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持劍敘十年
- 幾度秋涼天下平
- 墳南
- 2111字
- 2019-05-11 20:28:41
海在上京并不少見,但都靠在東西部,主要是西邊的潑珠洋,以及東邊的潑珠洋的子海落星海。
馬夫聞出來的這股腥味則要更重一些,好似大洋深處的散發(fā)出的味道,僅僅是聞著就感覺有海風鋪面而來。
此海風不是珠光沙灘上的和煦海風,而是要把船只掀翻到海底去的,掀起千丈波浪的颶風。
這股感覺太過于強烈,以至于馬車上的所有人都有了感覺,最先感覺到的是柳無刀,然后是三皇子,而北落長生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拉車的神駿悲鳴一身跪了下去,馬車逐漸散發(fā)出被海水泡爛的發(fā)霉味道,堅實的土路好似淺灘一樣泛起了漣漪,空氣潮濕的好像泡在水里。
“喘不過氣了,是幻術(shù)嗎。”柳無刀呼吸急促,雪白的小臉上被憋出一抹嫣紅。
“是劍術(shù)。”馬夫面色凝重的站了起來,他最早感知到這一切,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空無一物卻好似驚濤駭浪一般的西方。
柳無刀透過車窗看向程如玉,此時程如玉剛剛和鄒二十七戰(zhàn)到一起,只不過柳無刀的眼睛也好似浸了水,稍遠點的事物已經(jīng)看不清楚。
忽而馬夫手腕一抖,馬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向空中一處擊打而去,原本由羊皮揉質(zhì)成的柔軟鞭子,在這個馬夫手里卻好像是九天的落雷,空氣因為太過于濕潤,甚至在這一鞭之下都產(chǎn)生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鏘!
一柄無柄的小劍從空氣中被抽的翻滾了出來,小劍不過六七寸長,通體墨綠發(fā)黑,上有流光閃爍,質(zhì)地介乎于寶石與翡翠之間,比起兵器來說,看起來更像是一件工藝品。
一只手伸出接住了小劍,那個人仿佛是突然出現(xiàn)在那兒的,卻又好似一直站在那里未曾動過,山呼海嘯的感覺頃刻間便散去,原本都要窒息的柳無刀也終于能喘過氣來。
“上野七海,連你都來了。”馬夫認出了來人,詫異到。
“他們說,事成能交與我青龍的下落。”被叫做上野七海的人回答道。
“我倒是有青龍的消息,但是誰都不可能抓得住他的,更何況他有那把通幽。”馬夫搖搖頭,眼神中有些嘲弄。
“我們九櫻舉國于他不共戴天,他死只是遲早的事。至于你,魏青丘,怎么當起了皇室的狗。”
“時勢所迫,生活所需,我也是要吃飯的。”馬夫自嘲的笑笑。
“天海一戰(zhàn),全世界都以為你死了。”
魏青丘想起那場一路打到天海的仗,想起那個仗劍倒騎驢的男人,他和程如玉都欠著那個男人的恩情,只是還沒來得及還他卻就跑了,于是只能還在了三皇子身上。
“沒死成,反而欠了一屁股債。”
魏青丘扔下馬鞭,從袖中緩緩取出了一把也是六寸來長的小劍,只不過他的小劍通體烏黑,叫人看不清形狀。
“去!”
隨著魏青丘的一聲大喝,小劍好似黑色的閃電一般激射了出去,黑色小劍忽而左忽而右,明明快到了極致卻又飄忽不定。
只是偶有草葉擋在了小劍前面,被小劍貫穿碎成齏粉的時候,才顯露出它的一點行蹤。
上野七海也將劍祭了出來,墨綠小劍沒有同黑色小劍一般疾馳而去,魏青丘的劍太快太狠,他被逼得只得防守。
劍舞成圓,圓面向前,圓心有潺潺的水流聲,魏青丘的劍刺在上面一沾即反。
“十年不見,還有精盡,莫非一心道門下有什么秘法不成。”
魏青丘手捻反回來的黑色小劍,兩人明明并無接觸,但魏青丘拿劍的手卻微微顫抖。
“積怨成郁,劍行九州,可能是殺的人多了,也就熟悉殺人了,和我宗門,倒是沒什么關系。”
“如果我說,我有青龍的下落,你能不能走。”魏青丘頓了一下,緩緩說道。
上野七海顯露出了非常明顯的猶豫,拿著飛劍的手不停的摩挲著劍刃。
“我是一心門下的人。”上野七海搖了搖頭。
“哪怕是為了青龍?”
“殺了三皇子,南邊的人會告訴我。”
“不怕這是那人為了向九櫻出兵的獻祭嗎。”魏青丘沉聲到。
“一心無論是在九櫻或者是在大梁都無所謂,九櫻如何我并不關心。”上野七海眉頭一挑,“你與我說這么多,只怕天海一戰(zhàn),對你損傷甚是大也。”
“你可以試試。”魏青丘冷聲說到,黑色小劍懸停與身前。
修元一脈中,多是用強大的念力催動元氣,再以元氣駕馭起或劍或刀隨便什么東西,人階便可御劍一里殺人無形,地階更是劍出如光,念動人殺。
因飛劍已經(jīng)快到了極點,兩修元劍師交鋒之時,往往是一方防守一方出劍,生死僅在一瞬間,并不能見持劍時劍鋒叮當相對之精彩。
柳無刀卻是看的心潮澎湃,他感受著腹中細如發(fā)梢的一股元氣,心想不日之后也能如此御劍殺人,哪怕是眼睛被劍氣刺的又酸又澀,也盯著遙遙相對的兩人不肯放松。
三皇子低著頭,想著無論如何,都必然會有人因自己而死,又想到已經(jīng)死去的母親,心下更是苦澀。
尚且還沒搞懂現(xiàn)狀的北落長生往邊上挪了挪屁股坐到三皇子的邊上親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不要怕,我很厲害的,我會保護你和哥哥。”
他把熊煒山送的刀露出一段刀柄,又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外邊的上野七海聽了魏青丘的話反而更加認真了起來,海水的味道又重新淹沒這一方小小的土地。
墨青小劍懸在空中震鳴不已,好似要撲食的射在收縮自己的身體來蓄勢。
震鳴聲越來越小,墨青小劍好像墨溶于水一般消融在了空氣中,就連御劍的上野七海也模糊的叫人看不清。
魏青丘的面色極其凝重,上野七海說的沒錯,他在天海一戰(zhàn)中損傷極大,雖然沒死,但元池大受震蕩,十年來修為不進反退。
而上野七海十年前便是西方有名的天下,如今加了一心門下,又游歷九州以怨養(yǎng)劍,只怕是到了地階二品的地步。
所以上野七海的劍,他也看不見。
魏青丘伸手拿住了黑色小劍,因為小劍沒有劍柄,所以拿的很是別扭。
既然看不見,那么干脆不看。
他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