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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余素和王映川慢慢扶上五樓，家里已經是另一番景象。

陽臺上抽煙的尹楚天和李曉峰已經坐在位子上準備開一瓶五糧液，楊爺爺在一旁給每個位置都放幾張紙巾。

王思行正在幫忙端湯，王思予手里拿著一個像陶瓷罐的東西擺弄著，王思安手里拿著飲料詢問誰要喝。

張初一坐在凳子上，晃蕩著騰空的雙腳，舉著個杯子對著王思安，一幅迫不及待的樣子。他左邊坐著張子珉，右邊坐著王思弦。

唐多多坐在張初一的對面，左看看右看看，黑乎乎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伸手想去抓盤里的香腸，被唐倩一把抓住。

一旁站著的李曉英看著這幅驚喜一臉焦慮：“哎呀，你讓他吃嘛。”

“吃什么吃，這么小怎么吃香腸。”唐倩瞪了李曉英一眼。

“王老三拿兩個湯勺出來。”王思行放下湯盆。

“幾個女子快過來吃飯了。”王思弦招呼道。

“田子敬你這個酒怎么開？”王思行舉起手里的陶瓷罐晃了晃。

“我來開。”田子敬邁開大長腿走過去接過王思行手里的罐子。

“姐，你們買的什么酒？”尹子珮和李子玥一道把余素扶到餐桌邊。

“什么桃花釀，他非說好喝得很，買來給我們喝的。”

“余嬢喝不喝點？”李曉峰舉著手里的白酒瓶問道。

尹楚天又問一旁的唐楓：“唐哥給你開瓶啤酒不？”

唐楓點了點頭。

尹楚天對著廚房扯著嗓子問道：“楊槐，你啤酒放哪了？”

廚房里是抽油煙機呼啦啦的聲響和著炒菜的聲音。

楊子玖把王映川安置好后自告奮勇：“我去拿吧。”說罷便進了旁邊的房間。

像是最傳統的中國的飯桌，一家人每個人的杯子里總得盛點什么才能讓這張飯桌顯得圓滿。

以前余素還是那個精神抖擻的老太婆的時候，就喜歡讓幾個女婿也給自己斟二兩白酒，小口小口的慢酌，那滋味能暈半天。即使后來精神頭不如以前，也能喝上兩口，一邊喝一邊“吧唧吧唧”嘴。

“喝什么喝，家婆感冒呢。”李子玥瞪了李曉峰一眼。

那邊桌上也響起王思予的訓斥聲：“不準給余嬢喝，吃著感冒藥呢！”

李曉峰訕訕地把酒瓶放下，撇了撇嘴：“有被訓了。”

對著面前四個玻璃杯開始平分一盞。

楊子玖抱著一箱啤酒出來：“唐姑爹喝什么？有黑啤，白啤。”

“哎喲，現在楊槐還喝得挺高級呢。”尹楚天笑呵呵地看著箱子里各式各樣的啤酒。

“嘖，這那兒是我買的。”楊槐從廚房里出來，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這玖玖買的，我就習慣青島啤酒就行。”

“田子敬也不準喝。”李子玥抓過最邊上那個酒杯，桌上便只剩三個了。

“哎呀，玥兒今天過年。”李曉峰伸手示意女兒把酒杯還給自己。

“田子敬只準喝啤酒。”李子玥十分不給面子，拿著杯子去了另一桌。

田子敬也十分聽話的表示自己喝啤酒就好，估計是咳嗽得厲害。

“子珮今天也買了酒。”尹楚天隨手拿了一盞白酒，“王大爺你看看你幾個孫女。”

王映川眉眼帶笑，接過王思安專門燙好的豆奶：“像我像我。”

王映川以前可是了不得的主兒，戰場上下來的誰不是過人的酒量，據說幾個女婿進門的時候就干了兩件事，一件事是喝酒，一件事是打麻將。

這麻將沒一個人能打贏王映川，這酒也沒一個人能喝過王老爺子。

如今幾個女兒十分優秀的繼承打麻將的基因，幾個女婿也是多年鍛煉下打磨出些許酒量。看來幾個孫女也是不簡單呢。

按個落座，酒杯滿上。

“王大爺發個話！”尹楚天舉著酒杯帶頭起哄。

“就是！”李曉峰也扯著他那破響破響的喉嚨起哄，“王大爺發個話。”

王映川呵呵笑著：“沒什么好說的，大家吃好喝好。”

一大家人笑呵呵的相互推盞碰杯，就是在廚房里忙乎的楊奶奶和楊槐也都跟著出來，抓了一個杯子一起碰響，楊槐的另一只手里還拿著鍋鏟。

“哎喲，我這杯怎么這么多。”一邊抱怨著，一邊一口酒下肚。又繼續回廚房炒菜去了。

桌上的菜琳瑯滿目，從臘香腸、臘肉、臘郡肝、臘豬臉等過年必備菜式被片得整齊馬在盤里宛若一朵盛開的肉的花朵，還有臘排骨、臘雞、臘魚，大快朵頤。

“哎呀，我還是要啃一個這個排骨。”王思行雖然還在咳嗽卻還是毅然地拿了一根排骨啃起來。

涼菜有，熗黃瓜，涼拌三絲，涼拌兔肉，口水雞，鹵雞爪，酥炸花生，糖醋排骨，一碟一碟的堆著碼著，多得讓人無從下手。

“這糖醋排骨比我弄得差了點。”張子珉給張初一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又給自己塞了一塊進嘴里。

張初一啃得可歡了。

“哥現在還會弄糖醋排骨呢。”李子玥打趣道張子珉，

王思弦接話道：“你哥最近廚藝突飛猛進，下次給你們弄一桌。”

尹子珮夾了一顆酥炸花生入嘴，“今天這花生有點老呢。”

“就是。”廚房里的楊奶奶聽見了，笑呵呵地探出腦袋，“今天炸久了點，子珮這嘴還是這么叼。”

子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楊嬢你別理子珮那嘴。”王思行也跟著笑道，再抓了一個雞爪啃起來。

“老四雞爪差鹽不？”楊奶奶端著一大盆湯走出來。

“不差不差。”看著楊奶奶手里的湯，幾個即使感冒得厲害，嘴里也都叼排骨的叼排骨，叼雞爪的叼雞爪，空著手把菜挪開，以便桌子最中間的位置給空出來。

“湯來啰！”楊奶奶端著湯來這桌，王思安端著湯去了那桌。

這三鮮湯一放下，幾雙筷子齊齊而上，夾酥肉的，夾魷魚的，夾圓子的，還有夾胡蘿卜夾萵筍的。這道菜就像一個滿是寶藏的碗里藏滿各式各樣的珠寶。

湯鮮美的味道隨著熱氣騰空直上，飄散在整個屋里。

熱菜陸續而來，除了最開始就在的白果燉雞。板栗燒五花肉也跟著上來了。綿密的板栗和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和著醬油、冰糖、料酒還有各種香料燒制而成，紅撲撲亮晶晶的五花肉和深褐色的板栗。

又是甜燒白這一廣受熱愛的佳肴。最下層是紅糖蒸好的甜膩的糯米飯扣成碗狀，上層碼著一片片肥厚的五花肉，五花肉中間夾著西沙餡兒，再在上面撒了一把白糖，五花肉的肥肉被蒸得通透，一些白糖也因為熱氣融化的透明。

“楊奶奶這甜燒白自己做的嗎？”李子玥已經夾起一片五花肉，開始剝里面的西沙餡兒。

楊奶奶又端著一盤蒜薹炒肉出來：“沒呢，今年沒時間做，叫樓下餐館給留的。”

“今天蒜薹貴嗎？”王思弦幫忙接過炒菜。

“就是，今天蒜薹都二十塊一斤了。”楊奶奶又回了廚房。

王思安又端出來一碗筍子燒牛肉。尹楚天的燒牛肉偏甜口，楊槐的燒牛肉偏咸口。

又是蒸鍋里的蒸肥腸，密密麻麻的粉子不時有些辣椒片，最下層還藏著紅薯塊用來解膩。蒸鍋下面是蒸好的南瓜，已經被蒸出水來了。

一邊喝得正歡的李曉峰扯著嗓子招呼道：“楊嬢，楊槐別弄了，快來吃了。”

“你們吃，菜還多呢。”說著端出來一份肝腰合炒，這個菜家里每個人炒都和油不要錢似的，油多得都要從盤里溢出來。

“這油，嘖嘖嘖。”尹子珮夾了一片豬肝。

“小孩子懂什么。”另一桌的李曉峰正喝上了興頭，“這菜就是要有油氣。”

王思弦看著這滿滿一桌的菜：“楊嬢，快來吃了。”

一旁的李曉英端著碗正吃得開心：“就是，楊嬢快來吃了，這菜這么多了。”

“再炒兩個素，你們多吃點。”楊奶奶看大家吃得開心笑得更是開心。

之后真的端出兩個素菜，青炒土豆絲和青菜頭兒。

“哎喲，楊槐喝酒了！”一旁的尹楚天已經喝了大半杯了。

“來了，最后一個魚呢。”楊槐在廚房里應道。

最后一道菜——紅燒鰱魚。

愿年年有余，歲歲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