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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項微精通的協同效應

實現一項微精通挺好,但是你會想要實現更多,這是自然規律。不管是手工釀造啤酒、跳踢踏舞,還是研究核物理,如果你獲得的微精通都在同一領域,那你離專家就不遠了。一個人如果在自己的領域里實現了一定數量的微精通,而且工作相當稱職,那么定義其為專家是有道理的。

認真學習要求我們保持專注和正確的方向,但這并不意味著在生活中我們只能對一件事情感興趣。搞清楚正確的學習策略很重要,我們肯定需要聚焦并跟隨這些策略。至于生活策略,則有更微妙的要求。

每天做同樣的事情會讓你無聊到想死,但是在一段時間內,設定一個精通某事的目標并每天練習,就是行之有效的學習策略了。完成后,你轉向新的東西,或許是一項新的微精通。走上正軌并保持方向,直到自己覺得這樣的一成不變太枯燥,然后再變換軌道。

微精通能實現輕松跨界。我們并非想成為專家。如前所述,有研究顯示,只有3.4%的人天生容易成為專家。如果你不屬于那3.4%,就好好學習吧;就算落在這個范圍里,也認真努力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這方面開展了廣泛研究,羅伯特·魯特-伯恩斯坦(Robert Root-Bernstein)博士有以下研究成果:

我們發現,相較于一般的科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跨界的可能性更大,比例為:攝影師-2倍,音樂家-4倍,藝術家-17倍,工匠-15倍,非專業寫作作家(如詩人或小說家)-25倍,表演者(如演員、舞者或魔術師)-22倍。

這些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已經是專家了,但他們還對專業之外的領域感興趣,從中獲得了很多新的視角,這反過來增強了他們的專業性。

不是只有天才才能成為博學家,人人皆可,你要做的就是實現多項微精通。對當前職業的興趣體現了我們的需求和意愿,但是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如上所述,就算你想堅守傳統的單一職業,也需要用多項微精通來提高自己的職業素養。

如果你的孩子看上去在科學上有超乎尋常的天賦,尤其是數學和物理,你可能想要請一位數學老師,希望自己的早教措施取得卓著成果。

但沃爾特·阿爾瓦雷斯(Walter Alvarez)博士可不這么認為。他的兒子路易斯(Luis)是個科學天才,但他卻把他送進一所以藝術和手工著稱的學校,以此實現通識教育。路易斯沒有沿著高等微積分的道路一路狂奔,而是先做了技術制圖和木工方面的工作。這并沒有妨礙他后來繼續研究科學,最終贏得196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路易斯把他的成功歸功于自己能夠搭建任何想得到的實驗裝置,這和他接受的通識教育及職業初期的工藝工作密不可分。

著名美國宇航員斯多里·馬斯格雷夫(Story Musgrave)曾說,提高精細動作技能也對他的成功很關鍵。他在農場長大,從小學習修理各種東西,這種修理技能對空間站工作至關重要,對他后來取得工程和醫學學位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關于博學背景的優勢,有一些非公認的見解。羅伯特·魯特-伯恩斯坦博士曾對一些科學家和工程師做過問卷調查。問題是:“你認為藝術和手工教育對科學創新者有用甚至必不可少嗎?”82%的人回答了“是”。藝術和手工是微精通的天然家園——具有各種特性,比如獨立性、可擴展性、可復驗性、可定義性等。

科學家和工程師不是唯一需要從其他領域獲取靈感的人,藝術家和作家也需要從非藝術背景中得到啟迪。

威斯坦·休·奧登(W. H. Auden)、薩默塞特·毛姆(Somerset Maugham)、安東·契訶夫(Anton Chekhov)、大衛·福斯特·華萊士(David Foster Wallace),這些文學大家在文學追求之外,都接受過數學或科學教育。

福斯特·華萊士曾是青年網球運動員。杰克·凱魯亞克(Jack Kerouac)、肯·凱西(Ken Kesey)都曾是美國橄欖球運動員。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曾作為守門員效力于阿爾及利亞國家足球隊。塞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在他的家鄉愛爾蘭曾是著名的板球運動員——他是唯一入選號稱“板球圣經”的《維斯登板球年鑒》(Wisden Cricketers’ Almanack)的諾貝爾獎得主。

1912年諾貝爾醫學獎得主阿列克謝·卡雷爾(Alexis Carrel)的母親從事蕾絲制作工作。小時候,他的母親就教他縫制非常小而復雜的圖案。后來,他將這項技能用于外科手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漢斯·馮·奧伊勒-切爾平(Hans von Euler-Chelpin)上大學時專注于美術,后來因對色彩感興趣而進入科學領域,最終于1929年獲得諾貝爾化學獎。世界一流天體物理學家雅各布·沙赫姆(Jacob Shaham)曾說:“表演教會我如何讀懂方程式,就像角色讀懂劇本一樣,這給了我熱情和激勵。”

所有這些卓越的成就都闡釋了一個道理:擁有多領域專長能產生協同效應。除此之外,協同效應還指整體大于部分之和。實現多種微精通不但能使你成為厲害角色,用引人矚目的人生來出盡風頭,每項微精通還能讓你學到更多的知識并更有效地運用。

不論是學術類還是實用類,關于不同領域知識間的協同效應鮮有研究。畢竟,這該歸到什么學科下呢?倫敦大學的卡爾·岡布里希 (Carl Gombrich)倒是做過一些研究。他發現那些同時學習科學和藝術并通過英國中學高級水平考試(A Level)的學生(在英國不多),日后更有責任心和領導力。研究數據的樣本標準差達到6,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

你懂得越多,越能對事物提出不同觀點,對你也就越有利。不同領域間的知識常以驚人的方式互相取長補短。畢竟,創造的核心是將從未有過交集的東西融合在一起。

協同效應是系統中各組成部分相互受益時釋放出來的額外能量。某種意義上像是系統內的規模經濟效應。這不是個新概念,事實上差不多在亞里士多德(Aristotle)的時代就存在了,通常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為“整體大于部分之和”,不過這種表達會削弱協同效應真正的神秘內涵。

像系統協調一樣,創造力方面也有協同效應,毫無關聯的點子碰撞、交融而產生新想法。我們已經看到與協同障礙相關的技能是如何互相“拆臺”的,但是也有會產生協同效應的技能。例如,從合氣道中學到的能力對任何身體技能的學習都有幫助,從打高爾夫球到學習舞蹈。

系統思考是指以整體性眼光看待一個系統,而非割裂各個部分。一輛停著的汽車只是一堆零部件的集合,“汽車+駕駛員”才算是系統。想要贏得一級方程式錦標賽,你得考慮整個系統,包括控制系統、反饋系統、賽車手、賽車。只簡單地看看引擎、變速器、空氣動力學套件,你得不到最優的解決方案。視“車+人”為一個系統,我們就能想到協同組合的問題,考慮人與車各部分的關系問題,從而優化這些關系,選擇真正合適的輪胎和燃料,提高賽車手的技能。

某種程度上,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總有系統思考的身影,比如考慮機構(如學校)對個人的影響時它就會出現。我們私下里都承認,“好學校”存在各種因素精妙結合而產生的協同效應,如氛圍、資源、優秀老師,而訓練有素的校長懂得如何做好管理工作。

完成過小組作業的人可能都曾體驗過協同效應的威力。在全組人的共同努力下,比起單兵作戰,每個組員的毅力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幅提升。

(這些例子也可能說明“協同效應”這個概念不夠明確,所以還原論者對其持懷疑態度。有關還原主義科學家的一個笑話總結出了這一點:科學家把一只蝴蝶分開,每部分貼上標簽,然后被問起蝴蝶去哪兒了時,他的回答是:“什么蝴蝶?”)

協同效應會出現能量的突然增加,如同量子躍遷式的巨大突破,而非線性進程的穩步上升。實現了很多微精通后,再學習另一項時,所有技能會有突如其來的提高。

練武術的人常會覺得進度緩慢,這說明遇到了瓶頸。一段時間后突然出現了質的飛躍,他們心花怒放,期待繼續進步,但是很快又會遇到瓶頸。這個質的飛躍就是微精通間的協同效應帶來的。

你可以把大規模的活動分解成較小的多個微精通。從烹飪到武術,學習任何東西都可以用這個方法。比如學習合氣道,需要實現好幾項微精通:四種鎖技、各種摔投技,精確的步法和移動等。

實現一項微精通可能對那些你已經掌握了的技能沒什么幫助,但有些會產生明顯的協同效應,能自然地相互促進。要想精通整個領域,可行的辦法是畫好循序漸進的路線圖,規劃好能產生協同效應的各項微精通。這和“掌握基本知識”不同。每項微精通都是獨立的,不需要因他者而起作用。但是,它的完成可以使已學會的微精通更有活力,從而促進全面提高。

技能遷移

不只在外語和運動方面,任何領域的學習都是懂得越多,越容易掌握。不同領域的技能、觀點、洞察力都會有交叉,有時關系還很近。比如習慣駕駛某種型號飛機的飛行員,在接受另一種型號飛機的培訓時會學得很快,因為二者有很多共通點,這說明大范圍的技術遷移是可能的。

日本小說家三島由紀夫曾獲劍道黑帶四段和空手道一段。雖然這兩項運動他都起步較晚,而且動作不是很流暢,但是他的段位考試令人印象深刻。他說,在黑帶考試中,他把寫作時的心態直接切換到考試現場了。

D·H·勞倫斯(D. H. Lawrence)、亨利·米勒(Henry Miller)、讓·科克托(Jean Cocteau)這些作家在視覺藝術方面也很有造詣。寫作培養出的敏感度,賦予他們超強的藝術領悟力和信念,盡管他們并沒有受過繪畫訓練。

交叉技能可能涉及時間掌控和動作力度。通過練習合氣道,我學會了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發出全力。我發現在學習掌握形形色色的新技能(比如揉面團和鉆木取火)時,運用全身爆發力很管用。

轉換視角

你能以多快的速度轉換視角?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里,技術革新使其不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實現了一些屬于自己的微精通后,你的認知也會發生微妙的變化。你會嘗試微精通帶來的不同觀點,而不是堅持工作中形成的“一刀切”模式。你將習慣于轉換視角,比如,你可能會去請教皮劃艇運動員或廚師,提出各種問題,看他們是如何看待這些問題的。

接受了“人需要博識”的觀點后,你從多種微精通實踐中獲得了思維流暢性,自然而然就從“封閉”轉換到了“開放”。這是一種普遍的生活觀,開放地擁抱生活中的各種奇跡和機遇。你變得樂于學習了,因為你知道了獲取專業知識的微精通奧秘,不再有被其他領域拒之門外的挫敗感。你變得信心十足、無所畏懼,這是任何境遇下都需要的優秀品質的強強聯合。

做事情時會遇到卡殼、僵化、過不去等妨礙進展的情況。有時我們用金錢或強權來推進——有些人明白這樣做會“出師未捷身先死”。我們向著目標一路前行,常會遇到艱難險阻。強調正面強攻的軍事策略常常遭遇“滑鐵盧”,而佯攻或側翼攻擊則會見成效。這就是對你轉換觀念的褒獎。不過你得先有別的觀點,否則就談不上什么轉換。成為博識廣聞的微精通達人后,你自然會冒出更多的想法。

精通的奧秘

在這本關于微精通的書里,“精通”總是停留在“快要發生”的狀態。微精通和精通有很多共同之處,但它常常只是通向精通的第一步。讓我們深入觀察一下到底什么是精通。

成為志得意滿、對生活有真知灼見的某方面大師多令人羨慕啊!當然,我們知道大師必得經歷長時間的技能磨煉。社會上也常有某種培養人才的學徒制體系。近期的熱門研究顯示,其中的主要因素是大量時間,通常是1萬小時,這很容易讓人起疑心,因為光靠時間是不夠的,學習和精進技能的態度才是至關重要的。

精通的關鍵是持之以恒,關乎如何坦然面對瓶頸、是否能長時間保持專注,而非企圖速戰速決和走捷徑。捷徑總是魅力十足,但絕非坦途,通常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那會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

我在日本觀看合氣道大師練習時,發現他們非常享受過程,并沒有練得很辛苦,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項長久的事業。大師箴言:“精通路上,有助在軌者佳,引致脫軌者惡。”

精通關乎能否洞察深層關聯和重要因果特性。我剛開始練合氣道的時候,以為只要保持正確的角度、做好正確的動作,就大功告成了。后來才意識到站位和平衡更重要,這些做好了,你幾乎能自動完成正確動作。

一方面,精通需要適度的熱情,但不能太熱衷或癡迷,否則會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另一方面,精通必須不斷實踐。攝影大師森山大道總是說,你得拍成千上萬張照片才行。

每個精通層面都要建立平衡,平衡工作量的多寡,衡量怎樣才是好的或更好的。平衡是你必須能感覺到的東西,或許一開始,你能在課本或教學視頻中發現一些輕描淡寫的內容,但隨后就需要學著自己體會。日本的木工大師們靠眼睛做了那么多工作的原因之一是,他們要建立一種超強的自信,相信憑自己的直覺能夠洞悉并欣賞精妙的平衡。

大師們堅持不懈地做著日常工作,在困難面前會屈服但不會崩潰,他們選擇走阻力最小的路,只要它仍然是路就行。他們把日常工作當作儀式一樣做,而不是無聊的重復,以此來實現長期目標,盡管目標可能還是模糊不清的。

儀式般的工作使重復變得趣味十足,給你更多期待,或者至少提高忍耐度。你可以把任何事情(甚至是查看郵件)變成儀式。比如,你可以有一把特別的“郵件查看椅”,一杯最好在47℃時品味的埃塞俄比亞咖啡,一頂“郵件查看帽”等,你可以想象出這幅美妙的圖畫吧。

喬治·倫納德(George Leonard)是合氣道大師,也從事關于“精通”的寫作。他指出,如果你不得不屈從于自己的技能和所處領域,就會迎來一個轉折點。你必須從它們自身的角度來對待它們,這將使你開放思維,不再做毫無用處的妄加評判。這意味著你停止評論,開始觀察了。這就是轉折點,你能夠對事情保持合適的熱情,不會癡迷。

你不能成為一架機器,否則終將被癡迷完全控制。在推進過程中要保持實驗性,不斷測試、查看、觀察,時不時地去冒險。你要清楚地知道,有些實驗會遭遇慘敗,引來一片嘩然;有些則總能取得驚人的成功……

參見羅伯特·魯特-伯恩斯坦和米切爾·魯特-伯恩斯坦(M. Root-Bernstein):《主題報告:藝術是創新教育的核心》(Keynote Speech: Arts at the Centre),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二屆藝術教育世界大會會議文獻, 2010年5月25—28日,第7—8章,www.unesco.org/culture/en/artseducation/pdf/fullpresentationrootbernstein。

參見羅伯特·魯特-伯恩斯坦等:《科學和工程領域創業與藝術和手工持續參與的關系》(Entrepreneurship in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Correlates with Sustained Arts and Crafts Participation),美國國家藝術基金會(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特邀報告, 2012年5月10日。

參見卡爾·岡布里希:《博識、新博識主義及未來工作:來自倫敦大學學院藝術與科學學位的一點理論和實踐》(Polymathy, New Generalism, and the Future of Work: A Little Theory and Some Practice from UCL’s Arts and Sciences Degree),載《美國、歐洲和亞洲的人文藝術科學教育經驗:跨州對話》(Experiences in Liberal Arts and Science Education from America, Europe, and Asia: A Dialogue Across Continents),威廉·柯比(William C. Kirby),馬瑞克·范·德·文德(Marijk C. van der Wende)編著,Palgrave Macmillan出版社,2016年,第75-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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