。
熊孩子用手推推陳天賜的腿,大聲問:“你拿的是什么?”
這一聲,把后半車廂人的目光全吸了過來。
陳天賜只好回答:“肉夾饃。”
這肉夾饃雖然用塑料代裝著,那股子誘人的鹵肉香氣還是能讓身邊的人聞到。
“能吃嗎?”小孩子仰著頭看著陳天賜問。
陳天賜是真不愿意理他,但是當著車里的這么多的人又不好意思裝聽不見,只好說“能。”
小孩子馬上又問:“好吃嗎?”
一聽這話陳天賜就明白了,這孩子是饞了,想吃。心里更加的煩,勉強回答:“還行。”
說完又往車門邊擠了擠,恨不能馬上下車,他想不到自己會讓一個小孩子擠兌成這樣,更可恨的是他那姥爺在邊上看著居然不管。
小孩子回頭大聲喊了起來:“姥爺我要吃肉夾饃。”
老頭站了起來,陳天賜松了口氣,可算來解圍的人了。
他以為老頭會說:“等下車了姥爺給你買”或“回家了姥爺給你”這類的話,不想老頭居高臨下敲了一下陳天賜的頭“你沒聽到孩子想吃那個什么饃嗎?”
老頭這句話太讓陳天賜感到意外了,你孫子想吃什么東西跟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又不是我孫子,我為什么要給他吃?可陳天賜知道這話一旦要說出來,那老頭非和他吵架不可,就忍著氣想往米仙兒的身后躲。
老頭一把抓住他“你還不快點給他吃。”
陳天賜忍不住了,反問“我憑什么要給他?”
“他不是孩子嗎他不是小嗎?給他吃能窮死你呀?”老頭理直氣壯。
陳天賜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今天出門沒挑日子呀,怎么就碰上這樣一老一小兩個奇葩。你我素不相識,我的早點你孫子想吃我就得乖乖地雙手奉上,這特么什么邏輯?還講不講點道理了?
陳天賜懶得跟他吵,說聲“就不給。”從米仙兒身邊擠過。往門口下了一個臺階。真恨不能馬上到站下車,這爺孫倆太煩人了。
沒想到他下了一個臺階正好矮下去一頭,老頭對他后腦打了一拳,陳天賜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兩眼頓時發黑。他火了,說聲“找死”回身就想打回去。
米仙兒忙伸手攔住說陳天賜勸:“別別別。”
陳天賜站在下一個臺階,頭正對著米仙兒高聳的前胸,再往前沖就撞到米仙兒的胸了,他不敢再擠,只好站下來。
米仙兒彎腰撫了一下小孩子的頭發,“吃姐姐的,比他的好吃。”
老頭滿臉堆笑說小孩:“壯壯還不快謝謝姐姐。”
小孩子嘴里說著“謝謝姐姐”伸手去拿。
米仙兒伸手攔住小孩:“姐姐給你拿,別油著手。”
米仙兒小心地把肉夾饃拿出來剛想撕開,小孩子一把搶過張口就咬,米仙兒慌得說:“熱,別燙著,再說還有辣椒……”
小孩子嚼了幾口吐了出來,老頭關切地問:“燙著了吧?”說著不滿地看米仙兒一眼,小孩子“呸呸”地吐著說:“不燙。”
米仙兒松了口氣,小孩子又說:“辣。”
老頭聽了搶過小孩子手中肉夾饃往地上一摔質問米仙兒:“你的餅里有辣椒怎么還給孩子吃?”
米仙兒說:“沒等我說完有辣椒他就搶去吃上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他搶你就給呀,你不會搶回來呀?”
米仙兒遇到了一個比她爹米貴還不講理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你你你……你還講不講理了?你明明看著他搶……哎呀呀,小孩子你往哪兒擦呀?”
小孩子吐完了嘴里東西,用小手擦了一下嘴邊的唾液,左右找擦手的東西找不到,拉過米仙兒的裙子擦上了手。
米仙兒急得拉起裙子想看上面的污漬,兩條豐滿雪白的大腿和小內內全露了出來,米仙兒雖然年齡小,可發育完全象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陳天賜忙按下裙子,米仙兒看到陳天賜的動作才明白剛才走光了,這可是在幾十人乘坐的公交車里呀,身邊有這么多人看著,當時又氣又羞,捂著臉哭出了聲。
那熊孩子惹完禍什么事也沒發生似的坐回座位,拿起小水壺喝水,他那個熊姥爺連聲道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