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置吏不精,流品寵雜,存無事之官,食至重之稅。故生人日困,冗食日濫。又國家自天寶以來,宿兵八十余萬,其去為商販、度為佛老、雜入科役者,率十五以上,天下常以勞苦之人三,奉坐待衣食之人七。而內外官仰奉廩者無慮萬員,有職局重出、名異事雜者甚眾。故財日寡而受祿多,官有限而調無數,九流安得不雜?萬務安得不煩?漢初置郡不過六十,而文景幾三王,則郡少不必政紊,郡多不必事治。今列州三百,縣千四百,以邑設州,以鄉分縣,費廣制輊(音至zhi),非致化之本。顧詔有司博議,州縣有可并,并之;歲時入仕有可停,停之。則吏寡易求,官少易治。國家之制,官一品奉三千,職田祿米大抵不過千石。大歷時,權臣月奉至九千緡者,州刺史無大小皆千緡。宰相常袞始為裁限,至李癌量閑劇稍增之,使相通濟。然有名在職廢,奉存額去;閑劇之間,厚薄頓異,亦請一切商定。
【譯文】如今安置官吏不進行精選,流品混亂。許多官員形同虛設,無事可做,卻坐食相當的賦稅收入。因此,百姓日益困疲,而多余的官員卻沒有限制。況且,國家自從天寶以來,養兵八十余萬,再加上做商販、和尚和道士的人,以及其他從事官方事務的小吏,共約占總丁數的十分之五以上。全國常常是靠十分之三的勞動者,來養活十分之七的坐待衣食的人。而中央、地方官員靠俸祿為生的無疑已達到萬人,機構重疊,官名不統一、事務龐雜的現象很是普遍。因此,財物日益減少而吃俸米的卻越來越多。官員有限,而土特產卻征調無數,這樣下去,九流怎能不混雜?國家事務怎能不煩瑣?西漢初年,不過設置六十余郡,而文帝、景帝之治就和禹、湯、文王時期相近。可見,郡的數量少,不一定就會出現行政事務的混亂;郡的數量多,各種事務不一定能夠好好地處理。可是現在設置三百余州,一千四百余縣,幾個縣就設一州,幾個鄉就設一縣,耗費巨大,卻搞得輕重失當,這不是達到教化的正常途徑。所以,應命令有關部門廣泛地展開討論,州、縣能夠合并的,就予以合并;每年求官的,能取消就取消。這樣,屬吏數量少,就容易另外找到合適的;官員數量少,就較容易把事情辦理好,本朝的制度是,一品官享受俸錢三千緡,所給職田收取的祿米也大致不超過一千石。到大歷年間,握有重權的大臣每月俸錢有到九千緡的;州刺史不論品階高低,月俸都是一千緡。常袞為宰相時,方才開始進行裁減和限制;李泌執政,又根據事務的繁忙程度,稍微有所增加,使其互相調劑。然后,目前有官名雖在,其職已經廢除;俸祿猶存,其名額已經取消等等現象,以及官吏忙閑相近,而月禰卻有差別之類事情,也請有關部門一同商量定奪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