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烽火踏城門
- 幾度秋涼天下平
- 墳南
- 2081字
- 2019-05-15 18:42:05
程如玉足足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偏遠地方忙活了四個時辰,才收拾完漫天地的雜亂元氣,好叫此地不要像黑夜里的烽火那般耀眼。
上野七海被柳無刀炸碎了護體劍氣,元氣不穩維持不住劍氣結界,被程如玉兩仗外飛劍白虹削掉了右臂,經過簡單的包扎止血后,扔在了馬車一角。
鄒二十七本就是來打個零工,眼看上野七海被削一臂,自己又一直被程如玉壓著打,當下便跑的不見了蹤影。
墳南從來管殺不管埋,事前不受定金,事成一口價格,不成則就此揭過,全然沒有一絲售后服務的意思。
魏青丘筋脈受損嚴重,不在駕馭馬車,坐在馬車的另一角靜修,現在是程如玉在趕車。
車廂里的所有人都在密切注視著柳無刀,他全身慘白,七夕微弱,元氣全無,陰冷的像具尸體,唯一能確定的是確實還活著。
北落長生一直跪守在哥哥的面前,氣質從原來的活潑天真逐漸變得有些暴躁,一路上連砍了三伙攔路的匪賊。
三皇子對程如玉發下了眾人見到他以后的第一個命令:
快馬加鞭,不計代價速速到往京城。
不僅僅是為了柳無刀,也是為了眾人。
邊城兵荒馬亂,極為嘈雜,走慢些好觀察清楚局勢,而越是靠近京城,那兩位皇子便越是不敢亂來,則一行人便越是安全。
原本三天的路程,第二天的夜里便沖進了京城。
那夜柳無刀的氣息微弱的簡直要感受不到,哪怕是已經服下了程如玉一開始為三皇子準備的各種靈丹妙藥,也不見好轉。
那夜京城城外,能驚得動大護國的“三千烽火令”從西北外三里一直連到了城門口,半個京城都被滿天的紅星照的是通紅,滿京城老百姓都以為要么是北梁蠻子打過來了不成。
城門將士是續弓拔劍,大護國徐廿山正在宮里頭定著三寸龍脈,撇下皇帝就往城門跑,堪堪跑到城頭就聽見一句:
開門!
徐廿山認得這聲音,他與程如玉私交極好,知道這個人平時喜歡亂來,但這種事應該不至于犯迷糊。
當急之下,徐廿山不等城門慢悠悠的讓鉸鏈打開,一柄飛劍驚蟄,如九天雷動一般轟開了門軸,兩扇大門應聲而倒。
程如玉馬不停蹄,就著塵土飛揚的就在上京國都京城大門的門面上留下了四條車轱轆印,京城的門四百年都沒有被人轟開過,如今卻是倒在了自己護國手里。
程如玉一路夾著車往皇宮跑,邊上只是片刻便聚齊了騎著寶駿的赤羽林,徐廿山捏了劍訣提氣輕身,也踩在飛劍上飛在一旁。
“三皇子歸京途中,筋脈受損,速速來治!”程如玉又如是喊到。
于是一小批赤羽林快馬加鞭走在前面早一步去通知宮里,又有一批往東邊跑去,全上京最好的醫師便在那兒。
這么喊并不是程如玉的主張,而是三皇子的吩咐,這個俊美的年幼皇子行事風格卻是格外的果敢,先是三里連烽火闖城門,再是借以自己的身份謊報好招來最好的醫師。
如果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救不了,那這上京皇子當的也太窩囊了。
上京皇宮自古便以大著稱,單是一圈城墻便厚可跑馬,程如玉架著馬車又是連破了三道門,攪的兩個院一團糊涂,才終于沖進了御醫堂。
北落長生把柳無刀抱到了早點準備好備著的病榻上,早有醫師恭候在了床頭。
三皇子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至少現在,他還要讓眾人覺得柳無刀是那皇子。
“都出去,趕緊把竹林的三先生請來。”徐廿山皺眉吩咐到。
“孟溪大人在路上了,再過片刻即到。”一名赤羽林拱手匯報到,便所有人都撤了出去。
“他是三皇子?”徐廿山對程如玉問道。
“他不是,我是。”回答他的是一直在一旁看著的三皇子,“我就是趙宇昂,出此下策,還請護國海涵。”
趙宇昂手入懷中,拿出了一塊雕龍玉牌,遞給了徐廿山,但徐廿山沒有接。
“臣不敢。”徐廿山對趙宇昂拱手鞠躬道:“見過殿下。”
身為護國,見個皇子還是免禮的。
“稍后和你解釋,先把他救了再說,孟慢慢怎么還不來。”程如玉對徐廿山說到,自顧自的坐在了地上。
竹林七子之三子孟溪,小名慢慢,天下除小師叔外第一等的醫師,普天之下無論輩分,見了都要喊聲三先生,程如玉卻直接喊孟慢慢,他的身份真的非同一般。
留在御醫堂里的御醫大氣不敢出一個,雖然知道了床上躺著的并不是三皇子,但是三皇子本人撒了個謊說是,大護國自然可以要個解釋,他們卻是依然要把病榻上這位當三皇子一般供著。
只是這孩子經脈寸斷,氣息全無,說是重病將死,不如說是尸有殘魂,只怕神仙難救。
一屋子人都安靜下來,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三先生到。”
一雙芊芊細手推開了門,便徑直走到了病榻前,只是看了一眼便說到:“要請老師來,還請表師叔去跑一趟。”
于是趙宇昂等一眾沒見過三先生的人才知道三先生竟然是女兒身,且如此年輕。
程如玉與竹林都熟的很,自然是不驚訝,當下反問道:“夫子如今在哪?”
“我不知道。”孟溪一手捏住柳無刀的手腕,另一手在他冰冷的身體上連點穴脈,盡量先把他的命給吊著。
“今夜龍脈震顫三厘,頤和星西偏一經,夫子想來應該是在觀星。”徐廿山說到。
“好,我這就找他來。”程如玉點點頭,解下白虹便奪門而出。
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的淵洋,誰都不知道能說什么,該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注視著孟溪皺著好看的眉頭,在柳無刀身上不斷的連點著。
“姐姐,我哥哥會死嗎。”北落長生問道。
他兩天沒有吃喝,聲音嘶啞的厲害,聽著就像老舊的木鋸,鋸著發銹的鐵,聽著叫人心疼無比。
“可能。”
孟溪沒有絲毫猶豫,僅僅是實話實說,她看著病榻上那張清秀的臉,又瞥了眼瘦小的北落長生,接了一句:
“但我不會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