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趙春蘭伸手便去扶她。

程雪宜微一側身，避開她的碰觸，自行穩住了身抬眸沖著手勢落空，神情有些尷尬的趙春蘭笑笑“我沒事。”說完便抬腿前行。

趙春蘭望著程雪宜兀自挺背前行的背影，急步趕上前，有些猶豫的建議道“要不，我去跟公子說一聲？”

程雪宜定身側頭，看著滿臉憂色的趙春蘭，安撫她道“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

陽光下，一張干白的臉上，青眼圈里的眼眸輕輕的彎下，淡色的唇輕輕的勾起，吐出的聲音柔和的似剛剛吹過的風。

趙春蘭便想了院中那株霜落時才剛剛抽穗的谷秧。

自己每每晨起時都能見到它迎著朝陽輕輕的舞動著自己纖弱的葉子的樣子。似弱，實則有著自己的執著堅持。

她于是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跟在程雪宜的身側，不再落下。

程雪宜看出了趙春蘭的心思，感動之余，便強壓下了心底的焦燥，慌急，穩著步子與她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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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昀不喜歡新來的婢女趙春蘭。

他也不需要刻意去回避這點。

“景一”

程雪宜同趙春蘭剛踏進商景昀的屋子，便聽到自家公子喚自己的聲音。

她忙快走兩步，在跟商景昀兩步遠的地方定身，垂首低頭，恭敬的行禮“景一見過公子。”

商景昀沒讓程雪宜免禮，只是不悅道“黃管家沒教你男女有別？”

語出突然，程雪宜愣了一下。

被商景昀忽視的趙春蘭則面色難看的攥緊了手“是奴婢擔心景一身體不適，怕她跌倒，硬要并肩的！”

“哦~”商景昀深看趙春蘭一眼，視線再次落到程雪宜的身上“抬起頭來。”

程雪宜依然抬頭。

精神頭比剛剛出門時要好上一些，眼周的倦意仍是難掩。

商景昀微擰了眉心“怎么弄的？”

因為公子夜訪，景一不得安睡。這樣的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程雪宜尋了個最常見的理由“許是涼著了吧！”

‘因為我昨天把你弄濕了？’

商景昀的語氣里聽不出太大的情緒，說是疑問，更多的倒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程雪宜自然不敢承認“是景一太過不小心了。”

不管事實如何，自己也別想從自家小廝的嘴里聽到真實的答案！

商景昀早就對自己所能得到的回答心知肚明。

他突然失了耐性，直接吩咐趙春蘭道“去尋個大夫來替景一診治。”

趙春蘭看了程雪宜一眼，不敢耽擱，出府去尋大夫。

商景昀的關心之舉令程雪宜心里有些異樣，感激的同他道謝“景一多謝公子體恤。景一沒事的。”

商景昀盯著程雪宜臉上兩個明顯的青眼圈，道“我不是讓你擦干頭發再睡的嗎？”

話語里的不滿，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程雪宜理解身為主子面對自家小廝抗命時的氣惱，只能認錯“是景一大意了。”

從認識到現在，她似乎總在認錯。商景昀已經聽的不想再聽。

“除了認錯，你還會什么？”聲音里的惱火令程雪宜不敢大意。

“會”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覷了商景昀一眼。

縱然臉上有了凡人的情緒，他的臉依然完美似仙。

不小心被恍了神，程雪宜忙把不該有的思緒斂起，恭聲道“景一偶爾會幫老爹打漁，還會做飯，補衣服。”

自家小廝竟然真的開始歷數她所擅長的事情，商景昀恍然有種打拳打到棉花上感覺。

憋悶，郁悶，他忍不住冷哼“就這些？”

語氣實在有些不善，程雪宜忙又加上一條“還有做胭脂。”

“做胭脂？”商景昀上上下下的掃量她一眼，語氣輕鄙“難怪能哄住如意樓的十三姑娘！”

商景昀的語氣令人不舒服，可惜程雪宜的心思都被“十三姑娘”幾個字給奪走了，并沒注意到。

‘十三姑娘呢？公子什么時候帶景一去見十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