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蘭很快的請來了普濟堂的大夫。

胡子花白的老先生望聞問切，一通忙活下來，最后說了句‘憂思過甚’開了張補血安神的方子。

商景昀瞧了眼方子，倒是什么也沒問，只是讓趙春蘭隨著老先生去抓藥，便帶著程雪宜去沈復那里見十三姑娘。

“閑云”的春景很好。

頂上是瓦蘭青碧的天，身側是綠茸茸的柳，，羞怯怯的花，鮮嫩嫩草。迎面的風，不輕不重的吹著，似一只多情的手，扯住了商景昀的衣襟。

為賞春景，他走的悠然悠哉。

程雪宜隨在他的身后側，心急似焚，無心賞春，只惱“閉云”的門墻太高，野狗不得其門而入，沒辦法助自己催起商景昀的步子。

商景昀時撫柳，時擒枝，間或還側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同程雪宜扯上一兩句詩詞閑話，好不愜意。

程雪宜不敢露了自己的心跡，只能強打精神的應和著，。

走到通往沈復院子的岔路口時，商景昀側頭看了眼身邊強壓著焦急心情的小廝，突然狀似隨意的問了句‘你與那位十三姑娘的感情很好？’

程雪宜心里一驚，不敢大意。

“十三姑娘常從我這里買胭脂。”

“哦”商景昀應了聲，順手扯住了勾住自己袍袖的多情枝條

程雪宜聽不出商景昀話里的情緒，心有些懸著，便去偷瞄他，卻被他把根新折的桃枝塞進了手里。

只一夜的功夫，桃花便漲破了花萼，露出的粉嬌嬌的一點艷色。

“你猜十三姑娘會不會喜歡？”

商景昀丟下話，也不等人回答突然加快了步子。

程雪宜松了口氣，盯著商景昀似有些迫不及待的背景，眉心又緊緊的擰了起來。

事關顧柔，她終是沒有顧柔本人那樣想的開。

***

顧柔自打昨晚隨著沈復來到“閑云”心里便一直盼可以早些見到程雪宜。

早早起來梳洗打扮一翻，便端坐在窗邊候著。

眼見著守門的丫鬟回轉，她激動的直接從窗邊站了起來就要外走。

“咳”

身后沈復發一聲清咳，她猛的回過神來。

施施然的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捧到沈復的面前。

沈復接過杯子低頭抿茶，守門的丫鬟便進來通報“景公子快到了。”

顧柔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沈復看眼她，眸色復雜。

商景昀帶著程雪宜才將足尖邁進院門，沈復便同著顧柔自屋里迎了出來。

“柔……”

程雪宜望著顧柔那張明顯敷了許多粉的臉，心下激動，差點就要沖過去，去拉她的手。

好在理智及時的制止了她失控的行為。

但剎那的失控也足以令商景昀與沈復注意到她與如意靈的十三姑娘之間不同尋常的感情。

顧柔畢竟是在如意樓里長大的，聽到程雪宜那聲半途夭折的呼聲，便知不妙。

“程一？”

她一臉驚喜的喊著程雪宜尚未表明女身時的名字，作勢要沖過去，又似驚覺不妥一般猛的收住身形，轉眸看眼身側的沈復。

“十三姑娘就不怕我吃醋嗎？”

沈復的取笑似真似假，顧柔忙作嗔作癡的告饒。

程雪宜瞧了她的樣子，心里便似被只手狠狠的揪了把，悶疼，悶疼的！

商景昀拿眼角的余風看了她一眼，轉眸望著頭頂青天白日就敢公然調笑的沈復與他身側一臉鉛華，滿頭珠翠，作嗔作笑的女子，道“兩位把我與景一請來，總不會是為了讓我們立在院子里瞧著倆位膩歪吧？”