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國公府。
“少爺,三公主來了,在府中等您。”
楚皓辰下馬后,管家便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她,什么時候來的?”楚皓辰皺眉,自從上次加冠禮的晚宴后,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段千雪,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今天父親帶大皇子回北疆,段千雪也跟著來了,這絕不是巧合。
“早上公子你們出門后,三公主就到了,也沒帶有鑾駕和隨從,三公主穿著一身男裝,要不是公主殿下常來我們國公府,怕是會被衛士們當盜賊抓起來。”
“看樣子又是偷跑出來的。”楚皓辰聽此搖搖頭:“她在哪呢?”
“公主在中堂,老國公聽說公主殿下來了,開心的不得了。”管家恭敬的答道:“國公大人說了,讓您一回來就去中堂。”
楚皓辰扶額,他都能想象的到,自己爺爺要說什么,從小到大在爺爺的心中,楚皓辰的夫人,他,護國公楚凌云的孫媳婦便只能是大夏皇室段家的三公主段千雪,楚皓辰與段千雪,是楚凌云從小看著長大的,在老國公的心中,對段千雪的疼愛,更甚于楚皓辰,整個上京城貴族,誰人不知,這一對天生的青梅竹馬。
“皓辰,怎么了?”楚無悔從身后走來,看到楚皓辰皺著眉頭一臉不悅道。
“二叔,千雪來了。”
“三公主來了,那你還不趕緊去見見自己的未婚妻,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這都幾日沒見了。”楚無悔笑道。
“二叔休要拿我調笑,上次晚宴我當著眾多人的面回絕了陛下的賜婚,現在見到千雪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哈哈哈,皓辰啊,皓辰,你這小子做事從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注意,怎么這到了兒女情長上,就手足無措了。”楚無雙笑著嘲笑自己的侄子。
楚皓辰看著自己都年過三十還未成婚的三叔一臉無奈:“三叔,按道理說,二叔和你都還未成家,做侄子的怎么能在二位叔叔前面成婚,您二位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讓楚家香火傳承的事情,都落在侄子我身上吧。”
“臭小子,連你三叔也敢編排。”楚無雙照著楚皓辰后腦勺一巴掌呼去,卻被楚皓辰躲過。
“好了,在府門口打鬧成何體統,你爺爺和三公主還在等你呢,還不快去。”楚無悔呵斥道。
“是。”楚皓辰低頭躬身行禮。
還未走進中堂,一個人影從中堂跑出來,撲進楚皓辰懷中楚皓辰本想著在大庭廣眾之下應該注意儀態更何況懷里的還是當朝公主,但奈何段千雪從小到大來楚家都是這般作態,家里的仆人都習慣了不說,在這上京城誰不知道以后這三公主就是這院子里的女主人。
“皓辰哥哥,我好想你。”段千雪抱住楚皓辰,聲音中帶著委屈。
楚皓辰本想著自己應該推開段千雪,但是他不知道為什么,伸出來的手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在段千雪的背上,將他摟住,那一刻,白衣勝雪的楚皓辰,小巧伊人的段千雪,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應該說的就是如此吧!
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孩,這個從小到大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自己身后喊著皓辰哥哥的女孩,楚皓辰在自己的心中感到了愧疚,她有什么錯呢?
段千雪愛楚皓辰嗎?
當然愛,他和她青梅竹馬,早在十幾年前初見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已經系在了楚皓辰的身上,三天前,加冠禮,楚皓辰二十,段千雪十六,在大夏二人理應到了成婚的年紀,或許那天晚上他答應了皇上的賜婚,可能三天后的今日,二人已經喜結連理成雙成對,接受著整個大夏的祝福。
“千雪,對不起。”楚皓辰說,當眾拒絕皇室的賜婚,身為當事人的楚皓辰可能并不在意,但是段千雪在意,她是皇室的公主,被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拒絕,那是天大的笑話。
“皓辰哥哥,不要說。”段千雪在楚皓辰懷中低聲說:“我不怪你的,我真的不怪你的。”
“咳咳。”楚老爺子咳嗽了兩聲,提醒二人,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這丫頭,總是這么不爭氣被他從小欺負到大。”楚凌云背著雙手走來,看著段千雪一臉怒氣不爭的樣子。
“爺爺,孫兒未曾欺負過千雪。”楚皓辰辯解道。
“是啊,是啊,從小到大皓辰對我很好,從來沒有欺負過我。”段千雪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你們小夫妻倒是一致對外,反倒是我老人家當了惡人,罷了罷了,不管你們了。”楚凌云搖搖頭一揮袖子走了臨走時也不忘了補了一句:“已經通知宮里千雪丫頭在咱們這了,今天皓辰你就陪著她吧。”
楚老爺子在家里一言九鼎,楚皓辰只得躬身行禮:“是爺爺。”
楚皓辰的小院
段千雪坐在楚皓辰平日讀書的書桌前,手中把玩著青蓮琉璃,而楚皓辰則在另一張桌子寫字,楚皓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寫字,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是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兩個人各做各的,誰也不說話,屋子里面靜悄悄的。
“皓辰哥哥,你打不算給我一個解釋嗎?”段千雪打破了這份寧靜,放下手中的青蓮琉璃盯著楚皓辰。
墨汁滴在潔白的紙上,沾染了一大片,楚皓辰下筆的手僵住了,被段千雪盯著并不好受,她是公主,縱然她很愛楚皓辰她也是公主,她是從哪個皇宮中長大的。
“皓辰哥哥你真的沒有喜歡別的女人嗎?”段千雪問,那日皇上也問過,他說沒有。
“沒有。”楚皓辰又說了一次。
“那日加冠禮,皓辰哥哥說,此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那個人是誰?”段千雪的話不帶有一絲情緒,但是楚皓辰仿佛感到了刀光劍影,楚家沒有一個女主人,從小就是在爺爺和叔叔們的看護下長大的他,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情商。
楚皓辰放下筆沉默不言,他看著段千雪,此處無聲勝有聲。
“不說就不說吧,從小到大你都只會欺負人家。”段千雪撇撇嘴,從小到大楚皓辰都是這樣,一言不發來表示他的態度,無論是對待段千雪還是別人。
“皓辰哥哥,你答應父皇說,以后你建功立業就會娶我,是真的嗎?”沉默了一會段千雪又忍不住問道。
“是。”楚皓辰端著杯子遞給段千雪里面是溫和的茶水,直接飲用不會感到燙。
“只是因為父皇嗎?如果父皇不賜婚,你是不是根本不會想娶我。”
楚皓辰在度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前段日子皓辰哥哥去了秦淮看花燈?”
“恩。”
“有沒有遇到什么人啊?”
楚皓辰呆住,他的腦海中想起來了墨竹,那個神秘高貴,美麗動人的女子,那個拾了他青蓮琉璃的女子。
段千雪看著楚皓辰的樣子咬住嘴角:“她很美嗎?比我還美嗎?”
“你在說什么啊?”楚皓辰幡然醒悟,他看見段千雪的眼角已經掛上了眼淚,一個男人怎么能讓一個女孩在自己眼前哭泣呢,更何況這個還是當朝三公主,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那還得了,不說外人,自家爺爺寵千雪的程度,恐怕也會種種責罰自己。
有的時候,行動往往比言語要快,楚皓辰學著李軼涵從前私下里教自己的方法,生硬的一把將段千雪攬入懷中低頭吻下,雙唇相對,四目相接,楚皓辰在段千雪眼中看到了慌亂,雙手摟住段千雪的背,更加動情的吻了起來,段千雪果然不哭了,她的眼中帶著慌亂,嬌羞,還有一絲的期待。
當初李軼涵帶著戲弄楚皓辰的心態教他如何同女子接吻,若是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恐怕會豎起大拇指。
楚皓辰似乎是習慣了這種接吻的方式,撬開唇齒,如同侵略一般用舌頭去向前探索,段千雪閉上了雙眼。
“那個皓辰啊。”楚無雙的聲音傳來,而他自己已然是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在屋內相擁親吻的一男一女,楚無雙的眼中充滿著驚訝,這還是自己那個呆頭呆腦的侄子嗎,這下好了,不用為楚家以后傳宗接代的事情擔心了,大哥啊,父親啊,你們兩個終于可以放心了,皓辰長大了。
一瞬間楚無雙的心頭閃過無數的念頭,而在屋子的兩個人也嚇壞了,段千雪羞紅了臉躲在楚皓辰的身后,身為皇室公主與男子接吻還被人看到,簡直有辱皇室體面,要是被宮里負責禮儀的女官知道恐怕會被罰去面壁思過。
“三叔,你怎么不敲門啊。”楚皓辰知道自家三叔從來都是如此毛毛躁躁的。
“咳咳,那啥,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啊。”楚無雙神經大條的退了出去關好房門。
房間里留下一男一女尷尬的站在那里,段千雪嬌羞的捏著自己的衣角,低頭看著腳尖。
“千雪,三叔應該是有什么急事找我,我先去,先去看看,你在這等我一下。”楚皓辰說完,慌亂的跑出房間,留下段千雪一個人在屋子里。
楚無雙坐在涼亭里,哼著小曲看著滿頭大汗的侄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三叔,你還笑。”楚皓辰坐在楚無雙對面喝了一口茶:“什么事情啊,三叔。”
“怎么,怪三叔擾了你的好事,你說你,當日答應了皇上賜婚還至于如此,早就洞房花燭,琴瑟和鳴了。”
“說正事。”
“三天后我就要啟程返回西疆。”
“這么快?”
“西疆不太平啊。”楚無雙道:“我們回來之前你二叔設計坑了葉西城一局,但是葉西城這個家伙睚眥必報,軍報傳來了,他在漢中整軍要在犯我邊疆。”
“西蜀陳國,他們年年犯我邊境,哪來的資源。”楚皓辰道。
楚無雙向看白癡一樣的看楚皓辰:“天天就知道在家里悶頭看那些兵書,不上戰場永遠不是一名合格的統帥,西陳在巴蜀建國,哪里有著天府之國的美稱,物產豐富人口充足,不亞于我大夏所占的江南,而且那巴蜀道路崎嶇險峻,有著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的說法,陳國占據地利偏居一隅,我大夏只能應對防守,無法入蜀進攻。”
“那我這就開始準備收拾行囊,三日后隨三叔你去西疆。”
“你現在還不夠資格隨我去西疆。”楚無雙說:“你是我楚家唯一的傳人,九州三國,無數人都在看著你,你若就這樣去西疆,丟了我楚家將門的人,我們豈不是虧的很。”
“所以呢,三叔,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學二叔,總是說一半。”
“你爺爺讓我通知你,明日起考核你,過三關,三關皆過,方可從軍。”
“三關?”
楚皓辰低頭沉思,:“三關都是什么?”
剛想發問,卻見楚無雙已經走遠:“回去吧,千雪公主還在等著你呢。”
回到房內,段千雪依舊站在原地,臉上還帶著嬌羞,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
“千雪,三天后,三叔就要回西疆了。”
“哦。”段千雪呆呆的答道:“三天后,什么,三天后,那皓辰哥哥你,你也要走嗎?”
“不要,皓辰哥哥不要走。”段千雪抱住楚皓辰嗚咽道:“皓辰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楚皓辰感覺自己胸前的衣襟變濕,段千雪的眼淚落在上面:“你不要哭啊,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我聽小月她們說,西疆每年打仗都要死好多人,皓辰哥哥那里很危險的。”
“千雪乖,我不會有事的。”楚皓辰揉揉段千雪的頭寵溺的說道:“我可是楚家的傳人啊,我們家從我爺爺起都要參軍,我當然也要去。”
“不行,我等下就回去求父皇,讓他下旨封你別的官,不讓你去從軍。”
“千雪。”楚皓辰雙手抓住段千雪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我冠禮上當著天地,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許下的愿望,我怎么可以違背呢,再說,我不去西疆從軍,賺到軍功,我以后怎么回來娶你呢。”
這句話果然有用,段千雪不在哭鬧自言自語的嘀咕:“可是我擔心皓辰哥哥你有危險,戰場上刀劍無眼。”
“放心吧,你別忘了我可是和三叔一起去西疆,他那么厲害我怎么會有危險呢。”楚皓辰自信的說道:“我保證,我一定會安安全全的回來的。”
“皓辰,出來一下,二叔我有事情找你。”楚無悔的聲音從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