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紹輝和另一個男兵光俞對視一眼，隨后轉身，執(zhí)行命令。

他們默契的沒提多余的事，只把席寧的命令告知。

然后他們聽到了戰(zhàn)友的聲音。

“收到！”

——

席寧走向許澄澄。

許澄澄趴在地上，許是覺得不夠遠，又往后挪了挪。

然后又挪了挪。

席寧立在她身側，垂著眼瞼看她，“怕嗎？”

許澄澄內(nèi)心慌得一批，聽見聲音，才知道席寧過來了。

她抬頭，努了努嘴，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堆不起一個笑臉。

她放棄了，苦著張臉問：“教官，你當時在想什么？”

許澄澄想的是親人，越想，她就越心酸，越怕。

她甚至想，這次出去了，她要好好跟爸媽和哥哥道歉，然后認真的談一談。告訴他們，她是真的喜歡，不是任性。

席寧勾唇笑了一下。

許澄澄被她的笑驚艷，一時晃了眼，怔住了。

不笑是個清冷美人，一笑又邪氣肆意，勾得人臉紅心跳。

許澄澄再一次發(fā)出靈魂感慨，她要是個男的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參軍，可以追美人。

席寧可不知道許澄澄的思想已經(jīng)偏了。她蹲下，一把擼過許澄澄頭，沒有軟趴趴的頭發(fā)，只有硬硬的頭盔。

席寧有些遺憾的收回手：“軍人是會上戰(zhàn)場的，戰(zhàn)場比這更殘酷。”

這只是訓練而已，不用面對炮火的攻擊。

許澄澄突然就放松了點，“哦。”

她意識到，真正的軍人，是會上戰(zhàn)場廝殺的，而不是只會在訓練場上訓練。

那些和平與安寧，是無數(shù)的戰(zhàn)士用生命換來的。

席寧起身，問：“用不用我陪你？”

這是L65型的坦克，底盤夠寬，能夠容下兩人。

許澄澄猶豫。

她想答應，因為席寧能給她安全感，讓她不再那么怕。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義呢？

許澄澄緩緩搖了搖頭，“我可以。”

許澄澄在心底告訴自己，她比不上席寧，但也不能落后太多。

噪音響起了。

席寧退到一邊，身姿不似平常的散漫，反而繃緊了。

她需要盯緊雙方。

看著越來越近的坦克，許澄澄腦海里閃過許多的畫面。那些畫面太過溫暖，溫暖得讓她忍不住的后退。

眼角有淚泛出，細細的哭聲沒人聽見。

席寧看著她，指尖動了動，卻忍著沒上前。

越來越近了。

許澄澄壓抑住身體的顫抖，死死咬住唇，埋下頭。

她不管不顧的想，她不怕，她是名合格的軍人，她會上戰(zhàn)場保家衛(wèi)國。

就算出了問題，她也不后悔。

——

這邊，李勇已經(jīng)和通信員聯(lián)系上了。

李勇不停的看華速，又不停的拿著潛望鏡看，最后咬牙吼：“首長！！”

通信員嚇了一跳，“長官，有何指示？”

華速沉著臉，他本想出聲叫停，可那個不停往后挪的姑娘停下來了。

他視線又看向席寧，眸光暗沉。

五指捏緊潛望鏡，手背上冒著青筋。

華速聽見自己“鬼迷心竅”的說：“她可以。”

距離過近，只要她沒有大動作，可以安全通過。

李勇此刻是真不管華速說什么了，他快速下達命令，要通信員那邊停下來。

通信員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嘴把命令傳達給了駕駛員。

李勇的心撲通撲通的跳。

坦克停了。

華速沒有制止他，他早就料到了李勇會反對叫停。

華速取下耳返，道：“讓席寧來見我。”

李勇吐出一口濁氣，“我覺得你們都瘋了。”

傅子黔瘋了，眼前這個穩(wěn)重的泰斗也瘋了。

華速和李勇之間，除了上下級，也是老同學朋友的關系，所以他并未“計較”李勇的話，反而寬慰的拍了拍他肩膀。

隨后，華速雙手負在背后，離開。

他笑道：“有時候，需要瘋子帶領我們前進。”

只有冷靜而理智的瘋子才能不管不顧，打破墨守的常規(guī)，找到新的突破。

瘋子，有。

但做到席寧這么理智而又“膽大妄為”的，除了傅子黔，沒有別人。

雖然還很青澀莽撞，但有傅子黔的擔保，加上他此刻心底的幾分迷之信任，他相信，就算那個小姑娘再動，席寧也會把傷害降到最低。

這迷之信任讓他摸不著頭腦。

但就是相信。

大概和傅子黔一樣，中了這小姑娘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