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毒身
- 夢盡春曉
- 花兮若別離
- 2154字
- 2020-04-07 18:06:00
又飲了幾口茶,直到杯中茶盡將杯盞放下。
“你不問問我是誰?”她問。
“爺救的人,我不需要過問。”濡沫收了目光,平淡道。
“哦。”
莫漓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起身在房里轉悠了一圈。
目光再一次被窗臺上的那幾盆七絕花吸引。
那晚的疑惑始終讓她耿耿于懷,于是問道:“你為何把毒物種在自己房里?”
“是毒也是藥,我需要它。此花劇毒,總不見得種在人來人往的院子里。”濡沫輕笑答。
也是,她研究藥理,養(yǎng)些毒花毒草也是正常。這兒又是青樓,也就種在房里最安全。
莫漓也輕笑了笑,她笑那日自己果真頭昏腦熱,連這么簡單的問題也想不明白。也自然沒來得及想自己為何沒有中毒的事。
她的笑看在濡沫眼里有些怪異。濡沫還來不及猜她這笑的含義,就見她朝那盆花走過去,毫不猶豫地直接扯下了一片花瓣。
“你做什么?!”濡沫急聲叫喊。
莫漓未搭理她,迅速用手指將花瓣碾碎。
看著如鮮血般從自己指尖滲出的紅色花汁,莫漓眼中流光閃爍。
如果她沒想錯,她可能根本不會中這毒。
若說花汁有劇毒,那她此刻應該毒發(fā)了才對……
她轉身向濡沫確認:“毒發(fā)需要多久?”
濡沫雙目大睜看著那兩只被花汁染透的手指,一時間竟驚得說不出話來。
探她脈象,依舊是毫無異樣……
濡沫滿臉都是比那晚更甚的難以置信。
良久,濡沫才平靜了些。她回答:“瞬間。”
聞言,莫漓又問:“有沒有人不受此毒威脅?”
“除了習玄陰決之人,便是你。”濡沫如實答。
“玄陰決?是種什么樣的武功?”
“是種內功,運功瞬間封閉血脈,使人百毒不侵。”
莫漓聽著,思忖著。運功閉脈,她顯然不會,那她為何不中此毒?還是說……
她忽而又問濡沫:“你這可還有其他毒物?”
“你不會是想……”濡沫立刻知曉她想做的事,她有點難以置信看著她,“你不會想試毒?”
莫漓點頭。
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剛好碰了一件對她無效的毒物。只有可能是所有的毒對她都不起作用。
濡沫想了想,雖然顧慮重重,也還是從墻角的柜子里取出了兩只小瓷瓶來。
此刻的她其實和莫漓一樣,也想知道究竟會是什么結果。
“這兩瓶,一瓶是毒,一瓶是解藥。”
濡沫將兩個瓶子分別遞給莫漓。
毒瓶一打開,立刻有一股子濃烈的腥臭味道撲鼻而來。
莫漓不由得捂住了口鼻,“這是什么?”
“蛇毒。”濡沫說,“這是從幾百種毒蛇身上萃的毒汁,毒性要比普通蛇毒強上百倍。算是我這里除七絕花之外最毒的東西了。”
“你這兒還當真是什么毒物都有。”莫漓哂笑。
濡沫瞇起眼勉強也笑了笑,滿目憂慮又問了遍:“你當真要試?”
“嗯。”莫漓滿面平靜。與濡沫此刻心驚膽戰(zhàn)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濡沫急切地關照道:“蛇毒不似其他毒,其勢頭雖輕緩,可一旦發(fā)作便無力回天。這瓶毒藥的毒發(fā)時間大約在一柱香,你若感覺到絲毫不適便立刻服下這瓶解藥,知道嗎?”
莫漓點頭。
她抬頭將毒藥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猶豫。
毒汁的腥臭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一路到達腹腔,這味道讓整個食道都有些難受。
等待毒發(fā)的時間很漫長。
濡沫特意點了支香,來確認毒發(fā)的時間。
她邊看著點點燃燒的線香,邊屏息著用手指緊緊地扣在莫漓的腕脈處。
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脈象始終無恙。
待一支香完全燃盡,濡沫才緩緩松下氣來。
也沒有中毒。
如此說來,她竟是百毒不侵之身!
濡沫轉而又不可思議地看著莫漓。
而莫漓卻絲毫不感到意外。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之前她用占了自己血的珠花扎了一個黑衣人,結果他中毒死了。所以說,她的身體也許不只是百毒不侵這么簡單,可能她本身就是劇毒。
她想著,環(huán)顧四周。
一只蟋蟀正停在燈盞邊緣舔著里頭燃剩下的燈油。
她立刻拿起了梳妝臺上的一支發(fā)簪,走過去快速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血液瞬間從指尖沁出,匯成一顆血珠。
莫漓將血珠滴進了燈油里面。
濡沫看著莫漓這動作,也明白她是要做什么。她湊過來和莫漓一起看向燈盞上的那只蟋蟀。
很快,本來還用活絡地前足沾著燈油不停舔著的蟋蟀一下子跌落在桌子上,六腳朝天掙扎了一會兒沒了動靜。
果不其然!
莫漓看著最終一動不動的蟋蟀,頓時慌亂不安。并不是有多驚訝眼前的這個結果,而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這一身毒血?
她遭遇過什么?她什么也不記得……她這一身毒血,父親又是否知道?
她想到父親雖然對她的生活不管不問,卻常常關照她走在高低不平的院子里注意看路,不要磕傷碰傷了。柳氏罰她的時候也總讓柳氏罰她抄書背書這種看著無關痛癢的方式。
以前,還曾感動過父親這些難得的關懷,覺得父親始終也是關心她的。現(xiàn)在看來,原都是別有深意,或許是怕她這一身毒血連累了無辜的人?
如果父親是知道的,那會不會和父親有關?
莫漓想著,不由自主苦笑一聲。
濡沫亦是震驚于那只死去的蟋蟀。
她不可置信地忙取出自己的銀針插入燈油之中。
不出意外的,針尖已然變成黑色。
她不僅不會中毒,還身帶劇毒!
濡沫看向莫漓,滿腹狐疑,“你的血為何有毒?”
“我也想知道。”莫漓如實道。
她隨即看向濡沫,懇切地請求她道:“幫我。”
“怎么幫?”
“我知道你通曉藥理,能否幫我查查我的身上是何種毒?”
濡沫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她也驚奇想知道,無論出于對此事本身好奇,還是為了她的爺。
她轉身拿出一只空瓶,然后又從莫漓流血的手指上取了幾滴鮮血。
此時,忽然有一團人影從門邊散去。
“誰?”
濡沫警覺地奔向門口。
待她打開門鎖,人早已不知去向。
濡沫朝外追了兩步,只嗅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是漪青閣姑娘特有的香粉味道。
濡沫蹙眉,漪青閣的人?是誰?
未及多想,竟覺一陣天旋地轉。濡沫眼前一黑,一頭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