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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圓房 4400字!

  • 唐氏女
  • 拉肚肚
  • 4482字
  • 2018-11-25 21:25:00

按照規(guī)制,無論平頭百姓還是皇親國戚,娶正妻都在晨間,取光芒日盛之意;娶妾侍都在傍晚,取不奪光輝之意。

今日是個吉日,這一刻是這日子里的吉時,黃昏初現(xiàn),一朵朵橙黃色的云朵在七王府的庭院里慢悠悠地飄過,映著紅墻綠瓦,映著抽綠的院角海藤,這畫面極美。

徐憐意是這七王府里有過的唯一的女主人。她曾經(jīng)如此費心的裝飾著王府的每個角落,務必盡善盡美,因為她自信地認為她永遠都會是這座王府唯一的女主人,這里是她的領地,她的家。

與她對坐在前廳堂上的、穿紅卦的男人,本來也該是她的男人。

他們說好要廝守一生的。

怎么才過去十年,這個男人就要娶別人了?

以則鄭重坐在堂中,身著大龍鳳的喜卦,金線密織的紋龍層層疊疊,只是比御用的袍子少了兩只龍爪,離登天,還有一步之遙,以則輕點著茶盞,想著入了神。

闔府上下張燈結彩,納個侍妾,唐鶴兒本配不上這樣的排場,但正元帝要用排場來撕碎七皇子夫婦的恩愛,所以,這一場典禮,與其說是慶祝什么,不如說是要祭奠什么。

徐憐意端坐在堂上,面孔疏離。她本是個美人兒,只是歲月催人。

她也是將近三十的年紀,生了一兒一女,面貌、身子早就露了疲態(tài),哭過了,鬧過了,都不能阻止丈夫納妾,她真的有些絕望了。雖然從沒見過唐鶴兒其人,但唐氏出美人,她早有耳聞,何況還是年芳二八的美人,她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住這個七王府了。

“王爺,來了?!笔绦l(wèi)進來稟報,一下打破了這對未來儲君夫婦的思緒。然后就聽見隱隱的鑼鼓聲正在靠近,王府里仆婦奴才也忙活起來,里三層外三層地在每一道門檻處垂首而立。不一刻功夫,就聽見七皇子以敖的聲音,“七哥,七嫂!”然后兩個嬤嬤就攙著個紅衣紅卦,披著蓋頭的女子一道一道門被婆子送了進來,然后跪在了早已備好的紅色喜墊上。

典儀官清清喉嚨,剛要喊號行禮,就叫以則打斷了,他抬抬手,對眾人說道:“已經(jīng)進門了,就不用行禮了,夫人身體不適,先讓鶴兒姑娘到后面的廂房安置一下吧?!?

得,剛進門就冷了。眾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不敢吱聲。但典儀官是帶著使命來的,他看了眼七皇子,剛剛幸好和這位爺通過氣了,還是要這位爺出馬這事才能成,要不怎么回復皇命呢!?

以敖笑笑,金刀大馬地坐到了側首,徑自掰了個栗子丟進嘴里,“七哥,這堂前的禮可以不行,但周公之禮可不能錯過呢。”

嬤嬤們和典儀官面面相覷,世風保守,這位小爺?shù)脑捯参疵馓卑琢恕_B躲在蓋頭后面的唐鶴兒也被嚇了一跳,不知怎么,臉頰滾燙。

“以敖,這里沒你的事了,鬧夠了就回去吧?!币詣t要送客,以敖可沒有這個自覺,“我要是這么走了,你覺得你就過關了嗎?”以敖對著眾人一喝,仆婦、丫鬟、嬤嬤、侍衛(wèi),連同典儀官都被清出了大堂,頓時一屋子的人散去,空蕩蕩的只剩關系復雜的三個男女和以敖,他接著說道:“七哥,你以為父皇命我來,是來做什么的?”

來監(jiān)督完成圓房的。

所有人都知道,以則想逃是逃不掉的。

“來人,送鶴兒姑娘去廂房安頓,我隨后過去?!币詣t拗不過?!斑@下你可以離開了吧?!笨粗弃Q兒被人扶走,再看著徐憐意越來越冷的面孔,以則說不上的心煩意亂,已經(jīng)三十二歲的年紀,他對于女人已經(jīng)沒有少年時的熱情,睡不睡,睡誰并不重要,心意相通才最重要。

角逐大位費心,鐵馬征戰(zhàn)費力,身邊的女人再不安靜,他真的是要心力交瘁了。

以則看著以敖,看他仍舊沒有走的意思,心下一沉,“怎么,還有什么事?”

以敖起身,甚是嚴肅,“圣上命同行的兩位嬤嬤教導唐鶴兒姑娘,隨侍帳內(nèi)?!?

隨侍帳內(nèi)!以則心下更是惱火,他又不是初通人事,行房還需要別人看著?!

皇子年紀小都有這一步,既要調(diào)教皇子如何保養(yǎng),又怕被通房的女子勾引去,所以總有老嬤嬤隨侍帳內(nèi)盯著,如今,以則都要變成儲君了,還要被人盯著做這事,其中屈辱更甚。

“還有。”以敖也不賣關子,這頭宣完了旨意,他就要跑了,七哥這個好脾氣的,臉都已經(jīng)黑了。“父皇還命七嫂同嬤嬤們一起,隨侍帳內(nèi)、指導調(diào)教唐鶴兒姑娘?!?

“什么?!”從始至終沉默的徐憐意,終于按捺不住,幾乎跳了起來:來分她的男人也就算了,還要讓她看著?!當今圣上比傳說中的更惡毒!

以則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可最后只問了句:“還有嗎?”

以敖訕笑:“沒了?!?

以則點點頭,悲憤之情不敢表露,只是定定地坐在堂中,看著大紅的燈籠搖搖曳曳,天已黑透,掌燈太監(jiān)挨個把紅燈籠點了起來,照得府中堂中一片通紅。

紅得像處子的血。

撇開仆婦嬤嬤,以則褪掉喜卦換上常服,一個人進了唐鶴兒的新房。

這新房原本是間陳列室,在王府三進的大院子里,位于最后一套廂房的東邊角落,里面原本放置的都是些兵書、糧草籌算的書籍,還有幾套鎧甲和兵器,都是以則出戰(zhàn)的伙伴。他常來這里,因此,這東廂側院時常修葺,把唐鶴兒安排在這里也有不想虧待她的意思。

到底是個無辜女兒家,徐憐意對她并沒有多少怨恨,以則更是個君子。

隨侍帳內(nèi)的君命是小人之舉,以則縱使不屑,也不得不做,屏退眾人,他想和唐鶴兒單獨見上一面,以免呼啦啦圍上一堆人,兩人寬衣解帶的同時才見第一面的好。

挑開喜帕,原本沒有太多儀式感,以則看著紅燭下的年輕面孔,還是微微一陣動搖:細眉細眼,水嫩嫩的一張鵝蛋臉,顧盼之間,這女子確實有幾分唐仲晉的笑貌。

“你多大了?”

“十六。”

十六……以則沉吟。

自己十六那年,他剛好來到唐仲晉身邊,那時自己的父親剛剛稱帝,天下仍舊動蕩,唐仲晉身為兵馬大元帥征戰(zhàn)在外,他是學徒也好,是正元帝的眼線也好,就那么突然被安置在唐仲晉麾下,一身稚嫩,連糧草都沒有只身押送過的他,竟然生生被唐仲晉提拔了起來,如何御敵,如何伏擊,如何接應,如何招降,唐仲晉毫無芥蒂地把一身兵法韜略教給了他,短短三年他可以出師,全是唐仲晉的功勞。

教會了徒弟,可惜,就要餓死師傅了。

以則嘆了口氣,笑著問道:“用過晚膳了嗎?”

唐鶴兒一怯,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搖搖頭,“還沒。”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今日雖是她大喜的日子,但所有人都當她是件物品,搬來挪去,誰考慮過她是否還活著呢。

以則和煦,從身邊盤子里拿了塊油酥點心,放在唐鶴兒手心中。

男與女就是這樣,故事總是從那么一小點點的肌膚相碰中開始的。

唐鶴兒把手抽了回來,雙手合十,捧住點心,猶如捧住自己的心一般。

“吃吧,一會,”以則一頓,“要辛苦你了。”

唐鶴兒臉一紅。

她以為自己一顆心早已干涸,習慣為人棋子,心緒可以無波無瀾度過此生,哪知道在看到人人稱頌的七皇子以則之后,竟然動搖了。自古佳人愛英雄,以則不愧為天啟國的大英雄,人物俊朗,穩(wěn)重和煦,站在帳前燭影里的身姿筆直挺拔,唐鶴兒不敢張望,低頭用余光,把以則的面孔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生無限旖旎……

以則看著唐鶴兒小心翼翼地吃著點心,干巴巴地在房中踱步,掐著時辰,知道今晚拖是拖不過的了,隨侍帳中的嬤嬤們早就等在房門外,他有些可憐唐鶴兒,但更心疼發(fā)妻,為了王位,所有人在今晚都是犧牲者。

“王爺,時候不早了,該歇著了。”外面的喜公公尖著嗓子,長長地吟唱了一聲,把以則和唐鶴兒都驚了一下。唐鶴兒只覺嘴角發(fā)干,以則對她輕輕說道:“歇了吧。”

“歇了吧”這三個字之后的程序,今早的侍寢嬤嬤是講過的,如何給王爺更衣,如何伺候梳洗,自己又該如何承寵,唐鶴兒都是知道的,但知道與做卻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眼看著丫鬟仆婦魚貫而入,鋪床的丫鬟散開喜被,用熱湯婆子滾過紅艷艷的枕褥;另有丫鬟端著水盆、鹽缽伺候今夜的新夫婦凈面洗手漱口。

“夫人,小婢叫葫蘆,葫蘆幫您寬衣。”叫葫蘆的丫鬟看著和唐鶴兒相仿的年紀,這是以后要貼身侍候的大丫頭,唐鶴兒知道這是以后要長相處的人,十分客氣,“有勞?!?

先是紅罩衣,然后是吉服,密織的里衣,至此,都是規(guī)制中的衣服,件件精致華美,脫掉了這一層層金玉,唐鶴兒覺得自己如敗絮的內(nèi)里就要暴露了一樣,緊緊護住簡陋的肚兜和襲褲,那肚兜還是蘇娘送的,如果沒有這件肚兜,她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鄙陋。

以則恪守君子之禮,等待入寢前的更衣全過程,他都是目不斜視的,他的困窘不下唐鶴兒?!巴鯛??”葫蘆為唐鶴兒更衣完畢,用眼神清退了屋中其他人,提示以則。

“傳吧。”以則拉開被子一角,示意唐鶴兒入帳,“進來躺著吧,別著了涼。”

最重要的是,一會屋子里占滿了人,別嚇到唐鶴兒才好。

唐鶴兒帶著極端的羞赧和恐懼,抱臂縮入床褥中……把自己給了這樣一個男人,唐鶴兒是知足的,脫離了掖庭,能進入王府,這個男人還待自己如此溫柔,她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甚至,夢中都不敢作此高攀。

當然,夢中也不會出現(xiàn)接下來的場景。

唐鶴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兩個大嬤嬤冷著臉走進內(nèi)室,后頭還跟著一臉羞憤的王妃,對,就是王妃,唐鶴兒沒有見過王妃,也知道這個雍容華貴,面目清冷的女人就是王妃,這個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會在今晚這樣的悲傷,除了以則的正妻。

唐鶴兒驚恐的望著站在帳前的三個女人,身體在被子中顫抖得縮成了一團,有種不詳?shù)念A感,太過順利的開頭通常都是假象,今夜的承寵與受辱只隔了一張紗帳。

她以目光詢問以則,以則仍舊不改溫柔,“咱們遵圣旨吧?!?

“老奴們奉旨和七王妃一起,侍奉王爺和夫人入寢?!?

又一聲唱和,唐鶴兒頓時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眶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以則輕輕嘆了口氣,提步躺入帳中。粉紅色的紗帳落下,罩得喜鋪密密實實,隨侍帳中的三人直挺挺的立在紗帳外,內(nèi)室的厚帳子又輕輕落下,頓時喜燭特有的幽香,盈滿室內(nèi),這身份難堪的五個人在內(nèi)室中安靜得猶如雕像。

“七王爺,早些行周公之禮的好?!逼渲幸粋€嬤嬤催促著。

以則不得已,往床鋪里挪了挪,縮成小小一團的唐鶴兒冷得像一塊冰,以則觸碰之下,心下也是一涼,涼得他頭腦一陣清靈。“把手給我?!?

唐鶴兒像受到鬼魅之音一樣,白著一張臉,不解:“什么?”

以則在被子中捉到唐鶴兒的手,一陣揉搓,“你這么冷叫我如何熱。”

這一冷一熱的對答,惹得唐鶴兒一陣顫栗,男人熱起來指什么顯而易見,要開始了嗎,她喏喏的動動嘴,這時候說什么都會被一臂之外的女人們聽到。

徐憐意看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身體,說不出的痛苦、難堪。男女之欲,人之大防,身為女子,她怎可入人閨房,窺視人家男女之事?!身為妻子,她又如何能坐視丈夫?qū)櫺覄e的女子?!

就見唐鶴兒藕臂被以則推出被外,嫩滑雪白,這具年輕的身軀,眼看纏上以則,徐憐意淚水奔流。

以則提腿壓在唐鶴兒身上,兩人發(fā)乎本能的終于熱了起來……

初通人事相比看清自己的處境,哪個更疼,唐鶴兒顯然有些迷茫。

昨晚的過程倉促而緊張,她與以則都如木頭一般完成了使命,未等更衣洗漱,王妃徐憐意拂袖離去,以則顧不上其他,披了袍子就追了出去,這一夜王爺最終還是宿在了王妃處。唐鶴兒點著茶盞木訥地和那個叫葫蘆的丫頭在內(nèi)室坐了一夜。

“夫人,傳早膳吧。”葫蘆提醒,貴人府中沒有名分的妾侍都被稱呼為夫人,只是這一位,名聲太響,一個唐姓就叫人滿是好奇。

天光大亮,唐鶴兒望著滿屋飛舞的塵埃,只覺得一陣恍惚,也許是餓的,也許是內(nèi)室太過安靜,她幾乎以為自己枯等了一生那么久?!澳憬泻J?”

“是?!?

“為什么叫葫蘆?”聽起來并不是什么好名。

“奴婢不知,奴婢本叫靈兒,被指派過來前王爺給改名叫的葫蘆?!?

哦,才改的名兒。

唐鶴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肚子大,口徑小,心里裝了什么也不能往外倒,這是葫蘆,也是她唐鶴兒今后要做的人。

“傳早膳吧?!眰髁嗽缟胚€有叩拜王妃的禮數(shù)要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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