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舟車勞頓,沒有準備什么,這是我家郡主的一點心意,還請二位不要嫌棄的好”
馮媽媽穩(wěn)穩(wěn)地上前一步朝季氏兩兄妹各自遞了一個檀香木的盒子。
“謝過媽媽了!”
季蕪月笑著接過東西。好奇的目光落在這精致的雕花盒子,上面還撒著銀粉。
迫不及待地伸手打開蓋子,一股檀香撲面而來!盒子里的金貴簪子在她眼里似乎宛如稀世珍寶。
令她禁不住小聲點“哇”地喊了出來。
嘴唇微微張開合也合不上,留下一個豆大的空隙。
周圍瞬間似乎安靜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馮媽媽下意識的將眉頭蹙了起來。
“堂姐,二姐可是送了你什么珍寶,竟然讓你如此驚喜?可跟我們說道說道?”
白蕪月天真的說到,一臉單純的樣子。
身邊的丫鬟卻把臉側過去,低下去,眼里藏著笑意。
女子繼續(xù)驚喜的感嘆道:“是個極好看的簪子!你們看啊,上面還有翡翠和芙蓉石!是我見所未見的!”
一邊說著,還拿出來讓大家瞧了瞧。
似乎是在炫耀這個簪子是多么多么的耀人眼目。
此時滿屋子的姐兒們都不禁嘴角向上,朱紅的唇瓣飛快溢出銀鈴般的笑聲。
“如此好的寶貝怎么不見二姐姐送我一個?”
白蕪月在一旁打趣道。
而季蕪月還未察覺女子話里的寓意,一如既往地端詳著簪子。一雙不是特別好看的眸子在簪子上流連忘返,目光如炬。
“妹妹出手莫不是太大方了?這東西可是很貴重?要是重了還許我給妹妹還回去!要是三妹妹喜歡我送于三妹妹就是了!”
現在為止,唯有馮媽媽默不作聲,那個臉色,可以說是黑的滴得出水來了!
看到馮媽媽如此,小姐們臉上少有的失態(tài),以長袖擋面,輕聲細咳。
“好了,本就是三妹妹的玩笑話,莫要再當真了!姐姐這簪子既然是二妹妹送姐姐的,姐姐手下就是。我和三妹妹還沒有來得及給姐姐備禮,姐姐可莫要怪罪!”
白蕪姬笑意未減,站出來輕輕握住季蕪月的手,不動聲色的把她手上的東西收了下去,那只簪子便好好的躺在季蕪月手心的盒子中。
此時季蕪月愣了愣,白蕪姬話里的意思也是聽了個半懂半懵。
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尷尬的抿了抿紅嫩的唇瓣。眉眼低垂,眼底下閃過一抹暗淡黑的。
看著一群姑娘們打笑自己卻還跟不上節(jié)奏。
心底不禁有些失落怨氣。
女子剜了眼身旁的白蕪姬,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大小姐也頓時親切了不少。
白蕪姬自然是感受到她眼睛里的光亮。
沒有多說別的,只是點了點頭回應了季蕪月。面上溫柔安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即是玩笑話,堂姐自然也是知道的,大姐又何必再道出來呢?玩笑話說第二回可就沒意思了!”
白蕪月笑著,面上帶著點點不悅。
季蕪月不明所以的望了望周圍人的面上,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若傾怕季蕪月多想,給府上惹來一堆麻煩。上前扯開話題,開口道:
“三妹妹向來是個能言巧語的,最是能哄人開心。今日見了堂姐怕是喜不自勝,那眼睛里的歡喜都快溢出來,比我們這些個都要親!”
“……”
白蕪月撇了撇小嘴,默不作聲。
二姐姐可真會說話!
也不見她哪里看出我跟這個鄉(xiāng)野的丫頭熟絡親熱了?
“既然堂姐和我們也差不多熟絡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若傾抬了抬眸子,薄唇微啟聲音如同鴛鴦般婉轉。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灑在少女們的身上,一頭青絲將白光折射得美輪美奐。從頭到腳面料子閃閃亮亮,白晃晃的,看上去輕薄如蟬翼。
襯的少女們身段嬌俏,膚如凝脂。
在滿屋子的靈氣佳人中,季蕪月就不免顯得黯然失色。
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了。
發(fā)黃的面龐,略微樸素的衣裳,讓她不由自主的埋下頭,視線低垂。
面前這些晃人眼睛的美人讓她聲氣也低沉細小了許多,似乎話也不敢說重了。
“妹妹要是還有事,就先回去吧!”
季蕪月淡淡開口。
“那好,姐妹們就先陪堂哥堂姐玩著!我就先走了!”
說著,女子轉身出了院門,帶著身后的丫鬟走了,她靈動的眉眼嬌媚,活脫脫的就是一位國色天香、又攝人心扉的玉面狐貍。
白蕪月瞥了眼身后遠去的白若傾,一張冷艷的臉上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許久未注意,自己這二姐姐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女子轉過頭望著白蕪姬,視線又緩緩落在季家兩位身上。
笑語盈盈,面色紅潤。
“我也還有事,這里就勞煩姐姐,妹妹就先失陪!”
“誒!”
白蕪姬朝那個身影微微抬手招呼到,“三妹妹!怎么就——”
“大小姐,我也先走了!”
季天陽向白蕪姬恭敬俯身,心里早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朝著兩位小姐直奔而去。
這些個主子們一個走的比一個快。
一溜煙的功夫,一堂子的人就只剩白蕪姬和季蕪月兩個了。
不免有些尷尬令人難以開口說話。
季蕪月四處張望,面上難掩的有些局促緊張。
白蕪姬見此嘴里噙著一抹笑意,扶了一下耳旁的紅寶石墜子。身上綢緞艷麗卻又干凈利落。
“姐姐要不就先到我院里坐坐?”
“呃……!?”
季蕪月豁地回過神來,驚喜的小臉朝著女子仰了仰,十分爽快的應到。
“當然!我們現在就去吧!”
“嗯!”
女子走在前面,一路上跟季蕪月有說有笑的的。
女子步子走得快,入眼的便是黑白分明的大宅院,青石板,朱紅柱,雕花欄桿刻著繁復的海棠花紋。
眼花繚亂的還沒有看過來便又到了屋里。
桌上的紫金香爐做成精致的小獸模樣,吐出的香是水木香,在初夏的天聞起來分外清爽。
床上四角都掛了鑲著流蘇的香包,色澤鮮艷。
柔軟的榻邊,兩個個子高高的丫鬟正在小心的為兩個主子人扇扇子。
季蕪月不得不感嘆這京城的大戶人家,單單只是個小姐住的院子都是如此大氣繁重。
到底還是自己見得少了!
女子暗暗驚嘆著,不由得心癢癢的伸手去摸了摸周圍的梁柱房門,每一個地方都做的精細。
“驪媽媽!去小廚房里看看還有沒有冰鎮(zhèn)的蓮子湯!”
白蕪姬揚聲喚到,“給季姐姐和我端些過來!要冰透的!”
“蓮子湯?!這可是個好東西!”
季蕪月轉過身來,把手收了。“在季府可不曾吃呢!”
“呃?”
白蕪姬抬了抬眸子,眉眼帶笑的拉著季蕪月坐了過來。
“姐姐要吃什么盡管說,白府上不缺吃食,要是那些個丫鬟婆子沒有伺候好姐姐,姐姐盡管找我來說到!”
“小姐!蓮子湯來了,是小廚房特地給各位姐兒們侯著的!”
驪媽媽端著梨花木的托盤走了進來,天氣甚熱,托盤面上被冷氣團團的碗這么一放,冒著不少水珠。
“快嘗嘗!可還爽口?”
白蕪姬結果丫鬟遞來的琉璃碗,雙手拈著送到季蕪月的身前。
臉上透著些許期待。
季府是西北的大戶頭,卻也比不上白靖王府的奢侈講究。自然的,像吃食零嘴一類的都是沒有多的。
西北的冰向來貴,又稀少。
這冰鎮(zhèn)的東西季蕪月倒還是真沒有吃過幾回。如今在娘家府上可以放開了吃,心底自然歡喜。
“甚好!入口即化,直接滑進喉嚨去了!”
季蕪月停下了嘴里的東西,抬起頭看了眼白蕪姬,又繼續(xù)用著湯。
一旁的裊水瞥了眼扇扇子的丫頭,上前接過她手里的金竹蒲扇。
底下聲氣,說到:“去到小廚房再端些過來,兩位主子估計不夠呢!去快點,別讓主子等急了。用跑的!”
裊水扇得輕了些,但是都是些巧勁兒,風也不比之前的小多少。瞧著白蕪姬沒什么事兒了,便開口說道:
“昨個福來布莊的東家來人了!”
“嗯?”
白蕪姬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轉過面來瞧了眼裊水,面色不是很好。
“妹妹?”
季蕪月歪著頭開口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姐姐還許用著,妹妹待會兒過來!”
“那好!”
季蕪月語氣溫和,起來把白蕪姬送到院門口。剛剛送過去,原先的丫頭便端著吃食走過來了。
雖然白蕪姬不在,但是這么大個院子也夠季蕪月逛好生一會兒了。況且身后還有丫鬟端著東西扇著扇子伺候著。
這種生活可是季蕪月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置身于偌大豪氣的庭院之內,仿佛自己就像一個高貴的名門小姐。
仿佛身上就好像著著金銀綢緞,珠絲玉鏤。滿頭的珠釵步搖走一步愰一步,響個不停!
身后數不盡的婆子丫鬟擁簇著,在自己面前點頭哈腰。
縱使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卻承受不住名媛們還有的氣度。如此的感覺季蕪月是怎么也享受不夠的。
任白蕪姬去的再久也沒有慍色。
裊水面色微僵,看著臉色灰暗的白蕪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道:“昨個兒東家的人說,小姐連東家的派來的人都保不住,要是小姐這里再沒有半點起色,東家就要與小姐斷了生意!”
“哼!他們送來的人不中用關本小姐什么事?!他們要是真心和我合作也不會叫個殘次品來送死,要知道老二本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白蕪姬臉上沒有一點好顏色,有些慍色。又道,“他們還說什么了?”
裊水沒有吱聲,抬頭顫顫的望了眼女子,說到:“福來東家的還說要小姐把二小姐好生護著,要是二小姐有個什么閃失,就別怪他們沒有給小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