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長嘯的刀，五尺八寸四厘，名為斬龍。”

當長嘯和墨雨蓄勢待戰(zhàn)的時候，花曉月輕聲為常笑講述道：“他擅長使的破妄刀法，托刀、推刀、反刀、撩刀，招式平平無奇，但在他手里好像活了過來一樣。師傅說過，北長嘯的刀法已經(jīng)有點返璞歸真的味道了。”

常笑心想返璞歸真，好厲害的評價。

就在這時，比斗開始了。

只見長嘯把斬龍刀往地上一頓，整個人如同攻城巨錘一般攜帶赫赫威勢朝墨雨撞去，雙手手背朝上緊握刀柄，這個姿勢不適合揮刀。

“反刀。”花曉月巧語連彈，飛快說道，“破妄刀法里面唯一的守勢，通常用刀撐住身體，用腳踢擊，但落到長嘯手里，反守為攻，若是我面對這一刀必定要側(cè)退，暫避鋒芒！”

然而，墨雨……

不退反進！

兩人的距離轉(zhuǎn)眼縮減不到十尺！

長嘯深吸一口氣，胸膛高高鼓起，整個人好似巨蟒一般腰身一擰，渾身力量傳導(dǎo)到刀刃。

“撩刀！”

眾人暗捏一把冷汗，長嘯這一刀竟是把重兩百三十斤的重鐵撩出短匕般的攻速。

眼見著大刀就要命中墨雨……

墨雨左腳一軟，左手往長嘯推去，兩人中間好似憑空出現(xiàn)一堵氣墻，把長嘯的來勢推偏了一毫，反沖之力也把墨雨極速往地面壓下去。

“上清霄出云手，沒想到墨雨學會了這招！”

斬龍刀堪堪從墨雨身上劃過，刀身劃過之處大氣竟被抽空，乃至于出現(xiàn)一股強勁的吸力把墨雨輕輕往上一帶，烏發(fā)四溢！

眼見著刀式已經(jīng)變老，長嘯一聲怒吼：“還！沒！完！”

伴著咆哮聲，他鯉魚一般騰躍而起，雙手扣住刀柄……

身體拉伸，化作一把戰(zhàn)斧……

奮盡全力，將刀朝墨雨投擲！

兩百三十斤重的巨刀如同被頑童用彈弓射出的彈丸，迅猛異常，朝墨雨這只輕燕激射過去。

大廳里，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刀避無可避！

說時遲那時快，墨雨用劍一撐地，整個人化作“鴻毛”，被巨刀攜滾的氣浪一沖，往外一蕩，隨即又往里一收。

“咦，這一招……”

墨雨這一招，居然是偷學自常笑的劍法。常笑只曾在墨雨面前施展過一次，墨雨居然就通曉了劍理，更勝一籌，真不愧她小仙子的名號！

轉(zhuǎn)眼，墨雨的劍已經(jīng)抵在了長嘯的喉嚨上。

長嘯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恍惚，也有些釋然。

“好身法！”

大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高手之間對決剎那分生死，菜雞互啄才會纏打得難解難分。這一場同世代的頂尖戰(zhàn)斗，終究墨雨勝了半籌。

勝在了那一記防不甚防的出云手，更勝在最后那神出鬼沒的一劍。

氣霧散盡，墨雨和長嘯重新回到大廳，氣血在大廳裊裊的橙色光霧撫慰下漸漸平靜。

長嘯哈哈大笑，打破沉默的氣氛說道：“痛快！師妹，你最后那一招簡直絕了，專門克制我這種力大氣沉的莽夫。”

“出其不意罷了，若和師兄重新對過一場，勝負難料。”

長嘯揮揮手，裝作自愧不如的樣子，然后轉(zhuǎn)過頭面向常笑問道：“師妹最后那一招是學你的吧，那招叫什么名字？”

“蕩氣回腸。”

“好，好，好！當浮一大白，可惜沒有酒。”

長嘯一副懊惱的模樣，岔開話題、壓低聲音說道：“關(guān)于接下來仙試，大家都知道些什么？”

言下之意是他知道一些內(nèi)幕消息。

墨雨好奇問道：“仙試歷來在各個門派秘而不傳，師兄你可是收到了什么風聲？”

“我曾有過一段歷練，誤闖進仙家的洞府，拾到一本游記，”長嘯的聲音又低下來幾分，說道，“《夢游仙境》，作者的名諱不詳，在游記中描述了仙境的種種秘聞。提到人只有入夢才能進仙境，而那仙境，連通著三千世界，鸞琊只是仙境中的一小方世界！”

說這話的時候，長嘯把手一揮，地面的橙色光霧涌起，交織在眾人周圍，隔斷了外界的窺視。

“我們進仙試是要尋仙緣，尋找修仙的機緣。鸞琊百年來共有兩千五百人進仙試，修道成仙的只有寥寥兩百人，期間，上清霄有三十二位祖師證得道果，其中一位百花仙子就是我和墨雨的授業(yè)恩師。百花仙子曾經(jīng)說過，證得道果后人身即是桎梏。結(jié)合游記上種種傳聞，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長嘯故意頓了頓語氣，說道：“仙人活在夢里。”

花曉月眉毛一挑，質(zhì)疑道：“那豈不是做夢就能成仙？我做夢時候還夢見自己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怎不見我成了仙？”

“成仙自然沒有那么容易！”長嘯搖搖頭笑道，“《夢游仙境》中寫過一段關(guān)于仙試的話，語意不詳，但隱隱約約提到了兩個字——根源。作者在書中寫道，一個人是否有修仙的潛質(zhì)，取決于他在仙試中能多大程度走進根源。我不曉得根源是什么，大概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某個地方，所以……”

長嘯環(huán)顧了一遍所有人，尤其在墨雨身上停留了片刻，說道：“此行仙試，北長嘯祝大家深入根源，旗開得勝！”

冥冥之中，清脆的女聲又在大廳響起。

仙試開始了。

大廳橙色的光霧開始彌漫，常笑眼睛儼然被霧氣蒙蔽，不能視物。

身體的知覺也漸漸消失。

意識也開始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轉(zhuǎn)醒時候，抬頭看見天空倒扣著黃褐色的日晷，日晷正中間的長刺直指大地，巨大的陰影落在“丑”時方向。日晷往下錯落著密密麻麻的、碩大的浮空石盤，常笑還能看見最近一塊石盤上隱隱約約錯落著人影。

更遠處，四面八方被巨墻圍堵……

凡人好似螻蟻。

常笑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云夕、墨雨和花曉月圍在他身邊，大廳里其他人也在。

那么，其他石盤上的人影是誰？

是不是每個石盤上都有一百人？

若真如此，仙人為何要召集數(shù)十萬凡人參加仙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