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劉輝采訪郭文諾后不久,三名警察敲響了郭文諾和母親在中央景城的租住房屋,時間是在傍晚。當時郭文諾正在廚房做菜。母親這天是下午班,九點半才下班,所以晚飯是他一個人在家吃。
聽到敲門聲,郭文諾放下菜刀,一面問“誰”,一面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三個人。靠前的一個穿著警察制服,身材比較魁梧。另外兩個都穿著便裝。
“你是郭文諾吧?”站在前面、身材比較魁梧的警察用聽起來很嚴肅的聲音對郭文諾說。
“我就是。”郭文諾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看警察的架勢,他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刑警一中隊的警員,我們能進去找你了解一些情況嗎?”穿制服的人說道。
“行,進來吧。”郭文諾把三人請進了房門,引他們坐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三位喝點什么嗎?”
“不用了,謝謝。你也坐吧。”還是穿制服的人說。
郭文諾搬了張椅子,坐到了茶幾的另一側(cè)。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尹。這兩位是DL市公安局的楚警官和陸警官,他們想問你一些事。”
“行,問吧。”郭文諾到此時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警察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是這樣,”姓楚的警官說道,“你的小說《達里尼之戀》中寫的一個主人公,非常像我們多年前追蹤的一個犯罪嫌疑人。從你的小說中可以看出,你對這個人是十分了解的,也許你們小時候就認識。我們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他的情況。”
郭文諾的心立即緊成了一顆彈力球,從心臟部位蹦到了口里。
“你們說的這個犯罪嫌疑人叫什么?”
“苗菰御。”
由心臟變?yōu)榈膹椓η驈墓闹Z的口里蹦到了地上,接著又彈回到了口中,隨后郭文諾把它強行吞咽了進去。
“他犯了什么罪?”
三名警察顯然也看出了郭文諾內(nèi)心的波瀾。
“私開賬戶,資助黑社會,洗錢,還涉嫌兩起強奸案……”楚警官說道。
郭文諾的頭大了,腦袋嗡嗡作響。
“我也一直在找他,或者說在找他妹妹。”聲音從郭文諾的口里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你是他們兄妹倆什么關系,從小就認識?”
“我和他妹妹認識,所以對她哥哥小時候也知道一點。”
“能具體一點嘛,你和他妹妹僅僅是認識,還是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我倆是情侶。”
“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嗎?”
“我和她失去聯(lián)系已經(jīng)四年半了。”
“為什么會失去聯(lián)系?”
“她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具體一點。你們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你是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聯(lián)系不到她的。”
“最后一次見面是四年多前的夏天她去上海前,兩天后她就和她哥哥從上海飛往了RB,到RB后,她還給我發(fā)過信息,但是當天晚上我就再也聯(lián)系不到她了。”
“你最后一次見她時,她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很正常。”
“她和你說過去RB是去干什么嗎?”
“她哥哥是出差,順便帶她旅游。后來我到大連,還到她哥哥的教會找過他,他們說他因為違反紀律,被開除了教籍。其他情況就不知道了。”
郭文諾講話時,陸警官一直在一個本子上記著什么。現(xiàn)在他抬起頭,迎向了楚警官朝他投來的目光。兩人對視一眼后,楚警官對郭文諾說:
“好,感謝你的配合。如果你再獲得什么最新情況,請及時和我們聯(lián)系。”
陸警官從本子上扯下了一張紙,遞給了郭文諾,那上面剛剛寫上了電話號碼。
“好的。”郭文諾接過寫有電話號碼的紙說,“我上面說的這些情況,你們都早已知道了吧。”
“是的。”楚警官說。
“那你們沒有聯(lián)系RB方面的警察,調(diào)查苗菰御的下落嗎?”
“我們查過出入境記錄,當時他們一行是三個人,兄妹倆,還有一個苗菰御的助手。抵達東京后,這三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RB警方在任何酒店都查不到他們的入住信息。此后我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對他下達了紅色通緝令,但是這些年一直沒收到他的任何信息。”
“原來如此。”
“好,那就先這樣,有什么情況及時和我們溝通。”楚警官一面說,一面站了起來。另外兩位也隨即站了起來。
郭文諾把三位警察送走后,一面繼續(xù)做飯,一面試著把這事理出個頭緒。看來苗菰御的確是違反了紀律,犯了罪。難道這些年他一直都帶著妹妹在逃亡?他們現(xiàn)在是否還在RB呢?可苗菰葉沒犯罪啊,為什么她要跟著一起逃亡?或者苗菰御除了是教會人士,還是某個犯罪組織的成員?他逃到RB后,兄妹倆就一直被犯罪組織軟禁了?想了半天,郭文諾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但不管怎么說,警察的到來,讓郭文諾對找到苗菰葉又燃起了一點希望。他想,只要兄妹倆還活在這個世上,他就一定還會再見到苗菰葉。警察的這次拜訪也讓他打消了去RB沖繩總部打問苗菰葉和她哥哥下落的念頭(作家出版社兩天前剛剛和他商談了圖書的加印事項,他即將要再收到一筆近十萬的版稅了),他想,警方尚且還查不到下落,那他去RB就更是無濟于事了。他現(xiàn)在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警方身上,既然紅色通緝令都下了,那這個人就總會找到的吧。
當天夜里,郭文諾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他夢見高悟遠和孫靜雯結(jié)婚了。高悟遠讓他做伴郎,他問高悟遠:那伴娘是誰。高悟遠說:先不告訴你,到時給你一個驚喜。高悟遠和孫靜雯的婚禮是在教堂舉辦的,地點就是郭文諾曾經(jīng)去過的那個無子教的教堂。婚禮那天,郭文諾懷著期待和忐忑不安的心情陪著高悟遠走進了二樓的禮拜堂。一進門,他馬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穿著婚紗的美麗新娘和新娘旁邊貌若天仙的苗菰葉。在夢里的郭文諾,猶如沐浴在天堂般的幸福。他走近苗菰葉,拉著她的手說:妹妹,這些年你都去哪了?苗菰葉說:我被我哥哥藏了起來。孫靜雯說:郭文諾你可得感謝我啊,是我?guī)湍阏业搅嗣巛匀~。郭文諾說:感謝感謝,你是我的大恩人。這時,神父已經(jīng)站到了講臺中間。孫靜雯說:快,你倆該入場了。郭文諾看到孫靜雯走到了另一邊,站到了她父親旁邊。郭文諾和苗菰葉手挽著手,率先向禮拜堂的前面走去,一面走,一面向賓客致意。就在這時,苗菰御從禮拜堂的前門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四五個穿西裝,戴墨鏡的彪形大漢。苗菰葉一看到她哥哥,便立即拉著郭文諾的手向后跑去。與此同時,高悟遠和孫靜雯也站到了他倆前面,說你倆快從后門走,我們還能擋一陣。于是,郭文諾和苗菰葉就跑出了教堂,跑向了濕地公園,而苗菰御和他的手下則在后面追啊追。一開始,濕地公園的景色十分優(yōu)美,沿途也有很多的行人。可兩人跑啊跑,路上的人越來越少了,景色也很快變得荒涼孤寂,兩人跑在了泥濘的草地上,跑在了濃蔭密布、樹葉滿地的森林里,接著還經(jīng)過了廢棄的房屋,那里到處是碎石、破木頭和各樣的垃圾。兩人早就跑得疲憊不堪了,可每次回頭時,都能看到苗菰御等一行人在后面緊追不舍。于是,兩人只得繼續(xù)地跑啊跑……直到郭文諾大喘著氣從夢里睜眼醒來。
醒來之后,郭文諾沒把這個夢當回事,他認為這個夢還是他以往疲憊地找啊找的某種變形,只不過因為白天警察告知他的新信息,增加了苗菰御這個新元素。起床后,郭文諾很快就把這個夢忘了。半年后,當高悟遠告知郭文諾苗菰葉下落的線索時,他才會再次回想起這個夢,那時候他才品出了這個夢的些許預見意義。
18.2
高悟遠畢業(yè)后就職于瑞伯斯軟件服務公司。這是一家位于南京的外企。高悟遠做了一年后,就成為了公司的金牌銷售,月薪高達兩三萬。《達里尼之戀》出版一年后的那個冬天,高悟遠被公司派往RB京都洽談一家RB客戶。合同簽好后的那天晚上,高悟遠和同事,招待乙方公司(高悟遠的公司是甲方)的幾個高管去了京都一家知名的夜店慶祝。
高悟遠一行八個人坐下后,RB公司的一名高管用眼神沖媽咪示意了一下。媽咪也就出了房門,很快就領著一打小姐進來了。有沒有看中的,有就留下,沒有就換下一批了,那位RB客人等了一會兒說道。高悟遠的同事和另一位RB客人各自挑選了一位。第二打進來時,留下了三個。換到第三打的時候,高悟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那一排濃妝艷抹的小姐中,看到了孫靜雯。她穿著一身露背的黑色連衣裙,甚是美麗性感。燈光晦暗,孫靜雯并沒有看到高悟遠。高悟遠一面深呼吸抑制心臟過快得跳動,一面死死地盯著孫靜雯,以確定到底是不是她。這時,那位RB客人已經(jīng)沖著媽咪揮手了,十二位小姐鞠躬,用日語說了“老板玩得開心”后,就從門口出去了。接著是第四打,也是最后一打。除了高悟遠外,還沒有叫小姐的兩個人各自都挑了一個。
“小高,還沒有中意的?媽咪說暫時只有這么多了。”一位同事道。
“把第三打再叫回來。”高悟遠驚魂始定地說。媽咪就把第三打又領了回來。
“左邊數(shù)第五個。”高悟遠道。一位離孫靜雯較近的同事,指著她讓她過去。
離得近了之后,孫靜雯才發(fā)現(xiàn)叫他的男人就是高悟遠,兩人此時已經(jīng)五年多沒見面了。孫靜雯內(nèi)心驚了一下,但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
“你怎么來這兒了?”
“出差。你呢,怎么在這兒?”
“賺錢糊口呀。”
“你怎么在RB。”
“我在京都大學讀研。”
“真想不到。”
“能來這么高檔的地方,看來你混得不錯啊。”
“這里太吵,要不我們下樓走走?”
“等我下班吧,現(xiàn)在走,你還得交出臺費呢。”孫靜雯笑道。
“哪里還能坐得住啊,出臺費就出臺費吧。”高悟遠也笑道。
“看來是真混出息了。”
高悟遠與同事和客戶致了歉意,就領著孫靜雯出去了。到了前臺,他把孫靜雯的出臺費結(jié)了。孫靜雯換好衣服后,兩人就下了樓。一出一樓大廳的門,一股寒夜的冷風就吹了過來。
“好冷啊。去我那里吧。”孫靜雯道。
“好的,遠嗎?”
“坐電車三站,下了車再走七八百米。”
“哦,不算遠。”
進了電車站,孫靜雯給高悟遠買了票,她自己有卡。上了電車后,兩人一開始都保持著沉默,因為一時還想不到該從何談起。兩人似乎達成了默契,誰都不率先尋問對方這些年是怎么過的。但是不說話,氣氛顯然很尷尬。于是,孫靜雯率先找到了一個既輕松又屬于兩人的共同話題:郭文諾。她問高悟遠:郭文諾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他現(xiàn)在在寫小說,已經(jīng)有點名氣了,書也賣得很好。”
“不會吧,真讓人想不到啊。我想他還是受苗菰葉的影響吧。苗菰葉現(xiàn)在仍然沒有音信嗎?”
“沒有。”
“那郭文諾再找沒找女朋友?”
“沒有,一直沒找。”
“他還沒走出來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哪那么容易過去啊。”
說到這兒兩人就又沉默了。下了電車,向公寓走的路上,還是孫靜雯率先開口道:“那郭文諾都寫了些什么小說,等我回國后也買來看看。”
“目前只有一部,《達里尼之戀》。但這小說其實也不是他寫的。”
“啊?不是他寫的?什么意思?”
“苗菰葉失蹤前給他留下了一部小說,就是這部小說。”
“苗菰葉失蹤前還給他留下了一部小說?”
“是的。”
“那郭文諾自己到底有沒有在寫小說?”
“寫了,但一直發(fā)表不了。他這些年經(jīng)受的挫折實在是太多了。苗菰葉失蹤半年后,他父親自殺了。他家算是破產(chǎn)了吧。接著他開始試著寫小說了。寫了一年后,他覺得寫不下去了,就開始學日語,想當翻譯家,結(jié)果一年后他再次放棄,之后又開始寫小說。寫出一部長篇投寄出去后,仍然沒有任何答復。這時候,他的積蓄已經(jīng)所剩無幾。此外,盡管接連遭受生活的打擊,但他仗義疏財、悲天憫人的性格還是老樣子。他父親過去二十年的老司機的兒子要上高中了,女兒呢,欠下了很多的債。郭文諾本想著自己小說要是發(fā)表了,就用稿費幫他們,可是他這個夢再次破滅了。于是,他就動了發(fā)表苗菰葉小說的念頭。我們一致認為這是一部天才之作,故事構(gòu)思精巧,文筆優(yōu)美,情節(jié)緊湊,感情真摯。唯一的缺憾就是沒寫完,還缺個結(jié)尾。這部小說,苗菰葉失蹤的幾個月后,郭文諾就寄給我看了,我當時看完后就對郭文諾說,這么好的小說,你應該發(fā)表了。但他不同意,他說,一來這又不是他寫的,他沒有權(quán)利發(fā)表(也許他當時也還抱著很快能找到苗菰葉的希望吧);二來,這小說還缺結(jié)尾,也不適合發(fā)表。此后的幾年中,郭文諾每年都會定期在各大圖書網(wǎng)站上搜索這本小說的名字和苗菰葉的名字,但結(jié)果當然是查無此書,查無此人。只有一次,他在一個小說網(wǎng)絡平臺上還真搜到了這個名字的電子書,可惜故事內(nèi)容和苗菰葉給他留的書是風馬牛不相及。郭文諾動了發(fā)表這小說的念頭后,就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給小說續(xù)寫了一個結(jié)尾。小說寄出后,很快就發(fā)表了,接著就出了單行本,再然后就登上了暢銷榜。”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啊。不可思議,不可思議。苗菰葉的確是個才女。她能寫出那樣的小說,一點都不意外。我得趕快看看這部小說。不行,我等不及了,你先給我講一下大概內(nèi)容吧。”兩人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了孫靜雯公寓的門口,孫靜雯一面說,一面打開了公寓門。高悟遠看到這是一間大約四十平方的小房間,有衛(wèi)生間,有廚臺,有一個無比碩大的落地窗,窗前是一張一米五的雙人床,床頭的左側(cè)是一個綠色的三人小沙發(fā),沙發(fā)前是一個白色桌面的小茶幾,沙發(fā)對面的墻前是一張書桌和一個靠背椅,也都是白色的。
“坐吧,喝點什么,有啤酒和可樂。”孫靜雯招呼高悟遠道。
“啤酒吧。”高悟遠坐到了綠色沙發(fā)上。
孫靜雯從冰箱里取出了一罐啤酒和一罐可樂。她把啤酒遞給了高悟遠,一面也坐到了沙發(fā)上。
“快講講吧。”
高悟遠把《達里尼之戀》的大概情節(jié)給孫靜雯復述了一遍。講的過程中,他就看到孫靜雯的眼珠頻繁地轉(zhuǎn)動著,而且?guī)状蜗氚l(fā)言,但都忍住了。等到高悟遠一講完,孫靜雯立即就開口了:
“我讀過這個故事?”這話讓高悟遠十分意外。
“你讀過?你讀過還讓我講?”
“我不知道我讀的和你講的是一個故事啊。我是在一本RB小說上讀到的。”
“RB小說,故事內(nèi)容一模一樣嗎?”
“大體一樣,但也有些區(qū)別。小說也是講述了一個無子教主教的戀愛故事,還有主教和妹妹的童年經(jīng)歷,也是一模一樣。但結(jié)局不同,結(jié)局不像你講的是個大團圓,而是悲劇。男女主人公最終還是分手了。此外就是故事發(fā)生的地點不同,你講的故事發(fā)生在大連,我看的這本小說故事發(fā)生在蘇州。你講的小說名叫《達里尼之戀》,我看的這部小說叫《蘇城之戀》。可以說,你的小說把地點和結(jié)局換了,就是我看的這本小說。不過具體細節(jié)是否一樣,只能在我讀了《達里尼之戀》之后,仔細比照一下后,才能知道。”
“這小說不會是抄襲《達里尼之戀》吧,你什么時候看到的?”
“去年暑假讀到的。當時我在關西機場,準備回家。從機場的書店看到了這本書,書的封面印刷和故事簡介都非常吸引我,我就買來看了。”
“你如果是去年暑假就看到了這本書,那就應該不存在抄襲問題。《達里尼之戀》在國內(nèi)是去年9月下旬才上市的,你說的那本《蘇城之戀》比這書上市還要早,那書的作者叫什么?”
“作者,讓我想想——嗯,好像是叫松下草葉子。”
“草葉子——這個草葉子不會就是苗菰葉吧?因為這同樣的故事情節(jié),除了苗菰葉沒人能寫出來。草葉子和苗菰葉的名字還沾點邊呢。”
“很有可能。你什么時候回國?”
“明天。”
“你回去后,給我寄一本《達里尼之戀》過來,我再仔細對照一下。”
“行。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聯(lián)系一下出版社,想辦法搞到作者地址,甚至是電話。我回去后就把這事立即告訴郭文諾。”
“行,這事就交給我吧。”
“要是能找到苗菰葉,就能了卻郭文諾多年的心病了。”
“是啊。可如果這作者就苗菰葉的話,那她這么多年為何不聯(lián)系郭文諾呢?她不會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吧?”
“有這種可能。但那也沒關系了,只要能找到人,了卻了郭文諾的心結(jié)就好。”
“也是。我太興奮了。她真的會是苗菰葉嗎?”
“我覺得會是。”
“如果真是,那咱倆可是聯(lián)手破獲了一起驚天懸案啊。”
“是的。”高悟遠笑道,“就顧說別人了。也說說我們自己吧,你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你和他后來怎么樣了,現(xiàn)在還在一起嗎?”
“怎么過的,你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嗎。”孫靜雯也笑道。
“你們兩個分手了?”
“他已經(jīng)不在了。”孫靜雯用一種蒼涼的語調(diào)說,方才的歡快瞬間不見了。
“不在了?怎么會,出了什么事?”高悟遠一面說,一面把目光投向了孫靜雯。
“你愿意聽我和一個男人的故事?”
“只要是有你的故事我就愿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