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劍留客
- 幾度秋涼天下平
- 墳南
- 2354字
- 2019-05-12 23:32:08
魏青丘是個劍師,一柄飛劍快如閃電,萬朝小道第十八刺客,十年前生死不知,但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個劍師,殺人用的是飛劍。
但如今他把劍捏在了手中,因為飛劍沒有柄,魏青丘為了不被鋒利的刃割到手,捏的很是別扭,是決然使不上勁的一種捏法。
如今他閉上了眼,又捏住了劍,以一名劍師的角度來看,可以算是繳械投降。
原本隱藏在空氣中的墨青小劍一閃而逝,空氣中留下一條纖長的、筆直的青色軌跡,線的這頭是上野七海,線的那頭是魏青丘
……的劍。
魏青丘就是這么別扭的拿著劍,像扇芭蕉扇一樣往前出了一劍,飛劍在念力的驅動下是飛快無比,但就這么被手捏著揮舞,其傷害還不如一把劈柴用的柴刀。
但就是這么緩慢、笨拙的出手一劍,卻穩穩的架在了墨綠小劍的上面,此時應當會有叮的一聲交鳴,但空間恍若都被靜止,竟然是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氣元雙修!?”沉穩如上野七海也不禁愕然到。
“算不上,我也只會這一劍。”魏青丘搖頭答到。
“氣沖筋脈,元攪丹田,氣脈同修,如赴萬劫。”上野七海沉吟到,“為什么?”
恐怕每個修道者見到魏青丘這般,都會如此發問,歷史上并非不是沒有氣元雙修,據萬朝小道記載,并沒有哪怕一個人能安然無恙。
“心潮澎湃之下不自量力的一試罷了。”魏青丘自嘲到。
見了那個男人那般用劍,誰會不想自己也去握住把劍。魏青丘這般想著。
墨青色小劍和黑色小劍以及魏青丘持劍的手已然是凝固在了空中,在上野七海的感知中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命脈飛劍的存在。
“這是什么劍。”上野七海問道,他這十年里游歷九櫻九州,上京江南,大梁七省,全然是沒有聽說過這么神奇的一劍。
“劍名……留客。”魏青丘答到,“是那個人的劍。”
很奇怪的劍名,很隱晦的名字,但上野七海非常清楚魏青丘說的是誰。
在這個世界上,能把“那個人”和劍連著一起說的人,只有一個人。
蘇二,竹林小師叔,世間第一人,此第一的意思是,劍法第一,瀟灑第一,修為第一,喝酒第一,但凡他所接觸,那么自然第一。
唯一一個沒有被萬朝小道所記載的人,就連神秘如青龍,萬朝小道也有所記錄,但對蘇二,萬朝小道不提只字。
有人云是卓一葦不敢寫他的名字,有人云是他與卓一葦私交甚好,但最流行的說法是:
蘇二的事情誰不知道,萬朝小道沒得寫。
事事第一,自然嘴也是世間一等一的碎。
傳言北地槍王劉秀曾攜槍前來討教過,兩人對戰不過一刻功夫,蘇二便把不善言辭的劉秀的家底全都套了出來。
單單是他養了只狗取名叫菲菲的事,就被蘇二連著嘲笑了好幾天,搞得很長時間江湖上都見不到槍王的人。
這一劍留客并沒什么特殊意思,只是那年魏青丘前去拜謝蘇二,卻沒想到蘇二是那么健談。
在聊了足足有三個時辰后,魏青丘揮手告辭,卻不想蘇二以手代劍,一劍留客,又是聊了三個時辰。
只要是劍,蘇二就有辦法干任何事,而大成的蘇二,萬物皆是劍,蘇二以一劍法通萬法,劍法天下第一,萬法天下第一。
留客劍法的誕生前后不過一個剎那,蘇二想要留客,于是便以手代劍,以劍通萬法,以萬法中的不動法門施展,于是便有了劍法留客。
而魏青丘本就天資極高,被這劍法留了三個時辰,再加之蘇二話嘮講的極其痛徹,自然也就學會了。
只是沒想到,真的有施展出來的那一天。
就如同上野七海所說的,氣元同修如赴萬劫,魏青丘的全身已經開始冒出極其細小而渾圓的血珠。
他身上原本穿著的一件粗布衣服,如今被血染的嫣紅,血水在如水泡的空氣中慢慢霧化,逐漸掩蓋掉了魏青丘的身姿。
“這一劍真的很強,但是沒有用。”上野七海沉聲說到,“我用劍氣鎖住了這一方天地,程如玉根本感知不到這里發生了什么,而認真只打糾纏的鄒二十七,還是十分難纏的。”
魏青丘明白上野七海的意思,如此耗下去只可能是他筋脈寸斷而亡,但他的使用出這一招的最后倚仗并不在程如玉。
一個劍師在劍沒有斷的時候只能有一把劍,而在劍被困住的時候可以說幾乎沒有攻擊力。
此時被困在這一方劍氣里的不僅僅只有他魏青丘,馬車里面還有兩個有資格參加摘星大比帶了刀的少年。
“如果你想著馬車里的那兩把刀,那你就失算的厲害了。”上野七海隔著血舞也能感知到魏青丘細微的往馬車處撇了一眼。
“這十年里不乏有劍師被普通人給生生打死,所以我無論如何,出劍前都會給自己加上一層劍氣。”
柳無刀伸手拉住提了刀就準備往馬車外翻的北落長生,仔細觀察過去,上野七海身上果然有層淡淡的流光。
他在一本名叫《劍修十七章雜談》中見過這種描述,知道這不為假。
“沒有地階的氣元,不可能傷的了我,而這一方劍氣中除了你,還有誰有地階的氣元。”
沒有。
魏青丘無比清楚這個答案,于是心生決然,氣元愈發雜亂起來,縈繞在他身盼的血霧愈發凝重。
但柳無刀知道其實是有的。
他讓北落長生坐在了三皇子的身邊,推開馬車們走了出去。
“我從六歲開始學一種很厲害的調息法,練了足足九年,每年調息一個時辰。”柳無刀踏入慢是潮濕劍氣的空氣中,呼吸急促了起來,但語速依舊平穩。
“因為一直在邊城,所以沒學到能用元氣的方法。”柳無刀緩慢而堅定的向上野七海走去。
“但是所有的調息法的最后都會有一個法決,它威力極大。”
上野七海聽到這句話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魏青丘被血霧遮住了眼,看不見外面是怎樣的決絕。
留在調息法最后的法決其實是用來做一個保險的,算是萬般無奈之舉。
因為調息的頻繁性,以及修道的不可知性,是有可能走火入魔的。
那么為了讓損失最小化,最佳的辦法就是從根頭解決問題,那就是自毀元池。
元池都毀了,自然也就不會走火入魔像個核彈一般爆炸開來,但精修多年的元池毀壞,陡然迸發出的元氣殺傷力依舊極大。
比起走火入魔的不可控和必然的搭上命,自毀元池多了一份可控,搭上的是蕩然無存的前程,留下的也只是風中殘燭般的命。
但能活下來,而且威力很大,大到在人階的時候,就有地階的威能。
原本自毀元池外人是能出手阻撓的,但就像上野七海所說的,這一方劍氣里再無他人。
柳無刀總于走到上野七海跟前,眼神中七分不舍三分決然。
“為了阿蠻,三皇子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