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詞位及其變體
1868~1881年,由庫爾德內(B. D. Courtenay 1845~1929)和克魚舍夫斯基(N. b. Kruszewski 1851~1887)師生創造了音位(phoneme)概念。在這一理論的引導下,產生了義位(glosseme或sememe)、法位(tagmeme)、詞位(lexeme)、字位(grapheme)等等概念,由此形成了位論。后來又產生了音素、義素、法素、詞素、字素等等,位論和素論合稱位素論。在位素論的歷史大背景中,詞位漸漸被學者們認識了:由模糊到清晰,由單視角、多視角到綜合視角。
早在1889年俄國的波鐵布尼亞(A. A. Потебня 1885~1891)還認為“詞的任何變化都構成新詞”。1928年謝爾巴(Л. В.Щерба 1880~1944)在《論俄語詞類》(19頁)中雖然認識到了一個詞有不同形式,但是他給詞的不同形式的界定是欠妥的:“詞的不同形式在語言學中通常理解為物質上不同的詞。”(維諾格拉多夫,1960:23,124)這說明他對詞的變體問題還在搖擺,缺乏明確的見解。到了20世紀20年代彼什可夫斯基(Пешковский,А. М. 1878~1933)提出了“詞位”(Лексема)。這一術語提出的用意是想消除“詞”這個術語的歧義,建立一個更適合討論語言詞匯的抽象單位。(克里斯特爾,2000:202)此后,對詞位便出現了多視角認識。
語義視角。從1923年到1944年,維諾格拉多夫(1894~1969)在《修辭學的任務》和《論詞的形式》中把多義詞整體叫作詞位(Лексема),把言語中用于某個意義的詞匯單位即語段詞叫作詞(слово),詞位和詞就是常體和變體的關系。高名凱先生(1963)接受了這一觀點。語義視角下的另一提法是,詞位“指語言意義系統中能區別于其他類似單位的最小單位”(J. C.理查茲等,2000:262),“指一種語言語義系統的最小區別性單位”。(克里斯特爾,2000:202)
語法視角。“一個詞的整個詞形變化體系,詞形變化的全部形式有時候叫lexeme。”(茲古斯塔,1983:159)“詞位是一種抽象單位,在實際口頭或書面的句子中,它能以各種不同形式出現,即使經過屈折變化,也仍被視為屬于同一詞位。”(理查茲,2000:262)“同一詞位有不同的形式,這些形式有相同的詞匯意義和不同的語法意義。” (萊昂斯,1995:47)“它是一系列語法變體的基底形式”。(克里斯特爾,2000:203)
語音視角。詞位是一個義位全部語音形式的總和或常體。(倪波等,1995:79)
詞典視角。詞典中,每一個詞位都得作為一個單獨的詞條或次詞條來處理。詞位是指詞典里的一個詞。詞位按慣例是在詞典里作為詞條單獨列出的單位。
綜合視角。學者們從語義、語法、語音、詞典等多視角,揭示了詞位的不同側面,有利于理解和把握詞位整體。綜合各視角,詞位是“一些語言學家給語言詞匯(vocabulary)的基本單位起的名稱”。(哈特曼等,1973)本文以下的討論,就是在廣義的詞位視角下展開的。
1952年,莫斯科大學著名教授、權威語言學家斯米爾尼茨基(A. N. Смирницкий 1903~1954)發表了著名論文《論詞的問題》的前篇《詞的分離性問題》(1952),到1954年又發表了其姊妹篇(后篇)《詞的同一性問題》,提出了“詞匯語義變體”這一概念。到1956年,在他的遺著《英語詞匯學》(35~45頁)中進一步發揮了他的“詞的同一性”和“詞的變體”的思想。他從詞位常體中分析出“詞的語法變體、詞的詞匯變體、詞的修辭變體、詞的方言變體”。關于修辭變體,在1962年列夫科夫斯卡婭(K. A. Левковская)的《詞論》(16頁)中又得到進一步闡述。高名凱(1963)又提出“語音變體、語義變體”。除了以上這些變體,我們認為,還有詞形變體、構詞變體,再加上語法變體、語義(詞匯)變體、語用(修辭)變體、方言變體、語音變體等,總共七種變體。
詞位的七種變體,大多數是有交際價值的,我們稱為有值變體。少數是沒有交際價值的,我們稱為無值變體。下面分別討論各種變體跟詞條的關系。
5.2.1 詞形變體
詞位的詞形變體是書面語現象,它是指口語里說的是一個詞的語音,而書面上卻寫成不同的形體。這是許多語言共有的現象,英語、法語、德語、俄語里存在,日語里更常見。例如:在日語書面語言里,許多詞都有兩三種不同的形體,如動詞“制作”可以寫成“つくゐ”、“作ゐ”或“造ゐ”,形容詞“熱的”可以寫成“ぁつぃ”或“熱ぃ”,名詞“朝陽”可以寫成“ぁさひ”或“朝日”。這是因為日語同時使用漢字和拼音文字“假名”而造成了詞的不同形體。即使在完全使用拼音文字的書面語言里,異體詞也不是沒有的。如英語的“房間”,口頭上說[ru:m](或[rum]),而書面上卻寫成“room”或“roum”(罕用);“詢問”,口頭上說[in?kwai?(r)],而書面上卻寫成“enquire”或“inquire”;“農夫”,口頭上說[?plaum?n],而書面上英國人寫作“ploughman”,美國人寫成“plowman”。同一個詞,英美的書寫形式不同,并不罕見。但是,這類語言使用的畢竟是表音文字,異體詞并不是很多的,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因為中國歷史悠久,地域廣大,方言復雜,漢字表同一音意常有幾種可能性,所以一個詞在不同時代、不同地域、不同的方言區、不同社團,有可能用不同的漢字來寫。其中最典型的例子,當屬“逶迤”(wēiyí,路、山、水彎曲延續的樣子)八十形(據《容齋隨筆》、《聯綿字典》、《辭通》等統計)。歷史像一個大過濾器,當然也在過濾異形詞,“文革”前的《新華字典》還有“逶迤”四種詞形,今日的《新華字典》只剩下一種詞形,就連中型的《現漢》也只剩下兩種。該詞典立為并列條目的異形詞還有330多組,在現代漢語語言實踐中存在的異形詞也只有1000多種(含3000多個詞),如“煩瑣/繁瑣,抹殺/抹煞”,其詞形的不同是無值變體,這是異形詞的最主要的類型,應該選取通用的、有理據的詞形作為主條。
許多概念都是模糊的,其中的“元”構成的“集”都是變量T;所有的元,不能都具有等同的范疇屬性,按具有屬性的程度,元在集中形成梯度。根據這樣一個客觀事實,英國劍橋大學哲學家維特根斯坦(1889~1951)1933年提出了“家族相似性”(family resemblance)理論,突破了亞里士多德以來的范疇論。按照這個理論,用定義的屬性去衡定所有的異形詞成員,這是比較陳舊的思路。異形詞的家族成員,在都具有家族相似性的條件下,其近似值是有梯度的,由此可以分出中心成員、近中心成員、邊緣成員。
5.2.2 語音變體
詞位的語音變體是口語現象包括組合變體和聚合變體。這里只討論聚合變體。詞位的聚合語音變體,是指不受言語語流的影響,而是受古今、口書、方普、社團等差異的影響,在語言系統中存在的一個詞的微小的語音差異變體。例如:
A luō·suo 啰唆 B bīnɡjīlínɡ 冰激凌
A1 luō·su 啰蘇
B1 bīnɡqílínɡ 冰其凌
A2 lū·su 嚕蘇
B2 bīnɡqílín 冰淇淋
A3 lū·suo 嚕嗦
C diào·erlánɡdānɡ 吊兒郎當
D ɡēn·tou 跟頭
C1 diào·erlànɡdānɡ 吊兒郎當
D1 ɡēn·dou 跟頭
C2 diào·erlànɡdànɡ 吊兒浪蕩
E kōu·sou 摳搜
E1 kōu·suo 摳唆
F xún·si 尋思
F1 xín·si 尋思
G shénqì 神氣
G1 shén·qi 神氣
A和A1、2、3,微別在韻母上。B和B1、2,微別在后二字的聲母和韻尾上。C和C1、2,微別在聲調上。D和D1,微別在后一字的聲母上。E和E1,微別在后一字的韻母上。F和F1,微別在前一字的韻母上。G和G1,微別在輕聲上。這些微別都是無值的,沒有辨義等交際價值。這些因為語音微別造成的一個詞位的異音、異形,應該選取前一詞作為主條。
5.2.3 構詞變體
一個詞位,因為古今、口書、方普、社團成員等因素使用了不同的語素或語序,形成了不同的構詞變體。例如:
A 樹墩/樹墩兒 樹枝/樹枝兒 手車/手推車 數字/數目字
B 看風使舵/見風轉舵 走投無路/走投沒路
C 海拔/拔海 悲傷/傷悲 笨拙/拙笨 比較/較比 奮發圖強/發奮圖強
A類是使用的詞綴、詞根不同,B類是使用了同義語素,C類是語素、次序不同,A、B、C三類變體和常體的基義、陪義(附屬義)都沒有區別,即都是無值變體,有人認為是廣義的異形詞。照顧A類在口語里有不同的習慣說法。而B、C類之中的常體和變體并存則沒有交際價值,都應該選取前一詞作為主條,后一詞作為副條。如果使用變體是為了韻律,那么可以臨時用為修辭變體。
5.2.4 語法變體
斯米爾尼茨基(1954)把詞位叫作“定形定義單位”(гдосса)。由此可以推導出,在一定的詞位中,一個詞的語法性的變形變義單位就是詞位的語法變體。
英語的語法變體,就名詞說,比俄語簡單。英語名詞只有所有格變體,而俄語名詞一般都有12種變體。就動詞說,英語動詞常有16種時態變體(包括分析形式),俄語動詞的各種變體總共有20來種。漢語的名詞、動詞、形容詞等等沒有那么多語法變體,只有其重疊形式可視為語法變體:天/天天,看/看看,高/高高,清楚/清清楚楚。可以重疊的比例,名詞極少(多視為量詞重疊),動詞只有12%,形容詞有15%(疊語素的;疊詞的只有0.1%,可視為形動兼類)(郭銳,2002)。詞典反映重疊的辦法常是:動詞重疊多在例句中給出;形容詞重疊語素的,也多在例句中給出;形容詞,疊詞的,多設置一個動詞義項。有的單音形容詞重疊后,詞性和詞義發生了較大變化,如“大大”“好好”,不是變體,而是變成另一個詞,詞典中必須另立詞條。
任何語言的語法變體的意義都是有值的,其詞位分配是互補分布。因此,語法變體的絕大多數跟異形詞無關。個別的情況,同一個語法意義有兩個語法形式,如俄語的чудо(怪物)的復數變體一個是чуда,一個是чуды,一新一舊。只是這種情況跟異形詞有點關系,而且不必作為異形詞的規范問題。
5.2.5 語義變體
斯米爾尼茨基1954年在《論詞的問題(詞的同一性問題)》中提出了新概念“詞匯-語義變體”(лексико-семантический вариант,簡稱ЛСВ,見《語言研究所論集》第36頁)。諾維科夫(《俄語語義學》第112頁)再次強調,“術語‘詞匯-語義變體’是屬于斯米爾尼茨基的”。這個術語的提出,是為了區別于傳統的“詞”。詞兼指一符號及其所有的意義(包括多義詞的幾個意義)。詞匯-語義變體則指一個符號與一個意義的結合體,因此一個多義詞包含多個詞匯-語義變體,詞位是這些變體的總和,這些變體就是詞位的組成單位。如果是單義詞,詞位及其變體便是等同的。
高名凱先生1963年在《語言論》(247~248頁)中引進了這一概念,改稱“詞位的語義變體”,指多義詞的一個意義,也可以指附帶意義的變體,如表情意義由尊敬到諷刺的變體。
漢語有另一類詞位語義變體現象,今舉要如下:
口語里的一個語音形式,在漢語書面上因為用漢字意符分化出不同的詞形,并用于不同意義,形成互補分布。比較典型的就是gē·dɑ分化出的4組詞形:(1)疙瘩(疸):身上的,(2)圪垯(、塔):土、地的,(3)紇
:繩、線的,(4)咯嗒(噠):面、菜的。
《現漢》的編者在“試印本”就以“疙瘩”為標準詞形,把其余的形體作為非標準詞形放括號里,不列為條目。這完全出于規范目的,可是詞典還有備查功用,因此從“試用本”開始至新本又把附于括號中的各條目,分別列為正式條目、其后皆注“同‘疙瘩’”。這是以規范為主,兼顧描寫、備查。
跟“gē·dɑ”一組相類似的,漢語還有“ménglóng”一組,也可以視為詞位語義變體:用于目光,寫作“蒙朧(矇眬)”;用于日光,寫作“曚昽”;用于月光,寫作“朦朧”。這是漢字意符令人強生區別,造出三個變體。其實,形有限,而意無窮,還有景色、暮色、煙、霧等等的不清楚、模糊,不能無限地造下去,只好把這些意義歸屬“朦朧”。說到底,這些朦朧以及月光、日光、目光不明、不清楚,都是視覺范圍的事,不如選用一個“朦朧”為標準詞形,一詞以蔽之,這個詞位語義變體具有更大的概括性。
跟詞匯語義變體相關的是語義變體:一個義位在組合中發生了語流義變,如“我們認為……”的“我們”有時指“我”。語流義變種類較多,詳見《詞匯語義學》4.1.6節。詞典中對語流義變,多不反映;只有語流義變上升到常見用法、準義位的層次,詞典才給出用例、子義項。
5.2.6 語用變體
斯米爾尼茨基(1956:42~45)提出“詞匯的修辭變體”,詞在各種修辭色彩上都可能產生變體,例如英語的often(時常)用于中立語體,而它的同義近形詞oft用于莊重-詩歌體。
我們所說的“語用變體”不僅包括修辭變體,而且包括各種用法變體,其前提又是詞位的。
“及”和“暨”在春秋時代,在《書》、《詩》中,都用為連詞“與”義。那時的讀音,“及”為群母,緝部,郭錫良先生在《漢字古音手冊》中的擬音為[gǐ?p];“暨”為群母,物部,擬音為[gǐ?t]。“及、暨”的音差別只在入聲尾的p、t上。何樂士等的《古代漢語虛詞通釋》干脆把“暨”置于“及”后的括號中,注音為jí。我們認為,如果把“及、暨”視為詞位變體,那么在上古則表現為語音變體,在現代還表現為修辭語用變體,“及jí”用于一般語體,“暨jì”用于莊重語體。不同詞位(讀音不同)的語體差別是語言豐富性的表現可以作為不同詞條,同一詞位(讀音相同)的語體變體似乎可以作為異形詞考慮。
“詞典”和“辭典”,20世紀初,作為中國新文化的一種信號,在雙語工具書和專科工具書范圍內出現了,后來便在單語工具書和百科工具書范圍內用開了。20年代至40年代,用“辭典”比“詞典”稍多。50年代至今,“辭典”用于專科、百科的居多,“詞典”用于語文工具書(包括單語的、雙語的,指詞語)的居多。可是,這種語用變體并非嚴格互補,也有交叉。
在漢語史上,一個詞常有正體和俗體(孤負和辜負)之別,這是語用變體系列。后來常以俗為正。這里不再論列。
總之,詞位的七種變體(方言變體,省略)之中,語法變體在詞典中只經非規則變體出詞條。語音變體,對常見的出條或括注。詞形變體分出主副條,主條后或括注(不常用的),或在釋義后提示“也作××”,這是描寫原則;如貫徹規范原則,應該提示:“多不作××”。構詞變體,按描寫原則,在釋義后提示“也叫××,也說××”;按規范原則,應該提示“多不叫(說)××”。語義變體和語用變體,如果變體用不同詞形、詞音,就得列為不同詞條。
(1) 中心成員
中心成員的異形詞,是不久之前并存的,后來因為語言文字出現了國頒標準,現在用A廢B。對這類歷時性的異形詞,有些辭書只出A類條目,不出B類條目。這類中心成員的異形詞包括5類:
由本字造成的異形詞。如:抵牾/牴牾,詿誤/罣誤,瑰寶/瓌寶。
由繁簡字造成的異形詞。如:家具/傢具,蒙眬/矇眬,老板/老闆。
由“疊、覆、像、啰”恢復合法地位造成的異形詞。如:重疊/重迭,折疊/折迭,覆滅/復滅。
跟《審音表》不符的異形詞。如:便秘/便閉,盟誓/明誓,樹陰/樹蔭。
使用非通用字的異形詞。如:保佑/保祐,抽譯/譯,滴答/嘀噠。
從法制觀點看,以上5類中斜杠后的詞形是非法的、錯誤的。但是由于各種原因,寫、印這類形體的仍然較多,還是把上列各類詞作為異形詞看待為好。
(2) 次中心成員
次中心成員的異形詞,是常用和罕用形現在并存的,有些辭書區分出常用的主條詞形和罕用的副條詞形,在主條A下標明“亦作、也作”,副條B下標注“同A”。這類共時性的異形詞,包括3類:
① 義位等同的異形詞。如:煩瑣/繁瑣,號啕/號咷、嚎啕、嚎咷(單義位異形詞);人才/人材(多義位異形詞)。
② 義位交叉的異形詞。如:交代/交待(一個義位等同交叉);作/做(兩個義位等同交叉)。
③ 義位包含的異形詞。如:其他/其它,成材/成才(前者義位范圍廣,后者義位范圍較窄,包含于前者之中)。
(3) 邊緣成員
邊緣成員的異形詞,介于異形詞和非異形詞之間,A、B兩個詞在語音、語義、語用上或有微異,或有無微異尚無定論。
報道/報導,因為第二個字的聲調有去上之別,《現漢》未注為異形詞。“導”,從《廣韻》直至1957年出版的《漢語詞典》(即《國語辭典》)都讀去聲,因此1999年版的《辭海》說“舊讀dào”。從1957年至1962年的《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把“導”定為統讀dǎo。這樣就把本來屬于次中心成員的異形詞推到邊緣成員,語音有點微異,是不是異形詞,意見不一。
對于邊緣成員,詞典應該采取慎重的態度。特別是對其中已有不同看法的,更應該慎重。“對于超過規范界限的東西最好的辦法是保持緘默。”(茲古斯塔,1983:400)
在漢語里,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情形。由于中國歷史悠久,地域廣大,方言復雜,特別是由于漢字主要以表義方法寫詞,所以一個詞在不同時期、不同地方、不同方言里,可能用不同的漢字來寫。如“逶迤”這個詞,到了宋代,據洪邁在《容齋隨筆·五筆·卷九》記錄,就有12種不同的形體。后來,有人據《聯綿字典》和《辭通》統計,說有80多種形體。這個數字雖然夸大了一些,但至少也有六七十種形體。即使在20世紀30年代的《國語辭典》里也還記載著這個詞的4種形體:逶迤、委蛇、逶迆、逶移。
我們的先人,對異形詞現象曾做過專門的研究、收集、辨析工作。唐代初年,陸德明在《經典釋文》中,把異體詞叫作“同言異字”。到了清代乾隆年間,吳玉搢編集了《別雅》,到了近代,朱起鳳編集了《辭通》,都是集異形詞研究之大成的工具書。
蠭門、逢門、蠭蒙,逢蒙也。《荀子·王霸》、《呂覽·聽言》作“蠭門”;《淮南子》、《漢書·王褒傳》作“逢門”;《七略》作“蠭蒙”,即“逢蒙”也。“蠭”、“逢”字近,“門”、“蒙”聲近。
現在,由于國家的空前統一,典范白話文著作的推廣,異形詞出現了逐漸減少的傾向。有關部門也在有意識地整理異形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