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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章九 面具

  • 卑劣神座
  • 長尾銀喉山雀
  • 2943字
  • 2019-03-17 21:13:43

“你昏迷兩天了。”巫鳴啞著嗓子說,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這兩天他目睹了息手臂上的咬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在他的認知中,連有脈輪的修煉者也少有這樣驚人的恢復速度。

有得必有失,天上不會憑空掉餡餅,兩天里他看著息已經長到心窩處的奇異花紋在胸口偶爾浮現,心里隱隱有些不詳的猜測。

“竟然有兩天了。”息用手撐住額頭,低聲說,“我做了個很長的噩夢。”

“噩夢?”巫鳴問。

“一片冰原,我穿著裹尸布一樣的白袍,和很多穿白袍的人一起游蕩。”他省略了與太陽搏斗的那一片段,因為那讓他覺得無厘頭得可笑。

巫鳴認真地聽完了他的描述,沉默著思索了一番,臉上露出悲喜不明的神色。

“你還記得我以前講過的太一規則的修煉方法么?”

“有點印象。”

“太一制定的修煉規則是先通過恩賜儀式喚醒天賦,再修煉出念力凝聚成第一脈輪、第二脈輪……一直到第七脈輪為止。這是世俗公認的,修煉的‘唯一’路徑。”巫鳴緩緩說,“我曾經也以為這是修煉的絕對規則了,但后來我卻在書上看到過一些特殊的記載。”

“特殊的記載?”到這里開始息有些難以理解了,他畢竟不是修煉者,面對與修煉相關的知識難免有霧里看花之感。

“沒錯,那本書里記載著在大陸邊陲的一些小國,比如帝國的附庸國赤尾,他們并沒有完全歸化于太一,修煉的方法也與我們不同,有些甚至不需要恩賜儀式,當血脈力量成熟時,就會有一個契機。”巫鳴頓了頓,別有深意地看了息一眼,“書上把這個契機稱為覺醒。”

“所以鳴叔你覺得我可能是在走那一路子?”息若有所思。

“是,也不是。”巫鳴的回答模棱兩可,“你確實很像是書上所說的靠血脈而掌握力量的人,但又不完全相似,至少我從沒聽說過什么血脈會以損耗身體本源為代價換取力量,每次用之后你都會有幾天很虛弱吧?”

巫鳴捏了捏鼻梁以讓自己從疲憊的狀態中緩過來些,接著說:“之前只是讓你能不用就別用那種力量,現在想來也不是長久之計,等以后這邊事忙完了我帶你去赤尾,說不定那里的祭司知道些什么。”

且不說赤尾這種息從未聽過的小國遠在天邊,就算抵達了赤尾,位高權重的祭司會為自己一介小民耗費精力么?息深知這是可能性很微渺的事,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鳴叔你說的那本書呢?我想看一看。”

“早沒有了,被燒了。”

巫鳴雙手交叉放在腦后,有些出神:“要是沒有這本書,我也不會……”

他猛然回過神來,打住了話頭,自嘲似的一笑:“陳年舊事了,沒意思。”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匆匆推開,初翠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喘著氣道:

“巫鳴叔,我阿爸讓我來找你,說有話要說。”

兩天而已她泛紅暈的臉頰已然消瘦了幾分,眼圈泛紅,顯出很憔悴的模樣。

巫鳴應了一聲好,急匆匆披衣出門,只聽初翠換了口氣,接著說:“他還想見息。”

“我?”息愣了一下,很利落地翻身下床,他疑惑地握拳又松開,往日借用花紋力量后,他總是有一段時間虛弱得如同普通人,但這次那種感覺卻沒有出現。來不及想太多,他隨著巫鳴出了門。

兩家比鄰而居,相距不過幾步路,只一會兒三人就進了突卓的院子。

初翠在前面推開門,殘留未散的血腥味迎面而來,突卓面色慘白地躺在床榻上,半邊身纏滿了繃帶,幾乎讓人無法把兩天前那個蠻橫又強壯的獵人頭領與現在的他聯系起來。

百里叔夜靜立在床頭,他身上發出的溫暖的念力光暈籠罩在突卓身上,給這個重傷之人帶去了一絲精神氣。

叔夜的羸草無涯訣在治療上有些用處,但到底不是正經的治愈術,再加上他修為有限,只能每天給突卓治療一個時辰。

見初翠領著人回來,他輕收了念力,平復了一下呼吸,略有些歉意地說:“我不是專攻治療的醫者,只能幫他到這了。剩下的還得靠他自己挺過去了,那只狼的牙齒上也帶著妖力,還需要幾天才能散完。”

“狼牙上的妖力?”息疑惑地問道。

“那是只開了靈智的中階妖獸了,這畜牲狡猾得很,牙齒上也帶著它的妖力,一口下去就是要命的,不把傷口上殘留的妖力驅逐完就沒法康復……”叔夜對息解釋著,又露出很羨慕的神情,“不過你這家伙是個例外,你竟然莫名其妙地把妖力給吸收了……”

他又瞧了敲息的手臂,頓時大驚:“你竟然大好了?!才兩天???”話一出口他又忽然意識到在傷員榻前大呼小叫不太合適,訥訥地閉了嘴,又小聲說:“你這只手待會可得借我研究研究。”

治療后突卓的精神頭已好了些,他抬起僅存的那只手,巫鳴忙上前握住。

“兄弟。”

突卓側過頭來,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果然應該聽你的……要是聽你的,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巫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嘴唇動幾下,低聲說:“人還在就好……慢慢養,總會好起來的。”

這話當然安慰成分占多數,少了一條左臂,雖然還能握刀,但身體重心變了,戰斗力總會大幅下降。巫鳴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個自作自受的可憐男人,只好說些無足輕重的安慰的話。

突卓用力合了一下眼,接著說:“我有話要說。”

巫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無關人等回避,轉身示意讓其他人出去,突卓又接著道:“讓息也留下。”

他偏頭看著初翠從外面合上了門,才盡力地伸開他完好的右臂,夠到床沿處按了一下。

“咔”的一聲,床沿下彈出了一個制作粗陋的木抽屜,突卓抬手示意讓巫鳴拿出其中的東西。

“這是……”巫鳴輕抽了一口氣,把那物拿在手上端詳。

那是張巴掌大小的半臉面具,不知是什么材質的,觸手微涼,仿佛白玉,在他手里發著瑩瑩白光。巫鳴用指節輕輕一扣,它卻發出敲擊木頭似的沉悶聲音。

“是獸潮的源頭。”突卓仰面低聲說,“你一直知道,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吧?嘿,我一直把它當寶貝藏著掖著,沒想到到最后反而貼了只手進去。”

仿佛斷續的線在息的腦海里串聯起來,他忽然想起那天突卓與巫鳴爭執時所說的“那個東西”,還有與狼搏斗時,那只狼以詭異語言所說的“你也是為它而來吧”。

原來就是這張面具。息突然萬分肯定。

“那些獸潮,都是我用這勞什子引來的。”突卓繼續說,“只要把血滴到這面具上,過不了多久就會引來成群妖獸,我用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對自己說這是最后一次了……到底是貪心不足。”

這個滿面風霜的男人用右手遮住臉,有一滴水從臉上滑下來,濡濕了枕頭。

他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沒想到引來的妖獸一次比一次更多,就算獸潮過了那些畜生也在這遲遲不散,我心想著有弟兄們還有我們一起設的防御在,這些沒腦子的畜牲完全不足為懼。眼見著獸潮里甚至出現了不尋常的妖獸,我還高興打完獵能賣個好價錢……哈,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是我貪心不足了,這是太一的懲罰啊……”

“不是的。”巫鳴緊緊握住他粗糲的手,低垂著頭,沉聲道,“太一不會為這點事懲罰一個人的,這只是意外……是意外。”他看著那張玉白面具,雙眼直望進面具那對黑洞洞的眼眶里,只覺得滿心裝滿了復雜的情緒,直叫他說不出話來。

突卓扯起一個勉強的笑,下巴點了點巫鳴手里的面具:“這東西我也沒用了,落到別人手上只怕又要生事,還是你拿著吧,在你手上,我放心。”隨后他很累地閉上了眼,說道:“你們走吧,我累了。”

這是送客了。于是巫鳴神色沉沉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又道了聲保重。

突卓躺在床上,一聲不吭,像是睡著了。息再望了他一眼,起身跟著巫鳴出門,前腳跨出門檻之時,只聽屋里傳來虛弱的一聲:

“息。”

“多謝你,救我一條命。”

“是我應該做的,不必客氣。”息對著門里應道,他默然靜立一會兒,隨后帶上了門。

他在屋檐下沉默地仰望,天邊低垂著陰沉沉的重云,早春的料峭山風卷著陰冷的濕意鉆進他的領口。

要下雨了。

少年收回仰望的視線,大步走出了突卓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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